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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GP

信賴與不死鳥

作者：凡天│艦隊 Collection（原名：艦隊收藏）│2020-09-16 22:53:06│巴幣：40│人氣：634

黑揞中，充斥著惶惶不安的氣息。我，明明是站著，但意識彷彿似抽離了身體，往深淵方向下沉。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氣味，但同時血的腥臭混在其中，侵佔著我的鼻腔；耳邊徘徊著不知是誰的哭喊與悲鳴，她們很絕望，就像失去了心裏的世界一樣；而我的眼睛，確實是睜開的，但卻難以聚焦眼前的事物；整個人被掏空了似的，直到眼前模糊的物體不斷呼喚著某人的名字，我才從這種虛無的狀態中慢慢地回神過來……

「雷！雷…！你能聽到我的說話嗎…？」

我視野內的事物漸漸變清晰，眼前晃動的東西正是曉、雷、電她們。其中雷躺在她們中間……雷，她大破了，下半身湧出了鮮紅色的液體，而曉則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斷地對她喊話。電，站在她們的旁邊，她兩眼發直，眼中並流出驚恐的淚水，又驚又伯，雙腿也不聽使喚的發抖，口中連連自語，但半天也擠不出半個字來。

這時，在曉懷裏的雷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沒有事，重要的是…大家都沒有事……受傷…的只有…我…就好了…」

「雷……」一旁的電終於擠出字來，但雷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應電，只是緩緩的擺擺手。而曉看到後緊握著她的手，哭著說：「沒問題的，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一刻，電反應起來：「我…！我去找明石小姐要些修復劑來！她…她一定會有辨法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我！」接著她拖著受傷的身體，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房間。

我望著眼前的兩人，相比於電，我連該要說甚麼的也不知道，我心裏頭不斷的告訴自己：

這不是真的……

「…響……」雖然我不斷的騙自己，但雷的聲音很快戳破我對自己的謊言，她在曉的懷中向我伸出手，那染滿了血，緩慢而顫抖的手。在這情況下，我應該要上前的，但在意識的驅使下，我後退了一步…

「没有…精神呢……這樣…可……不行哦……響…」

雷在這樣的狀態下居然還在安慰我…我看著她那半昏歇、血淋淋的樣子。我…突然感到一陣呼吸困難，大腦也一片空白，甚至莫名地感到，甚麼都是恐怖的，而現在我只想馬上逃離這個讓我害怕的地方……

而當我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已經在走廊上奔跑著，經過每一間房間，裏頭都傳出了悲慘的哭聲；就在這一瞬間，我仿佛聽見了全世界崩潰的聲音。跑到了一樓的走廊，我依稀看見有人倒下，我瞥眼看去，正是制服破爛不堪、滿身傷痕的青葉。但是我也沒有停下腳步，不斷擺動那雙抖動的腿，逃離這棟建築。

呼…呼…終於來到了操場，我擦拭了臉上的汗，現在還是深夜，只要穿過操場便可以離開鎮守府了，我放眼看去，就算是空曠的操場，那些刺鼻的味道仍然籠罩著這裏，不斷刺激我的神經，我沒有多想，拔腿就跑。在穿過這遍地艦裝殘骸及艦娘屍體的操場時，耳邊好像聽到她們那痛苦的呻吟聲。到達了大門，我害怕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鎮守府，也許是我最後一次看這個鎮守府，然後推開大門向外面奔跑，直到再聽不見聲音，聞不到任何味道為止……

досвидания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也不記得跌倒爬起再繼續奔跑了多少次，最終我到達了一座廢棄的建築裏頭才停下來。我看著我那還發抖不止的雙腿，長筒襪都摔得破破爛爛，我回想事情發生的一切…提督只是失蹤了一段日子，上面的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們到底把艦娘當成甚麼啊…！可惡可惡可惡…！

「可！惡！啊——！」

哐啷！

一聲巨響，我一拳把眼前的水泥牆打出一個大洞來。明明我們有這麼強的力量！但卻不能反抗那些提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伴們一個一個屈辱的死去。實在可恨啊！

在我的憤怒與咆哮聲中，我揮舞著拳頭，對著這廢棄建築不斷發洩情緒。

噔！

轟！

砰！

直到我力歇為止，我也不知道這建築被我破壞到甚麼程度，我只看著我血肉模糊的雙手，頓時想起了鎮守府內的情景，一股噁心感從體內湧出來。「唔…！」我立即用手摀住嘴巴，但還是阻止不了嘔吐物從口中流出。

