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染國俊這話一出,果不其然眾人馬上忘了大包平,嚷著要愛染國俊趕快讓長曾禰虎徹上場,這才緩解被要求擺各種造型拍到有點累的大包平的困擾……當然鶴丸國永與五虎退在大家震驚醒神後也是被拍不停的相同待遇,此時這三位模特兒才總算是能好好休息看戲了。
長曾禰虎徹,虎徹之贗品。多年來是曾經真心崇拜過他的蜂須賀虎徹最討厭也最重視的存在,要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幾乎所有人都會放棄蜂須賀虎徹這位主審,退求其次去讓其他沉默計分的評審補上分數,可是第五組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
亂藤四郎&燭台切光忠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但全程都在幫忙這二人拿東拿西不斷調整模特兒的小助手大俱利伽羅累壞了,這兩人一意識到這場戰爭、不,改造將會是至今最大的挑戰後,他們反而更來勁了。
「看來大家對長曾禰很有興趣啊,那麼有請第五組的長曾禰虎徹選手上場!」
究竟以女裝與巧手聞名全審神者界的亂藤四郎與走在時尚尖端的燭台切光忠會將一位可靠穩重又像個「大哥」的領導者改造成什麼樣?每個人都非常期待,不負眾望的,長曾禰虎徹走上賽台,與此同時一首事先準備的舞樂隨著長曾禰虎徹的腳步漸漸響徹全場。
平靜與威嚴並存的舞樂音符化作一絲一線纏繞此刻的主角,緩緩走上賽台的長曾禰虎徹解下斗篷與面具,可他面上有另一層如惡鬼般的半面假面──覆蓋著半張面孔,只能看見白皙的下半張臉,高挺的鼻翼與嫣紅的雙唇顯出了來者的秀氣與可想而知的美麗。
他身著戰甲手握長劍,走到賽台上正中央停下,雙手持劍佇立,抬頭仰望滿天星河燦爛,唇上泛起一抹極淺笑意,與此同時舞樂突然旋律一變,聽來竟是千軍萬馬之勢!
長曾禰虎徹?
從身形能判斷出他正是長曾禰虎徹,可所有人以為他們看見的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武將,端正的儀態與如瀑黑髮和極為秀麗的下半部輪廓的帶來重重神秘訊息,想像力誘發了所有人的無限聯想。而這位陌生的武將正舞著劍消滅來襲的敵軍,緊抿的唇線與俐落的殺伐宛若戰場修羅,既美麗又殘酷。
一曲舞畢,已然帶走無數敵軍性命的武將劍鋒仍指著台下,警戒。
舞樂聲已停下,武將仍保留著殺敵後的警戒,不留一絲一毫空隙,直至終於認定不會再有敵軍來襲,武將才收了劍,緩緩側過身稍稍取下那層藏著精緻臉孔的惡鬼假面。
只一瞬露出狹長的美麗鳳眼,那令人驚艷的側顏帶著淺淺笑意,貌美如女性一般,讓人還想細看被面具遮掩住的全部容貌,可假面又再度覆上,留下了一半的、有著遺憾的美麗。
忽然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剎那的神秘之美。神秘會誘發無限的想像,即便明瞭那位武將是經過改造的長曾禰虎徹,可還是有不少人都覺得他們看到了另外一個不同的陌生人。
「高長恭……不,蘭陵王。」
沒有人知道這一位是誰,直到微微蹙起眉頭的有栖川楓道破關鍵字,所有人才恍然那是盛名遠傳到日本,還被改編成日本有名的舞樂劇,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中國武將。
