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無名之夢【1】
在無以復加的黑暗裡,光芒從視線的中央綻開。
意識正在悠閒地漂浮,陌生的聲音從似是遙遠的地方傳來。
那是一個被水藍色所籠罩的空間;眼前只有一名穿著長袍的女子,勤奮地在手中的簿子上書寫著;她的眼神很冷漠,臉上也沒有特別突出的表情。
「就是這個孩子嗎?」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這時出現在視野裡,向那表情無趣的女子問道;那人綁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胸口還掛著一個羽翼形的徽章。
「是的,目前核心運行的狀況已經穩定,預計再過三天就能投入行動。」雖然從這聽見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女子回答的語氣,該說是理所當然嗎?如人偶般的平淡。
「三天嗎?很好,正巧趕得上北方戰線的行動。」男子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
「又要讓白紙沾染汙穢了嗎?」蒼老卻充滿力量的聲音從男子的後方傳來,同樣是軍裝打扮的老者緩緩地走到他的身旁;滿布皺紋的面容在右眼處有一道明顯的刀疤,那曾經受過的重傷似乎也讓他失去了視力,那裡只看得見眼白。
「明明已經製造出那麼多了,難道還不夠嗎?」銳利的目光望向這裡,老者語氣嚴肅地向男子問道。
「老爺子啊,這您就不懂了。」男子將雙手往外擺,用那輕蔑的語氣和姿態答道。
「這可是唯一成功的啊,和前面那些瑕疵品不一樣,是真正的『暗』啊。」
「如果能掌握這股足以支配空間的力量,現在的聯軍根本不足為懼。」
「況且,一個黑色就能替代那些雜色們,您不覺得,這也是一種人道嗎?」
「胡扯!」面對男子狂妄的發言,老者用宏亮的聲音喝斥著;不過男子看來並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都讓一群被剝奪自由的孩子上戰場了,還扯什麼人道?」
「不然呢?難道要從國民裡徵更多的兵,然後讓那些跟您過世的孫女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們像個垃圾一樣死在戰場上?」男子的雙手抱回胸前,語氣變得更加不屑。
「你小子,想和我打一架的話不用耍這種小手段。」不同於方才,老者壓低了音量;那異常平穩的語氣底下,透過眼神傳遞出一股洶湧的怒意。
「算了,多說無益,您只要別幹出和十多年前那次一樣的事情,」毫無保留地顯露出無趣的神情,男子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在會議上安靜地看著就好了。」他臨走前留下的話語迴盪著。
「就算全放出去,你們還是會,繼續製造新的悲劇出來吧。」沉默片刻的老者往這裡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
「沒有名字的話,就能像物品一樣對待了是吧?」老者回頭望向靜靜地在一旁記錄的女子,沒有期望任何回應,語帶嘲諷後便動身離去。
。。。
像是早就計算好的一樣,話音落定,眼前的世界再次退縮回遠處。
然後,溫柔的光芒從旁灑落,微風吹動著窗簾,發出聽著順耳的拍打聲。
軟硬適中的床鋪,高度恰好的枕頭,溫暖輕盈的被單。
維洛維斯看著眼前的吊燈,雙眼的眼角掛著淚珠。
大概是因為剛睡醒的關係吧,他反射性地擦去淚水,腦袋依舊是一片空白。
「我是,維洛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