「呃！唔！嘔……」

吐完，我滿身污穢的趴跪在地上，渾身乏力爬到一旁水龍頭的位置，打算清理制服，從破碎的鏡子中看到自己那沒用的模樣，想起了我抛棄雷她們離去，我再用那血肉模糊的拳頭，往鏡中的自己打去。響聲過後，這棟建築終於承受不了破壞而崩塌，我抬頭看時，一塊巨大的瓦礫重重的往臉上砸來。一瞬間，我視線內充滿一片紅色，身體也漸漸倒下……

「哼…活該，誰叫我抛棄你們……」我碎碎唸著，接著閉著眼等待，等待這棟建築能把我活埋，就當作是對自己作出的審判……

……

…

當我再睜開眼睛時，一道柔和的光線照著我，雖然光線不強，但我還是下意識的用手遮著，我是死了嗎……我正在想這裏是不是地獄時，我留意到遮擋光線的手已經包好了繃帶，我摸了摸自己的頭，咦？也被包紮好了？我緩慢的起身，連身上的衣物也更換了？正當我一頭霧水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從前面傳來。

「咦…你終於醒來了。」

我沿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位身穿圍裙、棕色短髮的女生，看樣子應該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裏是……？」我環看四周，這不像是病房，也不是臨時救護站…這房間的佈置純樸，但給人一種悠閒舒適的感覺。

「這裏是我的家啦，同時也是悠閒之家的基地。」

「悠閒……之…家？」

少女雙手叉腰得意的說：「悠閒之家是我成立的義工組織，主要是幫助有需要的人民。」

「但…我們只是小組織，說幫助也只是派物資，清理受害者的住宅罷了…」說到這，少女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嗯…哦…那個，請問你是……」

「呀！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明，是這個悠閒之家的組長，你身上的傷也是我包紮哦，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讀醫學的。」說完，明轉身向一旁的箱子找東西。

原來是大學生呢…我看著她的體型，她應該不可能把我從瓦礫堆中挖出來。還是當時她有其他伙伴？

咚！一瓶樽裝水放在我身旁的茶几上。「雖然只是普通水，但還是要給你補充水分。你啊，動也不動的躺了兩天呢，我可擔心死了。」明用擔心的語氣一邊把水慢慢的推到我面前。

已經過了兩天……那她們現在怎樣呢？……奇怪！？她們是誰？我明明記得鎮守府的其他事，但唯獨她們……「嗚……」我按住了頭，瞥眼一旁的樽裝水，一口氣的把它喝完，以緩解一下頭疼。對面的明，看到我這粗魯的舉動也有點嚇到。

「對了，明。是你把我救出來嗎？」我看著手中的空瓶子向她問道。

「呃…不是哦，是輝把你救出來的。」

「輝……？」正當我疑問之際。外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接著一道男聲從門口傳來。

「喂！明！我向別人借到了汽車電池，看看那傢伙身上甚麼地方有插孔，插進去幫她充充電，看看她會不會醒來？」接著，該名男子走了進來。

「咦？你醒了？」男子有點驚訝，同時也有點失望的說：「我還打算用電池幫你充電的…」

「輝，別這樣，好歹人家是剛剛醒來，要禮貌一點。」明的語氣略有強硬。

眼前這個叫輝的男性，看似也是大學生的樣子，也是棕色短髮，看體格確實是可以把我救出來；身上的裇衫…咦，是跟明圍裙下的裇衫是一樣的。她們是血親關係…？雖然不確定，但我想還是問一下吧：「那個…你們是兄妹？還是姐弟關係？」

「吓—？」輝的樣子有點不高興。糟了，是我說錯了甚麼嗎？

「怎麼看都是情侣吧，是—情—侣—！一樣的裇衫，一樣的髮色。」

「呃…不，這樣一說更像是血親。」我不禁吐嘈。

「吓~~~明！我可以幫這個艦娘充電嗎？我要把她電得清醒。」輝轉向旁邊的明說。

咦！等下，他們居然知道我是艦娘？這怎麼會…「你們是怎麼…？」

輝：「是怎麼知道你是艦娘吧？抱歉呢，就是不告訴你。對~~吧，明。」

但明沒有理會他，反而握著我的手說道：「他呀，在以前有接觸過艦娘，所以會對你們的事知道一些。但沒問題的，待你的傷好了，我們會幫你找回你所屬的鎮守府，會送你回去的。」

我聽到明這麼一說，我想起了鎮守府的慘況，低下了頭，緊緊握住手上的瓶子：「我的…鎮守府，已經…沒有了……」

明與輝相互對望，明便慌慌張張開了別的話題：「呀…對了，你們餓了嗎？我現去煮一些東西。艦娘小姐，不介意的話也要試試看哦？」然後明便走向了廚房，她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輝，不要欺負艦娘小姐。」輝只是馬虎的回應，然後打開位於角落的電視機來緩解氣氛。

