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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CC 官網小說〈安全地帶〉自製翻譯

作者:路人乙│百變金剛 (Beast Wars)│2021-01-21 15:20:32│巴幣:0│人氣:486
 
安全地帶
Safe Spaces
 
作者:David Bishop & Jim Sorenson
譯者:廖皓宇
 
        一
 
        「狂派,你們完了!」
 
        陸行嘶吼,手肘向下揮落。倒楣的城市彈剛慘叫出聲,臉頰就撞向碎石地,砸得一片模糊。
 
        「繼續向前衝!」陸行邊說,邊向左方縱身一跳。他變形成跑車,躲開從狂派槍口飛來的紫色光束。負責掩護他的空轉和尾旋衝到街上開火,對敵人回以一連串的橘色光束。
 
        陸行變回機器人模式並站起身,發現自己正被面前的地球人載具掩護著——那是一臺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四輪汽車,不過理所當然大了許多。
 
        尾旋大叫並後退回來,他前臂上的傷口正冒著黑煙。「他們人太多了!」
 
        「他們就像蝨子那樣一直湧上來!我們絕對撐不到那的!」空轉指向目標——由鋼梁組成的巨大三角鐵塔。
 
        陸行搖頭。「撐得到!但我們得同心協力,過來幫我」
 
        他告訴另外兩人自己要他們做的事。空轉隨即鑽到汽車下方,切斷剎車線。接著三人把車移到街道中央並開始向前推。「快點!出發啦!」陸行喊道。
 
        光束閃過,打在車殼上,三人向前推進。在槍火之下,車窗破碎、引擎冒煙。他們蹲得更低,不做任何回擊,只是專注於讓這道行動護盾向前移動。
 
        狂派在巷尾設下路障。陸行冒險探出頭,瞄了一眼,看見兩個狂派——天躍和捕星,躲在一道由看板和路牌殘骸組成的牆後。
 
        「快到了!」陸行高喊。敵人聞聲再次開火,這次瞄得更準了。
 
        「混帳!我中彈了」空轉被一發光束打中肩膀,怒罵出聲的同時向後倒下。
 
        「快快快!」尾旋停下腳步,開槍掃射。那兩個狂派連忙躲閃。陸行趁機跳上車頂並抓緊,汽車撞穿路障,碎片滿天飛揚。他邊大喊邊向空中揮拳。「好啦!看招吧!」
 
        接著汽車撞上路坑,往旁翻倒。陸行跳開,順勢拿出配槍開火,擊中捕星的胸口。那個狂派身上爆出一片藍色火花,倒了下去。陸行落在天躍面前,兩人隨即陷入肉搏戰。「幹得不錯啊,博派的!但這裡我占上風,等會再見!」天躍冷笑一聲,變形成噴射機,直衝天空。陸行伸手想要抓住,但被天躍甩掉,摔回地面。
 
        天躍飛了一圈掉頭回來,陸行送去幾發光束,但噴射機的機動性對他來說還是太高了。小型炸彈在他前一秒站的位置爆裂,逼得陸行再次趴低躲避。人類製汽車撞進路邊的店裡,馬路和人行道布滿彈坑和紅棕色的硝煙,有根路燈彎曲的角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尾旋急煞車,變形成機器人,把陸行拉到狂派路障的殘骸後頭,及時躲過天躍的另一波掃射。「趴低點」
 
        天躍知道這兩個人無計可施了。「哈哈哈!你們這群博派廢物沒法再……」他的聲音被一陣咳嗽打斷,接著他停止掃射,開始搖晃。陸行踏出掩護,瞄準開槍,擊中天躍的引擎。橄欖綠的戰機失控打轉,墜落地面,隨即被巨大的火球吞噬。
 
        「尾旋,運氣站在我們這邊。快走,他們的同伴離這裡不會多遠」
 
        二
 
        「不用我多說吧,只要我們都盡到本分,建制者根本不會知道自己被什麼劈到的!」豹子擺出英勇姿勢,拳頭向空中一揮,臺下群眾頓時爆出如雷喝采。「就是這樣!再來!好啊!明天突破瓦佛路斯就用這股氣勢上!」歡呼聲更加高昂。
 
        豹子趁群眾高聲吶喊並擁抱彼此的時候,掛著笑容退到後臺。掠奪者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愚蠢至極。我們該做的事是帶領他們衝進瓦佛路斯,不是逃離前線。這毫無榮譽可言」掠奪者說。
 
        「我懂,夥伴,我真的懂——我和你一樣動彈不得,但這是萊歐康柏的決定,他覺得這對我們的……『能力』來說才是最適合的位置」豹子的黃臉塌了下來。
 
        掠奪者哼了一聲,紅金相間的臉皺了起來。「萊歐康柏就是個出頭的極限獸官僚。掠奪獸上戰場殺敵前,根本不該還要舞臺表演和空洞詞藻。戰鬥的榮耀和犧牲就是獎賞!」
 
        豹子聳聳肩,在過去的兩年間,他已經習慣掠奪者的風格了。不過最糟的是,他贊同掠奪者的話。
 
        從極限要塞被救出來以後,豹子就想立刻衝回戰場上。但反抗軍最高司令部覺得他身為「反抗先驅」的政治宣傳力比他身為戰士的能力更重要。現在大戰進入第五個年頭,在「野獸模式」這項創舉之下,整顆星球的建制者幾乎都在節節敗退,豹子感到自己已經錯過參戰時機了。
 
        「跟你說啊,看開點吧。走吧,太空梭要起飛了」豹子對掠奪者說。
 
        三
 
        「我們要去哪?」豹子傾身,向前大吼,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能蓋過引擎聲。他們的交通工具「奔星」,原本是一個建制者,經過廢人化手術後,被鎖死成這個白橘相間、帶點紫色的太空梭型態。
 
        噴射者——掠奪獸籍的駕駛員——吼了回來。「剛才收到新命令,我們要去安全地帶阿爾法二號。那是在普羅提黑斯城中心的後勤補給基地,離前線很遠,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過要繞過海月國……」
 
        「海月國?」掠奪者問。
 
        「呃……對啦,『女皇陛下』是這樣稱呼特萊亞斯城和後來佔領的佩里黑斯城的。總而言之,她對自己的領空有點龜毛,所以,欸,我們得繞過去。會多飛個七十分鐘左右,所以兩位有兩個半小時能休息一下」
 
        「那可真棒。你有聽見吧?」豹子嘆了一口氣,轉向掠奪者。即使身處顛簸的「奔星」上,他還是坐的穩如泰山,看起來正在冥想。
 
        「那就如此」掠奪者點頭,閉上雙眼。
 
        豹子用這段時間來看司令部用加密短波傳來的調度書。自從「衝勁」號把衛星網路打壞後,加密短波就是最好(或應該說最不差)的長程通訊方式了。即使豹子擁有二級的權限——只低於萊歐康柏的親信,大部分的行動細節還是「敏感訊息」。雖然他的宣傳職務很少會用到,但能知道大局狀況總是有用的。
 
