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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西河遊春秋》老周-說劍篇 7

作者:西河│2020-08-07 09:48:20│巴幣:2│人氣:233
  決賽前夕,選手有一天的時間能獲得充分的休息。
 
  相關單位忙進忙出,因為明日大王將要蒞臨會場,每一個地方都必須以最高層級去部屬,不容許有半分差池。
 
  也因為賽事的關係,大王體恤愛卿,朝會很快就結束了。臣子們僅陳上幾則例行公事交與定奪,並稱都是因為大王體察下意,舉劍推行全國,因此國泰民安,國中無事。
 
  不過,之所以這麼早退朝,還有一個原因。
 
  趙王提劍等待著。
 
  太子悝上殿,身後跟著兩位衣衫襤褸的劍客。趙王抽出寶劍等待兩位劍客。他手中的劍因感應到兩人的劍氣而微微顫抖。他心中暗想。「嘿!這次來的果然是高手。」
 
  這兩人見到趙王也不拜,舉手投足間一派從容自若。大王問。「兩位今天來見寡人有和指教?」
 
  較年輕灑脫的那位回說。「聽說大王喜劍。」
 
  「是的,兩位先生沒有參加這次的鬥劍大會嗎?為何我從未聽聞兩位大名?」
 
  「我和大哥皆是避世之人,久居山林,不問世事。若不是自己的徒弟告知此事,是怎麼也不會知道這件事的。」
 
  「請問徒弟是?」
 
  老先生回話。「陳弼。」
 
  「原來是陳少俠。」
 
  「他打的太差了啊。我大哥聽到自己的徒弟敗了,心裡不大舒坦,又聽聞大王您竟辦這比賽,一時技癢,方才斗膽來見。」
 
  「既然見了,可否展示一下你們的劍招呢?」
 
  「我們知大王好劍,早就技癢難耐了。」
 
  說完,兩人同時拔劍。兩劍相爭,氣沖雲霄,一時碰撞之聲數里可聞!劍勢急轉直下,龍遊鳳走,天地間都能感到一陣肅殺之氣。第三劍馬上從老先生手中刺出,這一劍;時間萬物彷彿都靜止下來,失去光彩和顏色,這一瞬間被無限拉長──一切盡已,完已,定已。然而,就在下一刻,這奇異的體驗卻驟然停止,萬物又恢復神色,趙王手中劍的劍光又恢復神采。
 
  定睛一看,那位瀟灑的劍客已盪開方才毀天滅地的一劍。老先生的劍鋒垂下。可是,趙王卻完全感受不到那位瀟灑劍客劍中的劍意和殺氣,難道此人之劍已融入大道自然之中?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
 
  王見的不禁汗流浹背。「先生使的是什麼劍法?」
 
  老周向趙王解釋。「非劍法,乃劍之道也。」
 
  「何謂劍之道?」
 
  「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
 
  「天下無敵矣!」
 
  「這樣子,大王能否破例讓我進入最後的決賽呢?」
 
  王大喜。「先生請回去歇息,明天我派人接先生入會場。」
 
 
 
  一些達官顯赫者找到了徐郊所住的旅社,都上門向他道聲恭喜。
 
  「徐家是親王之後,本就是親兄弟,一直想找時間拜會,只可惜因連年戰亂而流離失所,流落他鄉,而失了消息。今日令郎在鬥劍大會上揚眉吐氣,可算老天有眼,皇天不忘苦心人,不枉費我們多年查找。」
 
  徐公回禮道。「哪裡的話,我們家已無權無勢,哪敢高攀幾位老爺呢?」
 
  「令郎不愧是當代青年才俊,有當年徐卿之勇。徐卿若是地下有知,也該甚感寬慰了吧!」
 
  某一位老爺環顧旅社,問道。「世家果真如此清貧?」
 
  「不瞞您說,為避政治之亂,流離他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早已山窮水盡。人情冷暖,又少見得?」徐公說完,委屈一上到心頭,便不禁悲從中來。
 
  「賢兄,這些錢您暫且先收下,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像您們這種身分的人。不如我給您一套雅房,雖然配不上您尊貴的身分,但至少乾淨,如果您大後天有空,就請隨我來。」
 
  「啊,這萬萬使不得!」徐公聽到連忙推辭。
 
  「這只是愚弟們的小小好意,徐兄就莫要再推辭了。」
 
  辭謝這些老爺,已是半夜了。徐公踱步到旅社的院子,倚著庭院的大樹,嘆曰。「融融者皆趣熱之士,其得爐冶之門者,惟挾炭之子。苟非斯人,不如其已。」
 
 
 
  誰知明日,決賽卻延期了。
 
  一時民怨四起,一片譁然。賣報紙的,買報紙的幾乎人手一份號外。
 
  官方給出的解釋是。突然出現緊急狀況。賽方必須另外安排賽程。
 
  「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周在街上和其他路人讀著內容相同的報紙。
 
  惠斯登在城中的人馬很快給出答覆。
 
  「昨天,有人密告了朱漫的真實身份。」惠斯登在飯店的牌桌裡和老周邊打牌邊解釋。「朱漫因欺瞞君上而鋃鐺入獄。」
 
  「這下徐郊就直接是冠軍了?」
 
  「所以大會官方才要再做安排,如何處理公關危機。門票已經賣出去了,這比賽是一定會打。」
 
  老周把牌丟出去。「想必他們是不會讓我這個空降高手直接打擂台的,因此朱漫的對手只可能是陳弼。」他又想到。「老惠,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會辦什麼三方威脅的大戰戲碼?」
 
  「已目前王燕受到的打擊看來,他能短時間在握劍的機率不大。」
 
  「那就是陳弼囉!」老周說。「你覺得舉報這件事誰能奪到好處?」
 
  「有嫌疑的人太多了。不過首當其衝的一定是當時向趙王提出劍論,並使趙王舉辦鬥劍大賽的大臣。」
 
  老周給自己斟茶「其實這件事用不到做這麼絕。」
 
  「嗯,但我不覺得朱漫這人能夠收買。」惠斯登吃了口糕點。「他是直接在夜晚被傳到大殿上和趙王當面對質。」
 
  「他對獨尊劍派的人來說是一個可怕的威脅。」老周說。「也許有人只是在適當的時機順水推舟罷了。而人們卻往往覺得必須得是人控制了整條河流再來推船。」
 
  「我們沒有證據,不是嗎?剛才說的臆測全是空想。」
 
  「但空想就能成為現實了。你說是不是?」
 
  惠斯登點頭。
 
  「總之,他罪不致死。」
 
  「但哀莫大於心死。」老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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