現在這個客廳中，就只剩下電視機的聲音，我和輝二人一句說話也沒有說。直到新聞報導的時段。「啊哈哈…不知道新聞會報些甚麼呢？你知道嗎，我們就是靠新聞中的報導來決定去那裏義工…哈哈…」雖然輝的語氣生硬，但他只是想打破這寂靜的氣氛吧。而新聞的內容也是一些平常的事，直到一段報導吸引我的注意。這大概是說在鎮守府附近的民區受到深海棲艦的襲擊。奇怪…受到襲擊？而接下來的內容更是刺激到我。

“連續受到深海方猛攻的XX鎮守府，在日前終於把戰事平定了下來，在這次襲擊中，XX鎮守府受損嚴重，幸運的是暫未出現人員傷亡，由於攻勢過猛，所以波及附近一帶的民區。我國軍方發出聲明將會加緊消滅附近一帶海域的深海棲艦。以確保人民的生命及財產安全。接下來交給在XX鎮守府現場的同事報導……”

甚…甚麼！說謊！整篇都是謊言！甚麼叫作沒出現人員傷亡！難道就沒把我們當一回事嗎！還是說上面的人要掩蓋事實！？我還很記得當時…該死！我的頭又痛起來，我左手扶著頭，但頭內像有輛悍馬瘋狂衝撞似的。

「喂…你…沒事吧…？」輝擔心的問。

「我……」我還沒說出話來，輝打斷了我的說話：「別給我說沒事，你的手都捏出血了，還有你的雙眉…」語後，輝用手指把自己的眉毛往內擠，擠出個“川”字出來，來暗示我現在的樣子，而我則是看著自己的右手，手上的瓶子都給我捏變形了，而手上的繃帶也滲出血來。「我…報導中的鎮守府正是我所屬的鎮守府……」我只能這樣說，要是上面的人真的刻意掩蓋或是作“故事”，我說出真相反而會害了明他們。

「那不是很糟糕嗎？」輝壓下聲量，避免廚房中的明聽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離開時還有一些艦娘生還……

「久等了兩位，來嘗嘗我的飯菜~~是我從紅那裏新學的」這時，明端著料理從廚房出來。

「來，先吃飯吧。呃…麻煩事就先放一邊，明的手藝很好喔~~你試後一定會喜歡。」我點點頭；接著輝坐在我身旁，拍拍我的頭安慰說：「没有精神~~這樣可是不行哦~~」

「咦…！？」這句話很耳熟，好像是誰也說過。但…是誰呢？

「嗯？怎麼啦？是雙手還在痛嗎？對了，明，剛剛她的右手出血了，可以幫忙看看嗎？」輝一邊吃一邊與明對話，口中的米粒也有一點噴了出來。

「喂喂，你這樣很不禮貌，把飯好好吞下再說。呀…！對了艦娘小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手嗎？」明對輝說教後便看向我。我把右手伸出來讓明看：「只是傷口有些許裂開，雖然沒甚麼大礙，但最好還是要清理一下，不好好處會傷口發炎的。」

「艦娘會傷口發炎嗎？」一旁的輝問。而明立即把他碗中的肉夾去我的碗裏去。「明，你這是…」

「沒禮貌的小朋友沒好東西吃，話說回來。艦娘小姐，我們應該怎樣稱呼你？」而一旁的輝也附和道：「對耶~我雖然看過艦娘，但我卻不清楚你們的名字。」

「Верный」

「Ве…рн…ы甚麼？」輝搞不太懂我的名字。「Верный，是俄語，有著“可信賴”的意思。」而明則在旁邊解釋。「明你可真有見識~~」輝一臉佩服。

「如果名字太拗口的話，叫我響也可以。」因為我看著輝不斷重覆唸著我的名字。一個男人重覆唸著我的名字，而且發音也不正確，這感覺實在有點……

「響這個名字順口多了。來，響，你碗中的肉可以給我吃嗎？」輝對我碗中的肉虎視眈眈，而明則是對輝碎碎唸，這一頓晚餐就在這倆小口的氣氛中持續著。但我的內心，卻有一股過意不去的感覺，這種悸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

…

「響，你為甚麼要逃跑呢？」

「誰？誰在那？」我看著一望無際的黑暗並大聲呼喊著。「嘿嘿，你不會是忘了我們吧？」怎麼可能會忘了你們，你們可是我的同伴啊！

「但你看到我的時候，你是逃走了吧？」突然，青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背後。「青葉…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信賴，我只是離開了幾天，你居然做出抛棄同伴的事情來，我對你很失望！」提督回來了！「不是的！提督，我也很努力了，但是…」

