豐饒祭為五年一度、為期三日,為感謝綠之豐饒真神賜予無虞的食物、安泰的生活、豐足的財富與潤澤的心靈,人民則會透過發送食物、藝術表演、共舞高歌等方式表達出自身對於『豐饒』一詞的感受。
皇室中人與政要高官也會與民同樂,一國之君也會以喬裝的方式街訪隨機送上祝福,接著是在公開場合享用經事前遴選店家烹調的指定食材料理,並且會由王直接公開說出對料理的評價感想,等同有王的直接保證,店家的生意通常能因此水漲船高。
中央廣場舞臺上的最後一組歌舞表演結束,上午最後的活動流程是國君哈盧泰爾王的致詞,無視王城內禮儀官苦口婆心的勸說,托朗以小指搔了搔耳甲後吹了口氣,依然故我地穿得一身休閒輕便的綠衣便走上臺前。
皇室中人公開露面參與豐饒祭僅有在第一日上午,以及最終日的落幕時分,對托朗而言,這個節日是屬於大家共同慶祝、歡笑,並且是以輕鬆愉快的心情參與享受的時節,並非皇室用來樹立權威,所以讓他穿著一身彰顯身分的華服顯然與豐饒祭的主旨背道而馳。
在托朗登臺後,底下民眾好奇地竊竊私語,先前僅有在登基時見過這個年輕的王,所以民眾對他仍然相當陌生,他俊逸的相貌也讓臺下的女性雙眼為之一亮,而民眾也對眼前這名有史以來身著便服就上臺公開發言的王滿是疑惑,因而現場有些吵雜,駐於臺上四周的衛兵整齊劃一地以槍尾敲擊地面才讓現場噤了聲。
「你怎麼穿成這樣……?」
早在臺上的宰相麥斯見到托朗的衣裝是滿臉的無奈,托朗卻咧起嘴笑道:「嘿嘿,與民同樂嘛,這樣比較親切不是嗎。」
他環視了臺下的民眾一周──雖說多數民眾滿意今日的祭典流程而面露笑容,但顯然有為數不少的人一見他上臺就露出嫌惡之色,畢竟這些年來國家政策在當時滿懷報復之心的麥斯主導之下,人民的生活越發苦不堪言,因為先王雷曼統治時期並沒有這些問題,所以在民間流傳的責任歸屬,自然是在新王圖朗特的頭上了。
話雖如此,他仍保持微笑、台風穩健地朗聲開口:「受綠之豐饒真神庇佑的真神之子們,吾乃現任哈盧泰爾氏繼承人,圖朗特‧哈盧泰爾──」
他先以豐饒祭為切入點侃侃而談,以自信從容的口吻一環扣著一環流利且自然,民眾不自覺地專注豎耳傾聽他的演說,生動不失風趣,最後話鋒一轉,將話題扣至政策轉變,並且承諾以短期的階段式調整,而政策方向轉變為更加貼近先王雷曼的施政方針。
聽聞王親口承諾一連串的政策轉變時程,舉凡無理的禁令解除、賦稅輕減措施、與外國的文化經貿交流重啟、觀光產業推動等,似是下定決心要整頓改革這個國家因內亂而過於封閉的現況,讓臺下民眾們不由得訝異地交頭接耳。
不久,孤單卻清亮的掌聲由臺上一則傳來,宰相麥斯帶著欣慰的微笑率先鼓掌肯定托朗回歸的這些日子以來,立刻就能掌握當前積弊問題對症下藥,並且他明白托朗不僅是空談,而是確實付諸行動,甚至與會了相關要員多次商討,已完成初步的計劃雛形。
由麥斯的掌聲為開端,民眾們的掌聲此起彼落,最終激情歡騰的掌聲與歡呼期許著未來的轉變。
隱沒於歡呼聲中的,是猶如流星掠過筆直朝著托朗胸口招呼而去的兩支箭矢,第一只箭因為毫無警覺精準地射入左胸,托朗緊咬牙關,側身避過了緊追在後的第二只箭。
胸前的箭傷汩汩而流的鮮血染紅了托朗的一襲綠衣,底下的歡呼聲在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後嘎然而止,頓時,無以名狀的恐懼與驚慌由此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一片驚叫、呼喊與倉皇逃離、推擠的混亂場面。
