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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死神的遺物

mulee | 2021-09-24 14:26:56 | 巴幣 0 | 人氣 137

短篇
資料夾簡介
彷彿人物介紹的短篇、落日城群發生的瑣事、「世界各地」的軼聞趣事、或是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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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一手拿著酒杯,另外一手則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打開手機螢幕後看了一眼。
  十組金幣。目標代號:紅軍。
  「動用了十組金幣啊……。」我不自覺的低語。反正在這裡,就算把工作時的機密說出來也不會怎麼樣。
  果然,沒過多久,整間酒吧裡陸續傳來手機震動或是通知的聲音,彷彿在這三秒內,整間酒吧裡面的所有人,都收到了這則通知。
  事實上,也確實真的有可能是在場所有的人,都收到了這則通知,畢竟這間酒吧本來就是「機構」的飯店附設的,不敢說來這裡的人就一定是會員,但起碼八成的人是,而剩下兩成的人多半也跟這些會員脫不了關係。
  坐在吧檯旁,看完簡訊後依然靜靜喝著酒的晝光種銀月族女性,就是人稱「蛇蠍貴婦」的卡特。血紅色的誇張風格旗袍與盤成奇特造型的深褐色頭髮,看起來格外的華麗,據說她殺人時也很講求排場。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想要動手的樣子吧?畢竟紅軍不可能是一個讓人輕鬆擊殺的目標,別說是大張旗鼓的搞一個大場面,弄不好就是被反殺也是很有可能。
  我後面的座位上,正在談天的兩個新西俄人,都是鐵骨幫的人。
  少見的麟牙族,是鐵骨幫旗下的殺手:凱曼。雖然有著一口尖牙,但是戰鬥時靠的卻是他的神準槍法。據說是鐵骨幫第一射手,有個有趣的稱號是「鱷魚先生」。
  至於凱曼身旁的銀月族,很有可能就是有著「神速」稱號的多納特了。他是鐵骨幫的幹部之一,但因為鮮少露臉,所以我也不太肯定是不是他本人;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大老遠從辛西俄跑來大流士城,我就不清楚了。
  坐在另一頭角落,看著手機若有所思,留著一小撮山羊鬍的豹貓種獸尾族男子,應該是最近剛出道的「山貓」。本名不詳,不過我也沒有打算去跟他認識。
  從他的眼神來看,他應該是認真在考慮要不要下手,不過目前還在猶豫的階段。
  十組金幣是很誘人,但是賠掉了性命就什麼都沒了啊!
  殺手沒有排名,也沒有排名的必要,但是如果在世界的某處,真的有所謂的殺手排名,那麼紅軍肯定常年霸占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畢竟在殺手界,紅軍自稱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在殺手界,紅軍就是一個活著的傳說。
  我一口喝掉杯中的威士忌。付了錢,便站了起來。
  當我準備要離開酒吧時,卡特舉杯對著我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如果還有機會跟你喝一杯的話,我請客喔!紳士。」
  真是有趣。我對卡特點點頭,摘下我的帽子,禮貌地對卡特鞠躬,說:「我很期待。」
  殺手是一個奇妙的行業,他們可以前一秒喝酒,下一秒殺人;他們可能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接著就拿槍相向。即使他們清楚子彈命中後,就有一條人命永遠地消失在世界上,他們還是可以果斷的扣下扳機。
  每個人踏入這個領域的理由都大不相同,每個殺手的背後肯定都是一個不得已的故事,可惜的是,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機會講這個故事。
  紅軍怎麼樣背叛了「殺手聯盟」,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為了「殺手聯盟」的十組金幣,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挑戰看看上個世代的最強。