「你努力？那我算甚麼？」「你就是逃跑，不用多說！」「包含我在內的三十位島風全都給炸爛了！你呢！」「你簡直是我們遠征隊的恥辱！」「你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呢？」「我可是有作出反抗哦…」「我選擇了死也不會逃避！」「你也回來吧…」「回來吧…」「跟我沉沒在一起吧…」「沉沒吧…」閉嘴…閉嘴，閉嘴！給我閉嘴！！！我作出一個大揮手的動作，聲音全都消失了。

嗄…嗄…安…安靜下來了嗎？但下一瞬間，有人緊握著我的手，我回頭看，是一個棕色頭髮，並用髮夾把頭髮夾起來的女生，但唯觸她的樣貌我看不到…「我可是在明石小姐的工廠裏看到了，你逃走了吧？你抛棄了我們吧？」你…！你是…「不是的！我…我並不是…」

「你可以看著我再說一遍嗎？」突然，我感到身後出現了另一個人，棕色短髮，跟剛剛的女生一樣看不到樣子。但是她的下半身不斷湧出鮮血，她的血慢慢的擴散開來，甚至流到我的腳下，我在意識的驅使下，後退了一步。「你看，這不是跟當時一樣嗎？」這…這是，我正想看著那個女生的臉，但她突然靠過來，她雙手狠狠抓著我的臉，感覺臉皮都快要撕開了；她那張臉孔突然扭曲起來，那不是單靠恐怖便可以描述的。「你…是……」我在恐懼中擠出了字。

「不是說我們四個要永遠在一起嗎？」

哇啊！

我猛然坐起，並立即警戒四周，雖然沒有艦裝，但我還保持著射搫的姿勢……是夢？我摸著自己的臉，汗流如注，再看看窗外，已經是早上了。突然，一件衣服蓋在我的頭上「嗚……！」

「早上好，小懶蟲，快點刷牙洗臉，換上制服，悠閒之家要出發了。」是輝的聲音。我把衣服拿下來，看著他，心中還未平伏同時又充滿問號：「要…出發去那裏？」

而明從衛生間出來「是去義工啦，昨天深夜新聞有報導過，不是有一帶民區受波及嗎？而且距離還算是可以，所以我們決定出發幫助他們。」接著明她拍一拍電視機旁的紙箱：「而這些是給他們的物資。對了，輝，可以到樓下準備車子嗎？」

「不要~我還想在屋子裏多待一會，外邊這麼熱~」輝有點不願情。「但是響醬要換衣服，難道你要在場看著她麼，輝？」雖然我看不見明的表情，但從輝的反應可以看出，明現在很可怕。「那…那我先下去準備啦…哈哈…」說完，輝便離開了屋子，慌忙的腳步聲也續漸遠去。

「好，那個笨蛋走了。」明轉身面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嗯…你的體型…我的衣服對你來說太大了…」我拿著輝剛才丟給我的制服點點頭。明則打開衣櫃翻找可以給我的衣物。「不好意思呢，你當初身上的制服實在太破爛了，所以我把它送去朋友的店，看看可不可以修補。」

「嗯…Спасибо」

「不用道謝啦，對了，昨晚我聽見你很痛苦的樣子，是傷口痛嗎？還是作了惡夢？」

我看著明的背影，我安靜了一會便開口說：「我作了一個夢，我聽到同伴的聲音，但就是看不到她們的樣貌，甚至記不起她們的名字…」說到這，我不由自主的收小了聲線。

明的動作停頓了會：「嗯…我想可能是解離性失憶症或游離性遺忘症…」

「我…失憶了？但我還記得以前的事啊！」

「哈！找到了！」明把她找到的衣服交給我，並繼續說：「這是我以前的衣服，你試試看。還有就是這個失憶症，成因是曾遭受重大打擊造成內心重大的悲痛而起。患者對創傷產生自我防衛機制，而有某段時間記憶空白，以幫助患者逃離所受的創傷。」

所以我才忘了她們…？我把身上的衣服換好，看著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細小，而明突然一把的把我抱住，溫柔的對我說：「戰爭…很痛苦吧…要自己看同伴一個個的死去，每天看重覆一樣的事，不要說人類，艦娘也不可能撐得住的…放心吧…直到你康復為止，我也會陪伴你的…」

「明……」明的身體是這麼的溫暖，規律的心跳也聽得很清楚，而且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令我很安心，我甚至想繼續這樣為持下去。