        近來最大的新聞是:三重掠奪獸聯盟宣布獨立建國,其版圖東至大鏽海,西至與塔貢高地接壤的音速峽谷。豹子先是從反抗軍的自由賽博坦電臺那裡聽到這個消息,接著就連建制者的官媒埃亞空通信網都被迫承認,只是他們試著把這件事的重要性說得低一點。
 
        目前為止,如同一年前佔領塔貢高地獨立,並宣布中立的極限獸民國,新生的「獨立掠奪獸國協」尚未參戰……原則上如此。不過和極限獸民國不同,國協的邊境上有許多堅守的建制者城市,南北國境也沒有自然邊界。風聲說卡恩和卡利斯一帶陸續有些衝突,自由賽博坦電臺也興奮的談論著國協正式和反抗軍聯手作戰的可能性。
 
        就算沒有正式對建制者表明敵意,這依然是另一個轉捩點。建制者現在控制的區域不到三分之一個賽博坦了——不過是非常工業化的三分之一,而且這三分之一和星球其他部分不同,避開了戰火所能帶來最駭人的摧殘。
 
        太空梭外的風景從貧瘠的荒地轉為深不見底的音速峽谷,再變為反抗軍的明星——普羅提黑斯城的郊區。這座城市在落入反抗軍手中時幾乎毫髮無傷,多虧了當地建制者主任的首席助理——念珠發起的政變,成功把建制者鎖在他們自己的網絡外。
 
        做為全星第二大城,普羅提黑斯位處賽博坦的南極地區,有著對一般變形金剛族而言最適合居住的氣溫。和大多其他星球不一樣,賽博坦的自轉軸心幾乎沒有偏斜,導致極地的日夜長短也沒什麼變化。做為代價,只有最刻苦耐熱的人才待得住炎熱的赤道地區。
 
        太空梭飛過基地上空時稍稍傾斜,豹子趁機從窗外看出去。大部分空間用來放置集裝箱、貨盤、儲存罐,以及搬運器材。然後是稍後要停靠的起落坪和一些看起來像臨時搭建的組合屋,西北方還有一座巨大的圓形露天建築。
 
        「欸,那座是什麼?」豹子指向駕駛艙外,問噴射者。
 
        「我想是普羅提黑斯競技場沒錯」他聳聳天藍色雙翼。
 
        「建制者留下來的?」
 
        「我想是吧」
 
        四
 
        一位矮小的藍色極限獸前來迎接豹子和掠奪者。「歡迎,歡迎。我竟然有幸能接待『反抗先驅』以及——當然了,貴為一族始祖的掠奪者」
 
        掠奪者的臉色微微沉下。如果豹子沒在他身旁待這麼久,他也看不出來。有一次兩人碰上微型金剛刺客,在一場難得的戰鬥後,豹子向掠奪者問他身為一整個掠奪獸族的始祖有什麼感想。掠奪者回說這從來就不是他的目標,只是後來他寫的〈掠奪獸宣言〉被三重掠奪獸聯盟曲解了。他是為了所有次代種族寫作,而不限於掠奪獸——他猜自己就是因此才被鬥爭入獄。
 
        但掠奪者除了稍微緊繃外,沒流露半點情緒。「我和您保證,我們才感到榮幸」他略做停頓,接著開口。「請問您需要我們做什麼?」
 
        「噢……好吧……兩位沒收到通知?」掠奪者的直截了當似乎讓主管的極限獸——魷凱吃了一驚,豹子對這種反應司空見慣了。
 
        「有時候會給通知,有時沒有。小貓和我被派去哪就去哪」
 
        「噢,好吧,這也沒關係。嗯,對。我們需要兩位在一場非常特別的慶典開幕上演講」
 
        「這樣啊?是要慶祝什麼?」豹子問。
 
        「好吧,與其說是慶典應該更像是紀念活動——來吧,來吧,這個交給我的同事解釋會更清楚。我來替兩位準備房間」魷凱開始替兩人帶路。
 
        豹子在魷凱背後挑起雙眉,掠奪者只是嘆了口氣。
 
        五
 
        三人在一間由貨櫃改裝成的小辦公室等鱿凱的同事來。這個地方的裝潢還算是實用主義:一張放了電腦終端的桌子、幾張椅子,牆上裝了一面螢幕。
 
        「所以呢,掠奪者,獨立掠奪獸國協的成立是件令人興奮的消息吧。屬於掠奪獸的民族國家——這想必使您相當驕傲」鱿凱開口。
 
        好一陣子經過,掠奪者一言不發。豹子想要隨便搪塞點什麼來填補這片沉默,但他克制住了。豹子已經知道掠奪者沉默不語時會有很多種原因,而這種情況就表示他有話要說。
 
        「我對獨立掠奪獸國協的感覺……相當矛盾」掠奪者終於開口。「我希望它能成為引領民族的燈塔,但我擔心它的……領導們……可能做不到。我對這件事能說的就這些」
 
        接著掠奪者盤起雙腿,繼續等待。豹子則乾笑幾聲。氣氛沒有完全放鬆下來,鱿凱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觸手抽搐幾下,看起來不知道要做什麼。最後他碎念幾句後,打開監視螢幕。
 
        戰鬥的聲音與光線頓時朝三人襲來。有個紅黃相間的微型金剛,他的一隻手用一串鬆垮的纜線吊著,一隻手則握著槍朝鏡頭另一端瘋狂開火,試著在四周的爆炸之下尋找掩護。
 
        「這是前線傳來的?」掠奪者站起身來。「訊號還真清晰。最近有什麼技術突破嗎?」
 
        「沒聽說,但看起來我們佔上風」豹子說。
 
        鱿凱清清喉嚨,好像要說什麼,但開口前就被辦公室後方的門扉滑開的聲音打斷了。長著一對翅膀的綠色掠奪獸走了進來,對方裂嘴一笑,露出滿口尖牙。
 
        「歡迎!我叫蠍神,一直以來都很想見見您」她伸出一隻手爪,想要握手。
 
        「我們看的東西是什麼?這不是前線畫面,對吧?」掠奪者問。
 
        「噢,當然不是」她再次露出笑容。「這是在我們的競技場裡拍的——有場『遊戲』正在進行」
 
        「有場『遊戲』?」豹子搖了搖頭,想搞懂狀況。
 
        「沒錯——看,陸行目前為止做得很好,但他現在只能單打獨鬥,我想他大概撐不久了」
 
        「你們在這裡辦『遊戲』?」掠奪者低吼。
 
        「好吧,他們是第一場。現在算是特殊狀況」鱿凱聳肩。
 
        「那些人是戰俘嗎?你們強迫建制者自相殘殺?」掠奪者問。
 
        「你們沒收到通知?」鱿凱一臉困惑。「我向你們保證,這都做的光明正大,只是想振奮一下我們的士氣而已。你看,這也是需要你們來的原因——給最後一場『遊戲』做開幕致詞」
 
        掠奪者瞇起雙眼,豹子則一拳捶在椅背上。「想都別想!」
 
        蠍神看起來不知所措,鱿凱則搖搖手,想緩和一下。「我們都先別急」
 
        「這小子常常急過頭」掠奪者開口。「所以我就幫他稍微修飾修飾。不,我們不會支持你們的『遊戲』,而且如果你們不希望萊歐康柏知道這件事的話,現在就立刻叫停」
 
        只要掠奪者想,無論口中言語再怎麼溫和,都會因他粗壯的體型變得氣勢洶洶。他說完時露出和藹微笑——不知為何這使壓力更強了。
 
        蠍神嘶了一聲,鱿凱揮了揮觸手示意安靜。「看來你們有所誤解,萊歐康柏知道要辦這場『遊戲』。你們的調度和任務,全都有透過官方頻道提出通過」
 
        豹子一把推開座椅,朝主任走來,並向前傾身。「別以為這樣就完了」
 
        鱿凱沒有後退半步,只是別開目光。
 
        六
 
        豹子看到競技場大門上方的綠色招牌寫著「歡迎來到鳴爪紀念遊戲」,翻了個白眼。他知道鳴爪這個名字——那位掠奪獸把自己、掠奪者和其他許多人,從極限要塞裡地獄般的囚禁中解救出來。因此豹子不禁懷疑像鳴爪這樣的烈士會想看到自己的名字被用在這種地方。
 
