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RPG四期創作】十五幕——「戰爭章.之二」5

蘇雪 | 2021-05-17 12:40:34 | 巴幣 252 | 人氣 232


  再一次,唯睜開雙眼,這次特別吃力。全身又是熱、又是冷、又是疼、又是麻……全身充斥著難以言喻的不適感。映入模糊視線中的,是金髮柔和的色澤與白淨優雅的羽人族羽耳。唯再眨了眨眼,就看到傑納斯俊俏的臉龐滿是淚水,他的眼裡盡是擔心與不捨。

  「傑……納斯……」說話比她想像得困難許多,她擠出笑容輕喚夥伴的名字。

  傑納斯也勉強地笑著回應她,卻流下更多淚水,笑容更維持不到一秒。他哽咽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沒能保護好妳……我治不好……對不起……」

  唯想伸手為傑納斯擦去淚水,這才發現……右手沒了感覺。

  右手。

  唯朝自身的右側望去,原本還有些恍惚的意識這下子全嚇醒了。她的右手看起來不像人的手,倒有點像被車輪輾過的蛇。這一看,無法忽視的痛楚才猛烈襲來,逼她發出痛苦的呻吟,那不全然是因為身體的苦痛。其實她的傷勢已經恢復大半,除了傑納斯投注的醫療物資以外,錫蘭⋯⋯那位吸血鬼貴族為她精心製作的斗篷也保護了她、為她提供治療——因此疼痛感才如次鮮明。受傷時,還能感覺到痛並不是壞事。

  止血帶綁在手肘以上,她很清楚在混亂的戰場任務中,止血帶包紮在什麼地方,之後就得從那部分以上三到五公分處截肢。她看過太多因截肢而失去生存動力的戰士、處理過太多自殺者的遺體,她以為自己能理解他們,然而此時受到的震撼顯然無可比擬。

  若不是方才的夢境,唯覺得自己可能會崩潰得哭喊出來,像她熟悉的傷患們那樣。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帶妳追上將軍他們……以妳的騎士之名發誓……即使犧牲性命,這次,我也會……」他誠摯、小心翼翼地握起唯的左手,以沈痛的表情親吻。她的左手也變形,手指折斷幾根,或許是護肘與腕輪的防護力,左手還勉強能動。

  「將軍?瓦倫西亞……是麼……」唯總能立即把握現狀,她理解到自己在墜機事故中被主官們拋下,而傑納斯是為了尋找、拯救她才留在這裡,現在與她、與其他被留在這裡的倖存者們一起成為甕中之鱉。

  沒有憎恨和憤怒,換作唯當領隊,她肯定會做出和文森同樣的決定。真要說有的,是自己現在不在他們身邊的劣等感,以及擔心文森、吉埃伯王族他們能否平安脫險的忐忑。

  「還沒⋯⋯還有機會⋯⋯不能⋯⋯放棄⋯⋯」

  唯試著動了動左手沒斷的無名指,又疼得皺緊眉頭。不過她示意傑納斯將這手放在地上。接著她用自己的血,用指甲剝落的無名指,慢慢將夢裡所見的魔法陣繪製出來。夢裡⋯⋯有種說法是夢中的畫面,只是反映出自身的潛意識,如此一來,這魔法陣應該是真正存在過,是她在曾經的某個時候學過的專業研究成果才對。

  「妳會治癒魔法?」傑納斯像是看到一線希望,只是想到唯的傷勢,要在這狀態施法可大不容易。

  「只限於⋯⋯繪製法陣⋯⋯所以,可以再麻煩你麼?傑納斯⋯⋯用每毫秒六十八瑪那以上穩定的魔力,順時針方向、每秒十七度,先從⋯⋯」

  她將啟動魔法陣的方式告訴傑納斯,就像夢中的亞莎所說,這類線條較單純的魔法陣需要更精準的魔力控制,施法失敗的代償也更嚴重。傑納斯沒見過這種魔法陣,但聽了唯的說明,再用自己的所學推理,不難猜出這施法的風險。