叭叭———！

一段響銨中斷了我們。「呀！是輝準備好了，我們也要快一點啦！對了，響醬，可以幫個忙嗎？」明把電視機旁的一個紙箱搬起來：「來，我們一起搬到車上去。」

「嗯，沒問題。」但我一下子把所有物資搬起，明看到後也目瞪口呆，口中不禁讚嘆厲害。「別看我個子小，但論力量的話我可是比你們強呢。」我得意的說。不到一會，我們把所有物資都放到車上，連輝都佩服的說：「謝啦，響！真是人不可貌相，多虧你，平時十多分鐘的搬運都縮減了一半的時間。來，快上車，到現場再介紹些朋友給你。」

在路途中，車裏不知播放了多少歌曲，而車上卻沒有一點人聲；我看著沿途的風景，不僅僅是建築，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的變化，雖然之前的假日也有外出，但想不到鎮守府外還有這樣的風景…但這不禁讓我懷疑，那天晚上我到底跑了多長的路…

「對了，響。我一直有問題想問艦娘的你。」在駕駛座的輝突然開口。「哦，是甚麼問題？」我不在意的回答他。「那個…就是呢…到底艦娘要不要充電…？如果是要的話，那應該把充電線插在那裏？」

「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呀！」一旁的明也吐嘈，明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聲，我聽到這問題也有點無奈。「我們艦娘是不需要充電的，建造出來後吃一般人類食物也可以維持機能，要說的話就和人類沒有區別，除了力氣大和外表不會成長這兩點。補充一點，要電的是我們的艦裝。」我托著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回答。

「哦~~怪不得我以前看到艦娘會插著電線，原來是幫武器充電~~」看來輝對艦娘充滿好奇。

不一會，車子慢慢停下。我從後座看到，我們前面也停了一輛車，而且一旁還站了三人，兩男一女。「我們到了，響醬，我們一起把車上的物資搬下來吧。」明解開了安全帶，下車去車箱搬貨了。我倆把所有物資搬到這三人前。率先發聲的是染了一頭金色短髮，皮膚黝黑，外表有點洋人氣息的男性：「Hey，明，你們比以往早呢。」

「對呀，因為我們多了個臨時小幫手。向你們介紹，新成員~~~噔噔~~~響~~醬~~！」明移到一旁把我露了出去。我不好意思的拿下帽子向他們打招呼。

「Привет, Я Верный, приятно познакомиться (你好，我是信賴，很高興認識你)」

「What，怎麼不是英文！」金髮男有點驚訝，他不知道怎麼回應。但是另一位戴眼鏡男生卻開口搭話。

「Приятно познакомиться, Верный. Ярен(很高興認識你，信賴，我是蓮)」

「咦！呃…呃…Я хонг！(我是紅)」而最後的單馬尾女生也不知所措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大家不用緊張，響醬是可以說我們的語言啦~~」明在幫我打圓場，同時也揉著我的頭說：「響醬你也是，不要捉弄他們啦~~」

「呼…原來是可以說我們的話。」紅倒抽了一口氣。然後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臉上怎麼了嗎，хонг？(紅)」我馬上把帽子戴上，遮著頭上的繃帶。「嗯……銀髮藍眼，你好像洋娃娃呢~」接著她雙手把我整個人舉高。「而且還很輕很輕~~」喂！等等…

「誒—！很輕嗎？還是你力氣大吧。」金髮男取笑著紅。紅不悅，鼓起了臉頰說道：「不行嗎，至少比你好，連話都搭不上的傢伙~~」

「我說，可以先放我下來嗎？我不太習慣這樣給人舉著，弄得我很像個小朋友似的。」我在空中無奈的說著。「呀！對不起，我現在放你下來。但你就是個小孩呀。」紅放我下來後便向明問道：「輝呢？」

「啊！他要把車停好，很快會過來。」明把話說完。便從不遠聽到輝的聲音。「喂—力高！」嗯…力高？是金髮男的名字嗎？

「都說了是域高啦！是‧域‧高！Virgo. Not Nigao, OK？」到達我們面前的輝側了頭：「力高、域高都差不多啦，不要這麼介意~~對了，明，有好好介紹他們嗎？」

明：「哇哈哈…我只介紹了響醬…」

「你真是的——」接著輝便一個個的向我介紹：「嗱，響，向你介紹，那個金毛和我一樣都是體育系的同學，叫力…域高；而綁單馬尾的是主修廚藝，叫紅，明的料理也是她指導的。而最後戴眼鏡的，叫蓮，主修外語，但他好像不太喜歡說話。」主修外語嗎…難怪可以和我搭上話。

