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要說的,其實已經有人提醒過了,就是標點符號。
除了全形半形以外,也要記得對話應該使用上下引號「」,而非西式雙引號""。
另外,我覺得目前文章的分段方式很奇怪,句子時常斷在逗號的地方,而非句號。
一、關於敘述
直說結論。我認為你的敘述,不論在寫人還是寫景,都太過簡單淺白,缺乏對於細部的描寫。
這造成故事的畫面感無法顯現,難以帶動讀者的想像力。
以景物為例。最開頭的兩段,你是這樣描寫樹:
一位頭髮、鬍子留得極長的老者,看著一顆直衝天際的巨大古樹如此說著。
古樹的周圍什麼都沒有,老人的腳下所踩的也不是地面,更像是站在水面上一般。
這顆巨大古樹的枝葉極為茂盛,甚至連天空都被其所遮蔽。
樹上結實累累的,有著相當多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小球,因為樹木太過巨大,抬頭往上看去就像是看著繁星點點的星空一般。
對於樹的整體外形,你只用一句「直衝天際」來形容;樹的細部面貌是「枝葉極為茂盛」。
寫得比較仔細的只有樹上結著弱小光球這一點,這也是整段最能想像出畫面的地方。
往下一點的段落,也可以看到你對城鎮的描述也很少,只有「不甚熱鬧、人煙稀少」兩句。
儘管景物不會是讀者閱讀時的重點,但太過簡略的敘述容易造成故事缺乏氣氛,連帶著讓世界觀變得很薄弱。
譬如唐詩,不論絕句或律詩,時常都會習慣以前幾句來寫景,後幾句寫情;詩經六義中有所謂的「賦比興」,其中的比和興,簡單來說就是譬喻和聯想,都可以算是以外在感官為媒介的寫作手法。
不論唐詩或詩經,在極度有限的字數下依然會寫景,這就代表了景物確實有其不可忽視的重要性。
「景物」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人物」了。
你在寫人物時,除了剛剛說的文字過於簡單淺白外,和之前評論過的作品類似,我覺得你在敘述上也有太偏向「下結論」的情況。
這造成你的故事看起來不是「角色演」,而是「作者說」。
好比這一段:
一位穿著綠色風衣,身材高瘦的男子推開了木門進到店來,此時卻有名老者一邊喊著「唉唷」一邊踉蹌的撞向了這名男子,這名風衣男伸出手擋住了老者,差點撞到人的老者立刻向他道了歉,老者往對方看去,兜帽罩住了風衣男大半的臉,使人無法看清他的樣貌「爺爺,妳沒事吧!」說話的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有著一頭秀麗金髮的少女立即奔向了剛剛那名老者的身旁。
風衣男稍微瞧了一眼店內,小酒館內的各個座位上,坐著零零散散的客人,而其中一張大桌上,約莫座了七、八個人,個個神情凶惡,有的臉上還帶著些傷疤,有些則配戴著武器,看來不像是善類,風衣男看了那些人一眼後,並沒有多作其他反應,自顧自的選了個空位座了下來。
前半段男子走入店裡,差些跟老人相撞,再到老人道歉,你都是用「下結論」的方式來描寫,這造成讀者看到的並非角色互動,而是你對劇情的總結。
所謂「角色互動」的方式會比較類似這樣:
喀啦。
一位穿著綠色風衣,身材高瘦的男子推開了木門進到店來。
此時,一道老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男子面前。
「唉唷!」老人驚呼出聲。
就在即將擦撞之際,男子伸手擋住了老人,才終於避免彼此撞成一團。
「抱歉、抱歉。」老人一面訕笑,一面偷瞄男子的臉龐。
「爺爺,你沒事吧!」
這時一名十三、四歲,有著一頭秀麗金髮的少女奔向老者。
比起由作者「告訴」讀者發生了什麼事,不如讓角色直接「演」給讀者看這件事的經過。
這就是「演」和「說」的差別。
而後半段風衣男跟惡漢對看的段落,其實就是最前面說過的描寫太淺。
描寫太淺,我認為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當然就是詞彙真的太淺,例如開心就真的直接寫「他很開心」。
這比較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個人基本功。
第二個原因,我想跟「形容詞」的使用有關係。
前幾篇的評文剛好曾說過這點,這邊就長話短說。
一樣是「開心」,如果直接用形容詞來描寫「他很開心」,那這句話在讀者眼中看起來就會很表面,沒有深度。
原因跟開頭說過的類似,因為缺乏細部描寫,讀者難以想像。
而要想寫得更細,就不能只依賴形容詞,要讓角色自行表現出「開心」。
例如「他笑彎了眼,嘴角開得像是再也闔不上了一樣」就是一種開心的外在表現,讀者看完這句話,即便不說「他很開心」,也能感覺到角色的開心。
二、關於劇情
首先必須要說,因為前一節所說的敘述問題,造成了整篇故事看起來很像流水帳,缺少了「故事正在發生」的實際進行感。
這跟內容好不好比較無關,而是一種讀起來的「感覺」。
若單就故事的內容來看,我確實看得出來,你有在試圖製造衝突事件,但必須實話實說,我認為故事發展有很多不合邏輯的地方。
首先是故事前段,惡漢一開始見老人漢斯替法姆賠不是,決定不再追究,但為什麼才過沒兩句話,卻又突然反悔,跑來找法姆的麻煩?
明明是這麼火爆的人,剛剛突然佛心來著是怎麼回事?
接著,惡漢的手被法姆給斷了,兩方叫囂的時候,惡漢這邊突然冒出一個「看起來較為沉穩之人」嘴砲了兩句,留下一個「波波魯德」的名字,就帶人跑了。
為什麼要有這個角色?我覺得這個角色甚至比剛剛被斷手的惡漢還要龍套。
此外,故事中有提到,波波魯德是五年前來到這個小鎮。
前面的段落一直在告訴讀者,波波魯德家就是當地超級大惡霸。既然這個惡霸家族已經在當地囂張了五年,那小女孩妮雅又怎麼敢因為氣不過,就跟大惡霸起衝突?
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妮雅這麼容易跟當地惡霸起衝突,為什麼她跟她爺爺還可以安穩度過這五年?
這些惡霸,難道都這麼不惡霸的嗎?
再來,是我認為故事中最匪夷所思的點。
為什麼法姆要讓妮雅跟著自己旅行?
為什麼從頭到尾,法姆都沒想過要拒絕妮雅,到底為什麼?
以我這個讀者的角度來看,這個故事發展一點都不必然,只會覺得這個段落完全是作者在「強行操作」,希望讓男主角的身邊有個金髮蘿莉跟著。
最後,我認為這部故事太過濫用「巧合」了。
為什麼法姆剛好來到這個小鎮?
為什麼法姆剛好在惡霸們跟妮雅起衝突的時候出現?
為什麼法姆剛好在這個小鎮,得到他想要的卡莉西雅的消息?
為什麼波波魯德等人,剛好在森林遇到卡莉西雅?森林這麼大一座,兩團人卻偏偏在同一個時間,走到同一個地方,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