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為擔心大路被鬼子佔了所以我們只能走山路，一路上也盡可能的遠離人群，山上到處都是各種飛禽走獸，一路上我們所有人沒有交談，只是節奏性的拍打著不時飛到我們臉上、身上的蚊子，晴妹依然沒有抱怨，她默默的在隊伍的最中間走著。
「這山路這麼險峻等一下會不會突然出現一隻老虎？」一個士兵打趣的說。
「怎麼可能……」我笑答。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將那個士兵給拖進了草叢裡，伴隨著野獸的嘶吼聲和士兵的慘叫聲，山東兵迅速的拿起步槍向聲音的來源開火。
「狗日的！有老虎！」山東兵在開槍後趕緊提槍蹲下。
「現在怎麼辦？」我拿起步槍問道。
在這種深山老林遇上老虎我們幾個人就算有槍恐怕難以脫身，更別說是將那個弟兄給救出來。
「你們都在這就好。」山東兵起身端著槍獨自一人走進樹林裡。
「我們要支援嗎？」盧建護在晴妹身前。
「他是獵人，我們去反而為拖累他。」連長說道。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們享受著山林間的鳥語花香同時也忍受著蚊蟲的輪番攻勢，在一陣槍響和猛獸的吼叫聲後山東兵端著槍從樹林中走出來。
「怎麼樣？」連長問道。
山東兵搖頭。
「走吧。」連長說道。
我們只能繼續趕路，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我們走下山來到一座小村子前，我們所有人將晴妹護在中間然後挺起槍戒備，鐵頭和一個士兵率先進入村子，鐵頭在進入村子稍微勘查一下然後揮手示意我們進村。
我們迅速的進入村子，一進到村子就看到了地獄般的景象，屍體，堆積如山的屍體，堆積如山的屍體如同垃圾般的堆積在廣場，晴妹看到著個畫面忍不住嘔吐了起來，盧建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為了避免火化引起的濃煙和火光吸引鬼子的注意連長決定用埋的，我們在將那些屍體給埋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屍體都沒有頭，被砍下的頭顱則是像糖葫蘆一樣的被竹竿給串起來插在村子的池塘邊，這還不是全部，還有些人頭被扔在池塘裡任其漂浮，或者是被排列在道路邊當擺設，一些人頭半開著眼，眼神望著我們像是在對著我們傾訴著他們的怨恨和不甘心。
一些有頭的屍體則是被綁在木樁上，有些人被刺刀紮的體無完膚，有些人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孔，估計是鬼子拿他們當刺刀或是槍靶，一口井裡面都是小孩的屍體，那些屍體被燒的焦黑，估計是
鬼子把他們丟進井裡後澆上汽油點燃。
我跟盧建推開一棟房子的門，看到一個妹子慘死在桌上，妹子的四肢被砍斷，下體還有已經乾凅的血液，屍體的肚子被剖開，裡面的臟器全都不翼而飛。
「這他媽是人幹的嗎？」盧建忍不住開始啜泣。
我雖然哭不出來但心裡感到一陣哀傷和憤怒，我們究竟是在和地獄裡的惡鬼作戰嗎？即使是地獄裡的惡鬼他們也是懲罰有罪之人的而百姓何辜？
我跟盧建合力將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抬出來一起埋了，我們請晴妹來幫忙埋屍體，晴妹也沒推辭，只是她是一邊哭一邊跟我們一塊幹活，由於那些無頭屍體中實在是分不清楚哪顆頭是哪具身體的我們只能按照性別將頭和身體一起下葬，我們在這個村子忙活了兩天埋了一百八十具屍體，希望那些死難者不會和我們計較。
「不幹掉一百八十個鬼子難洩我心頭之恨。」盧建忿忿的說道。
我看著墳塚一語不發，心裡想著就算死也要把那些狗雜種給送進地獄。
在哀悼完死者後我們準備繼續上路，就在我們前腳才剛走出村子的時候在中間的晴妹倒了下來，盧建摸摸她的額頭。
「發燒了。」盧建說道。
我們不得不把晴妹帶回村子休息，我們找了一棟房子將晴妹安置在裡面，山東兵跑去採些草藥來，其他弟兄七手八腳的將晴妹放在床上，盧建慌張的端著臉盆要去打水，還因為太慌張導致過程中被門檻給絆倒。
「如果會拖累你們就別管我了……」晴妹氣若游絲的說道。
「說啥傻話？」我說。
盧建將水給端來，他將毛巾沾濕後敷在晴妹的額頭上，沒多久山東兵也回來了，但他這次帶來的不是草藥，而是一個壞消息。
「連長，大約有十幾個左右的鬼子朝著這裡過來了。」
我們這夥人基本上已經人睏馬乏了，要是這個時候跑走鐵定被鬼子給趕上，我們死是無所謂，但是晴妹……
「你們走吧，咳……別管我了……」
「別說傻話了。」我趕緊將晴妹拉起，盧建也過來幫忙。
「郭井泉盧建，你們兩個保護晴妹，山東兵你找個地方掩護我們，其他人四散開來能不打就不打，如果可以的話就放他們過去。」連長下達命令。
