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的戰法還算有效，至少戰況沒有變成一面倒了。
「如果小船戰術奏效，為什麼之前沒有任何軍官使用，總不會他們腦子都不如你吧？」
炎凰傻眼的看著即時傳來的戰況，雖說單論棲艦損傷幾乎為零，但同樣這邊戰損也是零。
「一般不會玩到這麼極端的防禦戰，另一方面是大艦隊玩不了這一招，而有點資歷的應該都被派去指揮大艦隊了，這樣反而會綁手綁腳。」
連日的攻防戰讓人類方的海軍損失很大，有點實力的將校也戰死不少，現在能動用的人力幾乎都用上了。
這作戰速度太慢就有可能出事，這種情況下能用的艦種本身就不多，而且現在更上層的要求是以火力攻略，想打拖延戰的人就算能打也打不太起來。
『冥月，趁油料充足，要實驗看看第五階段計畫的可行性嗎？』
這時一道通訊傳了進來，冥月傳出「可」的回覆後，炎凰好奇的詢問第五階段計畫具體內容。
「這是我另一個假設，假如人類的武器幾乎無法造成傷害，那它們自己呢？」
炎凰一開始還不懂意思，後來似乎領會到什麼，倒抽一口涼氣。
「你要創造相撞事故？這有可能嗎？」
歷史上船艦相撞的事件並不少，光是日本海軍二戰時期就超過十起，艦種不一，但大多是驅逐艦。
但相撞大多是意外或是有設計上的問題在，設計的部分對棲艦有沒有效先不論，要製造意外的話怎麼聽都不現實。
不過冥月仍用肯定的聲音給出他的答案。
「有可能，利用地形。」
近海海域已經由冥月交代，連夜趕工出了人造礁石群，而且有一定的面積，避免棲艦選擇避開不踏入石陣。
數艘小船在速度不至於過慢讓棲艦擊中的情況下，趕往石陣的地方，到了後也不遲疑，立刻鑽了進去。
進去石陣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然而這些也在計畫之中。
「在石陣中速度放慢就會顯得很自然，因為有障礙物，棲艦是人型的話速度比較不會慢下來，相對的會擠在一起。」
「但是這不代表會撞在一起吧？」
「所以我才要用人工石陣啊，人工的除了位置外，硬度也是一個可以控制的部分。」
石陣中，其中一艘艦艇朝岩石開砲，毫無懸念的轟爆了其中一座岩山，彈射的石塊朝著趕過來的棲艦群落了下去。
棲艦哪見過這種陣勢，和一般飛艇的能量攻擊不同，也不像是船艦的砲彈，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有一兩隻反應較快的立刻舉起手上的砲管轟過去，但這些岩塊並沒有被打碎，依然保有一定的大小。
『這些岩石有被特別設計過，並不容易轟碎，需要轟個兩三次，但是沒有這個時間。』
看著亂套的棲艦，眾海軍們握緊拳頭，祈禱著方法奏效。
棲艦眼見轟擊無效，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過去，耳邊卻同時傳來數聲的轟鳴聲，只見旁邊的兩座岩山也被轟垮。
單純的閃避很難閃過，如果轟擊的話反而會增加岩塊，棲艦的陣腳大亂，而這也是冥月要的效果。
其中一兩隻棲艦果然撞在一塊，淒厲的哀號聲讓海軍們摀著耳朵。
並不是像人類一般，而是一種更加深沉的呼喊，除了恐懼外更帶著一點悲傷的感覺，難以用言語輕易概括其中蘊含的情緒。
「這是什麼聲音……」
見過許多場景，也有上過戰場的艇長扶著欄杆，額頭上佈滿了細小的汗珠，方才的哀號聲讓他瞬間恍了神，哀號聲聽多了，但這種的倒是第一次。