托朗蹙緊眉、強撐著發顫的雙腿不讓自己在子民面前倒下,舞臺上亦是一片混亂,四周衛兵迅速以托朗為中心圍成圓仔細護衛著,但托朗卻不耐地撥開衛兵,指示他們護送宰相及其餘人等離去。
舞臺上獨留他一人時,他深吸一口氣,以丹田發勁一聲震吼:「墨爾──!!」
中央廣場周遭開始有了不明騷動,倏地,兩道黑色身影迅疾闖上舞臺,兩人於托朗一前一後俐落地振臂一揮,分別將兩道不同方向射來的箭矢斬落。
「……太慢了。」
「囉嗦,奏太!」
「是!」
維吉爾一聲呼喚,奏太立刻拔出腰上配槍拋向維吉爾。
隨後,奏太即刻踩上懸浮滑板、壓低身子升空加速,接過槍的維吉爾的足下一蹬便瞬間從舞臺上消失。
藉由箭矢方向判斷出弓箭手方位,奏太飛速升至約莫三層樓高的位置,在一幢民房屋頂找到弓箭手。
「抱歉。」
看著對方瞪圓雙瞳滿臉不可置信的恐懼模樣,他輕聲致歉,高舉薩克力亞之劍由對方的腦袋劈斬而下。
維吉爾則是以過人的體能將令人目眩神移的跑酷技巧發揮至極致,追著弓箭手至射程範圍時,以精準的槍法瞄準對方足踝射出兩發薩克力亞彈,對方因劇烈疼痛感應聲倒地。
他來到弓箭手身旁,瞇起笑眼睥眤著對方開口:「晚安。」
第三發薩克力亞彈,貫穿對方頭部,足以體會生死的劇烈疼痛讓對方當場暈厥。
另一方面,巨大的黃金沙蛇於中央都市現身,過於令人咋舌的景象讓民眾們愣在原地,黃金沙蛇快速向某個方向前行,沙蛇頭頂站著一名青年。
沙蛇追在一名弓箭手身後,讓弓箭手沿途驚恐地吼叫逃命,倏地,沙蛇俯下身,青年躍下蛇首步伐輕靈地向前直奔,他一面抽出腰際的長鞭一個振臂,抽向弓箭手的腳踝纏繞起便是奮力一拉,讓對方因而摔得鼻青臉踵。
青年走上前蹲下身,一面綑綁著弓箭手的同時也不忘腹誹:「真是,誰讓你這麼會跑的,增加我的工作量。」
方才因為奔跑而讓青年的衣帽披落在背後,他一頭鮮豔顯眼的橘髮映入弓箭手眼簾,讓他難掩驚愕地張著唇瓣看傻了眼。
青年眨了眨綠眸、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哈囉?」
「綠、綠之豐饒真神……?!」
「唔,你說是就是吧,快起來。」
米蘭將弓箭手押上黃金沙蛇──砂之守護神的蛇首後,守護神一路向著中央廣場前進。
蛇在這個沙漠行星中被視為神之使者般尊貴崇高,行經之路民眾無不自動站至兩旁開道,米蘭顯眼的一頭橘髮隨風飄逸,讓所見民眾們瞠目結舌,如見傳說中的綠之豐饒真神再世,他們不再恐懼,反倒在醒過神後陷入瘋狂緊追在後,較為年邁的人曾耳聞砂之守護神與橘髮少年的古老傳說,道出這些故事的同時也激動地流下淚水。
因為米蘭的現身,民眾們的情緒漸趨穩定,他們不再倉皇奔逃,反倒停下腳步瞻仰並不自覺地追隨。
待米蘭乘著砂之守護神抵達中央廣場,先將弓箭手交給現場衛兵後,他立刻跳上舞臺,看著托朗泛白的雙唇與涔涔冷汗而蹙緊眉宇:「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趕緊療傷?」
「……因為、在這裡,我是……理應守護子民們的、王……看著他們不安恐懼著,我不能當著他們的面、逃跑……不能背棄他們……」
他就連站著都費盡氣力了,卻還堅持著這種事。
看著托朗的決意,米蘭雖然為他焦急而感到窩火,既是如此,那就仍有能為他減輕憂慮的事!
