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Summer Vacation!」
大家都有類似的經驗吧?有一天突然在路上遇見小學同學,相隔多年之後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想不起來,只要妳過得平安就好。」
這是我重見小螢後的第一個想法。
然後...
「妳長得真的好像RFB,不,應該說RFB像妳?」我擺弄著耳邊的髮絲。
呃,最近的行為舉止好像比XM3的時候更像女孩子。
索米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瞠目結舌就是這種感覺。
「嗚哇,什麼意思?露西亞,妳話不要只說一半!」小螢急著繞到我面前。
如今的她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算上二十幾年的時光,複製人體也存在延遲老化的現象。
「但小螢失憶...恐怕是不成熟的人體複製技術導致的結果。」我心想,「該幫助她想起來嗎?她的念力是很強大的武器,但我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讓小螢再度面對危險?」
經過漫長的時光,什麼都變了,到處都是悲傷和討厭的味道。
小螢喜歡的幽若也--
仔細一想,我連幽若埋骨陳屍的地方也不清楚。
就好像要打掃髒亂的房間一樣,剛捲起衣袖,就發現自己什麼也捨不得丟。
「很抱歉,這是禁止事項。」我把食指放在櫻花般的唇瓣邊。
喔,果然有種越來越像女孩子的奇妙感覺。
發現不幸的人、伸手救援,這是我加入格里芬以來自許的使命,但現實並不是把一面堵住去路的高牆推倒,就能過關。
小螢沉著一張臉、抓住我的裙襬,她為了解開身世之謎,顯然一點也不害怕救世軍的女教皇。
「忘掉痛苦的一切不好嗎?」我淡淡的問。
想起來,未必會比較幸福。
「嗚哇,不要隨便替別人決定最好的抉擇!妳這混蛋!!」
小螢不顧一切的朝我大聲咆哮。
「失憶又不是在拍電視劇!哪有什麼好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很迷惘,自己究竟是誰、該往哪裡去、是不是還有重要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最後--
小螢啐了一口,內心似乎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
倖存者營地的人們不明究裡,誰也不敢出聲。
「神代指揮官,失去重要回憶的痛苦,我、我也能感同身受。」
索米偷偷向我拋來求助的眼光,她想起當初機體破損,改造成Model L而無法說話的時期。
「我知道的、我一定有,無論如何也要去見他一面的人在...妳要讓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再次掩沒,一輩子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嗎?」
RFB...不對,泓瀨螢抓住我的領子,強行把我拉到她的面前。
這個距離我彷彿可以透視她一雙綠寶石般的璀璨雙眸。
視線不由自主地被RFB的影子吸引。
無論如何也要去見他一面的人--
人只要活著,重要的東西就會不斷累積,但小螢卻失去了一切,換個立場思考,她一定很渴望能找回失去的東西。
找到之後,她能接受幽若的死嗎?
「神代指揮官,拜託你。」索米搓著手,一臉做錯事的樣子。
可惡,我就無法忽視兔子楚楚可憐的雙眼。
「結緣神社。」我輕輕說道。
「...神社?」
小螢露出困惑的表情,而我沒有繼續停留的打算,逕自帶著索米和芬芬離開了。
有的事情,就交給「緣份」來決定吧。
※
回到救世軍後,我先是宣佈了露西亞謝絕會面五天、不能有任何人來打擾的消息,然後華麗的換回自己少年時期的身體。
該說不虧是少年時期的肉身嗎?以前晚上熬夜看地圖規劃作戰都會累得直接昏倒在沙發上,現在是閉上眼,也能在淺睡眠的狀態模擬戰況。
大雪山的地形有三條攻路,而停止一切的時間暴君是最大的難關。
等等--
真的是「一切」?
作為格里芬指揮官的多年經驗讓我有以小搏大的奇略。
「起床啦~神代指揮官。」
索米有如絲綢般柔順的聲音闖入夢境,搞得我耳朵癢癢的,於是我故意閉著眼裝睡。
「再不起床,我、我就要對你做一些色色的事情了喔?」
聽見衣服布料磨擦的聲音...
色色的事情!
該不會是脫得只剩下內衣然後溜到被子裡吧?
「我、我要開始了喔?」
索米偷偷靠近,然後大聲地宣佈自己的行為。
這掩耳盜鈴的舉動實在太可愛了。
就在我即將嘗到那溫熱的夏日吐息時--
冰涼的液體狠狠的砸在臉上,我差點沒被嗆到,整個人從沙發誇張的翻跌下來。
這不是...
水龍頭的水嗎?