蓮看著我：「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想話多餘的話。還有，輝，這個小孩是艦娘嗎？」

「誒——！我還打算告訴你們，你是怎麼知道？」輝問。而蓮只是推了推眼鏡：「她當初自我介紹時說了“Верный”，而一般人應該不會用這種詞作名稱，而明介紹時則稱她“響”，以我對歷史所知，這兩個名字的都是艦名，所以我猜，她應該是艦娘。不過你剛剛的話更加證明了眼前的小孩正是艦娘。」

「噢，這個像洋娃娃的小孩原來是艦娘——」「Wow，我聽說艦娘體能很強，我有點跟她來一場比賽呢~」糟了，我好像變成了甚麼奇異的存在。

「咳，好了好了，今天我們來是幫助清理的，不是來觀看響醬的。」明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把注意從我身上挪開，並以明為中心靠攏。而明則是拿出一本筆記本，安排大家的工作：「今天照平常一樣分兩組，但人員上的分配會有些不同，輝，你和域高和響醬一組，你們兩個體育系的工作效率高，而且也可以指導響醬。其他人和我一組，一起派發物資吧。」

但輝第一個反對：「我不要，我想跟明你一組，我才不想跟男人一組呢。」而明用認真的語氣回應：「不行，今天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約會。你們兩個在工作上可是最佳拍擋，而且還有可愛的響醬在，不是你們表現的好機會嗎？」「不，我們對蘿莉/Loli沒興趣。」呃…這兩個男的。

「那快帶響醬熟悉工作…」明發出了最後通牒，那兩個男的便收起了笑臉，拿起工具帶著我出發。大約十分鐘，我們三人到達了被流彈擊中的房區。「今天行程是清理這三間房屋。你們先在這等等。」輝走進屋子裏探查。「我應該做些甚麼？是要把石頭瓦礫搬開？」在輝進屋子的期間，我問向前面的域高。

「嗯，大致是這樣。我們的工作是把屋內清出一條路，讓屋主可以回來拿走一些重要的物件，而且還要確保不會有倒塌的危險。因為救助物資不多，所以至少確保屋主在避難所時有多一些生活用品可用。」蹲在一旁的域高回答著。

「樓下小心！」從二樓傳出了輝的聲音。哐的一聲，一面破爛的窗框落在我們面前。「看人啊！混蛋！」而域高則是叫囂著。輝探頭出來：「抱歉，有點亂，但你們可以進來了。」現在，我們正式開始動工清理。

這種工作就像救難工作差不多，只比巡邏辛苦一點點；雖然只有三人，但輝他們好像並不介意辛苦，而且還有說有笑。「喂喂，力高，扶好那一邊，我要做固定工作。」輝好像要把那快塌下來的天花做一個緊急處理。「是域高啊！混蛋！對了，響，可以把走廊那堆東西弄走嗎？這樣就可以從門口打通向主人房了。…What the hell？！混蛋！不要把灰塵弄下來！」雖然域高有戴頭盔，但灰塵如下雨般傾瀉在他的頭上。而我則是把走廊那堆瓦礫推走，嗯…只有很基本的工具，他們兩人能做這程度，已經算是厲害了。

呼……做了一上午的體力活，終於到午休了。我吃著明準備的飯團，看著一旁的輝他們，他們已經是滿頭大汗，但是我不禁讚嘆他們的體能已達到一般士兵的水準。「哇…累死了…沒了明我沒動力做事啊…」輝坐在地上一邊吃著飯團一邊抱怨著。「Shut up！你這個姐控！你有沒有考慮單身人士的感受。」域高看著滿嘴沾上米粒的輝。

「姐…控…？」雖然輝說過明和他是情侣關係，但不論怎麼看都較像姊弟。「對，這傢伙就是喜歡內在比他成熟的女生，但在我看來，任何女生都比他成熟。」域高語後便繼續吃飯。「噗噗~~至少比你好，你把自己弄得像老外般還不是交不到女朋友~」輝開著玩笑的說。「吓——！想打架嗎，混蛋？」域高臉上露出了青筋。接著他們像小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看到這場景，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畫面與之重疊。是…兩個和我差不多的孩子，一個藍色長髮，另一個是棕色短髮，她們扭打在一起，但就是看不到她們的樣貌。「鳴……」但我想看清她們的樣貌時便會頭痛，我扶著自己的頭，身體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喂喂，你沒事吧？」被域高壓著的輝看到我不舒服的樣子，便推開了域高走過來關心我。

