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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光耀 | Chapt.15 終途(3)

幻藍 | 2020-05-31 01:24:37 | 巴幣 20 | 人氣 268




  出乎意料地,所有人都還在睡,這是包含亞希達所以為會早起的雷那傑士。亞希達忍不住多看了沉睡中的少年一眼,訝異於無論敲門聲或者玩心大起的自己進入房中、如此接近都未能使雷那傑士離開睡眠狀態,而更加深切地察覺雷那傑士的疲累。不單指是一年來的奔波,想來家園危機、國家政事,尤其削弱他的身心。

  藉著這平日沒有的機會,亞希達將屋中所有看得見的角落都晃了一遍,大大小小的新發現讓他暫時轉移注意力,心情開朗了起來,他卻沒有預想到,自己會在空蕩的書房中,看見那樣的東西。

  那是個沒有窗的密閉空間,然而可能是因季節或者魔法之故,空氣並不顯滯悶難耐。深褐色的房間有一種莊嚴,令人不禁肅穆容顏、不敢言笑;偌大房中,數排櫥櫃平行而對稱地安排兩側,受其壓迫的中央狹長空間的底端,淺棕色書桌孤立,卻讓人感覺神聖而平靜。

  亞希達走上前,坐在一塵不染的木製椅上,身體短暫的靜止,視線與思考卻不曾猶疑。他想,這些數量龐大的書本究竟流落何處了呢?也思考是什麼樣性格的人曾經做在這張以上?他隨手拉開抽屜,再度不預期地發現裡頭不是空無一物,平擺著的是一張炭筆素描,畫的內容令好不容易才平靜心情的亞希達的心,再度掀起波動。

  那是一張全家福,不包括亞希達自己在內的,洛伊一家的素描畫。孩子的父親:希達‧洛伊一如傳言中,英俊挺拔、短髮俐落,嘴角帶著抹成熟而自信的笑,畫中的他就如同他給是人的形象,一襲令人感到安心的法袍與象徵力量的法杖。讓亞希達的目光多加注流的卻不是炭筆在想來應是雕工精細的力量之杖上細緻描繪,而是那張與自己神似的面孔。或者說,打一開始亞希達明白這張素描畫的是自己的家人的原因,就是透過這與自己根本就是同個模子打造出來的臉吧。

  「這就是……我的父親嗎?」亞希達皺了皺眉、甩甩頭,似乎又進一步能夠明瞭納西加對於自己的種種情感,那套鎖納西加的牢籠之深,難以擺脫,令人疼痛卻又難以放手的情感糾葛。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母親,眾稱最美麗的女人:伊玟捷琳。透過黑白單調的筆觸他看不出女人身上的色彩,然而充滿智慧的眼神在畫紙上栩栩如生,好似直勾勾地注視著正在看畫的亞希達,其中的溫柔竟是難以掩藏。她的笑容就像她的丈夫,迷人而自信。亞希達不由得伸手觸摸畫中柔順的長髮,於髮的尾端,卻是那殘缺的畫的一角,令亞希達驚愕。
心,奮力地撞擊著胸腔。

  炭筆粗糙的筆觸明顯被人刻意抹散,不自然的模糊感下,男孩稚幼的臉仍可略窺一二,——是和母親較像的男孩吧,細緻而立體的五官,愉悅而露齒而笑,一雙小手拉著父母親的,纖瘦、裸露的臂膀令人懷疑是否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呢?

  「哥……哥哥?」亞希達腦中第一個念頭是此,卻也止於此。男孩屬於人靈魂的雙眼被破壞得看不見一點光芒,亞希達難以從中尋找到任何線索。

  究竟在空蕩蕩的書房中待了多久,或者閉目思考的期間是否曾經睡去,亞希達並不清楚,只知道離開書房的時候,太陽的角度明顯上升許多。透過走廊邊的窗,亞希達看見熟悉的身影在屋後凍結的河邊,獨自沉默,單薄的黑白勁裝在寒風中更顯寂寞。

  ***

  「不冷嗎?」

  亞希達的接近驚嚇了思考中的克洛迪雅,從原本的椅坐的大石上躍起,神經顯得緊繃。

  「早,」亞希達溫柔地笑笑,遞上與克洛迪雅黑色勁裝合適的黑色大衣,「怎麼,第一次看妳把頭髮綁起來呢。」

  「嗯。」克洛迪雅虛應了聲,接過大衣隨意地披上,又在石上環膝坐下,腦袋後方以灰白色絲帶束起的馬尾隨著動作輕輕地搖啊晃的。

  「擔心嗎,回去?」亞希達想到畫中的母親。

  克洛迪雅的肩縮了下,望向海的方向,沉默許久,讓冷風搜括兩人的體溫。亞希達看著克洛迪雅的側臉,很難相信一年前遇到的女孩,與現在眼前的少女是同一人,過去那個堅毅、淡漠的女孩已經默默地脫離這個軀骸,留下的是總是故作堅強的容顏,以及在亞希達看來,隨時可能因為一些簡單的衝擊就瓦解的心之牆,——不過她堅持著,在內心保有那個堅毅的心,堅持著走向前方的道路。

  「也不是,」克洛迪雅淡淡地道,「總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說不上來。」

  指尖伸了出去,輕輕落在那烏亮的髮絲上。摸摸頭。亞希達記得,年幼時若是心情煩悶,納西加就會這樣摸摸他的頭,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需要說。

  克洛迪雅沒有閃避,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前方,好一陣子。

  「凱吉拉克好漂亮啊!」克洛迪雅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如釋重負地。

  「嗯,這是當然的囉!隨時歡迎妳來。」

  「嗯,會的,會再來的……這個溫暖的地方。」

  亞希達欣慰地笑了笑,收回指尖,再一次與少女共享冬日凱吉拉克的雪景。在白色背景襯托之下,兩抹人影的點綴讓畫面更加美麗。這寧靜和諧的畫面盡收入方起床的雷那傑士的眼底,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啊,該去準備午餐了,妳能幫我叫大家起來嗎?」亞希達歪過頭看著克洛迪雅的側臉,直至克洛迪雅轉頭對上他的碧眸。

  「呃,好……」那張漂亮的臉孔一瞬間染上一抹緋紅,但克洛迪雅隨即別過頭去,用冷靜掩飾。

  「謝謝妳。」亞希達微笑,離開。


創作回應

冬雪
d(`・∀・)bd(`・∀・)b
2020-06-09 17:45:28
幻藍
[e1]
2020-06-10 02: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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