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我是肥宅#36 小夜的心結

作者：花梨．奇跡の狭間│2020-03-14 18:10:44│巴幣：82│人氣：1590

　　劇情概要：肥宅抓到機會和小夜閒談，得知對方不願輕易使用平板溝通的理由……

　　琉璃盯著桌上的門票，再看看小夜。

　　「這張門票應該花了妳不少錢。」琉璃評論道。

　　這很容易理解，賽車界和時尚界的人氣明星，極光的女帝，即將出席今晚的公演，使得該場的門票在網路上被炒到天價。

　　「妳想必是來看極光的。」琉璃誇張地仰天嘆息，「觀眾入場不是為了看我們的表演，而是為了目睹另一位觀眾。偉大的上神啊，你做出這樣的安排，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琉璃以為小夜會顯得尷尬，或是一臉無辜，然而小夜卻陷入了深思。她為什麼有這種反應？琉璃對小夜感到由衷的好奇，她想更了解眼前這位少女，但是小夜一句話也不說，讓她不得其門而入。琉璃是一名演員，擁有許多讓人開口的技巧，然而她暫時不打算將這些技巧發揮在小夜身上，因為這可能會冒犯對方，或是傷害肥宅對自己的觀感，她可不想冒險。

　　「琉璃，妳有沒有想問的問題？」一段時間後，肥宅走到琉璃身旁，後者正在計算三角函數。

　　「有的。」琉璃說，「肥宅，你有女朋友嗎？」

　　肥宅呆了呆，用咳嗽掩飾內心的尷尬，「我指的是學業上的問題。」

　　「目前還沒有，謝謝。」

　　「根據我的經驗，如果學生說沒有問題，就表示有一堆的問題。」

　　「我必須先把題目做完，才能把問題整理出來。」琉璃揚起嘴角，「肥宅，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先自己努力看看。」

　　「我知道了，如果妳有問題，歡迎隨時提出來。」肥宅左右張望了一下，「小夜呢？」

　　「她在側門外面，我猜是想透透氣吧。」

　　「謝謝。」

　　肥宅謝過了琉璃，走到側門門口，看見小夜站在屋簷下望著雨勢，手上抱著平板。

　　「我沒想到妳會來我們學校。」肥宅說，「我以為妳直接回家了。」

　　『我來這裡處理事情。』小夜的手在平板上滑動著，沒有多做說明。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跟我說。」

　　『我知道了，謝謝。』

　　「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到什麼時候。」肥宅擔心地說。

　　『再半小時就會放晴了。』琉璃說，『氣象局說的。』

　　「那就好。」肥宅考慮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小夜，妳平時會像現在這樣，用平板和別人溝通嗎？」

　　『只有在需要的時候。』

　　「剛剛琉璃接待我們的時候，妳可以用平板謝謝她們，她們會很高興的。」

　　『我有向她們行禮。』

　　「是的，但是能夠開口更好，平板的數位語音也有相同的效果。」

　　『你確定嗎？』

　　「當然。誰不喜歡聽到由衷的感謝之語呢？」

　　『我第一次用平板表達謝意是在昆明伯面前，他感動得淚流滿面，讓我以為這麼做是件好事。』小夜面色陰沉地滑動平板，『第二天，我在小學同學面前做出相同的舉動，得到完全相反的結果。他們的反應是大笑，然後圍在我身邊，模仿數位語音的聲調，用超越他們年紀的言詞嘲笑我，直到我畢業都是如此。』

　　「他們怎麼嘲笑妳？」

　　『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小夜脹紅著臉，『自此以後，我就不會隨便用平板發言，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妳昨天在我面前使用平板，當時的我也是陌生人。」

　　「你不一樣，你是一位好人。」

　　「如果我是好人，琉璃她們一定也是。她們接待妳我極具誠意，相信妳可以感覺得出來。我認為妳可以看開一點，懷著輕鬆的心情和大家互動。」

　　小夜無法反駁肥宅的觀點，又不覺得自己有錯，索性別過頭生悶氣。

　　肥宅沉默著，在心中詛咒自己的無能。他經歷過類似的遭遇，對小夜感同身受，明白她的心結不是單靠勸說就能化解的。如果他是電影或小說的主角，就可以用戲劇性的方式開導對方，然而他只是一個肥宅，連像樣的場面話都講不出口，更別提開導別人了。

　　『我相信你的判斷，暖男，但是我不像你那麼有信心。』一陣沉默後，小夜再度開口，『你能保證她們不會嘲笑我嗎？不會像以前那些人一樣？』

　　「我保證她們不會嘲笑妳。」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我也不會。」

　　肥宅轉身一看，琉璃站在側門門口，雙手插腰。

　　「你們聊天的內容我都聽到了。」琉璃面對小夜的疑問目光，「話先說在前頭，我沒有偷聽，我還沒走出禮堂就可以聽見你們在講話。」

　　琉璃走到小夜面前。

　　「我對妳的遭遇感到遺憾，小夜。換作是我，大概也會和妳一樣，不願隨便相信別人。」琉璃平靜地說，「但是我必須坦承，妳的行徑讓我感到難過。我們對妳以禮相待，妳卻懷疑我們的人格，還將我們和嘲笑妳的那群人相提並論。」