  紅軍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大流士城高莫達區的斯沃泰賭場渡假酒店,當我抵達現場的時候,戰火已經開始了。
  斯沃泰賭場度假酒店背後的經營者是三谷家的三谷集團,雖然據我所知,三谷集團和「殺手聯盟」沒有什麼瓜葛,但三谷集團本身就是遊走黑白兩道之間的家族企業集團,所以「殺手聯盟」應該還是有請三谷集團的高層配合才對;加上大流士城的政治氛圍比較特別,只要打點好,就算要把這間酒店變成戰場也可以。
  事實上,當我抵達的時候,原本豪華且高級的酒店,光從外觀來看已經跟戰場一樣慘不忍睹了。
  我站在酒店最外圍的庭園廣場入口,看著有點的主體建築物,考量著我到底要怎麼做。雖然現在看起來,酒店已經是一團糟了,不過我猜戰況只會越來越亂。
  現在應該只有違反「殺手聯盟」規定的紅軍在對抗被「機構」的一百枚金幣吸引來的殺手,但是在要不了多久,「機構」就會連絡「聯盟」的上層組織派人出面,到時候來的人肯定會讓這一切更混亂。
  我還在盤算自己甚麼時候介入會比較合適,就聞到一股濃濃的煙味。我轉過頭去,便看到一個拉開領帶的禿頭中年人族大叔,正坐在一旁的造景石頭上抽菸。
  「連你也來啦,紳士。」禿頭大叔對我打了聲招呼。原來是石魔。
  「你不進去嗎?趁現在紅軍應該還沒死。」我問。
  「進去幹嘛?又不是找死。」石魔搖搖頭,說:「我的能力被紅軍完美克制,去了也是白搭。」
  紅軍的先天能力名為「扭曲邊疆」,可以讓他身旁周圍的物體改變運動的軌跡;雖然我知道確定紅軍的能力其實有很多限制,例如:太大或太小的物體,紅軍的能力其實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運動方向。
  可是石魔表面上展現出來的先天能力,就是控制石頭。而石魔平常的戰鬥方式——控制石頭進行攻擊——所使用的石頭大小,絕對就是紅軍的能力剛好可以彈開的大小。
  簡單來說,紅軍的先天能力就是所有飛行武器的剋星。
  「你怎麼還帶手槍啊?你是不是不知道紅軍的能力啊?」石魔笑著問我。
  「哈哈。」我乾笑兩聲,然後好奇地反問:「你好像很清楚紅軍的能力啊!那你還來做什麼?」
  「來看戲啊!等一下一定會更熱鬧的!三谷集團雖然好像是被『聯盟』告知獵殺紅軍的事情,但他們一定不會讓飯店就這樣白白被破壞嘛!肯定要抓個替死鬼,或者乾脆自己請人來殺紅軍;現在就看『聯盟』的高手會先成功幹掉紅軍,還是哪個無名好手了。你看,貝斯柯的人已經來了。」石魔說著,抬了一下下巴,提示我貝斯柯的人出沒的位置。
  我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栗色短頭髮、個頭嬌小的尤薩族女子,正背著一個長方形的黑箱子,從渡假酒店外庭園的入口處走了進來。
  「是來執行聯盟的任務?還是他要來賺外快?」我好奇地問。
  「執行聯盟的任務吧?」石魔把菸蒂掐熄,然後說:「貝斯柯好像不太會執行個人任務?他們比較像是企業的運作模式,由上頭派任務下來。」
  「那怎麼還會派她來?她看起來是個狙擊手,可是狙擊對紅軍根本沒有用處。」我說的很肯定,因為我確定狙擊槍對紅軍根本沒有用。
  「距離夠遠,沒有讓紅軍發現應該就有用吧?」石魔想了想,說:「從這裡狙擊到建築物裡面,大概有六百公尺左右,紅軍應該不知道有人在瞄準他吧?只要避過了讓紅軍發動能力的時機,紅軍應該就死定了吧?」
  「你看著吧!」我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也不等石魔反駁或是疑問,便已經說:「你什麼時候到的?」
  「最一開始?我剛好在這渡假,嚴格說起來,算是看著紅軍衝進來的。」石魔說。
  「喔?那你知道紅軍為什麼會背叛『聯盟』囉?」我好奇地問。
  「在『機構』經營的飯店裡面開槍了。他把莫卡農殺掉了。」石魔說道。
  「莫卡農?『機構』的亞美分部代表?」我確認。雖然我覺得也只可能是那位莫卡農。
  石魔點點頭,說:「好像是莫卡農拿誰來威脅紅軍,紅軍就生氣了。詳細情況我不知道啦!欸不過,你是來聊天的不成?我以為你是來殺紅軍的。」
  「哎呀!」我對石魔揮了揮手:「整天殺來殺去的多累啊!我對於殺人才沒有這麼熱衷呢!十組金幣也不過一百枚,我又不是沒有,更何況金幣這種東西,除非你常作地下買賣,不然用處比錢還少啊!就算要轉手賣掉金幣,那也很麻煩啊!」
  「那你到底來幹嘛的?」石魔問我。
  我伸展了一下筋骨,回答:「跟你一樣啊!來看戲的。不過我打算靠近一點看。」
  說完,我就往斯沃泰賭場渡假酒店的大廳走了過去。
  咻!
