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樹林茂密的小山丘間,一群人類與哥布林正在相互尋找對方的蹤跡。
「分別有十四人跟十二人的部隊,在你們的十點鐘與二點鐘方向」
一名看著手提電腦的地精控制員拿著遙控器,控制著一台偵查無人機正在幫其他隊友報位。
「他們開始分散了,可能是打算包抄你們」
「收到」
「戰略家」比出手勢,讓其他哥布林稍微分散開來警戒周遭,以防受到敵方的包圍。
這盤棋,由哥布林們獲得了先手優勢。
「"皇帶魚",你那邊有更多人來了」
隨後,地精控制員聯絡了另一邊的隊友。
「看起來是軍方的正規軍,而且裡面混著幾個穿著不正規,綁著紅色頭帶的戰鬥員」
「收到,聽起來像是"赤翼"的成員,看來他們的部隊不只全數叛變,還跑去勾結了當地的恐怖份子」
「皇帶魚」將手上的MPX「莊家騙局」收回,並換上了一把HK416「特戰哥布林」步槍。
「難怪"赤翼"可以煩擾"英雄代理商"那麼久,原來他們的背後就是原特種司令部在撐腰」
「你自己小心一點,那邊有至少三十二個人,全副武裝」
地精操作員的語氣略顯緊張。
「這邊是"祖靈神弓"」
突然,另一名哥布林打斷了地精說話。
「從我這裡可以清楚的看見你說的混合部隊,我可以幫忙掩護"皇帶魚"的人手進攻」
「"皇帶魚"收到,感謝您的協助」
「皇帶魚」聽起來非常高興。
畢竟這名「祖靈神弓」可是他所知最厲害的哥布林狙擊手。
在他還是一名獵人時,其弓術甚至能令精靈中最好的弓箭手也對他甘拜下風。
「當需要行動時,通知我一聲」
「祖靈神弓」說完,便結束了對話。
「"祖靈神弓",out」
「我這邊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擊」
「戰略家」戴上特製的面具,並重新接入無線電。
「還有其他的敵人嗎?」
「沒有,我這邊沒有見到其他增援」
地精操作員掃瞄了一下周邊地區,但沒有再發現更多的信號。
「我會繼續幫你們觀察周邊狀況,安心的進攻吧!」
「收到,謝謝你」
「戰略家」拿起步槍,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向隊友們比出"準備出擊"的手勢,並與另一名隊友向後往高處移動。
「大家注意,他們的隊伍雖然人多,但相對聚集」
「皇帶魚」壓低音量向其他人說道。
「"皺鰓鯊"、你帶第一小隊往他們的北方側翼前進,幫南方的"祖靈神弓"吸引注意力」
「"哲羅鮭"你和第二小隊繞往他們的後方,在"皺鰓鯊"行動時截斷敵軍的逃跑路線」
「我和"鬼頭刀"會趁他們大亂之時,與剩下的人從正面進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還有任何人有問題嗎?」
在「皇帶魚」提問的同時,其餘的哥布林早已整隊好準備出擊。
「沒有!」
眾人搖了搖頭。
「很好,我們出發!」
十分鐘後,哥布林們來到了預定位置。
而無知的敵軍,還正在為了自己的人數優勢而盲目的沾沾自喜。
「準備就緒,這裡的位置剛好,所有目標盡收眼底」
「祖靈神弓」架好手中那裝有消音器的墨綠色"M24A2狙擊步槍「狙擊手對決」",並深吸了一口氣。
「收到,請行動吧!」
「皇帶魚」說完,也讓其餘眾人做好準備。
「他開槍後,所有人就出動」
盯住第一個倒楣鬼,「祖靈神弓」停止呼吸並扣下板機。
「秋前盛夏」
看著那人倒下,他理所當然的重新上膛。
「夜至深,而日至明」
又一顆子彈呼嘯而出,破空而過。
「盛夏之暖嬉戲,卻逃離於秋之肅殺」
擊穿一人的頭顱後,還擊中了另一人的腳踝。
