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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期創作】迷失中的嗎啡

月下七光 | 2020-11-27 01:39:12 | 巴幣 28 | 人氣 606










旋轉著的,上面遍布白色的區塊、或者是透明的區域,球型的轉轉儀在尤克的身邊轉動著。律閃爍暈眩的目光,恍惚地讓「光榮勳章」的內部構造抓入眼底。雖說西方給人的感受,應該偏向於魔法與神秘,左晃右去的一顆顆晃動的符號,幾張塑膠墊會議椅,螢幕相相緊湊在一起,卻給人一種科技感,如同「南方」科技給人的感受。

有傳聞,尤克的前身「山崎政宗」確實是在南方科技方面有一定的興趣,律依然被有些震撼;而之前與拾淚者相互搏鬥一段時間,精神力虧損不少,律原先正打算去沖個澡,一時咖啡的癮頭上來,於是少見的下了輪椅,用拐杖一拐一拐的,正如同他的身分──瘸腿的殘障人士一樣活動,而不同於在戰場上馳騁的「自走輪椅」這麼一樣戰鬥單位,好似輪椅可以完全代替雙腳的功能一樣,利用防護罩移動的推力以及光魔法的衝勁來進行各種位移。他其實受到瘸腿的影響還是偶爾會幻肢痛,此外還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他還是堅持著瘸腿的身分,就算是阿斯嘉特有多先進的設備,他都不想要借用。

因為,這雙腿是他一生要記憶的事情,他不願意忘記,就算那位戀人至始至終,都不願意讓人理解,連律都不認為自己理解過她;但是,律還是想要有份谷蕾存在過的證明。

走到餐飲區,孤零零的咖啡機似乎久久沒有添咖啡豆了。律吃力的倚著牆,尋得插頭,摸了半晌,終於把無機質感的黑色插頭湊近了插座,他感覺臉頰上滲出薄薄的水氣,帶著昏熱的暈眩,「喀擦」一聲,單手插插座對他而言是十足費工的事情,因為他的體力真的很弱,且通常在這種場合都會有個誰來幫他。

好險的是,鄰近有一張黑塑膠椅子,他一屁股坐上去,裙襬都亂了,當初訂製的時候果然對於女裝不夠熟悉又沒有人可以諮詢的狀況下,買到了太短的款式……雖然他不介意被看到裡面,但路過的人恐怕會討厭看到裡頭的醜陋樣貌,於是他還是決定把裙襬整好,並且順便把胸口的勃艮地紅酒色緞帶重新綁緊,這樣子費的功夫,他感受到皮膚潤濕,內襯大概被汗水染得更透了,甚至透到墨水黑的水手服外頭看起來都有點像是浸過水似的。

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很臭?

他在意起這種事情,就開始沒完沒了。他用綜合藥草水味的噴劑──往自己的身上灑了一點,甚至佝僂起身子嗅了嗅自己身上沒有味道後,才開始將視線移向咖啡機。咖啡機的位置正好坐椅子上就可以操作,就算是律的身高頂多160不能更高,他依然能夠操作,表示曾經有舊門徒是矮小的成員?或者只是山崎政宗單純擺放的位置就這麼低,沒有特別用意?律並不知道,他從行李中拿出乾燥的咖啡豆,往機器內加了幾瓢;此後,他將咖啡機的底部隔間拆開來,然後艱難的前去飲水機加了大概自己喝一杯咖啡用的水;終於,大功告成的將咖啡機備妥,他才豁然想到,明明就有帶濾掛式咖啡的器具來,何必執著於這邊的美式咖啡機?