  一發子彈劃過了夜晚的涼風,貫穿了貝斯柯家族派來的栗色短髮狙擊手的頭部。
  我回過頭,看著一臉訝異地石魔,笑著對他說:「看吧!狙擊對紅軍根本沒有用。」
  到處都躺著我認識或不認識的死人。
  從側門溜進酒店後,一路上已經可以看到了十幾具屍體。其中多是人族、尤薩族或是銀月族,偶爾可以看到幾位犴族或是獸尾族。
  我一邊順著直覺前進,一邊看到底都是哪些人來送死。
  亞美國的海神部隊退役、轉職成傭兵的馬修,躺在窗戶旁,肚子開了一個洞,稀哩呼嚕的殷紅流了一地。
  上次任務看過的銀月族殺手,忘記叫甚麼名字了。他手上還握著兩把烏茲克衝鋒槍,但是脖子早已被扭斷。
  擅長空手格鬥的近戰殺人專家、虎獅種獸尾族的尼爾,心臟中彈死掉。想要跟人家比肉搏,好歹也準備一件防彈衣吧?又不是說虎獅種的皮毛雖然比人族後上許多,但也不防彈啊!
  綠刀門的暗殺者——綠間武揚也死了。不過我只看到他的頭落在角落,沒看到他的身體。
  可以改變液體結構的殺手瑞克,倒在一攤看起來很危險的透明液體上,身體還有些許的抽搐;不過就算他其實還活著,我也不想救他。
  一個叫不出名字的殺手趴在地上,死去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讓我覺得有些可笑,不過他普通歸普通,手上的槍倒是很罕見;風神企業製的WGP2050,那算是第一把真正成功用魔力擊發子彈的步槍。有紀念價值,但毫無用處。我在想要不要拿回去,在家掛一把?
  一樣是叫不出來名字的殺手,手上的槍是風神企業在2003年發表的Ulm衝鋒槍一代。而且不是一個人,竟然是接連兩個人都拿著這種槍。該不會風神企業也介入這件事情了吧?風神企業如果真的介入……,該不會是三谷集團請來的吧?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考慮到有高手、不隸屬「殺手聯盟」、願意幹殺人勾當的組織,除了風神企業之外好像也沒有幾個了。
  然後我又陸續看到了「守夜之弓」銀耳、「狂暴老爹」哥普、「重火炮中毒者」蘭尼……,當然還有更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殺手。
  喔,還有貝斯柯家族的亞隆˙貝斯柯。
  「原來貝斯柯早就派人來了阿?」我看著亞隆失去生命的身體癱軟倒下,同時開口問了眼前衣衫不整、滿身是血、年紀雖然老邁,眼神卻絲毫沒有遲疑的強壯中老年人:紅軍。
  「三谷集團有跟貝斯柯訂契約,這間飯店貝斯柯也有出資。」紅軍大氣不喘地回答我。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所以貝斯柯的人才會接連出現,因為紅軍不但違反了「機構」的規定,又攻擊了這間酒店。
  「你這樣雖然不是直接對著貝斯柯動手,但是好像也差不多了。」我疑惑的問紅軍。
  「不重要了。你也是來殺我的嗎?紳士。」紅軍看著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我知道,他根本無懼死亡,因為他向來才是為人們帶來死亡的那一位。
  「我救不了你,你為什麼要自己違反規定?你明明知道,就算是你,違反了規定,就一定會死。」我不理會紅軍的問題,只是對他發問。
  「呵呵。」紅軍笑了笑,然後說:「我應該教過你吧?人本來就會死,就算你不違反規定,你一樣會死。」
  他說的是實話,但卻讓我很不開心。我左手迅速抽出掛在邀旁的手槍,緊接著扣動扳機。紅軍笑著,沒有企圖閃避,甚至沒有使用能力,他就只是任憑沒有打算射中他的子彈劃過他的耳旁。
  接著紅軍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現在這種人真的很多,以為自己可以隱形,就天下無敵的小夥子。」紅軍不介意的說:「不會隱藏自己的氣息,在練炁者面前根本躲不了。不過你怎麼就突然動手了?」
  「我在說話,他還想動手,就是該殺。」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過身,背對著紅軍,面對著一位帶著面具的詭異男子。