「最黑的夜也屈服於至明的晨」
「敵襲、敵襲!!」
後知後覺的人類們,也總算是發現自己已經羊入虎口了。
「那是從哪裡來的?」
眾人也隨之驚慌了起來。
「不、不知道,沒有看到火光或是聽見槍聲!」
他平靜的拉栓上膛,又一顆子彈蓄勢待發。
「冰中鑄洞、火光搖曳」
扣下板機,子彈擊穿一人的心臟,然後打壞了另一個人的步槍。
「灼熱吐息,血染象牙......」
「有狙擊手,大家找掩護!!」
一名士兵大吼著四處張望,但隨即就被兩發子彈給射殺身亡。
「右邊、右邊也有人來了!」
「怎麼會這————嗚喔!」
看著瞄準鏡中的敵人倒下,「祖靈神弓」深吸了一口氣。
「凌晨騰霧」
拉栓上膛,又是一發子彈擊出。
「血泥相間」
「啊、噁啊!!」
被射倒在地的士兵慘叫著,
「我倒下了!!救我、救救我!!!!」
不成聲的尖叫立即被槍聲蓋過。
打算向後逃跑的敵人遭到阻斷,而向前方又有「皇帶魚」與「鬼頭刀」的部隊正在等待。
側邊則是已經潰不成軍,而另一邊又有不知道位置的狙擊手正在守株待兔。
但在突如其來的絕望之中,還是有幾名看起來較為老練的士兵與恐怖份子立即反應了過來,並在慌亂中冷靜的指揮著眾人進行回防,或是躲入了掩體中試圖找出狙擊手的位置以進行反擊。
「你們和死亡作對,就像是小孩在和長大作對」
看著那幾個士兵的行為,「祖靈神弓」深深的換了一口氣。
「"皇帶魚",有幾個人很擅長戰鬥,我將他們標記給你,優先解決他們」
說完,他接通了地精操作員的通訊,並向對方報告了幾個大致的方位。
「收到,我已掌握了他們的位置」
地精飛快的操作電腦,並將幾人的資訊傳送到了前線士兵的抬頭顯示器上。
確定了敵方的位置後,「皇帶魚」開始迅速思考。
「"哲羅鮭",把那個躲在石頭縫隙裡的傢伙逼出掩體!」
他用剛才觀察到的狀況與自己的經驗判斷出可能是隊長的人,並果斷下令。
「收到」
「哲羅鮭」讓隊友掩護自己,並拿出轉輪榴彈發射器向石頭那邊射出燒灼榴彈。
毫不意外的,在兩顆榴彈擊中石頭後,一個冒著煙的士兵立即從大石頭後方逃了出來。
「趁現在,幹掉他!」
「如您所願」
士兵進入了瞄準鏡,「祖靈神弓」自然不會放過對方。
扣下扳機,人影應聲倒下。
「獅子在草原上,一場寂寞的營火......」
看著似乎是隊長的那名士兵倒下,士兵們果然開始更加慌亂了起來。
此時,一個恐怖份子從背袋中拿出一個酒瓶。
他點燃了瓶口上的白布條,並高舉酒瓶呈投擲之勢。
「森林大火前的小鹿......」
拉栓上膛,瞄準鏡同時對準了燃燒的酒瓶。
「小白兔、白又白」
扣下扳機,破碎的瓶中撒出烈焰,幾個人在火光中跳起了痛苦的舞蹈。
「心臟搏動、著起火來......」
「上!」
「皺鰓鯊」把握良機,帶領幾名哥布林穿梭於恐懼與慌亂之間,將著火之人送入了冥府。
「"神弓",瞄準唯一有戴頭盔的那個"赤翼",他也是其中一個指揮!」
說著,「皇帶魚」又射倒了向他而來兩名敵人。
「別讓他跑了!」
「使命必達」
重新裝填子彈,「祖靈神弓」金黃色的瞳孔裡,映照出了那名敵人的身姿。
在他周圍,還有幾名士兵正在試圖掩護他逃跑。
「謹遵女王的指令,工蜂向著花蜜飛去」
吸氣,吐氣。
「一月雪鈴花怒放」
第一發,擊中腦袋。
「死亡慢摸摸地生長、健壯」
拉栓上膛,調整呼吸。
「潮起,潮落」
第二發,擊中心臟。
「高山笑看破岩的海潮」
冒著熱氣的彈殼彈出,綠色的手指再度扣下板機。
「風暴惹怒了大海......」
第三發,貫穿兩肺。
「蛟龍乃是大海的心臟」
瞄準鏡盯住了下一個人,破風之聲隨即響起。
「雪崩之勢,無人可擋!」
第四發,擊穿腦袋。
「抗拒終結,自找苦吃!」
有一人停下腳步,發瘋似的開始向周圍四處掃射。
「萬事俱灰,無路可逃」