於是,米蘭左右張望,他尋得了才結束表演不久、抱著樂器面露驚懼之色的民間樂團,隨即奔至他們眼前,以無比燦爛的笑顏朝他們伸出手提出邀請:「吶吶,跟我一起上臺表演好嗎?」
佯裝成嫌棄的模樣,米蘭朝托朗擺了擺手要他趕緊離開舞臺,在衛兵的攙扶之下,托朗緊抿著唇回頭又望了一眼走向舞臺後方,醫療班即刻上前想為他治療,卻被他不近人情地拒絕。
這時,舞臺前方傳來愉悅歡快的舞曲,底下的躁動也迅速平息,除了樂音與臺上隨著節奏而舞動的舞步聲外,現場竟一片鴉雀無聲。
即使未親眼見證,曾經看過米蘭舞姿的托朗也明白──看著他跳舞的時候,彷彿連呼吸與心跳都顯得擾人而多餘,無非是擔心驚擾了宛如神之子的舞蹈。
但是米蘭卻帶著燦爛而純真的笑顏高聲呼喊:「嘿──今天是祭典對吧?安安靜靜的太無趣了!大家,幫我打個拍子或是一起跳舞吧!」
只是一個眼神示意,米蘭逕自加快了舞步節奏,後方樂團察覺後也默契十足地隨即跟上米蘭的節奏,底下傳來民眾跟著節奏擊掌的聲響,以此為開端,拍掌的聲音越發響亮。
隨著掌聲越發響亮,米蘭便一步步加快節奏,樂曲由輕快也越顯激昂,臺下甚至傳來了驚呼聲與開口數拍子的嗓音,原先混亂的場面已然被米蘭控制住。
「呵,這傢伙……」
此時,逮捕兩名弓箭手回歸的奏太與維吉爾將人交給衛兵,來到後臺見托朗胸前的箭矢尚未拔出接受治療而焦急不已,明白托朗因為還不能放心所以不肯離去,所以奏太輕輕搖首:「這樣不行……我、我立刻去其他包圍點,也許能幫上忙!」
維吉爾豎耳聆聽著由遠方傳來的微末聲響,眼見奏太轉身就要離去,他隨即搭上奏太的肩頭:「等等。」
不久,多道腳步聲由遠而近紛沓而至,此刻中央廣場已是一片歡樂呼聲而略顯吵雜。
「老大──!二隊歸來!」
「老大!一隊歸來!」
「老大!三隊歸來了!」
因為無法掌握托朗位置的砂之盜賊團成員們,趁著這片吵雜放聲呼喊回報,他們的任務除了保護克倫家族無虞,更重要的是依照書信往來內容掌握麥斯黨羽動向,因為往來中寫上明確計劃,所以他們的首要任務便是在今日甕中捉鱉、一舉捉捕。
聽見砂之盜賊團弟兄們傳來捷報,托朗欣慰地閉上眼,泛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淺弧,在這瞬間已覺腦袋有些暈眩,但是──
「綠洲都市城主墨爾向吾王稟告──中央都市城內叛軍已全數掃蕩完畢落網,聽候吾王發落!」
接受托朗提案,率精兵暗中行事的墨爾宏亮地高呼後,民眾們的情緒更加激昂而歡呼沸騰。
「總算……」
懸在心上的大石落下,一陣疲倦鋪天蓋地襲捲而上,他閉上眼,面露滿足的微笑,身子再也無法支撐而向前傾倒。
就在即將傾倒之際,一名罩著斗篷的男子即時攙住了他沉重的身軀:「真是和以前一樣固執呢,圖朗特哥哥。」
「瑟、菲雷斯……」
「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既然砂之守護神認為我們兩人都是王國正統繼承人,那麼往後『圖朗特』是由我們兩人共同繼承的王之名,我在私底下也該改口叫你托朗哥哥才行了。」
「……嗯。」
「謝謝你將我規劃的藍圖完善為能夠預見的現實,接下來我們得克服的困難還堆積如山,既是共同繼承,請你負起責任好好活著和我一起努力喔,托朗哥哥!」
托朗給了瑟菲雷斯一個疲憊的微笑後便失去意識,瑟菲雷斯轉過身,以『圖朗特』的姿態高呼:「醫療班!立刻帶他接受最完善的治療,要是他有任何閃失,朕唯你們是問!」