顧不得站不穩的雙腿，他抬頭看著前方，棲艦部分已經撤退，雖然沒能親眼目睹，但是船上設的裝置應該已經紀錄下來了。
基地內，冥月鬆了很大一口氣，因為這個計畫並不穩，如果棲艦沒有智能或心智，可能會直接硬接，那這招就沒太大用處。
以之前的紀錄來看，棲艦的防禦能力超群，如果岩石能砸的傷，估計全世界的海軍會先吐血三升。
「如果岩石雨無法讓棲艦互撞，你要怎麼辦？」
炎凰好奇的問道，畢竟就算是她也看得出這個計畫和走鋼索無異，如果沒有後路的話，那就只是用老招拖延，但受限於岩陣，可能會有損失出現。
「後路也不是沒想過，挑釁後讓棲艦互擊，只是這樣有可能損失一艘船艇，但這個方法造成的損害更大些。」
「淨是一些瘋狂的方法，這和賭博差別並不大吧……」
因為沒實施，所以也不確定是否可行，不過這個方法還是不要有用到的一天比較好，聽起來這個方法有次數限制，基地的船砸光就掰了，上頭應該也不會特地派船給他們轟。
「和棲艦打和賭博的確很像阿，畢竟這種超乎常理的東西用教科書的戰法，估計你我都要進護國神社了。」
雖然這句話挺有道理，不過炎凰的背還是有一股涼意，有什麼意外的話就不是失敗可以說過去的，而是死啊。
也真虧冥月敢這樣玩，心臟也真夠大顆的。
不過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冥月也很抖，那個位置是精挑細選的，其餘岩陣也差不多，目的是要讓棲艦不要闖到少女所在岩洞附近。
岩陣還有另一個作用，那就是短暫牽制住棲艦，不過封不住。
棲艦的破壞性非常強，曾有一個國家想要用捕撈的方式，製作一個超大網，聯合超重型裝甲空艇，在棲艦經過時網起來。
這個計畫失敗的點不在空艇被擊墜，而是網子被打穿，之後被一個有著漆黑長髮，眼睛閃著紅光的棲艦帶領的艦隊群打爆整個空艇艦隊。
岩陣的目的不在於封住，而是短暫困住，如果棲艦有要攻擊岩洞附近海域的可能，在船艇拖住棲艦的同時，他也會趕到岩洞，即使要強拖也要把人拖走。
所有的計畫最終目標都是圍繞在保護少女，反正就結果論來說也算盡了自己的職責。
「讓船隊回來，這邊派出另外兩艘巡邏船艦，如果有風吹草動就用預備計畫，隔天還有事要做。」
岩洞中的少女看著逐漸西下的太陽，這也意味著今天的祈禱已經結束，她長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緊繃的肩膀。
一個人揉肩膀的效果有限，不過現在也只能湊合著了。
『讓冥月幫自己揉揉肩……』
這個想法從少女的腦中一閃而過，她甩了甩頭，先不管冥月答不答應，她也說不出口啊。
大幅度的動作讓一個小錦囊掉了出來，她連忙將錦囊撿起，打開確定裡面的東西沒事後，謹慎的收回懷中。
『只有遇到重要的人，在重要的時刻才能將這東西交給那個人喔。』
母親的話猶言在耳，少女抿了抿嘴唇，雖然重要的人可以理解，但並沒有說重要的時刻究竟是何時啊。
「重要的時刻啊……」
少女坐在岸邊，邊用雙腳踢著水面玩，邊輕聲喃喃自語著。
隔天清晨天矇矇亮時，冥月就派出搜索隊前往岩陣，去試著尋找是否有殘骸。
「棲艦之間的攻擊對彼此是奏效的，那殘骸就很有研究價值。」
之前雖說法國有成功造成傷害，但那次等發現有辦法用這方法時已經耗費過多的魚雷，所以並沒能打爆以出現殘骸。
但看傳回來的影像資料，是有中破以上的外部損傷的，這樣有殘骸的可能性就很高。
因為時間差距並沒有多久，為了避免棲艦回擊，必須盡快將這任務結束掉。
『冥月，我們是找到殘骸了啦，但是有一點詭異耶。』