第五發,擊穿心臟。
「亂爬的螞蟻,只會掉進蜘蛛的羅網」
有一人因恐懼而亂了腳步,並趴倒在地上面露絕望。
「在暮光的重壓下…太陽消失了」
第六發,擊穿頸動脈。
「猩紅的寶石在夜之寶庫中閃耀」
還有一人忠誠無比,但也只剩他一個人堅守到底。
第七發,擊穿太陽穴。
「花瓣飄落」
最後一人,那帶著頭盔的恐怖份子。
「陽光下睡著鐵器、灰與救贖」
生命是他僅剩的最後一物了。
槍栓撞擊底火,死亡開始向他飛去。
「劍、已經斷了」
伴隨著血液與腦漿的飛散。
敵方部隊開始了毀滅性的潰散。
「這裡是"戰略家",敵人已全數掃除」
拿出手槍將地上瀕死的士兵擊斃,他向地精操作員報告道。
「糟糕了,"戰略家"!」
但換來的,卻是更加緊迫的消息。
「快離開那裡,聽見了嗎?快離開那裡!」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戰略家」依舊冷靜的問道,言語中不見一絲緊迫。
「先冷靜下來,慢慢說!」
「好、好的!」
地精深吸了一口氣,並壓下情緒說道。
「遠處有敵方援軍,三台載滿人的武裝貨卡」
「每一台車上至少六個人,而且是重裝火力,目測還有人裝備著火箭筒」
「切,可惡!」
「戰略家」稍微抱怨了一下,然後依然冷靜無比的下令。
「所有人準備撤離,"皇帶魚"你有聽見嗎?」
「剩下的人就別管了,先走再說!」
「"皇帶魚"收到,我立即讓———」
突然,一聲爆炸聲傳來,這樣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什麼狀況,是火砲打擊嗎?」
「皇帶魚」向地精緊張的問道。
「不是,是增援那個方向發生爆炸了」
「祖靈神弓」用狙擊鏡看向遠方冷靜說道。
「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不是針對我們這裡來的」
「是、那是友軍訊號!」
地精操作員驚訝的大喊。
「而且是標記綠色的訊號,是其他『哥布林突擊大隊』的友軍!!」
「什麼?」
「皇帶魚」驚訝的看向遠方。
「怎麼可能?」
「通訊不是被破壞或阻斷了嗎?」
「戰略家」也是一副驚訝的模樣。
「他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呼叫友軍,有任何人能聽見我們的信息嗎?」
通訊中突然其他人插入。
「我們是『哥布林突擊大隊』第四臨時中隊,我的代號是"醜哥",聽到請回答!」
「"醜哥"?」
「皇帶魚」愣了一下。
「啊,"醜哥"、"醜哥"!」
他激動的大叫起來。
「是我!我是"皇帶魚",你還活著?」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
「醜哥」聽起來也非常興奮。
「不然是鬼在跟你說話嗎?」
「"醜哥",我是"戰略家"!」
「戰略家」接入通訊,語氣也恢復了冷靜。
「能聽見你的聲音固然令人高興,但附近出現了爆炸聲,你知道是什麼狀況嗎?」
「喔,那是我們設置的地雷,似乎被敵方觸動了」
「醜哥」恢復冷靜的語氣說道。
「還有我們還發現信號干擾突然消失,遠程通訊也恢復了,所以就進行試探性的呼叫」
「然後就這樣聯繫上你們了!」
「收到,你們需要支援嗎?」
「戰略家」看著遠處的硝煙問道。
「不需要,我們這邊人手足夠,剛才的敵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醜哥」說完清了一下喉嚨。
「我剛剛還派了一些人去了你們那邊,他們回報了有試圖逃跑的敵人,現在正在對付他們」