醫療班人員隨即上前,小心翼翼地由瑟菲雷斯手中接過托朗,瑟菲雷斯脫下斗篷,在場除了早已知情的奏太與維吉爾外,所有人難掩訝異地停下動作、失去話語只是盯著相貌如出一轍的兩人,直至瑟菲雷斯不快地斂起眸子,他們才回過神展開動作。
瑟菲雷斯目送著被抬離現場的托朗後,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一凜,轉身便要準備回到舞臺,但維吉爾即時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要是上了臺……」
「謝謝你,維吉爾先生,但我認為這是這個國家破除孿生子禁忌的最佳時機,我和米蘭先生不也為此在各地奔波了好一段時日嗎?眼前既然擁有拯救未來將誕生於這個國度孩子們的機會,我不想錯過,如果子民們仍舊不能接受……我也作好準備了。」
他的綠眸溢著無可動搖的決意與彷彿卸下大石般的輕鬆笑意,讓維吉爾不由得收回手,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又一次想起了他的親弟弟,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只能乾望著瑟菲雷斯的背影走上舞臺,維吉爾不由得摒息,眼神也有些恍惚,奏太看著他的神色而憂心地皺起眉:「吉爾哥……?」
「……當弟弟的都這麼任性嗎?」
低喃了這麼一句,維吉爾轉向奏太,斂起眼:「要是你也這麼任性,我可會狠狠揍你一頓,知道嗎?」
明白維吉爾是不希望自己太過逞強,或是自我犧牲,奏太露出笑顏答道:「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盡力。」
聞言,維吉爾以中指猛彈了奏太的額,疼得他摀著額頭蹲下身。
維吉爾雙臂交抱、倚著牆面聆聽瑟菲雷斯的字句話語,現在他能做的──只有代替不在場的托朗,為他見證這一切了。
「終於回來了──這次總可以好好休息了吧?下次我一定要向不合理的工作要求提出嚴正抗議!」
「呵呵,這可不好說,畢竟這次我們離開的時間比較長,也許有好幾處等著我們傳送薩克力亞之力呢。」
「欸──哪有這樣的!」
「……想起兩年前我剛赴任,不斷傳輸薩克力亞一整夜的經驗了,那種全身像被吸個精光似的疲憊感真不是開玩笑的。」
由王立研究所內的星星小徑裝置室傳來了交談聲,眾人不由得停下手中工作望向聲源,待三人從中步出,映入眼簾的便是平良與賽勒斯以欣慰的微笑迎接。
「三位守護聖大人,執行任務多日,我們也透過畫面看著各位奮戰的英姿,辛苦了。」
平良衷心向三人低下頭致上敬意,雖然作為令梟宇宙王立研究院主任的他無法時刻盯著螢幕觀察動向,但是他們付出的心血和精力相信是研究院內的人員有目共睹的。
賽勒斯也以平穩的語調道:「多虧三位守護聖大人努力,沙漠行星的綠之力不僅穩定提升至安全範圍,連帶其他力量都有所成長,相信這股力量能為行星帶來更蓬勃安定的發展。」
此時,急促的腳步聲由研究室外步步近逼,一道身影出現在研究室門前輕喘著,隨後不由分說地小跑步而來──她筆直往奏太的方向奔去,一把撲進他的懷裡,似是確認他就在眼前般緊擁著。
「杏、杏樹……」
因為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地全盯著奏太與杏樹,並不習慣在他人面前放閃親暱的奏太瞬間感到有些羞窘而燒紅了耳根,正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時,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在催促著他行動,賽勒斯更是面無表情地對著空氣作出擁抱安撫的動作,大家也難得一同點頭贊同賽勒斯。