        在競技場的巨大陰影下,前往住處的路途中是一片尷尬的沉默。只有掠奪者看起來靜如止水——從豹子的經驗看來,這表示他準備要搞破壞了。
 
        鱿凱留下兩人離開房間後,豹子開口。「我們不會讓這種事繼續,對吧?」
 
        「不會」掠奪者搖頭。
 
        「我們一定得阻止它!」
 
        「一定得嗎?」掠奪者的目光別有意味。
 
        「我們現在就要趕去競技場!」
 
        「不對。先和反抗軍司令部聯絡,我們得知道要應付的是什麼事、又是誰發的命令。我要從另一個角度來處理」
 
        七
 
        「少廢話,鑽頭!把他接上來就是了!」豹子說。
 
        「聽著,豹子,我知道你很不爽,但萊歐康柏正在處理提薩勒斯送來的即時報告——『狼群』師團剛剛又切斷建制者的補給線了,現在正在趁他們撤回另外一個據點前發動襲擊。我總不能在這時拿一個後勤補給基地的事來煩他吧,何況還是個在我們控制好幾年的地區的基地」螢幕上棕紫相間的掠奪獸擠出笑容,全身的觸肢聳了聳。
 
        「好吧,那我能和誰說?」豹子微微露出利齒。
 
        「OK,豹子,不然這樣好了,我幫你看看我能做什麼」鑽頭的僵硬笑容毫無變化。
 
        八
 
        掠奪者花了將近一小時到處打聽。他原以為蠍神身為競技場的管理人或主持人一類的,應該很容易找到。結果他問遍碰上的極限獸與掠奪獸,還請了幾個人一杯,但卻沒幾個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大多也不知道要去哪找她。
 
        最後他還是找到了蠍神的住處,他往鐵門敲了幾聲後,門扉應聲滑開。
 
        「噢,是你——能稍等一下嗎?我明天的行程滿檔」
 
        「我相信如此,但我就是為此而來的。能讓我占用妳一點時間說話——掠奪獸對掠奪獸——嗎?」
 
        蠍神嘆了一口氣,緩緩點頭。「你基本上是我們一族之父,我想這是我該做的吧。請進吧,抱歉有點亂,我沒什麼客人」
 
        她的房間空蕩蕩的,看起來蠍神不常待在這。她示意掠奪者坐在房裡唯一一張椅子上,在他坐穩前緊張得四處踱步。就算蠍神站著而掠奪者坐著,她還是只比對方高了一個頭。
 
        「蠍神,我來這裡是因為我很擔心」他抬頭望向蠍神。
 
        「很擔心『遊戲』的事。嗯,對,當然了,我剛有看到。有什麼問題我能回答就盡量回答」
 
        掠奪者嘆氣。「不對,蠍神。不是『遊戲』的事。我來這裡是因為我擔心
 
        九
 
        「豹子,你他渣的到底想怎樣?」黑蜘蛛看起來非常不爽。
 
        「黑蜘蛛,很高興見到妳,我想和老大說點話」豹子露出笑容。
 
        「聽著,眼下提薩勒斯是顆拔不掉的硬釘子,敵人在他渣的瓦佛路斯城一條街一條街的死戰,卡佩沙和達馬瑟斯已經一片黑暗了……你不能和萊歐康柏說話,這很明顯吧?」
 
        「好吧,那妳也行吧?」
 
        「給你五分鐘,快說」
 
        十
 
        「擔心我?我不確定你想說什麼」
 
        掠奪者盯著蠍神。「稍早我們碰面時,我看見了一副我很了解的面孔」
 
        「意思是?」蠍神瞇起雙眼。
 
        「我從你的言行舉止中看見一位真正的掠奪獸——這或許比妳想的要少見很多」
 
        「沒聽說嗎?現在有一整個國家的啦。而且萊歐康柏說現在不分極限獸和掠奪獸——我們全部都是反抗軍的一份子」蠍神乾笑一聲。
 
        掠奪者紅金相間的腦袋搖了搖。「萊歐康柏的確說得沒錯,眾志能成城。不過我的意思是,在妳的火種中脈動、在妳的核心能量中流淌的掠奪獸——妳是為野心、榮耀和勇氣而活,也是為和好敵手戰鬥而生的」
 
        「我以前試過依你的指引過活,但最近沒什麼地方能讓我這樣子啊」蠍神聳聳雙翼。
 
        掠奪者起身,將一雙大手拍在她的肩上。
 
        「正是如此!這對我們兩個都一樣,我們接下來就要改變這點」
 
        十一
 
        黑蜘蛛看起來很不耐煩,豹子發現自己說不動她。
 
        「長大一點啊,小貓。我們這裡的極限獸和掠奪獸一個一個都在為賽博坦送命,然後你在擔心幾個他渣的建制者?」
 
        豹子瞇起雙眼,一拳砸在辦公桌上,聯絡器材因此而搖搖欲墜。「不是這樣。我恨透建制者——他們把我,把我們關了幾十年……他們那時對我做的事……我絕對不會忘記。可是現在這樣完全不對吧,我們不是為了反抗這種事才起身戰鬥的嗎?」
 
        「能不能等我們從這團爛泥裡爬出來以後再來跟我打高空?你知道為什麼你得從辛福爾跑到闊庫拉、跑來沃斯,再跑去瓦佛路斯?因為打了六年的硬仗之後,所有士兵都累斃了!有些人好幾年沒回故鄉,有些人根本沒有故鄉回得了。自由賽博坦電臺這種東西已經不夠了,需要你和掠奪者老爺才幫得上忙。還有,你知道我們一族過去八九百萬年以來,用來維穩的蛇齋餅糭是什麼來著?就是角鬥競技。小花貓,士兵需要來點這個放鬆」黑蜘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真的是這樣嗎?他們真的需要這種玩意嗎?我們已經把建制者逼到懸崖邊了。電臺不是說建制者現在已經要徵人型金剛上戰場了嗎?難道這還不夠絕望嗎?」
 
