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翔在回家的路上解釋道:「我喝的那杯酒叫『和頭酒』——是一種道上的調停手段、一般是由有輩份的人物派代表執行,喝酒的一方代表退讓,這時候不管有多大的恩怨都要先放下,再動手的一方就是不給大哥情面、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戒;我們算好運了,那間店可能有某個大哥在罩、正好拿那幾個不知好歹的白癡來立威。」
「不過你也真是的、你有練過你要早說啊。」我生氣歸生氣、手還是不自覺覆在羽翔打排擋的手上:「害人家那麼擔心。」
我們一路無話、歸心似箭,到家後羽翔在下車前吩咐:「霏霏,等一下我媽如果有問、就說我不小心撞到的。」
我知道他是不想讓白媽媽擔心但我還是會告訴她實情,畢竟羽翔是因為保護我才受傷、不能讓白媽媽胡思亂想,再說現在網路那麼發達、左鄰右舍一定會知道,網路上的資訊又很喜歡斷章取義,與其讓白媽媽誤會、不如我這個當事人直接告訴她。
羽翔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心理素質超乎我的想像,剛才碳燒羊肉店裡發生的事讓我在洗澡時都還心有餘悸,羽翔卻能像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打他的電動、實在是令人佩服。
直到睡覺前我都一直黏著羽翔、時不時就冒出一個胡思亂想,我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脆弱,尤其是聽到酒瓶被敲碎的瞬間我最先想到的不是我會被殺死、我第一個念頭是「羽翔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該怎麼辦」——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孤獨地活著,我怕再也沒有人需要我和愛我,這才是我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
夜裡我有好幾次驚醒只為了確認羽翔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