  「我⋯⋯我沒試過這種魔法,如果失敗,受術者會⋯⋯唯,請別勉強在這種時候治療⋯⋯信任我好嗎?妳不必什麼都獨自承擔,即使永遠無法恢復,我也絕不會棄妳於不顧。」

  「就是⋯⋯因為信任傑納斯,才這麼⋯⋯請求你。」唯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語氣卻十分堅定,「拜託你⋯⋯傑納斯,這不是為了獨自承擔什麼⋯⋯我只是,想和你們一起⋯⋯以劍士的身分⋯⋯」

  傑納斯的表情糾結,然後低下身子輕輕擁著她,唯能注意到傑納斯寬大的肩膀顫抖不止。

  「難為你了……傑納斯,也請⋯⋯讓我一起『守護』……求你……」」她溫柔地說。

  如果失敗,他不會讓唯獨自寂寞的。下定決心的傑納斯伸手覆上唯繪製的魔法陣與她的左手,他與唯緊靠著臉,低聲唸誦自我暗示的古語:「『治癒』——」

  詠唱詞非常簡短,小小的血陣發出藍綠色的光芒;地面延伸出同樣色調,形狀更加繁複的半透明魔法陣紋路。這魔法陣的範圍雖無法容納整個角峰號殘骸,卻也覆蓋許多負傷的義勇軍夥伴。


---


  「唯!等等!我朋友死了!等等我們!」後方遠處的義勇軍叫喊著。

  斗篷下的外衣、長褲已經破爛不堪,唯的雙手被扯下的褲管布料緊緊綁在刀柄上。此時她經過治療的手掌、手指,還是無法精確控刀,這是為了維持最基本揮劍的能力才請傑納斯幫忙纏上的緊急措施。

  傑納斯啟動的魔法陣瞬間耗盡施法範圍內所有能搜尋到的醫療物品,其中包含唯珍藏多年的傷藥,是亞莎生前送給她的那瓶。好在同時接受魔法治療的義勇軍並不少,才讓他們有機會協力突破沙兵的包圍,逃出墜毀的角峰號。

  他們透過義勇軍房卡留下的座標紀錄想追上文森他們的隊伍,一路上卻因為不斷湧上的沙兵們而減損戰力。他們無法回頭,因為義勇軍復活的時間沒個定數,據說短期內的連續死亡也有復活次數的上限,難以期待下次能在沒有醫療媒介的狀態下施展範圍治癒術、召集足夠的義勇軍們再次突圍。唯的獅鷲奧斯本因為負傷無法飛翔,暫時只能在陸上與他們並肩作戰。

  沙兵不但武器多元,現在更有長了蟲翅的新型種,唯在回復不完全、高速消耗體力的極限狀態下奮力揮動鉛一般的雙手,拖著刀大幅砍殺那些沙兵,不惜與動作單純的它們換傷也要待在隊伍的最前方開路前進,傳奇冒險者必須站在前方,表現得無所畏懼。同伴們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但他們不能停下腳步,如不能盡快趕上前方部隊進行合流,這盤賭注只會落得全員戰死的慘輸下場。

  「前面!快看前面!那是文森將軍的炎劍吧!」

  隊伍中有誰這麼大喊,振奮了大家逐漸消沉的意志。他們拼命向前,呼喊著友軍——終於,前方隊伍發現他們,立即派遣部分義勇軍回頭支援。

  林慎語是跟著文森他們行進一段時間才發現唯不在隊伍裡,她儘管擔心,還是有足夠的判斷力克制她獨自折返救援、枉送性命的衝動,慎語相信長年的戰友必定會趕上隊伍,而唯確實回應了這份期待。

  她看到渾身浴血、沾滿沙塵的唯,不顧其他義勇軍的眼光趕緊上前,從自身各部位釋放出大量的觸手將唯全身包覆。很久以前,她和母親也是這樣為瀕死的唯進行急救,這次只有慎語,但現在的她可以獨立完成這項危險環境中的限時精密作業。

  「相信我!唯,現在還不是躺下的時候。」冷靜卻充滿力量的話語傳入唯的心裡。特異種族,無面者的細胞再次大量進入唯的體內,修補多處受損處、替代死亡的細胞與組織,密密麻麻的細微觸手為唯收攏傷口吊命。暴力的細胞置換手術難免減少唯這副身體的人類占比、消耗慎語自己的身體組織,但為了一起突破重圍,她們心甘情願。