        黑蜘蛛嗤了一聲。「過去兩年的勝仗有幫助沒錯,神諭也知道這一定有幫助。沒錯,搞不好我們走在勝利的路上,但你知道這條路隨時都可能歪掉嗎?要說打仗,建制者比我們不知多了幾百萬年的經驗,但卻沒半個人預見到『野獸升級』發生。你打算把我們的未來全押在他們沒剩什麼花招上嗎?所以咧,幫我們所有人一個忙,別來找我碴」
 
        最後一句話不太對勁,豹子花了一秒鐘才理解原因。「找『妳』的碴?萊歐康柏他知道這件事嗎?還是這屬於妳那堆小小的『特別計劃』?像是埃亞空城那件鬼才知道發生什麼鳥事的?」
 
        黑蜘蛛朝豹子伸出一隻手爪。「小花貓,你手上可沒有我的把柄。很多死在戰場上的好傢伙都想要在大後方有個輕鬆的差事幹,所以少在那邊抱怨,去幹你他渣的工作」
 
        通訊結束,豹子咒罵一聲。螢幕上黑蜘蛛的臉變成了反抗軍的標誌——掠奪獸的在一面、極限獸在另一面,平靜的旋轉著。
 
        十二
 
        即使蠍神不想,她還是聽下去了。掠奪者說的沒錯,她對自己一族的傳承非常驕傲。而在此處,在她眼前的,正是自己一族的始祖。
 
        「蠍神,為什麼妳要辦遊戲?」
 
        「這件事我做得上手,又能增加士氣」這不是原因,蠍神也知道掠奪者不會信。
 
        「妳覺得給人看這種單方面屠殺真的幫得了誰嗎?這有榮譽可言嗎?有公正可言嗎?」
 
        蠍神想避而不談,卻做不到。她一點也不想對這樣子和她推心置腹的掠奪者說謊。
 
        「這是傳統——重演我們的祖先在地球上的戰鬥」
 
        「蠍神,這是野蠻庸俗的作秀,配不上我們所傳承的精神——我想妳自己也清楚這點」
 
        「老實說,我不清楚。開戰那時我就加入反抗軍了」
 
        「當時妳的確想戰鬥吧?」掠奪者點頭。
 
        「非常想,想到骨子裡了。我受不了建制者逼得我們除了指派下來的工作外,什麼事都做不到。」
 
        「所以妳就加進來了」
 
        「倒也……不是這樣」蠍神低頭。
 
        「我和鳴爪一起加入反抗軍,被派去那項改變一切的機密任務」蠍神發現自己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地向掠奪者全盤托出。
 
        「極限要塞」掠奪者點頭。
 
        「對,那項任務大致上成功了。我是說,你和豹子正在這邊,對吧?」她望向掠奪者,但他的表情沒有變化。
 
        「我們永遠都會因此感謝妳的」
 
        「謝謝,不過和你聽說的一樣,鳴爪沒有回來」
 
        「我知道。我看過營救我們的任務的紀錄。他是位英勇的戰士」掠奪者臉色微微沉下。
 
        「他是個白癡。是個俗辣,還是個騙子。但他也是我朋友」蠍神感到自己心頭火起。
 
        「我看得出妳很生氣,但也不該這樣罵一個已經走掉的人」掠奪者拍拍她的肩膀。
 
        蠍神甩開他的手,走到窗邊。「我不是在罵誰,只是實話實說。鳴爪根本就不該來那項任務的。他被算計——是被反抗軍司令部——是被萊歐康柏算計的。他只是條糊裡糊塗的羔羊」
 
        「所以妳……」
 
        「所以我跑了,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四處遊蕩。給雙方都打了幾場仗——我猜這算夢想實現了吧?只是我從來沒覺得有什麼榮譽好說。我找路回來反抗軍這裡之後,鱿凱建議說,我身為鳴爪的朋友,能幫他們籌備『遊戲』」
 
        「然後妳就接受了?」
 
        「我沒什麼選擇,OK?除了最高司令部掰出來的那堆東西以外,鳴爪唯一一件有人會記得的事情只剩他是『遊戲』冠軍這件事。他贏過一場『遊戲』——順帶一提,他贏得堂堂正正——所以我想這是個能讓人記住他的方式。我對建制者沒半點好感,其他人對他們恨之入骨……抱歉,我有點控制不住了……我……」蠍神說不下去,開始抽泣,長滿利齒的嘴隨之塌下。
 
        「沒有關係,孩子」掠奪者抱住她。「妳讓我想起某人」
 
        「我希望是個掠奪獸吧」蠍神說,她讓掠奪者撐住她的身軀和情緒。
 
        「不,不是掠奪獸也不是極限獸。是更早以前了。雖然我想大部分人會把她算在極限獸那邊」
 
        蠍神離開掠奪者懷中並望向他。
 
        「妳可能聽過她吧——歌唱之女
 
        「極值?第一位極限獸?可是我以為……」蠍神眼中閃著困惑。
 
        「不要全部相信聽過的話。她和我不是敵人,至少不是自願如此。如果沒有極值的幫助,我永遠寫不完那團叫『掠奪獸宣言』的胡言亂語。我這輩子最想改正的悲劇就是:明明我們都想引領所有次代種族向上,結果我與她的意識形態卻硬生生把我們的種族一刀兩斷。老人家的往事也說夠了,我們還有——妳還有時間能把情勢導回正途」
 
        十三
 
        逃離極限要塞後,「反抗先驅」這個名號就把豹子放上了一個很尷尬的政治位置。豹子不認為萊歐康柏本人會小心眼到介意這種事,不過他有意無意的會讓黑蜘蛛這種人去幫他處理。
 
        豹子試著聯絡掠奪者,結果是忙線中。他希望不管掠奪者在做什麼,效果都比打去反抗軍司令部要好。他嘆了口氣,改聯絡鱿凱,但也是忙線中。於是豹子決定直接去鱿凱的住處當面講清楚。
 
        鱿凱過了一會才來應門。當他終於請豹子進來這間奢侈的宿舍時,眨了好幾次眼,顯然才剛從充電床上起來。
 
        「……豹子啊,你來這裡真令我受寵若驚。我能請你喝杯什麼嗎?」
 
        「不用了,鱿凱,我是來——」
 
        「那就希望你別介意了。一杯黏酒,二十度,要熱」房裡的系統隨即照辦。鱿凱啜飲幾口後才坐下並示意豹子能開始談了。
 
        「聽著,鱿凱,斯坦尼斯方面似乎真的知道你們在這裡辦『遊戲』,至少黑蜘蛛知道。我不打算在一場大規模行動半途中來拿一座後勤基地做文章,所以我會暫時配合」
 
        「非常感謝」鱿凱開口,但豹子舉手打斷他。「前提是掠奪者也同意」
 
        鱿凱點頭,豹子覺得他的嘴喙似乎露出一絲冷笑。
 
        「不過!無論怎樣,戰情穩定一點之後,你最好準備接受全面調查」
 
        「這樣就夠了。非常感謝您能理解我們的狀況」鱿凱微笑,示意送客。
 
        豹子站在門外,有點顫抖。戰情好幾年來都沒穩定過,也沒有要穩定的跡象。無論會有什麼報應,大概還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會來。
 
