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玄關便聽見女人愉悅說話聲,我蹲著地上脫鞋,斜眼睨她翹著姣好的雙腿,大嗓門跟朋友聊天,一點規矩也沒有,直到我關起門,才摀住嘴放低音量說:「那就麻煩,小蔚回來不跟你說了。」
「小蔚過來一下。」她拍著沙發要我坐下。
「我很熱又很累,先去換衣服。」我不管她有沒有答應先回房間再說。
真是的,什麼時候我們母女倆有話好說。
我哼了一聲將書包被我揉爛的學校日邀請函放到桌面,猶豫一下拿起原子筆勾選不參加,恍若簽自己的名字一樣,三兩下就將媽媽的名字簽上,先夾進小說裡。
叩叩——
「小蔚,媽進來喔。」她也沒等我回應直接破門,好在我將學校日邀請函收好,不然就被發現。
「怎麼了?還沒到晚餐時間。」平常這時間,她都會在廚房煮飯等待爸爸回來,全家一起在客廳享用,不過我時常刻意跟孫齊揚他們兩個男生混到快要八點,到家後所有人都回房,自己一個人吃她熱過的晚餐,盡可能避免跟她接觸。
她牽起我的手,往床邊走,「媽好久沒關心我的女兒,學校過得如何呢?」
「同學、老師人都很好,對了我們班導去生小孩,最近換一個年輕班導,其他倒是沒特別。」什麼都不說會令她起疑心。
「沒有事情要跟媽說的嗎?」
要說什麼,妳怎麼不趕快識相滾出我房間。
真的不想跟妳演什麼母女情深。
其實很討厭我吧,是正宮的小孩,卻要假裝喜歡我,為什麼要那麼辛苦演戲呢?十六年不累嗎?
不能好好當個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室友,各過各的,為什麼非得要插手管我?
「要說什麼,才剛開學也沒考試。」
「沒有就好,待會作業寫完就能吃飯。」她愛憐揉了揉我的頭才離開。
我填寫好班級及姓名,便把邀請卡塞進書包裡。
隔天我繳交給魏老師時,他覷了家長簽名一眼,只提醒我學校日當天記得要出席,讓我先行離開。
☆
每當我跟葉宇澄獨處時,他總是會說些話來刺激我。
「允蔚要不要跟我交往?」
「來體驗什麼是愛情。」
我嗔怒瞪著他,一發不語。
「別這樣看我,不然我會以為妳喜歡我。」
他真是欠罵。
「葉宇澄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憑什麼說我。」他跟我一樣對愛情都抱持不信任。
「所以我們更該證明沒真愛不是嗎?」他瞇起眼睛,雙臂壓在我的桌面,傾身靠向我,俯視著我。
「你、你要幹麼?」我以為輕易就能推開他那看起來扁平胸口,沒想到硬得跟石頭一樣。
「我們交往呀,如果沒有喜歡彼此不就證明真愛不存在於世界上。」他嘻皮笑臉的說。
「瘋了,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證明,況且我記得你不跟女生戀愛。」
他總算鬆手,「是啊,我不談戀愛也不喜歡女生,所以喜歡上我的女生很可憐。」
這段淵源我曾經聽孫齊揚說過,他說葉宇澄曾經愛過一個女生,當時年紀尚小的他不懂愛,只知道不想要看到女孩哭,升上國中後他也談過幾場小情小愛,只是每次都被女生給甩掉,原因是感受不到愛。
那之後他不想要傷害女生,爾後不接受女孩子的告白,當然真正影響他還是他的原生家庭,父親經營知名的百貨公司,以至於跟母親是聚少離多,結婚十幾年總是為了小事情吵架,漸漸明白連父母在他小時候相知相惜,到了長大對彼此充滿的恨意,與其這樣不如不要戀愛。
他不想要再傷害任何女生。
當初跟我成為朋友時,才會接受我這個奇怪的女孩。
因為我不會喜歡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