「正中紅心,YEAH!」芬芬有如電影中的殺手,下手快狠準。
「芬芬...妳這傢伙伙伙伙伙伙伙伙伙伙,居然敢破壞我美好的早晨!!」我抹去滿臉的自來水,索米則不知何時換上了女僕裝,用手摀著嘴。
「我已經對欺騙少女心的垃圾指揮官手下留情了喔?」芬芬哼哼兩聲。
「太棒了,被蘿莉用水槍打醒的感覺無比清新。」
就算我想率直的表揚芬芬,她也會不開心吧。
「少來了,妳的公主大人在等著你呢。」芬芬啐了一口,抱著水槍、踩著小碎步遁入黑暗。
公主大人也變得太頑皮、太孩子氣了。
下次我得好好教訓她。
「也只有芬芬能和神代指揮官一起回去呢。」索米似乎有些羨慕,她低沉地說。
「芬芬和我一樣,不屬於這個時空。」我不打算迴避這個話題。
「神代指揮官...如果我有一天不再是我,但偏偏又喜歡上了你,在分別的時候我一定會哭得停不下來...」
「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只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到時候哭著大喊你的名字,到時候...這份感情的意義也會消失的。」
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聽出索米話中真正的含意。
「...喜歡的意義不會消失。」
如果我們能打敗W、踏上回家的旅途,現在這個未來時空的索米呢?她是會和這個世界一起消失?還是繼續留在D9遺跡等待?
我不免想起氣象塔大戰開始前,依依不捨的RFB。
「我們一起快快樂樂的去旅行。」我摸摸她的臉,「在結束一切前,我想把剩下的時間全部用在妳的身上。」
...我是為了改變過去,才存在於此。
這點絕對不能忘記。
但也不想留下遺憾。
「這樣好嗎?神代指揮官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也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面了喔?啊...應該說現在的我只有這段時間能陪在你的身旁。」索米怯生生地說。
「傻瓜,多虧RFB、K2和妳的支持,我才有開拓未來的勇氣,就算我們未來總有一天會分開,現在的時光也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
「我和神代指揮官共同經歷的冒險、戰鬥,一定會很懷念、很不捨。」索米伸手抱住胸口。
「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在這段漫長旅程結束前,我們都會形影不離,哭著、笑著,就算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也努力走到最後了。」
「嗯...就算我們不久後就會分開,我也還是要說...」
我等待著她的告白。
「我最喜歡神代指揮官了!」
我和索米的手不由自主的握在一起,低頭吻了眼前堅強的少女,輕輕勾住索米的舌頭,輾轉纏綿...
這裡究竟是另一個我不存在的平行時空、還是有如鏡像般的未來世界?
那些我都不得而知。
在獲得勝利後的我們,終究要笑著揮揮手、向彼此道別。
※
我起床吃了一份雞肉三明治和美式咖啡,接著戴上軍事沙盤專用的VR眼鏡。
這套系統可以模擬大雪山的敵我陣地、兵力佈署,甚至計算、分析戰鬥結果。
經過三個半小時,我對三路攻守已有心得、安排。
「累死了,先去洗個臉...嗚啊,變態!」
兩名少女脫光光站在我的浴室裡--
手上還拿著裝滿泡沫的水槍--
我無言的把腳步移向門口。
「為什麼要偷偷轉過身去啊!」微型烏茲和Saiga-12異口同聲的朝我大喊。
「抱歉打擾,告辭了。」
「先別急著走嘛,神代指揮官要一起來玩水嗎?」Saiga-12胸前那對豐滿的黑肉巨乳被白色泡沫襯托得更為驚人。
「我們一起替你搓背也沒關係喔?」微型烏茲擺動濕淋淋的尾巴,「年輕人不是都有粉紅色的雙飛幻想嗎?噗哧噗哧的。」
那是什麼噁心的音效。
「請不要拿著沐浴乳走向我。」我想到鬥鱗可以自由變換性別,趕緊逃出浴室。
微型烏茲和Saiga-12笑嘻嘻、赤裸裸的在大浴池玩水,她們兩人似乎暫時沒有離開救世軍的打算。
經過上次護心鱗的事件後,我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們的敬仰與信賴。
希望PA-15等其他的鬥鱗能盡量遠離戰場。
話說我最近好像也是可以自由切換性別來著...
越想越噁心,還是算了。
我走到別墅的交誼廳,索米一邊哼著重金屬搖滾、一邊替我泡茶,至於她昨晚在KTV的發揮,那可叫一個世界末日。
芬芬、Five-seveN兩人意氣風發的在兵乓球桌前激烈鏖戰。
「隊長的彈道我已經看穿了,不要小看這段時間的修練成果!」Five-seveN打出了一個螺旋狀的...
砰,後方的牆壁多了一個洞。
...剛剛閃過去的白光,真的只是兵乓球嗎?
「我就接受妳的挑戰,跪倒在我高貴的身姿下吧!」芬芬豪不畏懼的打出同樣威力的...球?