於是,這股醞釀已久的思念並不亞於女孩的奏太,他瞇起溫柔的笑眼,雙臂緊擁著她,嗅著她的髮絲低語:「……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奏太。」
熟悉的溫度、令人懷念的擁抱與朝思暮想的嗓音,這一切因為短暫的分離而讓奏太更加眷戀,揉了揉她的後腦勺,他嗅著她的髮絲卻聞到不同於以往的氣味:「換洗髮精了嗎?不過這個洗髮精的味道……好像是我用的那款?」
聞言,杏樹才輕輕將他推開,似是感到難為情而咕噥著:「這種話不要在大家面前說出來啦……」
「抱、抱歉。」
短短一分鐘,被迫當電燈泡的尷尬程度對所有人而言卻宛如過了一世紀。
見兩人總算稍稍分開來,平良抓緊時機趕忙潤了嗓子開口:「咳,守護聖大人們應該也都累了,外頭已經備好馬車送各位直接回聖殿休息。」
米蘭伸了個懶腰、一面向外頭挪步離開:「啊啊──回去洗個澡以後要立刻睡覺,好累……明天可以蹺班嗎?」
維吉爾也跟隨他的步伐答道:「當然不行,你要是敢蹺班,我把飛空都市翻遍也會把你揪出來。」
走至門口,維吉爾停下腳步轉過頭道:「對了,奏太,你比較擅長資料彙整的工作,明天我和米蘭過去你的辦公室做這回沙漠行星的報告,你可得乖乖待著,可以吧?」
維吉爾意有所指地瞥了杏樹一眼,是在暗示他明天不准蹺班和女朋友約會吧。
「我才不會蹺班……晚安了,吉爾哥、米蘭哥。」
兩人向奏太揮手示意便離開了王立研究院,賽勒斯稍作思忖,仍選擇開口詢問:「那麼,杏樹小姐,今晚妳依舊會在奏太大人的房裡住下嗎?還是會回來女王宿舍呢?我才能知曉明早是否需要幫妳準備早餐。」
經賽勒斯不分場合的問句拋出,原來已重返工作崗位或準備下班的研究所人員們又全數停下腳步豎耳聆聽,這個問句讓杏樹羞得無地自容,她隨即以雙掌掩住臉低喃:「……我會回宿舍,你就不能私底下問嗎。」
「我想兩位的事眾所周知,既然碰上了直接詢問比較有效率。」
由他們兩人的對話以及杏樹的髮香為依據,奏太也猜得出這段時日杏樹或許都住在他的聖殿房間,他也感到有些難為情地以手背掩著嘴──在越是熟稔的人面前,果然就越容易感到害羞呢,關於他和杏樹之間的事……
「那杏樹小姐的……」
「我晚點就送她回去!」
深怕賽勒斯又要吐出什麼讓人難以招架的話來,奏太趕忙打斷賽勒斯,留下這句話後拉起杏樹的手便快步離去。
看著他們匆忙離去的背影,賽勒斯望著大門方向低語:「我只是想問她,今天下班前收到的電子公文什麼時候能給我。」
聞言,平良略感無奈地斂起眸打量了他一眼:「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嗯,是故意的。」
維吉爾先回自己的辦公室取些必要的資料後便至奏太的辦公室,兩人坐在傑諾特意為奏太組裝的個人電腦前,一同盯著螢幕討論這回報告的大綱架構,奏太先將事件與儀器記錄下的薩克力亞數值依序作出整理,剩下的便是補足事件發生經過及對薩克力亞數值造成的因果關係分析。
兩個小時後,奏太的辦公室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映入眼簾的是精神飽滿的米蘭抱著文件,連笑容都格外燦爛:「維吉爾、奏太,早安呀!」
「……還早呢,米蘭,都遲到兩個小時了。」