        十四
 
        掠奪者相信自己已經給蠍神很多能去思考的事了。他想現在差不多該和豹子碰面,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走,於是走過被泛光燈照亮的基地中央大道。當他走過一個轉角,正要回訪客宿舍時,感測器突然大作。太晚了。
 
        一道高大人影衝出陰影,手上的流星錘正中掠奪者頭側,打鬆了幾根牙齒。掠奪者轉過頭來,看見襲擊者橘、紅、青三色相間的壯碩身軀。那人胸前畫著掠奪獸標誌,銀色的臉孔正嘲笑著自己。「真對不起啊,死老頭,你時候到啦」
 
        「退下!我不想和妳打!」掠奪者握緊雙拳。
 
        「但我想啊」對方大笑,接著流星錘再次揮來。掠奪者勉強擋下。
 
        「那就順妳意吧。野獸型態!」掠奪者擠出全身力氣變形,各處部件以遠超過正常耐受值的速度四處移動、重組。他變形成暴龍型態,衝向敵人,用大顎咬緊對方的前臂,對方的外甲隨即被利齒撕裂。
 
        一套重拳砸落,逼得掠奪者放開。液體從對手的手臂上泊泊流下,但她卻還是繼續笑著。「我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把你當榜樣」接著她狠狠踢向掠奪者的頸子。「野獸模式選得很好嘛——老骨頭」
 
        那個掠奪獸怒吼一聲,變形成野獸模式——是某種掠奪者沒看過的外星獅鷲。她猛撲上來,兩人隨即爪牙交錯,扭打成一團。
 
        掠奪者的人格現在已幾乎完全獸化了,他本能性的為了生存而戰。變形機構中有些保險能避免人格完全崩潰,但現在他正陶醉於純粹的野性中。兩人大打出手,能量液濺遍整條巷子。掠奪者要再次大口咬下時,對手突然跳了開來。他眨了眨眼,有點困惑,接著椎心刺骨的劇痛從背後湧上。
 
        「好吧,好吧,好吧。看看我們偉大的掠奪者,因為一點小打小鬧分了神。怪力鬼,做得不錯!」鱿凱說。他像能量鞭一樣閃著火花的觸手再次揮落,高壓電立即流遍掠奪者全身的系統,他發出慘叫聲,抽搐著變形回機器人,跪倒在地上。
 
        「要把他和其他囚犯關一起嗎?畢竟他要公開處決」怪力鬼說。
 
        這下可有趣了。掠奪者在劇痛之下想。
 
        「務必如此。我得發個訊息」鱿凱說畢便慢慢走開。
 
        怪力鬼變形回機器人,往掠奪者的胸膛踹了一腳。「萊歐康柏向你問好」
 
        接著他就昏了過去。
 
        十五
 
        蠍神來回踱步,腦海裡全是掠奪者的話。那些話絕對不可能當沒聽到吧——他可是掠奪獸中的掠奪獸,是自己嚮往的一切價值的實踐者,然而……
 
        她想起鳴爪,也想起了自己最後一次碰見萊歐康柏時那場怒氣沖沖的對話。她一度幾乎要把掠奪者當作萊歐康柏那種人。如果萊歐康柏會令自己失望,那憑什麼掠奪者就不會?按原定計畫就好,把比賽辦完,然後像以前那樣捲鋪蓋走人。這次或許往北方的國協走吧。
 
        掠奪者能夠理解的,如果他不能那就隨他便吧,自己早就不是原生體了。
 
        蠍神打開通訊器,想告訴掠奪者自己要走了,但沒有接上。
 
        那就隨他便吧。她想。接著她出房去喝點東西。
 
        十六
 
        掠奪者呻吟著醒過來。他身處一個裝著柵欄的骯髒牢房裡,整個空間是一條和競技場的縱深等長的長廊,兩側排滿了其他也裝著柵欄的牢房——欄杆是用普通的賽博坦鋼製成的,而不是能量欄杆,但它的厚度連微型金剛也折不動。從兩排牢房中傳來的叫囂怒罵來看,一邊關的是狂派、另一邊關的則是博派。
 
        「你再說啊!明天我們空襲小隊就會用你們的殘骸來裝飾競技場!」一個長著翅膀、紫黑相間的狂派吼道。
 
        「暴風雲,我聽你排廢氣啦!陸行整場都在輾壓你們,你們以為明天會有啥不同——」藍色博派話沒講完就開始劇烈咳嗽。
 
        「博皮嫩機又把自己老大當神看啦!陸行到明天早上前就只剩鐵屑給你們撿,然後空襲小隊就會大獲全勝!喂,力矩,你還剩啥能說嗎?」暴風雲刻意拉出長長的笑聲。
 
        藍色的博派搖搖頭,靠在牢房牆上。他咳完以後,才勉強嘟噥了幾句。「你們這群白癡都一樣」
 
        這時候其他囚犯才注意到掠奪者。
 
        「喂,你們,來給這條掠奪獸點顏色瞧瞧!」暴風雲朝掠奪者吐了一口。
 
        「反抗軍畜牲」力矩開口,但立刻就被另一陣咳嗽打斷。
 
        「直到最近我都同意。但考慮到現在我和你們被丟在一起,我想這句話似乎不太對」掠奪者說。他想起怪力鬼那句「萊歐康柏向你問好」,不禁低下頭來。接著他抬頭盯向暴風雲的雙眼。「我想我和你們一樣是『對反抗軍不利的人』」
 
        「老兄,我們才不鳥你是啥原因進來的」一個灰黑相間、體格比暴風雲瘦一點的狂派說。他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手掌上。
 
        「普神在上,風聲」力矩從另一頭大吼,接著又是一陣咳嗽。他復原到能說話的地步後補了一句「聽他幾句吧」
 
        「為什麼?」暴風雲說。
 
        掠奪者點頭。「你們都有理由恨透我,我也不怪你們。我只要你們聽我幾句話。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或對你們,但明天跟我來,我會幫你們的!」
 
        「看吧!我們才沒人想待在這種地方。我們以前還是同一隊的咧!」力矩的牢房中,另一個橘黑相間的博派說。
 
        「碎裂,閉上你那張排氣孔。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暴風雲低吼。
 
        暴風雲和碎裂都跑到牢房前,抓著欄杆互相叫囂。掠奪者清了清喉嚨。「你們該不會是一起奮戰的同胞吧?」
 
        「奮戰個頭。我們的部隊要從米素歐海灘撤退時,上頭沒通知我們。結果反抗軍來的時候,我們只好投降,半發子彈都沒出槍口」風聲說。
 
        「我不是這意思。你們四個全是同胞?同一隻小隊的?」
 
        「這個嘛,我們還是照大戰時的分隊啦。不過也對,我們有幾個的確是……我猜……」暴風雲越講越小聲。
 
        「那我只求你們明天幫我兩件事:記住你們是同胞,然後聽我指揮」
 
        十七
 
        「廢物們,起來,今天忙得很」怪力鬼邊叫,邊用能量流星錘敲著牢房門桿。「動起來,快點,動動你們的破引擎!」
 
        一群人被趕往外頭時,風聲靠向掠奪者。「欸,力矩看起來狀況很糟」
 
        的確如此,力矩的藍色身軀開始退色,他嘴裡則一直嘟噥著什麼。掠奪者想這大概是對「遊戲」的恐懼所造成的,不過考慮到他時不時就會劇烈咳嗽,也有可能真的是得了某種病。掠奪者暗記如果自己活下來,要找醫師檢查一下這幾個戰俘。
 