所有人在接到命令便四散離開，我抽出刺刀將刺刀紮上，盧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日語）嘿！有人在嗎？」一個鬼子走進村子後笑喊道。
「（日語）這村子的老百姓都被先遣部隊殺光了。」第二個鬼子也走進村子，看到牆上、地上的血跡後說道。
「（日語）把中國人都殺光了那誰來替我們工作？」第三個鬼子趕上前兩個鬼子。
「（日語）支那人就像蟑螂一樣是殺不完的。」第四個鬼子也趕上來。
沒多久十幾個鬼子走進村子裡，我跟盧建靠在窗邊觀察著鬼子的動向，兩個鬼子打開屋門走進來，我將房門打開一點觀察鬼子的動靜，兩個鬼子一個拿著三八大蓋一個端著歪把子機槍，兩個鬼子一進來拿三八大蓋的鬼子就擅自打開屋裡的蒸籠拿起裡面的饅頭吃起來。
「（日語）小心支那兵的陷阱。」沒吃的鬼子警告。
那個鬼子將饅頭放回蒸籠裡，接著兩個鬼子坐下來，拿著三八大蓋的把玩起他的槍，拿歪把子的則是拿起香菸來抽。
外頭傳來了哨音，兩個鬼子這才拿起自己的武器準備離開屋子。
正當我們鬆一口氣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倒了櫃子上的花瓶，花瓶倒了下來滾到了地上發出了破碎的聲音，兩個鬼子轉過頭提起槍。
「（日語）什麼人！」
透過鏡子和微開的門我看到拿三八大蓋的鬼子瞄準著我們所在的房間。
鬼子開了一槍，那一槍打穿了門打中了鏡子，那鏡子彈孔上的位子剛好照映著我的臉。
「（日語）出來！」鬼子退出彈殼後喝道。
鬼子又開了一槍，鬼子退出彈殼後提起槍朝著房間走過來，鬼子用槍口推開房門，我一把抓住他的步槍將他拖進來，盧建一個突刺刺進了鬼子的胸膛，拿歪把子的鬼子提起槍，我一把抓起鬼子的一衣領將他甩出去，拿歪把子的鬼子開槍，當場將那個鬼子給打的千瘡百孔。
我拿起槍射擊，那一槍沒打到鬼子，鬼子在機槍打光子彈後慌忙後退，就在他退到門口的時候一人摀住他的嘴接著漂亮的一刀將那廝的喉嚨給劃開，鬼子被劃開的喉嚨如同破裂的水管一樣噴發著血水，鬼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那人如同跟鬼子有著深仇大恨似的舉起短刀朝著鬼子的胸膛猛刺。
「天殺的小鬼子！」那人發洩完後將短刀拔出。
我這才發現那人竟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滿臉鮮血眼神盡是怨恨。
「國字頭的丘八怎麼會跑到這來？我還以為你們都跑到南京了。」女孩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我們。
「一言難盡……」
我還沒說完幾槍打下來打中了大門，女孩趕緊跑進屋裡並且撿起鬼子的三八大蓋，鬼子來支援了，四周也傳出了槍響，看來其他弟兄也跟鬼子打上了。
一個鬼子出現在大門口，盧建開槍將那傢伙打死，一顆手榴彈飛進來，我們趕緊跑進房間，門外發出轟隆巨響，晴妹躺在床上，因為發燒的關係她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我決定要是我們沒辦法活下去我會先給她一槍以免去鬼子的蹂躪，然後再給自己一顆子彈。
「晴妹，如果咱們能活下來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盧建對著門外開火後問道。
「不想打擾你們，但現在說這個合適嗎？」我向著外頭開火後問道。
房門爆出一個個的彈孔，一顆手榴彈從窗外飛進來，我趕緊撿起手榴彈往窗外扔去，一陣陣熟悉的槍聲響起，接著外頭沉寂了起來，良久，外頭都沒有說話聲，不管是中文還是日語都沒有，我正要開口的時候房門被踹開，陳龍端著輕機槍走進來。
「說好不驚動鬼子的……」陳龍將輕機槍放下。
接著陳龍看到那個女孩，「咋又多了一個？」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我說。
女孩將步槍丟下，然後摀著臉坐在地上，我伸手想安慰下她她突然伸手將我的手給打走拒絕我的安慰。
「都是你們，如果你們沒一路吃敗仗的話我的村子……我全家也不會……我也不會……」女孩哭了起來。
我們又在村子待了半天，女孩名字叫陳欣，比我大兩個月，是這個村子的人，國軍一路潰敗鬼子一路勢如破竹，五天前一個鬼子中隊來到這個村子，他們要求村長交出村子的糧食，但村長不肯，於是鬼子屠殺了村子的所有人，陳欣和一些比較年輕的女孩被鬼子給凌辱，鬼子將部分年輕女孩凌辱後殺死，沒有殺死的則是被他們抓去當慰安婦，不幸中的大幸是一個沒有參與凌辱的鬼子不忍心看著陳欣她們被鬼子輪番凌辱偷偷把她們放走，被放走的女孩大多再逃走途中被鬼子槍殺，唯獨陳欣和幾個女孩逃脫，在逃脫後她獨自跑到山上躲了五天直到看到鬼子分隊，為了報仇她鼓起勇氣跑下山然後遇到了我們。
「我們要待多久？」盧建問道。
「晴妹好了我們就走。」連長說道。
「連長。」晴妹勉強的下床。「我可以了，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