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飄散於海中的鱗片之追憶
「在祭海回到陸村之後的漫長歲月,海神大人飽受強烈的相思之情所苦,數十年以後……也就是人間的數百年以後,終究因無法承受這份無止境的思念而逝去,當時從祂身上脫離的其中一枚鱗片,就是我。」
鱗大人坐在鳴波神社前的大石頭上講古,光、愛花、千咲、要、紡、美海他們都很認真地聽鱗大人講述海神大人以及祭海大人的故事。
「那麼,鱗大人,海神大人與祭海大人的子女到後來怎麼樣了呢?」
美海很在意年幼的小嵐和小凪在祭海大人離開龍宮之後發生了什麼,連忙詢問鱗大人後續的展開。
「往後的十年,海神大人自是透過神權給予他們相當完善的照顧,但是他們所需要的並不只是物質上的滿足,心靈上所缺乏的母愛就算是海神大人也無能為力。」
鱗大人露出略顯無奈的神情,再偉大的權能也彌補不了孩子們想念母親的感情。
「為了讓他們忘卻對母親的思念,海神大人相當嚴厲的教育他們,在他們成年以後便讓他們離開龍宮,成為連結海村汐鹿生以及海神龍宮的使者。」
據鱗大人所述,他們兄妹倆在海村建起鳴波神社,先島嵐成為了神社的初代宮司,並與海村的女子結為連理,繁衍的子嗣代代繼承祭祀海神大人的職位。
至於先島凪則是以二代貢女大人的身份,效仿初代貢女大人的母親以自身作為活祭品維持海神大人的信仰之力,往後繼承了祭海血統的先島家長女也都延續了這項傳統。
然而海神大人的力量仍日漸衰退,最終溶解並消逝於大海之中,由此誕生的鱗大人代替海神繼續守望這片大海。
「在海神大人完全消逝之前,與身為海神代理人的我立下了誓約,要我代祂繼續守護祭海的後裔……美海,雖然妳跟光和明不同,並非祭海與海神大人的子嗣,不過既然妳也是祭海的直系後裔,我就有義務遵循約定保護妳。」
美海總算明白鱗大人特別關照她的理由,雖說她不想被海神大人視為祭海大人的替代,但她可以理解海神大人對祭海大人的心意有多麼深刻。
「當初第一眼見到妳的時候可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外表不能說跟祭海十分相像,不過性格可真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啊。」
鱗大人托著下巴,帶著一分微妙的笑顏望向美海,彷彿當年愛慕的祭品少女歷歷在目出現在自己眼前。
「海神大人跟鱗大人原本是同一個個體吧?如果要把美海代入祭海大人……總覺得這樣想起來海神大人跟祭海大人的戀歌有點令人不適呢。」
才稍微想像那樣的情景,光忍不住打了陣寒顫,毫不留情出言吐槽。
「不不,雖然我的外表確實與海神大人相仿,但與成熟穩重的我不同,海神大人如孩子般幼稚又難纏的一面可是跟你一模一樣呢!」
「啊?才、才沒那回事呢!你這一言不合就詛咒人的幼稚鱗才沒資格說我咧!」
鱗大人邊挖耳朵邊嘲笑光的同時,趁機捧了自己幾句,也讓光漲紅著臉急忙反駁。
「話說回來,美海,不覺得祭海大人在陸地上遇見的男人,跟妳的爸爸根本如出一轍嗎?不過他的女兒就老實多了,跟某個爸爸想再婚就躲起來鬧彆扭的小女孩差遠了呢。」
光一時興起稍微戲弄美海幾句,想看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美海被他這樣暗諷便有些不高興的厥起嘴,不甘示弱的回嘴。
「人家那時候才沒有鬧彆扭呢!我也是很煩惱的啊。」
「欸——我好像沒說那個小女孩是指誰,怎麼自己先不打自招了呢?」
「這、我……啊啊啊!光最討厭了啦!」
羞紅著臉的美海用她那嬌小的拳頭敲打光,逗得光以及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不過除了爸爸,總覺得那個人的氣質,好像還有點像誰……」
美海愈聽愈覺得似乎有點莫名的熟悉,但是一時之間說不上來。
「嗯?啊,妳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的女兒長大成人嫁出去以後產下的子嗣,就是那個誰的先祖……我忘記妳那個男同學叫什麼了,隨便啦。」
「……欸!」
聽到鱗大人如此解釋,美海愣了一下才意會過來,不禁發出了世界真小的驚嘆。
鱗大人為那些孩子們講述的故事步入尾聲,但他們並未在此停下腳步,往後他們所開拓的人生歷程,也許在很遙遠以後的將來,也會成為鱗大人訴說給他們的後代傳誦的御伽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