搜索隊沒多久就找到目標，畢竟為了達成目標，該處的岩石被破壞的挺徹底的，很容易就找到位置。
但搜索隊的說法卻讓他愣了一下。
「詭異？莫非那殘骸有自主意識會吃人不成。」
『倒也不是啦，那就不是詭異是恐怖了。這些殘骸散發著細細的黑煙，而且面積也在縮小，現在把殘骸用快艇緊急送回，不過看縮小速度，估計到基地時體積會縮小三成以上。』
冥月這下也傻眼了，手邊雖說是有相關研究設備，但是大多是概略研究，無法做細部研究。
如果要向中央調設備或人員，先不論來的時間，光是申請就需要不少時間了，如果光是不到半天就消散三成以上，那最多就撐個一天半左右而已。
「是說棲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如果用的是不穩定的人造金屬物質，先不論去哪搞來這麼多資金用出這麼多的人造金屬，這裡面光是超世代的科技就多達幾十種，甚至上百種了。」
冥月看著身邊堆疊成山的書和一捲捲紙筒，這幾天他一有空就會翻找資料，也幸虧這些可以報公費，所以他也沒在客氣蒐羅了大量的資料。
在川的協助下，他也閱讀了不少東西，但是越讀疑惑越多。
實際上各國的研究人員會卡住也不是沒原因的，比起半路出家的冥月，這些人知道的東西更多，但知道越多的越容易不明所以。
過了一段時間，殘骸總算送到，看形狀似乎是一條手臂。
「本來有整隻右臂的，但是現在已經消散到剩這樣了。」
仔細看的確可以看到黑絲在消散，更神奇的是這隻手臂是裝在一個透明箱子中的，不過據搜索人員所述，重量消失非常多。
這是一個密閉的箱子，而且在緊急密封時還有用成真空，狀況目前也無解。
「拍照等紀錄做了嗎？」
「做是做了啦，對了，除了殘骸之外是有找到別的東西和液體。」
他從另一個箱子中拿出幾塊鐵灰色的金屬，以及一罐黑色的液體，這些東西和一般的金屬殘骸很像，但那個海域除了棲艦外應該是沒有這些東西出現的可能才對。
根據人員所述，本隊還在搜尋是否有更多這種東西，這些東西和身體的殘骸不同，並不會消失。
冥月看了看這些金屬，帶到實驗室簡單的探測起來。
讓他意外的是，如果儀器等設備沒壞，測了好幾次都是同一個結果，這些金屬是屬於至少五百年前的金屬。
「有沒有搞錯，這麼久的金屬？還是這人造金屬的特性就是這樣？」
科技發達了是沒錯，有很多東西放在幾個世紀都讓人難以想像，就像馬車的時代對汽車的想像落差，或是用飛鴿傳書對比手機通訊器。
但人造金屬因為其本身的特殊性，本身就很難做，種類也不多，目前沒聽說有哪種人造金屬會探測成這麼久以前的金屬。
「是說冥月，有辦法做成什麼兵器，或是複製這種金屬嗎？」
「很難啊，這分量做什麼都不夠，複製的話可以試試看，但是這性質超特殊，要怎麼量產也是個問題。」
冥月呻吟了起來，這很明顯超過他的知識範疇了。
雖然也想過要不要乾脆送去中央研究所，但是這些太匪夷所思了，說了估計會被當是在惡作劇。
這時一個老者從冥月的腦海中閃過，他立即拿起旁邊電話的話筒，試著聯絡他想到的那個人。
過沒兩天，田謙就來到基地了，聽完緣由後，他露出複雜的神色，這也讓冥月起了疑惑。
「怎麼了嗎？」
「你願意聯絡我是很好啦，但問題是找我做什麼，我只是軍事科研人員，這個去專門的研究所更好吧？」
「是也沒錯啦，但是總覺得你比較會相信這種情況。」
其實田謙也有一點不相信，要不是他知道冥月不是那種會耍他玩的人，不然光看影像以為是造假。
「所以你用奇招終於打殘棲艦，然後拿到殘骸和一些資源，但是殘骸很快就消失了，資源則是五百年前的金屬？」