不過,既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律當然不會放棄用這邊的咖啡機了──儘管大部分的前置作業都是自己辛苦的DIY。他放上了馬克杯,那隻,他最心愛的馬克杯,有著純黑色的底跟筒狀的杯型,他將那馬克杯放好後,按下沖泡按鈕,選了水量最少,咖啡茵含量最濃的按鍵,咖啡機開始釀起咖啡香,那股香味彷若帶著他回到阿斯嘉特的霜雪咖啡廳;強烈的震動聲,咖啡豆被輾碎的悅耳音色,讓律嘴巴呼了口氣,總算是做了一個段落。

一個人的時候,律有時候開始會因此產生了對世界的距離感,那種若有似無的空洞,就會起咖啡癮。他的記憶有大段是空白的,或者說那一大段都是被「改編」的,這點他很清楚,夢十夜──改造他記憶的人明確的表示,這是為了不要讓他發瘋所做的。夢十夜很聰明地將發瘋時期的記憶的「情感元素」抽掉,以讓律不至於發瘋;卻又讓律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閱覽這些記憶,讓他記住,自己做過這麼多荒唐的事情,曾經如此的瘋狂、嗜虐、不可理喻過。那份狂信徒大量製造的記憶,更是讓他理解到信仰的可怕,其對於人操縱的便利性與權威性,也因此律來到了信仰的大本營──梵亞斯聯合大教國。

用指頭勾起杯耳,搖了搖杯子裡頭的咖啡液,就像是品酒師在醒酒一樣,不過咖啡不必醒就可以喝,律只是為了咖啡粉不要有太多沉澱。究竟,自己追求著什麼呢?為什麼事到如今,自己還能活著?

自己有資格活著嗎?

當燙辣的咖啡苦澀味融入舌尖,他眩暈的腦袋清醒了些。咖啡某方面如同嗎啡,可以讓他的痛苦得以得到一種解放,對於生命活著本身的痛苦,對於一切都如此空虛、無價值感的痛苦,還有自我厭惡的痛苦,一切難以吞嚥的苦痛都被咖啡的強烈燙熱切成細細的、可以慢慢咀嚼體驗的東西。

自己最擁有距離感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世界的一切事件彷彿都是夢境一般。每個人似乎都按部就班的有著台詞跟唱調,唯獨自己在舞台上面忘了詞也忘了調,一定是那段過去,實在是太不真實了吧。自己的一生,是多麼的不真實,從小小的時候有記憶起,失去了性器官那時刻開始,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脫離了應有的軌道。在阿斯嘉特與大丹尚未決裂前,自己曾經去大丹的學院就讀,那個時刻起,就算沒有被刻意排擠,那種格格不入感就已經深深的烙刻在心裡。

自己跟誰都一樣,因為不過是個普通的生命;也跟誰都不一樣,因為恍若只有自己跟文學作品中的角色才會對於「存在」本身感受到一種霧靄中的感受。一切都看不清楚,如此的縹緲、無常,說起來多像是無病呻吟,卻是律最確切的感受。自己真的會「說話」嗎?如同青歲姊上次所說,說話是可以練習的,也有很多人可以陪他練習。

但是有人會開場就話題是「練習說話」嗎?這樣不是太奇怪了?

把整杯咖啡喝完,律忽然間鼻子有些發酸,眼看四下無人,才低聲地啜泣了起來。到底自己在幹什麼?回歸跟一般人「接觸」是正確的嗎?是為了什麼?當初只是因為陽依的鬧脾氣而已……如今,一想到要跟人交流,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做。當初的律學習了一套話術,那套話術可以把自己包裝成壞人。如今,不使得自己刻意成為壞人的話術又是什麼?什麼才是真正的話語?到底,自己該說些什麼,連這些都搞不清楚……這樣子,簡直是青歲姊的依附體一樣,這樣的自己,比過去的律有好上多少嗎?

外頭,雨聲點點,滴滴答答的音撞入律的胸腔,律抱著頭大哭,雨水也不小心倒灌到律的顱腔中,淚水停不下來。被名為「自我」的巨大負擔,牢牢地要正視自己是誰時,他只看到一份份的殺戮與悲愴,這樣子負面的集合體,前去沖澡後,依然要面對明天。



2494字



(刊頭由多多洛(goo752000)提供)

創作回應

巴哈姆特小管家
親愛的勇者:

感謝您對勇者小屋的支持,
我們會將此篇設定在首頁的精選閣樓中增加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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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2020-11-27 10:54:02
月下七光
感謝賞光,訝異O口O
2020-11-29 12:2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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