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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錄參【黑棺幫】

TonyKuna | 2020-08-14 16:21:47 | 巴幣 2 | 人氣 220

葬僧
資料夾簡介
是愛! 愛教會了我一切
最新進度 後記。

-提醒-
故事內容含有暴力、色情及大量不良行為示範,如年齡未滿18之讀者請自行斟酌觀看。
劇情出現的人名、地點、事件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之處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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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零零捌年柒月參日

    夜晚的街頭,計程車和公車往來的高樓之間。街上有學生剛從補習班離開,三五成群地走在一塊。有人一手提著公事包、另一手不是拿著咖啡就是滑著手機螢幕。繁忙的工作內容及行程,流露在這個城市裡每個人的臉上。彷彿沒有休息的片刻,大家都在追尋自己的目標、為自己的生活打拚。大橋連接著住宅區和商業區,大橋下是遊民和雜亂不堪的環境,在這裡以老鼠為友、與蟑螂為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住宅區靠近大橋一側,地方政府規劃為市集佈置區域。在白天,這裡是家庭主婦或夫提著菜籃來做交易的場所。夜晚則是外地小販和夜市擺攤的領地,學生放學後大多會在這拖晚一點再往家的方向移動、或是在補習上課前先來逛逛,夜市的攤位花樣百出,與另一頭的商業區的專櫃擺設的等級根本是天壤之別。

    而眼前的這些美食佳餚,並不是橋下的遊民所能擁有的,他們身無分文的姿態就算來到了夜市,也是自找麻煩、被人鄙視罷了。隔著鐵網就是攤販的備料區。當食物的香氣穿過了網飄到橋下,那些遊民便會像喪屍般地望向人來人往的夜市,但是卻無力為自己掙得一點溫飽的機會。唯一的方式,就是來到另一側的橋邊,擺出鐵碗和訓練有素的演技,欺騙路人的憐憫心來換取微薄的生活費用。

    這一切並非自由,而是由橋下的組織策畫安排,他們是並不被政府或是地方機關所承認的高知識份子,主宰著橋下的秩序和遊戲規則。如果想要能夠分得鐵碗且在橋旁擁有自己的生存空間,需要與他們簽約,否則什麼時候意外人間蒸發或是被斷手斷腳都無人能夠替自己保證。

    這裡的人們稱之為「黑棺幫」,他們雖是高知識分子,在大橋下的世界也有一定的勢力和權力,但是在世人眼中,他們與其他的遊民並無差別,頂多就是個地下組織,協助政府管理遊民的生活、文化系統。

    黑棺幫的核心人員也是個白手起家的遊民,天資聰穎的他很快地就擄獲了大部分人的心,於是建立起了這個組織來管理橋下的社會。當然後面來的遊民跟大部分的核心人員並無太大區別,不過就是來得時間較晚,所以身分地位只能服從於橋下的前輩罷了。

    替黑棺幫勞力的遊民,從小孩到老人都有,幾乎遍及了每一個年齡層,唯獨青少年是少之又少。他們的收入大部分來自於橋邊的乞討或是被組織分配到較遠的地區服務。黑棺幫自壯大以來,就在其他地區的遊民耳中名聞遐邇,因此只要是被分配到區域外工作的遊民,沒有人不對他視而避之,因為是黑棺幫的生意,沒有人敢佔便宜。黑棺幫之所以強大,背後必有強而有力的人脈支援,這些輔助勢力透過一開始創立組織的幾人就已經打通得差不多了。

    遊民的收入,不會直接進入口袋。而是需要繳回橋下總部,與組織人員核對金額,透過確認後才能有機會在分配資源時獲得生活必需品及食物。但如果被發覺有藏匿金錢的疑慮,大部分已違約處理,那些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問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另外,如果選擇告發藏匿金額,也可獲得發放必需品時額外的獎勵,並有機會提升自己的生活環境或是工作地點。在這裡的人不只被上了編號,如果確定要工作會被列上排行榜,而排行榜是以自己賺取的金錢換算積分來排名,每次的物資發放和配額多寡以排行榜先後順序為參考指標。因此,橋下的社會就像是外部的商業區一般,是人們相互算計和廝殺的戰場。

    「這一個禮拜的收入狀況如何?」橋下一處約十幾坪的小鐵皮小屋內,分隔了許多小房間,其中一房內的位穿著白襯衫、黑領帶的男子問道。

    他眼前的是位打扮得像路上行人的遊民,儘管整齊穿著,但頭髮就是亂了些,指著手上的紙本報告道。

    男子聽完,有些滿意地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向房內的大夥兒各個道謝完畢後,便出了房去。深夜將至,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夜市的部分攤販也開始準備收拾。除了商業區和路燈還閃耀著光芒外,其他地方都在黑暗中沉睡去了。橋下今日的運作流程差不多也告一個段落,大夥兒回到自己的被窩裡準備休息。有的小孩就算還在活蹦亂跳吵鬧著,也很快就被大人們一個個拉回用舊床墊堆起來的小房裡休息了。

