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語】哭著說「對不起」

　　¤虐向有
　　¤太極芋泥（于太極）主要視角，鵠羹微幅出場
　　¤大量OOC，雷者請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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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習慣夜讀的于太極今日就寢的時間特別早。
　　
　　或許是一大早要召見朝廷皇帝吧，所以他在林公的囑咐下便將手邊所有戰略相關書籍收了起來。
　　
　　于太極這不是第一次參見皇帝了，雖然每次都會有林公的陪同，但這次或許是事態緊急，不得不讓于太極想個什麼好技倆。
　　
　　但說來容易，實則難。于太極聽從了皇上的聖旨，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最艱難的挑戰，萬一有所失誤可是會被處刑的。
　　
　　于太極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他從未想過這些關於國家未來的事情有落到他手上的一天——他只是林公將他製作出來後以「食」化「魂」的小小策士罷了。
　　
　　他手上的扇子未停下，腦海中不斷盤旋著皇上給予的指令——策略不是沒有，但國家的實力不足以擊潰敵人。
　　
　　于太極來到凡間也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但他的聰明才智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傳遍了這個國家，亦甚至連朝廷都對他抱持著好奇心。
　　
　　他像是個成熟的小大人，也有時像個心智未成熟的小孩。手上翻閱著各種軍事相關的書卷，卻仍然想不出一個頭緒。
　　
　　無論是武器方面、人力都是一個問題。于太極用手抓了抓那早已被他抓亂的髮絲，他看著以往的戰略文獻，其實對于太極來說這場戰役不管怎麼打都只會有一個結果。
　　
　　畢竟我方資源有限，不像對方資源充裕。兵力、武器更是贏過太多。即使敵方人少打過來，我方也有可能全軍覆沒。
　　
　　于太極被這事弄得徹夜未眠，每晚都在思索著作戰路線。當然林公見他每晚被這事弄得焦頭爛額也是心疼不過，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但這終究是命令，林公也只能默默陪在他身旁，去求情也未必能奏效。
　　
　　于太極看著卜卦精細的推算著什麼，灰色的瞳眸略顯疲倦，但對於此事最終的勝敗他依然拿不出自信。
　　
　　——無論走那邊都是一樣的結果。
　　
　　2
　　在準備將他的策略稟報上去的前一天，來到了池塘旁邊盯著小魚兒看，這是他來凡間後唯一的樂趣了。指尖輕碰觸水面，魚群似乎看見了什麼新奇的東西紛紛遊了過來，于太極看著魚兒啄食著他的手指，這讓他感受到一切的壓力全部都散了。
　　
　　現在的于太極只是想要一個安慰。
　　
　　當天晚上，于太極又獨自一人坐在窗邊賞景，他內心的焦躁情緒埋得很深。他看得出林公在操心著什麼，但無法改變的還是無法更改。
　　
　　不知道是不是雙方心有靈犀，都看得出來對方現在在想些什麼。于太極將這幾天他所構思的出征方向、攻略行動等等都告訴了林公。
　　
　　這一聽林公的臉色當然變得更加難看，他知道于太極盡力了。這一年下來，于太極在他身邊做策士，擬定各種謀略等等從未失策過；就唯獨這一關，他要讓于太極承受多少的代價呢？
　　
　　縱使于太極是以「食」化「魂」所出來的一個個體，但終究是林公所製作的太極芋泥。
　　
　　在兩人的討論下，總算是有個底出來了。即使于太極心中還是有個不妥，但還是將計就計——「以計代戰」。
　　
　　這或許是讓于太極稍微安心下來了吧？林公揉著他那顆小腦袋，茂密的銀白色長髮下卻有許多智謀，或許是製作者的天賦也遺傳過去了也說不定。
　　
　　林公始終相信于太極定能讓朝廷繁華，並以他的高智商帶給國家人民有個安居樂業的處所。
　　
　　隔日，于太極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這樣的略謀是否能順利進行。他看向身旁的林公有些不知所措。
　　
　　在皇上上朝以前他都有時間準備的，也包刮失敗後的處置。畢竟于太極知道，這個作戰行動還是漏洞百出，勝算渺茫。
　　
　　林公察覺到于太極焦慮的心思，但也只能再次揉髮給予安慰。于太極的策略並沒有太大的錯誤，但卻因敵方的軍事龐大導致謀略無效。
　　
　　——即使在怎麼更改都是不妥的。
　　
　　林公並沒有後悔將于太極製作出來，他反而慶幸老了還有他的陪伴。戰略家策劃的每項戰術、行動等等不見得都派得上，但對林公來說于太極已經做得十項周全了，無論是戰術、行動方向、行動時辰都是，于太極對這個國家的貢獻已經很多了。
　　
　　于太極一早就隨著林公來到了朝廷。他看了林公一眼便開始做起簡單的出征動向。他奇特的樣貌惹來的兩側官員的議論，他聽得非常清楚。
　　
　　——那些官員心底在想些什麼，于太極都知道的。
　　
　　即使不出現在此處也會被說閒話的吧？奇裝異服、髮型、髮色及瞳眸又和一般的中國人不一樣，不被說話才奇怪。
　　
　　直到稟報結束，于太極出了宮才真正覺得自由。
　　
　　路上孩童嬉嬉鬧鬧的。奔跑、互相打鬧都是常態，于太極偶爾也想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的，但他知道不能，他還有任務未完成。
　　