        在光天化日之下,競技場看起來似乎小了點、人族的地標和建物看起來則更加廉價。然而觀眾卻又多又吵雜——包含了幾乎整座基地的人員,以及許多普羅提黑斯城的當地居民。
 
        兩支隊伍——博派的越野小隊和狂派的空襲小隊,分別站在一座高臺的兩側,而鱿凱就站在臺上。掠奪者發現自己被怪力鬼抓住,扣在觀眾看不到的地方。
 
        「朋友們!我們會從介紹參賽雙方的增援,開始『鳴爪紀念遊戲』的最後一天。陸行做得很好,但他不可能永遠撐著。或許我們的越野小隊能幫他一把——給他們歡呼!」鱿凱向觀眾宣布。他就算用了擴音器,聲音還是又尖又細。
 
        「接下來,與他們對上的是,有天生飛行優勢的——空襲小隊!」群眾興奮狂吼。
 
        「最後,為了替第一場慶祝反抗軍成就的『遊戲』的最後一天開場,我們請來豹子,『反抗先驅』本人,來為我們拉下序幕!」
 
        十八
 
        豹子不情不願的走上講臺。掠奪者整晚都沒和他聯絡,他很確定出事了。要給「遊戲」開幕這件事搞得他頭皮發麻,但他不覺得自己能槓上整片興奮群眾,所以他決定最好靜觀其變。
 
        「哦,嗨,你們都知道我是誰吧」他開口。觀眾看起來有點不安、也有點不知所措。
 
        「所以咧,對啦,你們都聽到鱿凱說的話了吧。你們的『遊戲』來啦。好好享受」他說完就轉身下臺,觀眾席稀稀落落的傳來尷尬的鼓掌聲。掠奪者,你這混帳到底死去哪了?
 
        「反抗先驅,感謝您。我想我們會希望……稍微更……但還是感謝您」豹子幾乎沒注意到鱿凱已經回到講臺前。
 
        「現在呢,給大家一個驚喜,我很榮幸能介紹這位眾所皆知的大人物。他為了戰鬥而。他有過無數的勝利。他自願來此接下這項前所未有的挑戰,並且給各位帶來一場畢生難忘的好戲。他就是……掠奪者!」
 
        喔,不會吧。
 
        是真的。掠奪者被怪力鬼推進競技場,而且完全不像是自願的。
 
        十九
 
        「記住我的話。只要你們都拒絕戰鬥,他們就得想別的花招,這就能為我們所用」掠奪者和兩隊領袖說。
 
        「外面有好幾百人啊!我們不可能打倒他們全部人」暴風雲說。
 
        「所以我們必須拒絕。掠奪者說得對,我們得改變現況,得讓他們看看」碎裂說。
 
        「他們只會把我們都殺了,卡丁車。為什麼不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了結?」風聲說。
 
        「你還不懂嗎?這就是我們的方式。上面那群人……」掠奪者指向觀眾。「我是他們的一員,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是『遊戲』、是角鬥競技——他們要的不是處決,而如果他們要的是處決,那至少我們能逼他們面對這點!」
 
        「這在我聽來可不是個計畫」暴風雲說。
 
        「那這樣說怎麼樣?我在外面有幫手,他們不會眼睜睜看我被困在這裡的。而且他們很快就能改變這個狀況」掠奪者說。
 
        幾個長著翅膀的掠奪獸飛了過來,所有人連忙逃開。「命令你們散開!『遊戲』已經開始了,再討論下去就要受罰!」
 
        「他們有炸彈,我們現在得散開了。等我信號,然後神諭在上,不要朝對方互射!」
 
        二十
 
        豹子在初次見面的辦公室裡找到蠍神。她坐在電腦螢幕後面,但看起來不像在工作。實際上她看起來只是拿著一杯烈酒,呆望牆壁。
 
        「妳的『遊戲』要開始了啊」豹子說。
 
        「我不在乎,鱿凱也不需要我」
 
        「他不要,但是我要。掠奪者就在場上」
 
        蠍神瞪大雙眼,兩爪緊握「掠奪者就在競技場上?」
 
        「對,相信我,他不可能自願上場。他不認同為了娛樂或體育自相殘殺,這違反他所有的理念。他被算計了」
 
        蠍神把螢幕往地上一砸。「我真有夠白癡,自以為這只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現在就要去把那條花枝撕成兩半!」
 
        「那妳得先和我搶!」豹子露出燦爛微笑,隨即變形成獵豹型態。
 
        二十一
 
        掠奪者體內的時鐘告訴他他已經躲了十五分鐘了。他經過一座戴皇冠的綠色巨人雕像、繞過一棟其實只是畫在柱子上的高大鐘樓、又進了一座塞滿交通工具與其他機械的鐵鏽叢林。現在遠方觀眾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但他還是想盡可能遠離觀眾,以免他們忍不住把自己硬拖進來。
 
        他在野獸型態下敏銳的感官嗅到能量液的味道。不遠處有一個靜止的強烈訊號,於是他慢慢爬過去。鏽蝕的卡車群間有一個紅黃相間的微型金剛,少了一條手臂,坐在地上——是陸行。他沒發現掠奪者,因此掠奪者冒險靠近。
 
        陸行的雙眼毫無光芒,掠奪者看得出也聞得出原因。他的胸腔被撕開到火種倉,能量液還在從裂口滴漏下來。火種還在脈動著,不過非常黯淡,似乎沒救了。
 
        真奇怪,觀眾沒傳來喝采聲,也沒有競技場廣播說陸行已經死了。雖然不太可能,但這裡可能是一個攝影機盲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至少在這裡稍微待久一點吧。
 
        他聽見金屬摩擦聲,便用感應器去掃描。不對勁,除了雜音什麼都沒有,簡直就像是被干擾一樣。但有誰會在給人觀賞的競技場裡裝干擾場?這時,從聲音的方向那邊,力矩從一臺貨車後面一跛一跛的走了出來,幾乎站不穩。
 
        「快後退!有什麼東西很不對勁!」力矩大叫。
 
        掠奪者看見力矩的一隻手變成了爪子,指頭上還沾滿了能量液的腥味。「力矩?」
 
        「我想……」力矩甩了甩頭。
 
        「我想是新的……戰鬥……升級系統……我控制不住……」他抬起頭,掠奪者發現力矩的雙眼已經變形重組成一顆紅色單眼。
 
        「撐住,力矩」掠奪者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只要我們走得出去就能找人來幫你……」
 
        一聲尖叫從掠奪者身後傳來——令人不敢置信且毛骨悚然的是,陸行的軀殼活了過來。它先是發出刺耳的哀號聲,接著全身抽動起來。
 
        掠奪者叫了一聲,向後退開。陸行的火種倉中湧現紫色的光芒,籠罩住這具殭屍,線路和外殼紛紛自行旋轉、噴出並扭曲。掠奪者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不禁倒抽一口氣。
 