    寧靜的夜晚到來。在大家都入睡的時刻,一個黑影走進了大橋下。經過了一區又一區的小房、睡袋、垃圾和雜物堆。他站在大橋下廣場的正中央,心想:這裡本來是政府規劃來讓鐵路通過的土地,如果不是遲遲無法通過鐵路興建的案子,這裡也不會變的如此雜亂不堪,成為如此社會敗壞的景象。黑影向著大橋下的鐵皮屋走去。腳底踩著草鞋,但是走在這裡的地上卻沒有一丁點的聲響,不如說是被遊民的打鼾聲給蓋了過去。噶的一大聲,打開了鐵皮屋的小門,但是這樣的舉動並沒有吵醒任何人,橋上往來的車子造成的吵鬧聲已讓橋下的住民習慣在有噪音的環境下入睡。黑影越走越深,鐵皮屋牆邊的縫透進了一點外頭剛駛過馬路的車燈。照出了黑影的樣貌——是位理光了頭髮身著長袍的人。他一扇扇鐵皮屋內的小門確認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終於,他停在了最後一扇門前。門上寫著「非請勿入,違者重罰!」轉了轉門把,是鎖住的。他的表情一扭,嘣的一聲硬是轉開了上鎖的門把,在裡頭是一張大床和幾張小木桌拼起的會議桌、一旁還有沙發和衛浴空間。床上有個男子正在呼呼大睡。

    黑影走近了床邊,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是誰?」男子微弱地說道,瞇著眼翻過身來。

    黑影無動於衷,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男子頓時發覺床邊有人,趕緊跳了起來。不料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捆住似的,動彈不得,只好用力坐起身子。正要開口求救,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黑影這時靠了過來,把臉貼近了男子。牆邊的縫又閃過了車燈的光,男子看清楚了眼前的臉,是個光頭的年輕人,露齒而笑的望著他。男子睜大雙眼嚇到冒出冷汗,甩動著身體想找方法離開這張床。但是眼前的黑影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哈。」一陣惡臭從黑影的口中吐出,男子差點沒被這味道給弄暈過去。黑影將他向床後的牆推了過去,磅的一聲撞上了鐵皮。男子的後腦一陣劇痛從頭頂直逕灌向尾椎,頓時失去了思考眼前狀況的能力。

    黑影這時鬆開了他的肩膀,右手一個巴掌拍向了他的左胸。一陣刺痛傳了過來,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胸口冒出,一陣暖一陣熱的讓男子越來越慌張、汗水幾乎快要浸濕了他的上衣。

    「人稱大帥哥的優等生。」黑影開口了。

    「嗚!」嘴巴被鎖住的男子,什麼話也不能說。

    「我來讓你贖罪了,安詳吧!」黑影說完,左手一個巴掌拍在男子的右臉頰,這掌力道讓他直接昏了過去。

    現在是凌晨大約一點多,大家還在睡夢中。大橋下卻飄出了陣陣濃煙。一定有人察覺到了異狀,不到數分鐘,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就紛紛到場。大火將鐵皮屋層層圍困了起來,水柱再怎麼努力地澆熄火源根部,馬上又會竄出新的火舌。救難人員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情勢給控制住。

    鐵皮屋已被大火燒到變形扭曲,唯獨一個區塊,一張完整的床沒有絲毫被火焰燒灼過的痕跡,只被黑煙稍微沾上了邊。但這不是在橋下的人看到的問題點,詭譎的是床上的東西。

    一個赤裸的人直立在床上,上半身被往下翻摺,嘴就這麼剛好地含住了他的下體,他的背部有明顯的五道爪痕和瘀血,其餘的傷口在胸口和右臉頰有明顯的紫黑腫脹。警方初步判定該男子已死亡,但是死因尚待查證。

