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抉擇
在一個房間中，有一個黑長直頭髮的女人坐在靠窗的床上，神情慘白，透露著悲傷的情緒。
「為什麼...！」她捶著牆壁說：「我明明已經看完了整本小說...已經知道了繪里奈的最後...但我卻...！」
明明已經知悉再氣憤也沒用，但千代依然非常自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更重要的事是...
以她的認知來說，她大概已經沒有方法能回去了。
她認為，只要讓時彥與繪里奈兩人走向原本小說的結局，她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但...時彥並沒有照著劇情說的，因為繪里奈之死感到過度絕望與悲傷，因此自殺，並且在另一個世界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繪里奈，兩人的靈魂一同安息。
在最後的最後，時彥似乎根本沒有愛上繪里奈過。
唯一的線索也沒有了，她必須永遠被困在這個世界了，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
「...對不起，大家...」她的眼淚開始落下：「我...明明還想再見你們一面...」
無數回憶閃過她的腦海。與親人的回憶、與朋友的回憶、與同學的回憶...各種不同的，千代在現實世界的回憶。
沒想到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這樣被送往了小說中的世界。而且...沒有機會回去了。
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心頭，使得她不能往積極的方向看。
我...為什麼要在這個世界生活呢？我究竟做了什麼？
她開始回憶起一個月前的事。她見到一個穿著和服的小女孩在外頭玩球，那時候是凌晨兩點，因為她擔心她迷路了，而去跟她搭話，卻因此來到了這個世界。
她何不去找那個小女孩呢？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個底，即使以她為目標去尋找，也找不到的。
她回想起了小女孩的眼神。那眼神彷彿看盡了世間一切，就像一個慈祥的老奶奶。
她再次的看向窗外。這時，她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驚訝，彷彿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
有個淺棕色頭髮的小女孩，身穿和服，拍著手中的手鞠球，嘴裡似乎在念著什麼。
是...那個一個月前，把我送到這裡的小女孩！
千代立刻認出了她，接著立刻衝到外面，臉上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妳...是一個月前的...」千代的話似乎有點模糊不清。
女孩彷彿聽到聲音，停止玩球，將球用雙手抱著，轉向千代。
那表情跟一個月前千代見到的如出一徹，不會錯了。
「妳是什麼人！？」千代喊道：「為什麼要把我送來這個世界！？」
「...佐藤千代，吧？」小女孩叫著千代的本名，而非「上原悠衣」。
「妳那麼快就要放棄了嗎？回到原本的世界。」「...什麼意思？」
女孩轉向一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妳已經可以回去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時間彷彿短暫凍結。
「...妳...別隨便開玩笑啊。」「不，我是說真的。」
「那...為什麼是現在？」千代百般不解。
女孩並沒有回頭看著她，只是悠悠的望著月光：「因為妳已經將結局改寫了。」「...改寫...結局？」
「我送妳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的結局。」她意味深長的說：「如今，宮川時彥並沒有因為紺野繪里奈之死而離去，代表妳成功了。」
「妳...妳到底在說什麼？？」「...在原小說中，宮川時彥不是因為紺野繪里奈病逝而去自殺嗎？而妳的介入阻止了宮川時彥自殺這件事。」
千代似乎還是不太理解：「妳是說...我阻止了時彥自殺？」「沒錯。」
「那...為什麼是我？」她滔滔不絕的問著：「要找阻止他自殺的人的話，其他人應該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吧？」
「任何人都有可能被選中，只是妳剛好是其中之一而已。」她說著：「事實上，在妳之前，我已經讓許多人嘗試過了，但沒有一個人成功。」
對於她說的話，千代感到驚訝，但疑問淹沒了震驚：「...為什麼妳那麼執意的要改寫結局？」
她沒有回答。
「喂！別沉默啊！回答我！？」她大喊著，但似乎沒有用處。
她還是繼續沉默著，接著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那麼，妳要回去嗎？」