站在台上的長曾禰虎徹對有栖川楓笑了笑,想來是被亂藤四郎與燭台切光忠限制不能說話,跟原本膚色相差不少的白皙與誘人紅唇顯然也是經過亂藤四郎的巧手改造出來的,但不能真的讓他露出全臉以免失去效果。
「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再見到這樣的蘭陵王入陣曲。」有栖川楓回以笑容,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可她馬上就開始拍手,帶動了所有人被這反差嚇了一跳之後的驚喜感,一下子熱烈的掌聲又隱去了有栖川楓只一瞬的不對,可還是被三日月宗近收進眼底。
三日月宗近心想他或許猜得到一點原因,剛好可以晚些與剛才的疑點一起詢問。
「……就我個人點評,這是一場相當成功的改造。」剛才也看得入神的蜂須賀虎徹沒事人一樣開始講評。「戰甲的挑選是燭台切負責的對吧?對於你的審美我是認可的,但很可惜你挑選的戰甲固然美觀,也修飾了身形體態,戰甲本身卻不是中國古代的風格,而是混入太多日式痕跡的戰甲,這一點我只能說相當遺憾,我雖然理解但還是必須扣你一點分數。」
燭台切光忠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顧著要呈現出蘭陵王的陰柔之美,他確實挑選了其他更能將長曾禰虎徹的身形修飾成秀氣男性的日式戰甲。
「負責化妝的人是亂對吧,能將這……」蜂須賀虎徹不動聲色的微笑。「化妝對這一位模特兒的作用不大,所以你想到了讓他遮掩太過陽剛的部分,適當的只露出能夠用神秘感修飾的側面,是嗎?」
亂藤四郎笑了笑。「蜂須賀很了解呢,沒錯哦,不過把長曾禰完全變白是伽羅的提議,本來我想著畢竟是武將,稍微有些曬黑是正常的,原本打算化的是另一種妝,可是顯然現在這樣更好!」這漂白可是讓大俱利伽羅累壞了,畢竟露出來的地方不只臉部還有頸部與舞劍的雙手。
長曾禰虎徹的確有非常好的底子,但他本身氣質太過明確,即使主評審不是蜂須賀虎徹,改造難度也相當高,這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長曾禰虎徹改造成所有人明知他是長曾禰虎徹,又對這個認知產生疑惑,不得不說這三刃下的苦心是目前最令人佩服的一組……當然也跟鶴丸國永被指定去當模特兒也有直接關係,沒人扯後腿的第五組這回終於正常發揮。
「我對於這種大膽又心細的巧妙構想心生敬佩,在材料不理想的狀況下還能將之修飾至此,我只能給予你們三人的完美配合這樣的評價,『天衣無縫』。」
蜂須賀虎徹雖是沒有直接點名長曾禰虎徹,但小烏丸豈會對此坐視不理?
「長曾禰虎徹,汝方才之劍舞技藝之精湛為父予以高度肯定,汝之氣度更是各位孩兒之典範。」這話巧妙地敲打了刻意忽視長曾禰虎徹努力的蜂須賀虎徹,更是讓長曾禰虎徹稍稍意外又不太好意思的飄出了櫻吹雪。
隨著小烏丸這番話,台下再度拍起手,這回連所有的評審委員──包含蜂須賀虎徹都(有些不甘不願的)拍手以示肯定。
離開賽台的長曾禰虎徹立刻被包圍拍照,但果然如蜂須賀虎徹所言,拿掉面具以後的長曾禰虎徹是帥氣沒錯,可完全沒有剛才經過遮掩造成的驚人之美……限定角度的拍照要求讓長曾禰虎徹感到了前三位模特兒的開心與些微困擾。
「沒想到我們才進行到第五組就這麼多高手,究竟我們的下一位模特兒會不會比剛才技壓全場的長曾禰還要更引人注目呢?來,上場吧!第六組的模特兒──大和守安定!」
第六組成員除了歌仙兼定非常緊張外,所有人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不禁令人困惑他們是對大和守安定做出什麼樣的意外大改造才讓他們這麼有信心?