    消息一出,橋下的遊民有的歡呼、有的哭泣。黑棺幫核心人物的死,讓整個組織上下全亂了秩序,遲遲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接管地下社會的領導權。就這樣,日子久了,街頭上打劫、竊盜的事件頻繁傳出。警方開始大肆介入大橋下的社會,這裡成了警力打擊罪犯和驅趕群眾首要目標之處。黑棺幫的事件不到幾個月便傳到其他地區的烏合之眾耳中。遊民間的鬥毆也開始出現在報紙新聞版面,一切地下生活的規則都化為泡沫。即使組織背後的人手介入,也無法抵抗上百甚至千人的圍剿。黑棺幫的形式,在那晚過後的兩、三個月內,就解散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提起。大橋下的空地,少了乞討和在這裡生活的群眾,便漸漸地淪為野狗聚集的新地盤,但往後隨著政府案子的通過,這裡被改建成了鐵路通道,大橋旁的夜市也因應政策隨之遷址。橋的兩側架起了柵欄和鐵網,原本骯髒但還有生氣的環境,變成了鐵路局列車往來的其中一個段落,摳摟摳摟的軌道替代了攤販奮力地叫賣和遊民夜晚的鼾聲。

    一日清晨,一名和尚手持彩珠,嘴裡輕念著什麼,走上了大橋一側的人行道。在幾公尺的距離,他停下了腳步,往橋下的鐵路一望,似乎還看的到當年鐵皮屋的位址、雜物和垃圾堆的模樣。他吸飽了一口氣,然後將它深深地吐了出來,閉上了眼。聽著橋上往來的引擎聲和橋下列車經過鐵軌的聲響所交織成的混音,伴隨著大樓間吹向大橋的微風。

    「陳琪,再會了。」

貳零壹零年陸月陸日

    房間內氣氛凝重,莊小姐望著眼前的出家人,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自己給壓了回去。

    「哈!」出家人笑了笑。雙手伸了起來,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向上撫過自己的光溜溜的頭頂,然後再往回擦,手指優雅地滑過自己的額頭、臉頰、下巴、脖子,接著是胸口、肚子,最後停在兩股之間。他吐了好大一口氣,心裡的重擔卸下似的,表情顯得更加輕鬆。

    「過了那麼久了。原來你還記得我啊!」他別過臉去,看了看小房間的其他角落。

    「余子詮。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何先生開口道,用筆叩了叩桌子。然而出家人沒有回應,而是繼續說自己想說的話。

    「真是失禮了。但是今天也是個特別的日子呢!」

    「……。」莊小姐依然選擇不開口,但是表情開始有些糾結了起來。

    「抱歉,要到了這裡,我才能說出來。生日快樂,莊巧雯。」出家人終於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從進到小房間的開始到現在,這是何先生第一次見到他不再假惺惺地演戲。這句生日祝賀是他發自內心的意思說出來的。

    啪!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巴掌打在了出家人的臉上。莊小姐哭了,從她眼角泛的淚光,還有劃過臉頰還氾濫著淚水的無數條痕跡就能知道。何先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哭得,也不知道她心裡現在正想些什麼。被打的一方沒有反應,只是歪著臉看向地板、低頭不語。

    「冷靜一點,莊小姐。先坐下來慢慢說。」何先生拉了下她的袖子,要她回到座位上。

    「你知道自己在幹麻嗎?我知道他們很過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但是,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嘛!你這樣影響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我、我......」莊小姐開口罵人,完全不把何先生的話放在眼裡。舉起另一手就是再下一個耳光。

    「這一下,不是替那些被牽連的人出氣或是討公道。而是讓你清醒。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用余子詮的面孔做盡壞事,你覺得這麼做我就會開心嗎?」何先生來不及攔下第二掌,於是用力將莊小姐拉回了椅子,這次沒有反抗,而是顯得無力地坐了下來。

      「我是誰?妳怎麼不聽聽余子詮說他知道了什麼?,他到底做了些什麼?」出家人面無表情地說道。眼睛看著地板,有氣無力的。

      「余子詮,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我、還是自己?」莊小姐喘得有些急促地說道。

      「為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需要再做以往那些沒有意義的事,過去都過去了……不過就是帶走了幾條生命罷了。」

    「你……」莊小姐瞪大了雙眼,雙手摀住了嘴巴。他無法想像剛才眼前這人口中說出來的一字一句,是多麼的慘忍和冷血。像是頭沒有原則的野獸一般,狂妄地狩獵完畢後發出來的低沉嘶吼。

    「你這傢伙!」何先生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用力拍了下桌子。

    出家人依然沒有反應,繼續低著頭、擺出事不關己的表情。小房間內又再度回到了寧靜的時刻。時鐘在牆上的滴答滴答聲穿透了空氣中的分分秒秒。莊小姐用手指擦拭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讓自己情緒漸緩下來。何先生理了理桌上的資料,揮了揮手要大家準備收拾。待送走了莊小姐,門外進來了四名員警帶走了坐在椅上的出家人。何先生獨自留在房裡邊整理,邊望著他離開門口。

    「結果。你還是那麼愛她,只是,方法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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