雖然剛剛是那麼想回去，但現在如今已經知道了回去的方法，她竟然開始猶豫。
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投入了諸多感情，但她不希望這些感情就這樣消失。
「看來妳還在猶豫著呢。」女孩說道：「不過我勸妳快點做出選擇。」「...為什麼？」
「如今這個小說，『時空の会い』的世界已被改寫，原本的世界想必也會不復存在。」她說明著：「如果妳沒在這個平行時空消失之前離開，妳就永遠回不了現實世界了。」
「...什麼？永遠！？」「是的。期限是一天，在明天午夜12點之前，我會出現在妳身邊，那時候，妳必須告訴我妳的選擇。」
「那麼，我等妳的答案。」她說完，接著轉身，向黑暗中走去，慢慢與黑暗合而為一。「等等！」
千代來不及喝止，她就已經消失了。
「...可以...回去了？」她自問著：「真的？我不敢相信...」
「但...我...」
千代陷入了兩難之中。
在知道可以回去後，原本想家的心情竟然替換成了不捨得離開這裡的心情。
在沉思了很久，雖然她還不知道她要選哪個，但她先拿起了手機，發起短訊。
『時彥先生，你下午有空嗎？我希望你可以來我家一趟，我想跟你談一下事情。』這是千代的輸入內容。
沒想到，訊息立刻變成已讀，接著時彥也傳來了短訊：『當然好，只要是女朋友的提議我都接受。』
『誰是你女朋友啦...』千代傳送完這個短訊後，就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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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繪里奈的喪禮。
公司的整個員工都有參加。在這間公司心中，繪里奈的地位是無庸置疑的崇高。
雖然千代完全沒有在聽喪禮上前面的人在講什麼，但她心中一直在默默的祈禱，希望繪里奈能夠安息。
有人大哭，有人不捨...各種的負面情緒都寫在了員工的臉上。
當然，三人啦啦隊也少不了。
時彥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一滴眼淚，但的確流露著哀傷的情緒。
但他，似乎並沒有不捨得她。
「人的一生中，結果只有生與死。」時彥慢慢吟誦著：「我們應將她的逝世銘記在心，以她為動力前往未來。」
所有人對著前方的照片敬禮。定格的一瞬即永恆，照片中永不衰老的女神將陪伴眾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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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結束了，各人準備散席。
「所以？妳想找我談什麼？」時彥主動去跟千代攀談。
「嗯...先來我家吧。」千代說完，就拉著時彥去她家。
「啊不過，要先洗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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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時彥剛洗完澡的表情，真的彷彿像是14歲的少年一般，清爽的神情。
「嗯...所以？想談什麼？」時彥說著：「我不太認為妳會親自找我談公事。」
「的確不是公事...」她說著。
「我...應該要離開這裡了。」事後回想起來，她能在那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也是太有勇氣了。
空間彷彿凍結，沒有任何一絲雜音。
「...什麼意思？」時彥好像不是不理解她說的話。
「我...必須要離開這裡了。」「我知道。為什麼？」
「你...可能不會相信。」她開始說著：「其實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找到了能回去的方法，但如果我是我不回去的話，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時彥的臉彷彿呆滯，似乎不敢相信會這樣子。
「你...果然不相信吧？」她勉為其難的說：「畢竟這太像童話故事了...」
「...其實不會。」「...咦？」
「從妳看到繪里奈的表情就知道了。」他說著：「好像是已經知道了繪里奈的結局一樣。」
千代在這種時候不得不佩服時彥的洞察力，但這不是重點。
「但我...又捨不得離開。」千代說著：「這很矛盾啊！想回去，但又不想離開這...」
「好歹這個地方也有著我投入的感情...我怎麼可能輕易離開...」她自言自語著，似乎把時彥的存在給忘掉了。
時彥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默默的聽她說。
「但如果...我不回去的話，就...」千代的眼淚竟然流出來了。
時彥走上前，緩緩的將她的臉抬起。「...呃、呃？」