砰,牆上又多了一個洞。
「這才叫做人生。」茉悖兒無視兩人之間的風雲戰役,一個人戴好太陽眼鏡、穿著比基尼躺在沙灘上做日光浴。
「等一下,不是一共放了妳們五天假去實現夢想嗎?」我搔搔頭。
結果我們全都懶洋洋的躺在露西雅的度假別墅放鬆,打球的打球、玩水的玩水、聽音樂的聽音樂。
「一定要到哪裡去才算放假嗎?」Five-seveN打出一顆漂亮的球。
「神代有比較好的建議嗎?」芬芬握拍回擊。
「妳們這些家裡蹲...我打算開露營車載索米去玩幾天。」
我隨口說出了自己的構思。
在這個旅館已經幾乎絕跡的未來世界,露營車可以一口氣把交通、住宿、三餐等問題通通解決,還不用攜帶笨重的行李。
地下室有輛雙層巴士型的露營車,除了防彈玻璃和強化鋼板,足足可以提供十個人的床位。
除此之外還有簡易型的廚房、一套有浴缸的衛浴設備、儲濾水器、無線網路和發電機,開到湖光山色的營地度假簡直完美,哼。
「就是這個!什麼巴士床位旅遊的!」芬芬扔下球拍,超乎意料之外的豎起食指,「妳們好像要偷偷去做什麼有趣的事情,也算我一份!!」
「結果妳們只是找不到事情做而已吧...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遊戲喔?」
「你們不就是小倆口要去海邊做羞羞的事情而已?」芬芬抓姦似的瞇起眼睛,「我們也一起去,反正晚上都要戴耳塞。」
「咦?」索米好奇的凝眸,雙頰暈紅,「在別墅...的時候不也做過嗎?」
「野外做有野外做的...不是,我指的是開露營車做公路旅行、晚上看著星星烤肉。」
兔子,不要連妳也懷疑起我的動機,喂。
「露營車嗎?我也挺感興趣的,你想想看...心曠神怡的曠野夜幕低垂、四周一片寂靜的時候圍成圈圈,在熾熱的營火邊...搓麻將。」
茉悖兒嚮往地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加入了對話。
「最後那個麻將也太破壞美感了吧?在家裡玩不行?」我白了她一眼。
「NONO,我們可以加上賭注讓遊戲變得更有趣。」茉悖兒眼中散發異常火熱的光線,「輸的人脫一件衣服!」
Five-seveN閉上眼睛,三秒鐘後詭異的笑了笑。
「妳該不會滿腦子想都是和FAL玩脫衣麻將吧...」我喝了杯熱紅茶。
「偷偷告訴你我在想什麼吧?呼--」Five-seveN往我耳裡吹了股氣。
心跳加速。
「所以到底要說什麼?」
「就不告訴你~這個色鬼。」Five-seveN甜膩膩的笑,然後故意朝捏緊拳頭的芬芬拋了個媚眼。
「唔唔唔...」
我感覺到芬芬背後彷彿竄升了數米高的火焰,索米雖然單純善良,但這個時候也難得地嘟起嘴巴,看上去更加可愛了。
這傢伙對還沒認識的我開始有這種微妙的感情了嗎?
「期待、期待,下次我們可以參加更加刺激有趣的冒險喔,甜心!」Five-seveN似乎嚐到甜頭,用加用力的抱緊我。
「不要故意說出這種疑似出軌的對話。」
「就這麼決定了,「露營車社團」成立,今天下午就出發!」芬芬按耐不住了,她拉起索米、強行擠到我和Five-seveN的中間。
我望向索米,她笑著點了點頭。
「...這麼隨便就決定也行。」我嘆了口氣,隨即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
「妳們負責準備食物,我去檢查車子。」
「對不起打擾了,這是「我們」一點心意。」就在這個時候,監視器上的春田已經走到門外,臉上依然掛著意有所指的微笑,雙手則提著剛做好、熱騰騰的便當。
小螢那傢伙也不是很坦率啊。
對了...
臨走前,我還得去探望一下內蓋夫。
※
簡緹婭做了不少調查。
不管神代用什麼樣的方法穿越回去,這都將意味著過去將被改變,多少都有引起時間悖論的可能性。
怎麼做才能把時間悖論降到最低。
遺失記憶的手法呢?利用醫療儀器讓神代失憶,再將他送上航天器?
可是失去記憶的神代能打敗W?
假如他再次失敗,又被轉移到二十三年後的時空,那眼前這一切豈不是要全部重來一遍?神代穿越、失敗、又被丟回二十三年後,然後無限輪迴?
頭又開始痛了。
腦袋裡又出現過去的支離片段,大學時期的生活,那個把自己從孤獨解放出來的男孩子,卻又全身是血的抱著自己痛哭。
裴文亮。
--他,彷彿被人抹去存在。
--沒有人記得他。
--但是。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在海灘接吻、兩人抱著在泥巴裡打滾...
全身都是金色鱗片的恐龍人。
牠和W實在太過相似了...
沒有任何依據,連能力所及的事情也無法確定。
「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一定存在。」徐舒羽以前聽完,總是笑著說。
「我也是這麼想。」簡緹婭點點頭。
儘管嘴上這麼說,簡緹婭還是心中難安,她單獨來到當初幽若指定的地點,這裡是存放著人體複製技術儀器的安全屋。
「咳咳,緹婭指揮官,妳終究還是回來了...」
簡緹婭猛地回過頭。
幽若那蒼白瘦削的身子,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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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久不見,Summer篇開始~雖然只有短短五天的暑假,但相信神代和夥伴(後宮團)會一起創造難忘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