冥月點了點頭，要不是親身經歷，不然他也以為是詐騙。
「這件事和全世界的科研人員說估計都不信吧。既然你有做檢測，那總有相關資料吧，拿來讓我看看。」
這個要求自然在冥月的預料中，他拿出厚厚一疊的檢測報告交給田謙。
田謙翻了翻手上的資料，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嘴唇也已經被抿成一條薄線。
「如果是依這份報告，你的認知是沒錯，但是內容很讓人懷疑，如果這報告沒錯，那代表製造棲艦的金屬至少要推到二戰時期，那時的金屬到現在還能用嗎？」
金屬是一回事，油料更誇張些，二戰時期的油料和現在比起來品質相對不好，許多油在之後都有進行優化，就算有還在使用油做為能源的兵裝，應該也是用更優質的油。
如果金屬和油都有這種問題，那有兩種可能性，田謙吞了吞口水，接下來要說的假說有點勉強，所以有些緊張。
「我想到的可能性有二，一是這是這種金屬和油的特性，本來這種檢測就有誤差，只能當參考值，可能對方就是想讓我們出現這種誤區特別這樣設計的；二是報告沒錯，他們『正是』以這類資源設計出來的，其中的科技超過我們可理解的水平。」
他拿到部分樣本，用手中的工具敲了敲，確定這個東西也可以直接進行加工的。
「是說按照打撈的人所說，這種金屬是浮在水面上的對吧？」
冥月點了點頭。
「這個也許也是棲艦能浮在水面上的秘密，這個看起來是實心的，以這種體積應該會些許下沉才是。」
這個說法挺有道理的，因為這種金屬是漂在「海水面」上，下沉的程度幾乎為零，這也讓棲艦就像是在海平面上走一般。
這也是其中無法理解的科技，要做到這種程度難度很高，還要加工成棲艦，難度更是三級跳。
冥月請人拿來一雙軍靴，將部分金屬塊加工並作成薄片後，用膠把金屬片貼在靴底。
接著放在旁邊準備好的水盆，讓人意外的是靴子直接放在水面上，並沒有掉下去。
「冥月，你要不要穿穿看，之後再站在水面上。」
田謙的聲音有些顫抖，一輩子研究船艦人型化的他，看到實現的可能性，自然會興奮不已。
冥月也好奇結果會如何，迅速穿上軍靴，也不管符不符合服儀規定，單腳踩了踩水面。
這個感覺非常特別，有點像是在大雨過後的路面，是有一點潮溼感，但因為是路面，所以更多的是堅硬的實感。
他慢慢的將另一隻腳同樣踩進水盆，他就這樣直接站在上面。
田謙活了幾十年，都感覺自己剩沒幾年好活了，這是第一次有種不枉此生的感嘆。
「這個結果……還真讓我意外啊，這是前者吧，最好二戰時期的金屬有辦法做到這種程度啦！」
準確的說，就算是現在也無法做到就是了，不然看到棲艦時也不會嚇成這樣。
「是說習慣的話，實際真人上去是不是可以和棲艦來一場無雙啊？」
「你想表達啥？」
「就用金屬再做一把刀，說不定能用砍的砍殺棲艦，反正這種金屬也不夠做成海戰用的兵器，不如做做冷兵器。」
經過上千年的時間，冷兵器終於能贏熱兵器一回了？
雖然這種方法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是也不是不行，心臟大不大顆先不論，這種方法比子彈好一些。
畢竟以這個量，做成子彈就算能打殘或殺掉棲艦，應該做不到全滅，到時候會兩方都受損，冷兵器的話也許可以來一些偷襲之類的。
無論哪一種都需要從長計議，冥月用筆記錄下來，準備來研究一番。
如果時間能允許的話。
創作內容
閒聊系列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