　　于太極走到一處涼亭坐下，這對他說是熟悉的地方。安靜、只有樹葉沙沙聲，他就這麼趴在那個用石頭做出來的桌子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夕陽西下、太陽已經下降至海平面——該回去了。
　　
　　明明可以稍稍放鬆的，但于太極卻老覺得哪裡不對勁。可能是他想多了吧，畢竟案子早已定下，至於成敗只能日後再談了。
　　
　　3
　　進攻的前幾日，于太極已經算準了最好的時辰，將此事告知林公後就交給其他人去處理剩餘的事物。當然、兵力調整仍是他一手包辦，絲毫不靠其他人的協助。
　　
　　雖說看起來信心十足，但他明白這是贏不了的。畢竟他常跟隨在林公左右，市面上很多人他也都見過，無論是外地人還是國人。也因為如此，他開始研究起外地人的兵力、能夠協調談妥的就盡力協助。
　　
　　但這次是無論如何都要打了。
　　
　　當日的于太極神情緊繃，他知道對方兵力少了一點，但火力卻是十足的。不過幾天的時間我方就要全軍覆沒了。
　　
　　——撤退，重新調整兵力。
　　
　　這樣的情況反而讓于太極更憂愁了，但又如何呢？該來的還是會來。林公每日給的一絲關懷頂多被他轉換成動力而已。
　　
　　幾年過去，縱使兵力幾戰略在怎麼調整都無法反敗為勝，最終仍是宣告戰敗收場。
　　
　　于太極心知肚明也早已預料到結果，但他卻內心百感交集。這是他第一次失策，手中的扇子就好像快要被捏碎似的緊握，這慘絕人寰的景象也令他不寒而慄。
　　
　　林公輕撫著他的頭，即使不說話于太極也知道林公下一步想做些什麼。
　　
　　敗後、林公出馬也讓此事告一段落。
　　
　　于太極也隨著林公回到宅府，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但他現在只想坐在庭院中的長凳上放空。接近夜晚的黃昏顯得格外美麗。
　　
　　他將頭上那頂帽子褪下放置一旁，清風打在臉上格外舒服。林公走過來說今日的事，于太極也只是笑著回答問題，在林公眼裡他看起來憔悴很多，看來是這事搞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4
　　一早到了朝廷，他依然是一個人在官人們的注視下被審。判定結果對于太極來說並不意外，對他來講這或許是他應得的。
　　
　　他被帶入牢房羈押前回頭看了眼林公，眼神中在傳遞著訊息。數日後他會被行刑的事，他不希望林公插手。
　　
　　5
　　于太極在牢房中等待著漫長的受刑日，他時不時會看著自己的卜卦計算著如何攻打其他地方。這是他喜歡做的事，即便在牢房中也不忘著自己的本能。
　　
　　受刑日的到來讓于太極有些輾轉難眠，直到他上刑台的那一日。幾名行刑者來到他面前伸展了脛骨便拿起繩子將于太極的雙手捆綁了起來。
　　
　　先是拿鞭子一抽，一會又是其他的施虐方式，雖然于太極能夠忍受，但太過於疼痛害得他神智不清。他們似乎沒有要讓于太極就這麼被虐死，但這些刑法似乎都是把他當成了異類再虐待的。
　　
　　于太極雖然知曉會被處刑，但他知道這些刑法不會用在他身上的。
　　
　　就在那一瞬，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于太極小腿內側，大量的鮮血湧出。這讓他瞪大了眼看向眼前對他處刑的官員，接下來行為已經是要至他與死地了。
　　
　　「……對不起。」
　　
　　一向堅強而有些孩子氣的于太極淡淡吐出了這樣的字眼。但這時候說這些能有什麼用處？他已經遍體鱗傷了……
　　
　　——現在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有用。
　　
　　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不沾染血跡的。于太極哭了，他口裡還念念有詞，咬緊牙關的隱忍著疼痛。
　　
　　「——對不起。」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了。「碰」的一聲，于太極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
　　
　　「太極芋泥？太極芋泥！」
　　
　　一聲溫柔的聲音將于太極喚醒，他睜開了雙眸凝視著眼前的人事物。一頭白髮少年就這麼跪在他身前，看他身旁的物品看來是進來打掃的。
　　
　　于太極顫抖著雙手，他似乎想試著抓住眼前的東西確認真實性。當他緩緩坐起身子時，額頭上的汗水讓他確定那是自己在做夢。
　　
　　「……鵠羹？」
　　
　　這裡是空桑，那被稱為美食聖地的地方。于太極看著這房間的擺設，他回來了……而林公確實也不在了。
　　
　　于太極坐起身子將臉部的汗水擦拭掉，自己明明沒做什麼為何會出這麼多的汗？難不成是與方才的夢境有關？
　　
　　那過於真實的夢境彷彿回到了從前，不過一切都過去了……于太極現在是空桑策士，少主也對他甚好。桌面上的兵法與進攻策劃都是他一手寫下的，他將那些東西整理好便收至原處。
　　
　　「我有些身子不適，倘若主帥來此處尋我，便告訴他策士在自己的臥房即可。」
　　
　　于太極可能是被夢境嚇到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過往——喜、怒、哀、樂。相對的，食魂也有，有著與人類相同的情緒、思維邏輯以及過去。
　　
　　于太極回到自己的寢室就這麼坐在書桌前發起呆，這是他第一次不是為了朝廷亦或是空桑整理完諸多兵法後的歇息片刻。
　　
　　——而是為了夢境。
　　
　　那樣的夢就算再次閉上眼眸也如此真實。于太極窩進了被子裡，原本那疲倦的身子瞬間瓦解了，當他再度闔上眼眸，那又是另外一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