  在戰場上算不上短的一分鐘後,慎語鬆開觸手解放了摯友。儘管破損的衣服無法復原,但唯的身體已經看不出損傷。鬼燈般橙紅的雙眼炯炯有神,她的站姿英挺,看不出一絲破綻;風沙吹開因治療而鬆脫的手部綁縛布料,露出纖細但確實恢復機能的十指,正穩穩地扣住刀柄上的柄卷。

  「謝謝,我們來幫忙了。」唯沉穩地笑道。

  「來得正是時候。」慎語說。

  前方隊伍的前方術士紛紛詠唱著治癒魔法、提供高品質的魔藥。唯在恢復完全以上的戰力後,和慎語聯手防禦,為義勇軍夥伴們提供更多醫療時間的餘裕。傑納斯履行了他的誓言,並且成功存活,他們將繼續並肩奮戰。


---


  正式與文森率領的隊伍會合後,義勇軍們又碰上更難纏的對手。沉悶的轟隆聲響起,他們注意到大地的震動,接著就是數十隻長有銳利犄角,約六公尺高的大型甲蟲破土而出;地層持續晃動,地面逐漸崩塌,數名義勇軍摔入大地的裂縫中,眼看才合流不久的大隊又要被拆散。

  地裂中冒出更多的大型甲蟲,這種巨蟲的犄角無情地貫穿許多落入坑裡的義勇軍。這些甲蟲也是沙兵,即便被義勇軍們打個粉碎,也能在短時間內再次復原,繼續屠殺、蹂躪義勇軍們,大家光是顧好自己。就幾乎用盡全力。

  唯感覺身體比過往更加敏銳、充滿活力。她在戰鬥中逐漸適應了這有點陌生的身體感覺、很快掌握全身的協調性。她在混戰中積極攻擊那些巨蟲,為同伴們爭取反擊、閃避的機會。儘管巨蟲的速度反應、協攻默契、攻擊威力都遠勝其他類型的沙兵,唯也戰得游刃有餘,不再受傷分毫。

  巨蟲加入戰場後過了數分鐘,她看到先前在阿斯嘉特城裡稍有接觸的驅魔師陽一,正舉劍用力將劍尖刺入不太穩固的地面,地面又裂開了,從中飛射出數個冰錐擊中飛空的甲蟲,再來是類似夜臨婕施展過的冰尖柱,閃爍藍色寒光的冰尖從地面長出,一齊刺向甲蟲的下腹部。冰尖柱成功擊中巨蟲,眼看巨蟲就要跌入寬大的地裂。唯看出陽一已經累岔了氣,並且一眼就算到巨蟲的犄角將在下一秒刺穿陽一的胸膛。

  她一個箭步上前推開陽一,順勢跳上巨蟲的背,她的軍靴才踏上巨蟲,刀尖就深深貫入背殼間的縫隙。巨蟲吃痛,發出尖銳的鳴叫,刺出犄角沒入陽一身旁的地面,正好就是他被推開前的位置。

  在後方義勇軍以遠程武器支援射擊、巨蟲跌落地面裂縫以前,唯就靈巧地躍離巨蟲背部,這巨蟲的動作慢下許多,威脅性已經大不如前。準備撤離去和主官會合時,唯拉起陽一的手臂快跑。陽一沒有說話,唯只注意到表情僵硬、看似堅強的他,被拉住的手卻不斷發抖。

  一陣惡戰後,唯和眾夥伴們總算抵達迫降的尖峰號,在文森的帶領下進入敞開的艙門。堅持在此等待同伴會合的尖峰號成員們也苦撐得筋疲力竭,這裡的沙兵越聚越多,數量成千上萬,無法再等的尖峰號緩緩起飛。

  唯看到夜臨婕奉命在尖峰號外側堅守至最後,且在登船前雙腿中箭,好在義勇軍們紛紛上前,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她拉上飛船,立刻送醫後也逐漸恢復健康。各方面受創嚴重的倖存者們被迫取消直徑薩爾巴德的計畫,為重整旗鼓一起飛往吉埃伯的鐵路之城「斯托克頓」——











創作回應

BOOK
亞莎生前珍惜的傷藥沒了好可惜喔qq
2021-05-31 00:13:37
蘇雪
瓶子還是在的,可以留作紀念!
2021-05-31 01:08:12

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