「沒…沒事，只是…傷口有點發痛…」

「如果真的很痛，便休息一下吧，畢竟進度比預想的快。預想是兩天清理三間屋子，但現在呢，一個上午就搞定了一間。」輝笑著。

「我…我還想繼續清理，能幫到人的事我想多做一些。我可以先進去清理第二間房屋嗎？」唯有靠工作緩解一下頭痛了。

「可以啊！但要量力而為，我和力高飯後便過來。」輝輕輕的摸我的頭，但後方的域高叫著：「是域高。還有你這傢伙，手洗了嗎？」

咦……

經過一番胡鬧後，我開始對第二間房子進行清理，這房子的受損比第一間更為嚴重。不到幾步我的腳已經陷入了破爛地板。看來要更加小心才可以，我一邊小心的試探地板一邊把雜物搬走，並把這些瓦礫雜物堆放到這屋子內的後園中；一段時間後，一、二樓的通道已經整理得可以讓人行走，現在剩下固定工作交給輝他們。

以防萬一，我對這房子進行多一次檢查。我來到起居室，嗯……這角落的瓦礫堆要不要清理呢？看過去就只有一些櫥櫃和家俱，可能櫥櫃裏可能有有用的東西吧…清理它好了。

嗄…這些瓦礫和爛家俱疊在一起根本就是大型智力環嘛…太急的話可能會增加倒塌的風險，只有一件一件的處理。突然，一股奇怪的觸感傳到我手上，我使勁一拉，卻出來了一具屍體，屍體出來的一瞬間，我身邊的空氣就像腐爛的豬肉混雜了屁味，而那黏稠的血液以及死者的表情……令我…我回想起那幾天的情況。

我不敢直視它並馬上放手，但就在這一刻，我發現死者牢牢的抓著我的手，我心驚膽寒，冷汗直流；僵硬的回頭，我往下一看，啊呀！這一看我心中的恐懼被無限的放大。我發現死者的瞳孔內還有好幾雙憎懧眼睛盯著我！而且它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而我的手也不知道怎麼了，甩也甩不掉它，我的頭也嗡嗡的響起來，最可恨的是連我的腿也有點哆嗦了。

啪嚓！

我連人帶屍跌倒，它重重的壓在我身上，情景彷彿回到那天晚上，刺鼻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大腦…而且還感覺到它在我耳邊喃喃細語。「你…為甚麼要放手呢？不是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嗎？難道你只是說說罷了…？」我喉舌都給恐懼乾結住了，胸口像有甚麼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呼吸。

「不不…不對！我…壓根兒都不認識你！不要對我說甚麼永遠在一起…！」我對它大吼，並連滾帶爬的離開起居室。不到幾步，我頭便撞上硬硬的東西，我馬上抬頭看，正是一臉驚恐的輝。「響…這…這是…」輝擠出了字。而我慌亂的向他解說：「輝…輝！這具…屍體…屍體！它…動起來了！」輝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難道你不相信我的嗎！？它剛剛還抓著我不放！」輝雙手搭著我肩膀大聲說：「冷靜點！響！你看清楚！」輝這麼一說，我鎮定下來，慢慢的往自己手一看…這是！不是那屍體抓著我，而是我抓著那屍體，甚至是剛剛的時候我已經甩開了它，現在是我手上只剩下那死者的手臂。我震驚的放開了手，那手臂直直掉落地上。

「我發現你時只以為你是有皮外傷，但現在看來你還有心理上的創傷呢。」輝轉換了語氣。此時，起居室外傳來了域高的聲音：「我在外面聽到你們在吵，What happened？」

「發現了女性屍體，應該是來不及避難。力高，把這個地址記下，然後交給更專業的團隊吧。還有就是要向明報告，這屋子我們就不要動了。」輝向門口方向叫到。「但我聽到的是你跟響在吵。」輝繼續向門口方說：「沒甚麼，只是發臭的屍體壓到了響。她和我都嚇了一跳，話說，你要進來看看嗎？」「我才不要！這麼可怕！如果是這樣，那我把東西記錄好，再到第三間屋子探查。」外頭的域高開始做記錄工作。而輝也示意我們要離開。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之餘，還要讓你幫我圓場……」我尷尬的說著。

「還好吧，我們第一次接觸屍體時，反應比你剛剛的來得大。紅嚇哭了，力高在嘔吐，我和蓮則是呆著，當時只有明能正常思考…再說，你應該是有創傷後遺症才這樣吧，正常來說，艦娘不是很習慣看到屍體嗎？」輝最後的語氣充滿了好奇。