  面具左右對稱,恰好一邊黑、一邊白,而面具的額頭位置有一個記號,是坤南地的族家。
  連坤家都來了,看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那這三個人就交給我了。」紅軍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可以感覺到,有三個人身上發出的炁,內斂、平穩、飽滿而富有力量,顯然是鍛鍊過的練炁者。
  「你還有心思注意別的地方嗎?」黑白面具已經出現在我的正前方,一刀往我的身上劃了過來。
  我急忙側身閃開,對他開了兩槍。黑白面具迅速的移動身軀,避開了我的子彈,但是在他反手將刀收回之前,我的右手已經搶先抽出了我腰旁的劍,往他的身上斜砍過去。
  「真不錯。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紳士。」
  黑白面具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及時的往後退去,這才避開了我的劍;不過幸好也沒砍中,否則說不定死掉的人是我。
  我可是非常清楚,坤家有多麼的善於「殺人」;作為「改造」過的人族,坤家的人從誕生起,生在世上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殺人。
  「好說、好說,坤家果然也是不容小覷。」我禮貌地笑著回應。
  「有人說,紳士不是『人』,真是如此嗎?」黑白面具用著沒甚麼情感的語氣說著話,同時一邊抽出了一把軍用短刀,以及一把米格魯手槍。
  「你的名字呢?坤……?」我根本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詢問他。
  他先是一陣沉默,接著才緩緩吐出:「坤……炎。」
  「火焰的意思嗎?那麼,你的火焰到底能不能燒著我呢?」我笑著,心想是不是還要繼續聊下去,同時趁機往後瞄了一眼。
  我的視線還沒有移回來,已經把頭往後仰,一把刀就從我的眼前劃過,沒有觸及我半分。緊接著我迅速向後退,避開了對著我的身體射來的兩發子彈。
  但是當我拉開距離,坤炎已經再度追了上來,一刀一槍的壓縮我的移動空間。
  這年頭,學著用這種槍劍術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雖然我還想繼續見識一下他的槍劍術,不過如果我再不反擊,恐怕會出事,我只好一腳往坤炎的身體踢了過去。面對我隨興一踢,他凌空躍起,反手往我的臉上回敬了一腳。
  但我正是要他這樣天真的回擊。我抓準機會,一劍往他的小腿上斬了過去,而他也同時拿槍對著我的頭射了一發子彈。
  致命的一瞬間。
  坤炎的腳斷掉,血流如柱。而我則用手槍的槍托擋住了他射來的那一發子彈。
  「以殺一般人來說,你的實力真的很夠了。」我看著坤炎,或者說看著坤炎臉上的面具。
  「你以為坤家有殺不死的人嗎?」坤炎雖然斷了一條腿,臉上卻還是掛著詭異的笑容。
  「你不是以為我不是人嗎?」我回話完,便拿槍對著坤炎,結束了坤炎的一生。
  「還是一樣,你這個壞毛病怎麼就是改不過來?不是跟你說過,殺人就殺人,不要廢話一堆嗎?」紅軍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哈哈!」我收起了槍與劍,然後轉過身,對著紅軍說:「別這麼講究嘛!又不是多強的人。」
  「確實,坤家有更厲害的高手;不過他們最可怕的可不是這些……,你沒有被他的血濺到吧?」紅軍問我。
  「當然沒有。」我回答。這可是對抗坤家的基本常識,因為坤家最可怕的根本不是他們家族世世代代研究新的武術,而是他們的血統,與血液。
  「這些人應該只是坤家的前哨部隊,四個人,算是多了。」紅軍一邊說,一邊開始移動。我也就跟著他走。