        紫光消散後,一個高大的機器人出現在掠奪者面前。它比陸行要矮一些,但似乎更精實。手臂上長了鐮刀般的利爪,臉上僅有的單眼正緊盯著掠奪者。接著它機體內部某處的發聲器傳來毫無抑揚頓挫的金屬聲。「搜索。定位。毀滅」
 
        掠奪者轉向力矩,他也同樣抽動著,體內的紫光從全身所有的裂口傾瀉而出。「搜索……」
 
        只剩一條路了。掠奪者發出高吼。「野獸型態!」
 
        二十二
 
        高臺上的鱿凱看到蠍神朝自己俯衝而下,從飛龍變回機器人型態的同時仍在向前衝刺,嚇得趕緊後退。她降落在鱿凱面前,鱿凱差點跌倒,但馬上就再次立正站好。
 
        「夠了!這件事搞太久了!停止『遊戲』!」蠍神咆哮。
 
        「別跟我說,跟他們說啊。我想現在變心已經太晚了」鱿凱聳肩並指向觀眾。
 
        「太晚了嗎?」豹子走出人群,朝鱿凱怒吼。「你違法把掠奪者放上場。我很懷疑萊歐康柏會認同這種事」
 
        「你們怎麼會對萊歐康柏想要的東西徹底一無所知啊?他想要的是軍隊,我們就幫他忙。槍枝、彈藥、軍糧、受訓後分發的部隊,我們擅長做這些事。但你們知道什麼更棒嗎?」鱿凱揮揮藍色觸手。
 
        「你說啊」蠍神吐了一口酸液。
 
        「三重掠奪獸聯盟」
 
        蠍神還是一頭霧水,豹子則皺起眉頭。「難怪黑蜘蛛會這麼不客氣。只要掠奪者還在,國協就不會和反抗軍合作」
 
        「差不多。我是說,誰能怪他們?三重掠奪獸聯盟只是過去幾十年來,讓掠奪獸大業走下去、負責做惹人怨決定的人罷了。掠奪者可不是普通領袖或政客,他可是則傳奇。哪個腦筋正常的人會想跟一則傳奇競爭的?」鱿凱笑著說。
 
        他停頓一會後才繼續說下去。「總之,你有你的命令,我有我的。沒人會受到傷害……至少我不會。警衛!」
 
        怪力鬼踱步向前。鱿凱點點頭。「妳還等什麼?」
 
        她吼了一聲作為回應,向前衝來,隨即反手掃過豹子的臉頰。豹子哼了一聲,向後倒了幾步。趁蠍神還因剛剛的話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時,鱿凱轉向觀眾開口。「這都是表演!」
 
        這時蠍神才向前撲去,但為時已晚。怪力鬼打得她措手不及,往競技場地上摔落。蠍神在墜地前變形成飛龍,滑翔到地面上。然而她和豹子在眾目睽睽下,都成了「遊戲」的一部分。觀眾在見血前絕對不會放任何人出去的。
 
        二十二
 
        在暴龍型態下進入戰鬥怒潮的掠奪者一邊高吼,一邊把原本是陸行的東西的頭顱撕扯落地。他變形成機器人並朝原本是力矩的東西開火,不過它比掠奪者預期的要近,一揮就把槍打落在地。
 
        「搜索。定位。毀滅」
 
        掠奪者退開的時候,腳掌被一條鬆垮的管線絆倒,結果他朝天摔倒,被步步進逼的怪物抓住。
 
        「搜索。定位」它邊說邊伸出雙爪抓住掠奪者。「毀滅」
 
        掠奪者左右扭動,想要掙脫。接著他變形成野獸模式,卻還是被抓得緊緊的。
 
        「毀滅。毀滅。毀滅。毀滅」怪物用一隻爪子把他壓在牆上,另一隻爪子則開始撕開他的胸腔。修補用的奈米機械湧入傷口,傷害警報響徹腦中。
 
        利爪刺穿火種倉前一秒,一道金綠相間的身影——蠍神——從側邊朝怪物撞來,爪子一鬆,掠奪者便被拋在地上。
 
        怪物倒在砂石遍布的競技場地上,被蠍神的龍爪緊緊壓住,接著她朝怪物的臉吐出烈焰,把它熔成一團廢鐵。
 
        「抱歉我們來得有點遲」她轉向掠奪者。同時獵豹型態下的豹子從一臺車後方走了出來。
 
        掠奪者變回機器人型態。「這些無人機和『遊戲』有關嗎?」
 
        「不可能,我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你還有看到別的嗎?」蠍神問。
 
        「陸行變成一個了」掠奪者點頭。
 
        蠍神的雙眼微微睜大,不過馬上又回到平常的眼神。「我們碰上了兩個這種怪物和幾個死掉的微型金剛。不管它們是從哪來的,它們都不是反抗軍。而且我看它們也不像是來救人的」
 
        「力矩變成怪物前提到了某種戰鬥升級系統。如果這不是妳們做的,那麼……」
 
        「建制者讓自己的士兵染病。他們就是能在這種地方一直超越自我,對吧?」豹子說。
 
        這時競技場另一邊傳來槍聲和爆炸聲。
 
        「我跟他們講過先不要開槍」掠奪者搖頭。
 
        豹子指著還在燃燒的怪物。「我想你的和平示威在發生這種事的情況下持續不了多久,對吧?快走!」
 
        二十三
 
        豹子全身繃緊,準備對付擋在面前的追兵。不過他抵達競技場牆邊時,看見了更加恐怖的景象——他們來晚了。龐大的紫色無人機群已經爬出牆外,四處屠殺觀眾。
 
        它們似乎是隨機挑選殺戮目標。其他人被抓住之後,無人機就將爪子插入他們的火種,開始改造程序,經過痛苦的幾秒後就能造出全新的士兵。
 
        「開火!」掠奪者大吼並將手臂變形成一把能量槍,光束擊中一臺無人機,它的頭部俐落的被轟飛。不過馬上就有兩個無人機轉向競技場內部。
 
        引擎的轟鳴聲傳來,空襲小隊從上空飛過,帶來一波掃射。微型炸彈炸毀一臺無人機,另一臺則倒向一旁,被豹子一槍了結。
 
        「漂亮!」蠍神大喊。但好景不常,體型較小也較靈活的無人機從觀眾席升空,它們變形成一整群噴射機,向空襲小隊轟出彈幕。風聲當場被炸得粉身碎骨,暴風雲則在墜毀地面後,被湧上的無人機改造成它們的一員。
 
        「蠍神,快帶我們上去!」豹子吼道。她立刻變形成飛龍型態並抓住另外兩人,把他們從熊熊燃燒的競技場帶到一團混亂的觀眾席上。
 
        「它們到底是從哪來的?」蠍神問。
 
        「不知道,目前也不在乎」掠奪者邊說邊把一臺飛機型的無人機打落階梯。「我們得讓這些人逃出去!」
 
        蠍神再次飛上天,從飛龍型態的嘴部吐出能量火焰。這些怪物復原力很強,但殺得掉——問題是它們的數量一直在增加。
 
        飛機群掉頭轉向蠍神,她咆哮一聲,用雙爪抓住領頭的無人機,把它翻向地面衝去,順便刺穿另外兩臺的引擎。它們撞向地面前還在繼續複誦著「搜索。定位」。
 
        「我們得建立一條防線,然後擋在無人機和觀眾群中間」豹子說。
 
        「好,野獸型態!」掠奪者變形成暴龍,大吼一聲後衝進混亂之中,無人機紫色或藍色的機體被他四處拋飛。它們立刻把路線改為攔截掠奪者,這使豹子和蠍神能趁機對它們投以催估拉朽的火網。
 
