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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沒有紛爭的世界 (010) 代行者的信念

木村臣 | 2021-02-21 12:00:08 | 巴幣 0 | 人氣 124


寬闊的荒漠裡少有的下了一場大雨。
為了追捕在任務中突然現身的可疑人物,黑髮青年——代行者編號17877在研究所裡反覆搜索至凌晨,依舊找不到可疑人物的蹤影。
他無奈之下只好被迫放棄搜索,正要離開研究所的時候,卻與這傾盆大雨撞個正著。
由於強行在惡劣天氣下行駛也許會使貴重的載具故障,所以他只能靠著王子留下的地圖,往著集合地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緩速行駛了好一段時間。
「這是……?」
雖然能見度非常差,但是他還是勉強能看到在不遠處那片在泥濘地上形成的水洼旁有一個石洞。
他往石洞方向駛去,稍作視察。
石洞本身雖然異常昏暗,卻尚算寬廣,能夠勉強容納一台車子的寬度。
他不假思索,就這樣駛進石洞裡頭。
對於渾身濕透的他來說,這個石洞是一個絕佳的過夜地點。
他在地圖上標下這個石洞的大概位置,就這樣拿著油燈下了車。
洞裡的岩石地比想像中平滑,有著人為加工過的痕跡。
看樣子曾經有人刻意修繕過這個天然石洞用作休憩點,多虧這個原因,似乎就這樣睡在地上也不會受傷。
雖說這樣,但是什麼都不準備就這樣在入夜的沙漠睡可是致命的。
先不說可能暗藏著含有劇毒的生物,沙漠獨有的急劇溫差,入夜時的溫度有時甚至會降至零度以下,可稱得上是地球上最為嚴酷的環境也不為過。
為了確保光源及洞內的保溫,他在石洞裡撿來一些比較乾燥的枯枝和乾草堆在一起弄了一個簡易營火。
充分發揮了出色吸水性而弄得濕透的作戰服顯得格外沉重,失去了透氣性的如今,只是一件令人覺得悶熱煩躁的累贅。
他稍稍確認了洞內的情況,確認附近並無敵人的氣息後便脫下了作戰服。
或許是覺得有點冷,他披上從車上找來的毛氈,坐在火堆前伸手取暖。
看著被自己隨意扔在一旁的作戰服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背著的M16步槍,他忽然突發奇想,伸手便取來步槍,將槍把插進火堆旁的岩石縫裡,槍口朝上的掛上勾好的作戰服充當晾衣杆。
他躺在冰冷的岩石地上,閉上眼睛,企圖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
本應漆黑的視界裡倏地浮現起血紅的圓點……漸漸的……漸漸的化作一片鮮紅的血泊,彷彿擁有意識般向外流淌散開,卻又不約而同地流往同一個方向。
血紅的軌跡沿著腳跟逆流而上,他感覺到身體彷彿被一條又一條細長的蟒蛇纏著,先是大腿,接著是腰和胸口,最後連腦袋也被纏上,整個視界被赤紅所佔據。
畫面一閃,剛剛在研究所裡發生的景象,如同閃影般再次從他的腦海裡反覆閃現。
手無寸鐵的研究員們不論男女一律在他刀槍下化作一具又一具的軀體。
奪去他們的性命,破壞他們的家庭,甚至對任務目標外的無辜女孩也痛下毒手……這真的是正確嗎?
他無法回答,也不願去想。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給出了答案……就等於否認了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事實。
然而——那些蒼白而歪曲的臉朧卻一直充斥在腦海久久不能散去。
絕望、怨恨、憤怒,空洞……無數的瞳孔裡藏著的思緒一一向他襲去,彷彿要將他的心臟刺穿。
「——你是誰?」
因恐懼而渾身直冒冷汗的他猛地瞪開了眼睛。
他用顫抖的手抓著腦袋勉強支起了身子,劇烈的頭痛與暈眩感向他襲來,讓他一時誤以為脖子被勒緊快要缺氧至死。
「……」
他大大地吸了一口空氣,讓心情稍稍平復下來。
………
……
自己所做的……到底……
——不要懷疑,不要嘗試質疑神。
他想起了自己還在訓練生時期被迫初次殺人的時候,教官對自己說過的話。
——聽從神的命令執行任務,這才是代行者的職責。
不過……
——難道……你要違抗神的意志嗎?
不對……但……我不想做這種事……
——太天真了!這種心態在戰場上一瞬就會要命。
——聽好!
——神的話是絕對,任何質疑、背叛神的行為都是不能容許的「惡」。
——不要懷疑自己的信念,在神的令下,貫徹正義吧。
——我們是代行者,被選中的存在,履行神的意志,彰顯神的榮光。
教官的話語有如呢喃般迴盪在他的腦海,將煩擾著他心裡的疑惑一掃而空。
「我們是代行者……履行神的意志……」
他目光空洞地嘟嚷著教官的話。
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確的事。
那不過是他們為了騙過世人的偽裝……在暗地裡肯定是替政府幹著一些不見得人的邪惡研究。
明明只要老實待著,順從神的意志就不用死了。
像這種竟敢違抗神的罪人們,根本不需要同情。
他再一次認清了自己才是正義的代行者。
為了達成神的大義……這是必要的犧牲。
對他來說,神的意志才是絕對的。
根絕世間所有的惡,擊退阻礙前方的一切敵人。
為此,即使要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真是的……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
他心有不忿,對著岩地便是一拳,經打磨而顯得格外光滑的岩石應聲碎裂,多了一個微微凹陷的破洞。
「竟然因為敵人的精神攻擊導致這種失態,作為代行者失格呢。看來……回到軍團裡要再好好磨練一下自己。我的信念還是不夠堅定……」
臉露難色的他,無奈地自嘲起來。
「算了……睡吧。」
微弱的火光點亮四周,僅剩下枯枝的燃燒聲此起彼落。
他披上毛氈捲縮著身子,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營火旁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光閃過,倏地一亮的洞口處浮現出某個高挑的身影,隨即一道轟雷應聲而下,劃破了寧靜的空間。
再度回歸黑暗的洞穴,不速之客驀然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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