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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生(三)故事

作者:城裡的小樓│2020-03-29 23:00:02│巴幣:0│人氣:186
  還在吉林時,村尾有一戶人家姓張,挺有錢的,全村的田都和他家租的,同時,所有的傳說也都從他家傳出來的,至於有三個版本的原因,畢竟一代傳一代,總會有口誤。
  所幸的是,他們傳到了這代恰好是有讀過一些書的,並且挺喜歡在田間講一些話本子的故事,畢竟家主也沒事,講講故事消消遣,村里的小孩,都還挺喜歡聽他說故事的,只是那人有個怪僻,就是只會在每月十五號講故事。
  有人問他說為甚麼只在十五號講故事,那人望著遠方良久,才說:「會死的。」這個回答令所有人都不得其解,可從那天後,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就像從沒有這個人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其中,最令人費解的,張家,再沒有一人提起過他,也沒人去尋找過他,他消失的那一天,張家立刻替換了當代的家主,重辦了一場大祭,並將一副棺材送出門,路過見到的人說,那棺材,一路運到山裡去,而挑棺材的,都是張家站門的幾個大漢,而他們也像那人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而這件事,誰也沒敢提起,怕觸了禁忌。

  至於,我因何知曉,是在我還小時,聽一個老頭說的,那老頭雙眼近瞎、頭髮澎亂,活像個老乞丐,可是他腰間的玉墜,又透著他的身分不凡,那玉墜長的奇特,上頭雕著一隻九顆頭的鳥,玉墜整體白瑩透體,可其中卻有一抹紅像是在流動。
  我能記得這麼清楚,實在是因為太特別了,畢竟在村里,能見著玉的機會並不多,最多也就在自家親娘的手腕上,見著過一枚罷了,不過,那枚被我小時把著玩玩,沒拿好,落地就碎了,我還被罰跪了祠堂整整比平日多了一個時辰。
  有一次,我翻了老解的書,才知道那種九個頭的鳥,稱為鬼車,而那老頭,我也就見過那面,聽他說過那次故事而已,他說的故事,則恰巧是那紅綢纏身的古樹。

  古樹,活已百年,令人不禁想起聶小倩的故事。
  故事是這樣說的,百年前,張家的祖輩從遙遠的山脈而來,他們手持一木拐一酒瓢,來到這片土地時,此地滿是碩果與清渠,飢餓的祖輩,衣衫襤褸,急忙的摘下一顆顆果子,他們快意的縱舞和樂,肆意的灑酒言歡,而他們滴落的酒水恰巧的落在果核上,帶酒的果核順著清渠匯集至一漥盆,祖輩原先並沒有多想,他們也決定要在這邊定居,對他們而言,這邊就像是桃花源。
  沒多久,漥盆長出了一棵樹,令人驚嘆的是,長出的樹,卻不是他們啃食的任何一種果樹,那是一棵長著奇特花紋的樹,祖輩們思量許久,他們覺得這是一個不祥之樹,琢磨著將它砍下,可是無論他們每一天砍了多少,隔天那棵樹必定恢復原樣。

  聽到這裡,是不是有點熟悉?
  熟悉的像……吳剛伐桂的故事。

  祖輩們見著這樣也不是辦法,便決定將它供了起來,他們每月十五盛碩果與美酒,牲畜一隻,歌舞歡送。然而,卻敵不過樹的報復,每一百年,祖輩中便有一人死去,每個人死前,都只望著遠方,說了一句「會死的。」
  沒有人知道原因,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見著了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祖輩們相繼的離去,走的一個也不剩,一個也不留,留下的子子孫孫們歡天喜地,以為犯事的祖輩們離去了,樹靈的報復將會停止,再也沒有人會死去,於是他們停止了祭祀,但是,驚喜總是來的特別的快,一百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時間直直地縮到了五十年,五十年一到,又一人死去,然而這次時間卻是一直不斷地縮短,四十年、三十年、二十年、十年、五年,時間不再縮短了,定下了每隔五年就一人死去的循環,直到現在。

  「可是,哪來那麼多地方葬送這麼多人?」我當時問那個老頭。
  老頭笑笑地說「根本就沒有屍體,何必要葬呢?」
  我又再問:「那屍體呢?」老頭搖搖頭道:「不知道,從始至終,無人知曉屍體究竟去哪了……」
  屍體呢?
  沒有人知道。

  老頭沒有繼續說下去,我陪著他,坐了整個下午,鳥兒飛過來又飛離去,看著夕陽漸下,他才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他將腰間的玉墜給了我,讓我有機會去一趟山裡,山裡藏著秘密等著我。
  小孩子的好奇心,便從此刻開始,縱然被大人們從小耳提面命的警告著。  
  老解問我玉墜後來去哪了,我想了許久才想起,是被王大智拿去了,也就是這樣我們才會去到後山。

  說書至此,老解點了點頭道:「那這些,跟山裡的有何事相干呢?講話講重點啊!」
  「不急不急,故事慢慢聽唄。」我這麼說。

  山裡的老宅,是我和王大智預計要去探險的,但我慫,決定不去。
  去後山的前幾天,先生才說了件事,大人們去入山口附近探井,約莫一兩個時辰,便找到了一個水脈,立即開挖。
  一鏟又一鏟的,水柱嘩的出來,卻在幾十秒後令眾人大驚失色,一開始滲出來的,是清泉無誤,後邊出來的,卻是暗紅的血,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味道,此一時,四周的貓、狗、雞哀號的鳴叫著,從山口處慢行而來的,是伴著聲聲呼喚的「她」。
  大人們見著,立刻向遠處逃竄而去,再過幾天,有幾個膽較大的,又去了一趟山口處,卻驚見山口處留了一地的血,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字一樣,那些人找了先生去看一看,先生看了之後,讓大家之後別再靠近這邊了,包括山口邊一里處。
  先生說,他看見地上的字是這麼寫著的「宅居山中」
  我們問說:「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晃晃腦殼說:「山里有古宅,古宅稱寺,合為峙,峙,字解對立,代表那邊並不是我們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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