        「我想我們做得到!」蠍神說。她語音剛落,轟然巨響隨之傳來。整塊觀眾席搖晃、崩落,整群暗色的無人機像蟲群一般,從破洞中湧進來。「混帳!」
 
        「它們一定已經超過上百臺了」豹子搖搖頭。蠍神轉身要對上新來的整群敵人,卻看到一個長著觸手的身影朝自己撞來。
 
        「搜索。定位」它邊抓住蠍神邊朝她喊叫,蠍神只能奮力掙扎。「毀滅。毀滅」
 
        那是被改造到一半的鱿凱,病毒——如果這是病毒的話——已經吞噬掉他的心智了,但還能看出它原來的樣子。兩人扭打的時候它還在繼續喊著「毀滅!」
 
        「毀滅。毀滅我。毀滅我……拜託。搜索。定位」
 
        蠍神勉強擠出足夠變形成飛龍的空間。她一掌揮開那個曾經是鱿凱的東西,它隨即變形成一條噁心畸形的鱿魚形狀。蠍神朝它用力踩下去,然後俯身往它的臉上吐出能量火焰。
 
        「謝謝妳」蠍神在那個可悲的怪物被熔成廢鐵前,聽見了這句話——或者是想像自己聽見了這句話。
 
        豹子和掠奪者成功擋在無人機群和普通人間,盡力把他們趕向出口。
 
        「讓他們逃出去!」掠奪者高吼,接著轉向蠍神。「就是這樣。這就是身為一名掠奪獸的意義所在。身旁有著夥伴,背後有必須保護的人,眼前則是值得一戰的強敵」
 
        「感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份意義」蠍神說。
 
        豹子把頭歪向一邊。「你們兩個都瘋了。現在只管繼續開槍!」
 
        三人一路從競技場裡奮戰到起落臺。當地居民在那裡搭上飛船或其他交通工具,在蠍神和噴射者的護衛下,大部分都逃掉了。
 
        「因為剛剛忙著保住我們的小命,有件事忘了說:萊歐康柏想殺你」豹子和掠奪者說。
 
        掠奪者望向「奔星」號的窗外,大大小小的爆炸吞沒了安全地帶阿爾法二號,接著往整個普羅提黑斯城延燒開來。
 
        「我大致猜得到。不過現在,我想萊歐康柏的優先順序得重排一遍了」
 
        (完)
 
 
 
        附錄:〈掠奪獸宣言〉序文
 
〈掠奪獸宣言〉序
 
作者:掠奪者
 
        我是懷著沉重的火種,極不情願地坐下來寫出自己的思緒的。畢竟,我有什麼資格去告訴他人該去做什麼事、又該怎麼過活呢?可是,我卻發現自己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今天我在極限要塞之女——極值的喪禮上,看見許多視自己為博派傳承者的人,在她忠實如一的機械狼標誌下齊聚一堂。
 
        愚魯之徒!他們意圖把她變為另一個人,一個和她在世時的模樣全無瓜葛的人——他們把她轉為一股排除異己、一股把我們與半部歷史隔絕開來的力量。
 
        誠然,我們次代種族身為賽博坦建制者的後代,有許多事物需向博派學習。當然了,不是如今所見那群悲哀空虛的博派殘片,而是他們曾嚮往的傳承——能追溯至阿爾法.特萊恩、猶解創,以及星辰劍等智者的精神。
 
        然而,與其同樣真實的是:狂派的精神也能帶給我們許多寶物。我擔憂,若所有次代種族都追隨極值,全數走向由衛士至尊及其後代鋪出的道路,他們便會失去平衡。〈博派準則〉是一套寶貴的哲理,充滿了高膽遠矚的思潮,但它是為和平的社會而生的哲理。若我們忽視諸如「哲學家之王」天夭斬武、「英才軍師」特蘭尼斯、「不屈戰士」利爪等人所留下來的典範,就等於放縱災難產生。
 
        因此,即使只是一些粗淺鄙見,我仍認為有必要分享自己的想法——對於我們次代種族可以怎麼活著,又或是應該怎麼活著的想法。我不冀望這些話對世上所有次代種族都悅耳動聽。除此之外,我確信統治我們的建制者會認為其中充滿離經叛道的言論。我曾多次感受到建制者大會對我的敵意,或許在不遠的將來還會再次感受到吧。我們變形金剛一族已有太多人為的分別了,所以我無意取代極值的思想,而是希望補足它們。
 
        整理昔日狂派的偉大領袖與思想家的言語時,我發現無論哪個年代,某些特定的精神都始終存在著。因此我試圖將不同時空背景下、不同人物的不同言行舉止穿針引線,編織成一套貫徹始終的價值。
 
        於是,我從最著名、最有成就的狂派英雄們的思想與行動中,看見了隱含的八個基本價值——我稱它們為「八支柱」。每根支柱都有獨立章節,各自深入探討,在此先列出它們的名稱:
        一、野心
        並非眼高手低的盲目貪婪。而是為了站上高峰而全神貫注於目標的野心。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就是世界的法則。
        二、榮譽
        言而有信,違反誓約者很快就會無人信任,最終淪為眾矢之的。謹記,若榮譽帶你走上了歪路,或許你該重新審視情勢是否適當。
        三、勇氣
        最耀眼的生命之光只能在沙場上看見——絕不能逃避這個現實。
        四、傲骨
        自身拚盡全力爭取的成就才值得驕傲。絕非受自負奴役之輩的囂張氣焰。
        五、忠誠
        忠誠奠基於上司、下屬與同僚間的彼此尊重上。它並非銬上後就取不下的枷鎖,而是將自身與同伴連結起來的繩索。有難時當互相幫助,眾人就能一同登上高峰。
        六、公正
傷害你與你的同胞之人理當受罰。在苦難之際向你雪中送炭之人則應報以堅定的支持。
        七、犧牲
        有犧牲才有回報。若是為了值得的事物,隨時都要準備好獻出自己。
        八、狡猾
        公平競爭往往必敗,不需如此迂腐。只要對得起自己,就絕不放過任何機會。
 
        我嘗試依「八支柱」的價值生活已有一段時間了,但最近才將它們整理出來。儘管不一定時時遵循,但確實是盡我所能。我希望其他人也能認為這份心態——這條戰士之道——有其價值。接下來的八個章節中,我會從自身經歷和哲理思索、以及悲愴崇高的狂派史,分別對「八支柱」的內涵細加闡述。
 
        「唾棄歷史之鑑者必將成為歷史之鑑」——「思想漩渦」天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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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蘇魯的黎明》0667.掉到海裡要先救誰?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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