「不…我的提督很厲害，在他指揮下，很少會出現牽涉平民的情況。而且也不會大破進攻…所以看到那樣屍體的情況幾乎沒有…」我平靜下來的解釋。「不不，我是說深海的敵人也是人型吧，被砲彈打中也會變破破爛爛吧。」輝反駁了一下。對耶…為甚麼就只有對深海棲艦沒有噁心的感覺？是因為她們是敵人？還是她們跟我們一樣，只是製造出來的道具？甚至是我們艦娘建造出來時就在體內在做了手腳，只會對深海棲艦產生惡意？我停下了腳步思考。「有這麼厲害的提督在，你們也被打得那麼慘，看來新聞並沒有誇大。」輝看著四周破敗的房子繼續說。提起提督，我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提督……他也不在了……」輝突然啞口停住：「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沒事，只是還沒習慣他不在的日子…」

我們出來的時候，域高已經完成了第三間屋子的探查，並跟我們報告了情況。報告後，我們便開始今天最後的工作。而在過程中，域高分享了他一次看到屍體的經歷，雖然跟輝的版本有點出入，但在他的話癆聲中，工作的時間轉眼間便過去了。

「辛苦你們了，輝，域高，響醬。」在集合地點的明遞給我們毛巾。大家休息時，簡略地匯報今天的事，也包括了我遇見屍體；匯報過後，明簡說了明天的工作，接著我們便解散回家。在回途上，由於我身上染了屍水，混合上勞動後的汗，盡管打開了車窗，但整輛車都充斥著我身上的味道。

「呃…呃…響醬，可以的話，回家後要馬上洗澡哦。」明看著倒視鏡中的我。而輝在回程的路上幾乎沒有說話，看樣子是在閉氣；而我也沒有多說甚麼，畢竟是自己的問題才會弄上氣味。

回家後，明馬上把我拉入浴室，而輝則是到附近的公共澡堂清洗。經過明一番的洗刷，終於把身上的氣味去掉，但是明的技術很讓我難為情，雖然說要仔細清洗，但也不至於清洗到那個地步…雖然在另一層面上是很舒服啦…穿好了衣服，更換了新的繃帶。當我們從浴室出來，輝已經買好了晚飯回來，並滿面通紅的抱怨著。

輝：「喂…你們，洗澡時聲音不要那麼大…我在外頭聽到都不好意思了。」

而明則是得意的笑著：「沒辨法啦，誰叫響醬真的這麼像洋娃娃，我情不自禁的玩弄了起來，而且她的反應也很可愛呢…」……原來…明…是有這樣的癖好嗎…？輝對明的說話也沒甚麼大反應，看來是很早習慣了，只是在他的臉上流露出羨慕的表情…「呀！對了，之後晚點蓮會跟我們視訊通話，他好像有說話跟響說…」輝把晚飯從袋子中拿出來同時跟我說著。

「呃…跟我…？我跟蓮今天才見面，而且又不是很了解他…」我不禁有些疑惑。

「我也不清楚，他只說是有關艦娘的話題，但內容就沒細說，他可是我們五個中的最喜歡看書的，可能是想入海軍吧，所以來問你意見？」輝也不確定的回答。

晚飯過後，我和明收拾餐枱，輝把工作用的矮桌拿出來。嗯…原來吃飯工作睡覺都是同一個地方，我轉頭看浴室的方向，衛生間跟浴室是一體的，而走出浴室便是開放式廚房。他們居住的地方居然比我們宿舍的單人房還小。「響醬，怎麼了嗎？」明看著我正在看的方向。

「沒…只是…你們不覺得這房子有點小嗎？」

而輝即時給我一個白眼：「你這小鬼，你知道兩個大學生的金錢租到這種單位已經算好了。還是你以前住的太好？」

明尷尬的笑著：「可能吧，但是我覺得房子大不一定是好事，我認為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住才是最重要的。」輝聽後便默默低下頭準備視訊的器材了。

我頓時尷尬到極點，臉一下紅到耳根，吱吱唔唔的甚麼也說不出來。「嘛…響醬是保家衛國的艦娘，住好一點是正常的吧。」明試著安慰我。

「哦…嗯…但是好像因提督而異……」

「喂喂，蓮，能聽到嗎？」輝這一句令我們把注意集中在他的電腦上。而另一頭則是蓮的回答：「嗯，很清楚，你們齊人了嗎？主要是響也在嗎？」

「嗯…我在。」我對著電腦回答。

蓮：「很好，可以開始了。咳，我剛進大學時曾在輝口中聽過艦娘的事後，之後我便一腦熱的沉迷在艦娘的知識海中。」

「看，都說了是向你打聽有關入海軍的事吧。」輝打斷了蓮的說話。明拍了拍他的頭，示意輝繼續讓蓮把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