「了解,那應該是剛才趁亂逃走的敵人,感謝你們的協助!」
「皇帶魚」向對方表達了感謝。
「不用客氣,要謝的話去謝"豐收使者"吧,是他正在幫你們處裡敵人」
在此起彼落的槍響消失後「醜哥」接著說。
「看來戰鬥已經告一個段落了,我們先集合吧再說吧!」
另一邊,「豐收使者」的部隊。
一名披著戰術斗篷,手持特製複合長弓的哥布林,正潛伏在一個樹枝上緊盯兩名敵人。
將箭矢搭上固定,並用右手上的放箭器勾住弓弦。
吸氣,專注精神,並緊盯目標。
張開弓弦,他將箭尾拉開到自己嘴角的位置固定,然後等待時機。
就在那兩名逃跑的敵人位置正好重疊時,他扣下放箭器的板機。
銳利的箭矢貫穿了兩人的喉嚨,並插在了一邊的樹上。
「報告,剩餘的兩名敵人死亡,我現在要去回收箭矢,請掩護我」
「收到,周圍並沒有發現敵蹤」
「了解」
吐出一口氣「豐收使者」跳下樹枝,並前去回收了箭矢。
「真不愧是豐收之神名下最好的獵手」
「祖靈神弓」突然從樹幹的後方出現,手上還拿著剛才射出的箭矢。
「真是漂亮的一箭」
「大師!」
「豐收使者」驚訝的拉下帽兜,並緊張的向對方鞠躬行禮。
「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才就在這附近待著,看到你們正往這邊過來,就來和你們會合了」
「祖靈神弓」看著手上的箭矢,上面滴血未沾。
「看來那兩人死時幾乎沒有痛苦,這是身為獵人對獵物的最大慈悲」
「過獎了,這是您指導有方!」
「豐收使者」再次向對方行禮致謝。
「雖然很像再與您敘敘舊,我們先回去和其他人會合吧!」
「嗯,走吧!」
「祖靈神弓」笑了笑。
「我們這邊之前發生的事情,我路上再和你解釋」
衝突結束後一小時,眾人正式會合,並交換了各自所知的信息。
「總之"獨眼戰神"、應該說"首腦"那邊,已經除掉了半數以上的原特種司令部成員」
左臉上有著一個巨大刀疤的「醜哥」喝了一口水說道。
「不過大隊那邊的機能還未完全恢復,關鍵的幕後主使也還未被抓獲」
「而"英雄代理商"那邊,似乎也有了代號"鳳梨"的新麻煩,所以一時也抽不出身」
「那你知道"腔棘魚"的下落嗎?」
「皇帶魚」看向「醜哥」問道。
「我認為他手上可能有幕後主使的相關信息,而他也是因為掌握了這些消息,所以才會叛逃」
「很可惜,我們這邊還未有關於他的消息,不過這聽起來挺有道理的」
「醜哥」回想了一下。
「那時候只覺得他是被憤怒沖昏了腦袋,沒想到現在真的發生了這種事」
「沒辦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懊悔也沒有用了」
「戰略家」用力吸了一口菸。
「但想到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成了那些人的私人殺手,我就覺得不爽」
「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我想做的事情是報答恩人,並向他說的一樣讓世界變得更好」
說著,他忍住憤怒的咬牙說道。
「而不是當別人的劊子手......」
「冷靜,我的朋友」
「祖靈神弓」安撫了憤怒的「戰略家」。
「憤怒雖然可以帶來力量,但摒棄憤怒才可以看得更遠」
「現在,我們先休息吧」
「盡管"腔棘魚"依舊下落不明,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孤獨的了」
「是啊,我們總會找到他的,總有一天」
說著,「皇帶魚」也點起了一支菸。
「大概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