取下斗篷面罩放下,中庭響起了溫潤的笛聲。
宛若笛聲真能化為人形,悲愁的笛聲將此時此刻已不再只是大和守安定的儒雅青年帶到了賽台上。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打斷這美妙的聲音。
眼前所見之人貌若十六、七歲,但他一頭黑色長髮中卻參雜著幾縷雪白的髮絲隨夜風飄逸,那抹刺目的白像是要將大和守安定帶走,竟有那麼幾分不似凡人之感。
最重要的是大和守安定的神情。
已步入賽台上的大和守安定滿面愁容,眼簾低垂,漂亮的藍眼中是訴不盡的悲傷。他一身淺紫雲紋和服,精細的繡線紋路點畫出來的雲紋飄渺,雖不華美卻是雅緻非常,就像此刻的大和守安定本人──他在人間,也不在人間。他曲聲自始至終未曾變過,失去抑揚頓挫的淒涼笛音盡是傷感之情,聽得讓有些較為敏感的刀劍男士也眼泛微紅。
被貶至凡塵的謫仙。這是最適合現在的大和守安定的形容詞。
曲落,台下的所有人沒有拍手,反而是擔憂地看向收起笛子的大和守安定詢問他還好嗎?就連歌仙兼定也很意外,因為他指定的主題其實只是失意詩人,卻沒想到大和守安定真的吹出一首哀傷至極的隨興之作。
「各位不用擔心哦,聲音聽起來會這麼悲傷純粹誤會,啊,蜂須賀,可以先替我點評嗎?」
「當然。」也有些受到影響的蜂須賀虎徹回想起當初被那一位前任審神者顯現之時的記憶──那位少女神情執著而盲目,絲毫不將他蜂須賀虎徹放在眼裡,把他交給加州清光就離開了。
那般載滿了愁緒的笛音讓蜂須賀虎徹回想起相當久遠的往事,不免心中唏噓。「第六組的成員讓我們看見了大和守不同往常的一面呢,尤其是歌仙,你沒有使用任何化妝技巧就將大和守的氣質襯托出來,無論是衣服或髮型的搭配都可圈可點,你的風雅我們都充分理解了;大和守,能撐起這種改造的你也相當令人驚艷,我對你們的評價都是『改造成功』。」
倍受肯定的歌仙兼定櫻吹雪,好不容易挽回劣勢的第六組組員也櫻吹雪。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我個人的問題──大和守你對於改造的詮釋方式。依照我的看法,歌仙原本給你的定案我推測是『失意詩人』,但你表現出來的不只有這樣。我個人很好奇你臨時起意吹笛表演的原因是什麼?」
大和守安定恢復平常的溫和微笑。「是這樣的,剛才我想著我們的隊長似乎又出了一些微妙的小差錯,再這樣下去對我們情況不利而且處罰他的方法有好多種啊真是讓人猶豫要選哪一種方式呢?真的好苦惱啊……」
台下的和泉守兼定脖子一涼,同樣察覺殺氣的堀川國廣反射性地護在和泉守兼定身前。
其他人全都默了。「……」原來是在思考處罰方式才那麼苦惱那麼猶豫嗎!?把剛才的擔心還給我們啊大和守!!台下不少刃立刻給大和守安定拋出眼刀。
不光是蜂須賀虎徹(內心崩潰的蜂須賀虎徹:想多了,真的想多了。這就是大和守,是平時的大和守!怎麼回事有種好丟人的感覺!),全場一片靜默,接著非常一致轉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在被堀川國廣安撫受到打擊的小心臟的和泉守兼定。
一片詭異的同情與沉默蔓延開來,一時間賽場的氣氛尷尬到最高點,逼得愛染國俊只好示意大和守安定講評結束了,趕緊把下一位選手叫了上來。
「現在我們進行到第七組,賽事逐漸邁向尾聲,前面的許多選手都各有特色和不同的優勢,不知道第七組會帶來哪些不一樣的驚喜呢?有請我們第七組負責的山姥切國廣上場!」
強行撐出能炒熱氣氛的主持人發言,愛染國俊也是用盡了心力。幸好一聽到第七組負責的模特兒正是最害羞又即將遠行的山姥切國廣,眾人都紛紛打起精神期盼的看向還沒有人走上去的賽台等待真正的驚喜!
不負眾望的,走上賽台的人影並沒有披著平時不離身的布料,但一看清楚來者輪廓,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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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某人的膝蓋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