但他沒有做出跟千代想的同樣的動作。他拿出一條手帕，輕輕的擦拭千代的淚水。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吧，當作離別前的禮物。」「...咦？」
千代的疑惑，似乎不是因為他這突然的提議，而是他的用詞。
「那走吧。」時彥拉著她的手說。「啊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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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4個小時，他們從東京趕到了千葉的刑部岬。
而這時後也剛好快晚上7點，日落時分。
「妳看。」「...哇。」
千代看到後，眼中的情緒，只有讚嘆不已。
夕陽光將天空染成漸層色彩。光剔透的從雲層後方穿來，宛若曙光。雲層緩緩的飄動，被光染上了橘紅色的色彩。
「這裡是數一數二的觀看日落景點。」時彥說著：「不過...今天沒有人也真是奇妙。」
他們找了個長椅做著，慢慢的欣賞眼前的絕景。
「感覺...我真想永遠留在這一刻。」千代緩緩的說：「永遠欣賞著這個景色，和你一起。」
「我也是。」時彥回道。接著他慢慢摟住了千代的腰，輕輕的用嘴唇觸碰著千代的唇瓣。
這次，千代沒有抗拒，反而是欣然的接受了。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將剛剛那刻定格起來。」千代的臉有點青澀。「我也想。」
「妳就回去吧。」時彥說著：「雖然要永別了，但只有家鄉，是不得不回去的。」
「嗯...」
雖然臉紅似蘋果，但千代的臉，竟然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千代緩緩的躺在時彥的腿上。時彥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表情跟平常的古板臉有著極大的差距。
「至少...我會陪妳到最後一刻的。」「...謝謝你，時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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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啊啊啊—」千代打了個哈欠。
她緩緩的起身，卻感覺到，有個重物從她的背上掉下去：「...嗯？」
她往身後一看，是時彥的頭。
「...」她突然想起，在前幾個小時，她與時彥在做的事，臉在一秒內立刻漲紅。
「...呀呀～！？」她大叫著：「我在做什麼呀！？」「...嗯？」
時彥似乎被他吵醒，他揉了揉眼睛：「...嗯...23：59...」他看著手錶說。
「咦？」千代聽到他說的話，立刻想起：「說起來...」
下一秒，椅子後方突然傳出了腳步聲，有個穿著和服、淺棕色頭髮的女孩，朝他們慢慢走過來。
「...她是？」時彥不解，但千代知悉她為什麼會來。
履行約定的時候到了。
「做好選擇了嗎？要記得，一旦選擇了，就絕對不能反悔。」她警告著千代，但千代的想法絲毫未變。
「嗯。」她說著：「我想回去。」
她閉起了眼睛，沉思了一下，接著再次看著她的雙眸：「好，我知道了。」
「妳跟我來。」女孩說完，就往後方走。
千代在踏出第一步的瞬間，手被時彥抓住：「等等...」
「嗯...？」千代說著：「我...果然要留在這嗎...？」
她又開始動搖了。「不是。...收下這個吧。」
他將一個東西交給千代，外部用精緻的輕粉色包裝紙包裹著，緞帶則是用黃色蕾絲。
「這是...」「餞別禮吧。」
時彥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一晚我很開心，希望妳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有美好的人生。」
聽到這個，千代的眼中再度泛著淚光。時彥緩緩的將她抱住。
「我...我...」「...永別了。在最後，可以告訴我妳的真名嗎？」
「真名...」「一開始，我叫妳上原悠衣的時候，妳猶豫了很久，那時候其實就有個底了。」
時彥的洞察力與記憶力也太強...當時這麼想的千代，想法卻立刻被哀傷淹沒。
「...我...叫佐藤千代。」她緩緩的說，口氣遮掩不住哀傷。「佐藤...千代嗎。我會永遠記住的。」
時彥放開了千代，眼裡盡是從未見過的溫柔：「再見。」
「嗯，再見。」千代說著。
離別的痛苦刻在心上，但卻無可奈何。
來自不同時空的兩人，無法逃離注定被分散的命運。
「走吧。」女孩說著。「嗯...」
她跟隨著小女孩。走了10秒左右，她突然感覺到了空間正在扭曲著。
她下意識地緊握著時彥給她的最後的禮物，彷彿在隨時擔憂它會失去一般。
她感覺的到，身邊的空間正在被壓縮。她的意識慢慢消失，彷彿打算就這樣任由時光之流將她漂向任何地方。
但她，卻還是緊握著，那個粉紅色的小禮物盒...
創作內容
時空の会い（短篇穿越戀愛小說）第六話
遊戲王 創世使者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