  坤家確實會依照目標的不同,而改變出任務的人數,從兩個人到二十個人甚至以上都是有可能的。雖然我不確定他們為了殺紅軍,會派出多少人,不過這幾個人都不是高手,這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因為坤家最引以為傲的兩個秘術他們都沒有用出來,最後的捨身攻擊也不夠漂亮,可怕的坤家暗殺者,就算要死,也會把自己的血塗到對方的身上。
  這才是他們一族最可怕的地方,因為坤家的血液對一般人來說,就是濃烈的劇毒,不只是致死性的神經毒,其中還參雜著幾種詭異的毒性,而其中最可怕的是足以讓人染上不治之症的病毒;所以我們確實應該離開原地,否則被病毒感染可就慘了。
  「你應該已經殺死了莫卡農,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我好奇地問。
  「因為我的傑作還放在這裡。」紅軍回答我。
  我們一路往樓上走,第一波殺手的攻勢似乎已經減退,至少我們一路上都沒有再遇上其他的敵人。
  「你的傑作是什麼?」我好奇的問。雖然八九不離十,應該是一位他培育的殺手,但我還是很想知道,為什麼紅軍會想要將他稱為傑作。
  「艾莉莎˙薩克遜是我最殘忍又無情的作品、哈巴谷˙狄金森則是我完成度最高的作品。」紅軍手上握住了一間房間的握把,然後回過頭看著我:「而你,莫爾˙埃文斯,則是我最強的作品。」
  「被你稱為作品,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有點無奈的說。
  「你們都是我的傑作……。」紅軍緩緩地推開門,裡面只有一張床,床上有一位大約十歲初頭的小女生,穿著一套黑色的小禮服,沉默又安詳的靜躺著。
  「而她是,我最後的傑作。」紅軍看著她,竟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怎麼抱著一個女孩出來啊!」石魔驚訝的對著我喊叫著,甚至連菸蒂都掉了,但是他又馬上轉口問:「你殺掉紅軍了?」
  我搖搖頭,說:「反正他挑戰了『聯盟』,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就讓他去完成他最後的夢想了。」
  「最後的夢想?」石魔好奇地問。
  我想著紅軍之於我的意義,不禁有些悲從中來:「他想在他生命的最後,親自見證他窮究一生的技術,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窮究一生的技術……?殺人嗎?」石魔還想要追問,但是我已經轉身離開,手中抱著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女孩。
  「聯盟」不會罷休的,貝斯柯、坤家會派出更強的殺手,而聯盟的其他高層,像是普里斯特利家族、弗洛利斯特……肯定也會開始派人,太多的人會繼續追殺紅軍,直到他死亡。
  最後紅軍必定會因為疲勞而倒下,一定有一個幸運的人可以結束他的生命。如果那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呵呵,那也未免太過可悲了吧?還記得人們曾經稱呼紅軍為「死神的信差」,沒想到如今死神的信差卻可能倒在一個路人之下?
  我的眼睛流下了眼淚。
  就是因為這樣,我即使是紅軍最強的弟子,也不會是最棒的那個。但是如果最棒等於要失去感情,我寧可不要。
  我轉身,走了回去。
  「你幹嘛啊!來來回回的?」石魔帶著些許嘲諷的語氣,笑著對我說。
  我從口袋裡面掏了兩枚『金幣』出來,丟向石魔。他一把接住,看了一眼,便好奇的問:「幹什麼?」
  「幫我照顧她兩小時。」我把手中的小女孩遞給了石魔,然後說:「出來後再補給你八個。」
  眼前的坤家人,瞳孔已經發出了淡淡了藍光,儼然是已經使用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秘術。據說是他們體內其實有魔力,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使用魔法,可是卻依然可以使用魔力來提升自己的肉體強度,並且壓低自己的恐懼感與疼痛,進而達到所謂的「狂戰士」狀態。
  但是那又如何?
