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承認,一開始他並未將這人放在眼裡,以為對方只不過是個能力薄弱的咒術師,看上去簡直跟沒發育的小鬼差不多。若真要說能與自己相比的,大概只有那個叫五條的人類還比較有趣些。
可自從察覺這人所使用的咒術類型是以影子作為媒介,倒令他稍微感到了一點興趣。
明明擁有如此特別的術式,卻還未將其運用自如,果然暴殄天物。
再者,瞧這人對自己這副身體的宿主似乎有過於友情的執著,心中不知道為何,隱隱泛起一絲……憤怒。
綜觀千年以來,即使非自己本意,他人的目光總是牢盯著自己,不管其中含意是帶有憎惡、恐懼或欣羨;可最近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彷彿是為了透過軀殼找尋那個叫虎杖悠仁的小子。
他親眼目睹這個人多次捨命犯難,只為了救助虎杖悠仁這麻煩的傢伙。在感化院時,縱使明知程度無力抗衡,甚至被傷得體無完膚,也不惜與自己為敵。
然而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是當伏黑惠將咒力環佈全身的那一刻。他清楚地了解到,這人是真心想從自己手中奪回虎杖悠仁,霎那間,他內心宛如被一股巨大怒意與善妒給蒙蔽。
那時他才瞭解,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的原因......
當自己將心臟刨出時,這人眼中充斥的驚恐、不安以及不捨,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另一個與自己容貌相似的人.......
趁著夜晚時分,他特意佔據了這身體的自主權,悄然來到隔壁寢室偷覷那人睡容。
纖長的羽睫在月光的映照下,於白皙的皮膚上染出一暈陰影,這一刻是如此地寧靜安詳,恍若時間靜止般讓人耽溺。
這時他腦中竄出一個念頭,要是能將此人據為己有,是否在這雙眼眸中也會映入自己的身影?
但下一秒就隨即打消念頭,畢竟他高傲的自尊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緩緩屈下身蹲在那人床邊,朝對方面容啟唇低語:「我已經迷上你了......可你呢?什麼時候你才會把目光看向我。」語氣中夾帶一絲悵然。
爾後他將唇輕貼在對方額際,默默印下一吻,這才轉身離去。
只是在他轉過身,直到闔上房門期間,都未發現床上那人的耳根早已泛紅,且被褥下的手緊攢著兩側床單微微顫抖。
聽見隔壁的關門聲後,伏黑惠才側過身把臉埋進枕頭,悶聲道:「......這也......太犯規了吧,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