「米蘭哥早,吃過早餐了嗎?還沒吃的話,我這裡還有份三明治喔。」
米蘭走上前來的同時拉了張椅子擱在奏太右側,入座前溺愛地揉了揉他的髮絲道:「還是奏太貼心,哪像維吉爾這麼愛計較,小氣鬼。」
入了座後,米蘭便將手中的文件遞予維吉爾:「而且我才不是去偷懶呢,我是先到王立研究院一趟,考慮到沙漠行星和飛空都市的時間流動速率,我想一晚上過去也該看到這次任務的初步成效了,所以就花了一個小時等研究員把資料整理給我……所以我只睡過頭一個小時而已。」
米蘭行事向來隨心所欲,維吉爾倒也並非真心與他計較,他輕勾唇角接過文件,奏太也好奇地湊上前觀覽。
當時他們在沙漠行星只待到醫療團隊確認托朗的傷勢無虞,並且觀測儀器顯示綠之力穩定上升便趕緊聯絡平良開啟星星小徑回到飛空都市了。
維吉爾並沒有言明,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再不離開會來不及』便隨即聯繫平良。
「嗯……所以托朗在我們離開後不久就醒來了,不過,看他這麼珍惜砂之盜賊團,真虧他捨得犧牲盜賊團的名聲將麥斯的黨羽一網打盡。」
「畢竟他們對國內外宣稱停止對外貿易與禁止觀光是基於和砂之盜賊團產生的矛盾,不過我意外的是那幫人居然真的按托朗先生書信內容所說,宣稱自己是砂之盜賊團呢……清查身分以後正好把勾結盜賊團的反叛罪名扣在他們頭上,簡直是自掘墳墓。」
言及此,維吉爾疑惑地轉向米蘭:「對了,為什麼你能駕馭守護神?祂不是只聽從綠之豐饒真神後裔的指令嗎?」
米蘭聳了聳肩:「不知道,和瑟菲雷斯在旅途中突然發現祂也願意聽我的話,大概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吧,嘿嘿。」
「還真好意思……」
倏地,奏太瞠圓了眼,看著自動匯入新情報進展的文件,直指著上頭:「喂,等等,這裡──托朗先生又創了新的盜賊團了?!」
「呵呵,還真有那傢伙的風格呢,該說他隨心所欲還是任性才好,這下瑟菲雷斯可要頭疼了。」
奏太不禁笑著望向米蘭道:「總覺得托朗先生和米蘭哥在這方面很相像呢。」
這回,米蘭鼓起雙頰、雙手扠著腰佯裝成惱怒的模樣道:「哼哼,我才不會讓人頭疼呢!應該……」
闔起米蘭帶來的文件,維吉爾低頭在自己的資料上書寫備註一面說道:「奏太,下班後一起吃晚餐吧?」
聽見維吉爾的邀約,奏太喜出望外地微瞠著藍眸凝視著維吉爾,爾後給了他純真燦爛的笑顏:「是!」
「欸──你們排擠我嗎?」
「我們兄弟對話,你別瞎摻和了,改天再約你吃飯。」
「呵呵,知道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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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這裡是晴//
大家國慶日快樂~~
不好意思晚了一天更新,這週的部分我卡了整整四天才決定好該怎麼安排和刪減……
就是盡可能安排至不影響劇情理解的刪減程度,所以應該看得出來刪減了非常多細節的部分
這次寫粉安對我來說很有各方面省思的意味,覺得針對文章屬性作某方面的調整和取捨也是很重要的,以往的習慣是交代得鉅細靡遺,可能會造成整體很多不具太大意義的拉大篇幅。
到這邊總算把沙漠行星的部分給結束了,也終於快看到終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