  在他的骨刀削到我以前,我已經將他的手給斬下。外套一甩,確保一滴血也沒有碰觸到我的身體。
  接著從樓梯上又衝來了兩個殺手,我一人一槍解決了他們。
  這是我從未見識過的大混戰,也讓我把自己的能力催到了前所未見的最高峰。我的內炁從體內滿溢而出,幾乎在我看見或聽見任何動靜以前,我已經感受到了對手體內流動的炁。
  我的腳步遠超過我想像的快速,在轉角的另外一頭,對方還沒有走出來以前,我已經衝到了轉角口,率先轉彎過去,一劍剁下了一個人的頭;緊接著又連開兩槍,確保第二個人也不可能對我刀劍相向。
  「呼……。」我稍做休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我看到紅軍坐倒在地上,腹部的血已經徹底浸紅了衣服,連壓在傷口上的手都已經被染紅。
  紅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著我說:「你怎麼回來了?你害我少殺了幾個人?」
  「不多,才七個而已。」我稍微調整了呼吸,並仔細的探查了一下四週遭,確定沒有人會打擾我與紅軍的對話。
  「好吧!你可以說說你想要做什麼了,在我死掉以前。」紅軍的眼神依然犀利,但是卻已經開始有些模糊。
  「你還沒有告訴過我,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我說。
  「名字……,有必要嗎?」紅軍雖然在回答我,但是我發現他的眼睛已經沒有看著我了。他開始恍惚,也開始失去了意識,就算強如紅軍,終究只是凡人,流了這麼多血,總是會死的。
  紅軍繼續說:「我沒有幫她取名字,你自己隨便取吧!我是看不到這個傑作,到底成功還是失敗了。」
  樓梯下方傳來了腳步聲。不只一個人。
  這個時候還願意團體行動,不是貝斯柯家的人,就是坤家的人吧?
  「怎樣才算是成功?」我問。
  「你,沒有感情。」紅軍伸手指著我:「艾莉莎能夠自我控制,哈巴谷不願意隱藏,只要做到這樣,你們也可以算是成功。」
  「你為什麼不繼續自己培養她?」我好奇地問,同時默默握緊我的手槍。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要問他,為什麼做出像是挑戰「聯盟」這種如同自殺一般的行為。
  「因為直到她被莫卡農抓走,我才發現我在乎這個孩子……,我在乎她,就像一般人在乎自己的孩子一樣。一個有愛的父親,養不出足夠無情的女兒。」紅軍說完,用一種……,我無法形容的眼神看著我。
  那似乎有憐憫、有悔恨、有失望、卻又有些欣喜。
  如果投以感情繼續培養這個女孩,我就會是這個女孩長大後的模樣嗎?
  所以我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還是學會愛的我,是因為我的父親:紅軍,也同樣愛我呢?
  我該替他成就這個夢想嗎?
  我顫抖的手,緊握著槍與劍。這是他給我的兩樣東西,裡面只有無情;但是促使我回到這裡的,卻是情。
  是啊,反正我是孤兒,本就沒有父親。不管一般人的父親如何如何,對我來說紅軍就是我的父親啊!
  有一個人站到了我身後不遠處。他沒有動手,但是他很安靜。
  樓下的人已經快要到這層樓了,雖然他們已經停下了腳步,但想必也察覺到這裡不太對勁。
  我還可以感覺到有幾個蠢蠢欲動的人,很有組織性的從外面爬了進來。
  來的人越來越厲害,我知道紅軍的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一代傳奇,不可以死在無名小卒的手中。
  我緩緩地舉起槍。
  「你知道嗎?就算是你,我一樣會反擊。」紅軍看著我,竟然露出一個笑容。那不是因為看見即將死亡而產生的幻覺,那是一種……,看見自己作品的滿足感。
  碰。
  我們手中的兩把槍,同時射出了子彈。
  他的子彈被我的劍給彈開,我的子彈被他的能力給扭曲了方向。
  可是我的劍依然刺進了紅軍的心窩。
  當我走回酒店亭前花園的入口處,看到小女孩已經醒來,站著,靜悄悄地看著遠處的酒店。
  「她到底是什麼人啊?」石魔的語氣中,似乎不是只有單純的好奇,隱約還多了一絲畏懼。
  我對著小女孩伸出了手,她看了我一眼,竟然奇特的搭上了我的手;彷彿她知道我是誰一樣。
  「她是死神留給我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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