　　「琉璃，小夜她不是有意的－」肥宅緩頰說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我才會出來說句公道話。」琉璃和氣地說，「小夜，我和妳並不熟，沒有立場評論妳的做法是對還是錯，但是妳可以試著相信我和朔風，以及其他團員，就算只踏出一小步也好，這樣對妳才公平。」

　　小夜皺起眉頭，對琉璃的最後一句話感到不解。

　　「是的，對『妳』才公平。」琉璃推了推眼鏡，「因為呢，若妳不願意發言，就無法結識我這位氣質洋溢的文學少女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然後－

　　小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夜連忙禮貌性地用手遮口，身體仍因為強忍笑意而微微發抖。

　　『文學少女應該不是自稱的詞彙。』小夜笑著說，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

　　「承認自己的夢想並不可恥。」琉璃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本文庫小說，她一手抱著小說，一手握拳貼近胸口，「只要我拿出承認夢想的勇氣，展現實踐夢想的努力，夢想遲早會實現的。」

　　『如果我沒記錯，剛剛那是柳葉涼的經典台詞。』

　　「正是如此。」琉璃靈活地用一根手指托轉著文庫小說，「柳葉涼，《柳葉集》的女主角，一位深受文學感召而以文學少女自稱的女孩。事實上，我現在的辮子髮型就是為了飾演柳葉涼而留的。如何，我演得很像吧？」

　　『99%很像。』小夜評論道。

　　「請問不像的1%是哪個部分？」琉璃放下手上的小說，疑惑地問道。

　　『妳比柳葉涼漂亮多了。』

　　琉璃一愣，隨即爆出笑聲，「小夜，妳的嘴巴還真甜！」

　　『謝謝。』

　　「看吧，我們可以正常溝通，妳用平板講起話來平順自然，我也沒有笑妳。」琉璃說，「小夜，妳知道嗎？我們的團員裡面也有扶桑移民喔。」

　　『真的？』小夜有些驚訝。

　　「是啊，他叫做皮諾斯，善於彈鋼琴，我們的配樂就是交由他負責，而且他的扶桑語很流利，我們出訪扶桑的時候還得勞煩他帶隊，要不是他今天必須在百貨公司擔任場地伴奏，他一定會主動跑過來和妳打招呼。」琉璃和善地說，「小夜，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壞人，但是我們這裡不一樣，我們樂意接納不同的人事物，絕對不會有人嘲笑妳。相反地，我們還會把妳奉為上賓，搶著和妳做朋友，妳等著瞧好了。」

　　琉璃笑著轉身走進禮堂，邊走邊用手拖轉著小說。肥宅有一種感覺，琉璃就像一陣清風，將方才的鬱悶氣氛一掃而空。

　　『琉璃是一個好人。』小夜說。

　　「沒錯。」肥宅同意地說，他想起當初自己被人誤認為推倒機車，琉璃是如何挺身而出，用獨特的方式替他解圍。

　　『我應該向她道歉。』

　　「或許吧。不過我認為，琉璃想要的並不是道歉。」

　　『她想要什麼？』

　　「她已經告訴妳了。」肥宅微笑著說。

　　小夜思索著，隨即恍然大悟。

　　『暖男，我們進去吧，濕熱的空氣對身體不好。』小夜說。

　　「贊成。」肥宅說，他也想趕快進禮堂吹冷氣。

　　接下來的情況和剛才差不多，團員們低苦頭讀，肥宅來回指點迷津，小夜抱著平板滑來滑去，不時低頭思索。沒多久又到了休息時間，團員們不是低頭滑手機，就是趴下去打盹。肥宅坐回椅子上，用手帕擦掉臉上和手臂上的汗。

　　「肥宅，辛苦了。」琉璃走了過來，「你怎麼流這麼多的汗？」

　　「我的體質很容易流汗。」肥宅苦笑著說。

　　「你需要補充水分，這個給你。」

　　琉璃將兩公升裝的礦泉水放到肥宅面前，加上三個紙杯。

　　「妳從哪裡變出這瓶水的？」肥宅摸摸瓶身，「喔，好冰！」

　　「我們出遊習慣攜帶一箱冰桶，裡面放有冷飲和冰毛巾。」琉璃扭開瓶蓋，將杯子逐一注滿冰水，「我們有時候得在炎熱的露天場地演出，必須做好各種降溫措施以免中暑。我沒有拿冰毛巾過來，因為這裡已經有冷氣了，我擔心你失溫感冒。」

　　「沒關係，有冰水就很好了，謝謝。」肥宅說，他接過冰水一飲而盡，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能喝得這麼豪邁也算一種才能。」琉璃笑著說。

　　琉璃立刻替肥宅續杯，然後幫小夜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

　　「來，小夜，這杯給妳。」琉璃說。

　　小夜點頭致謝，接過了冰水。

　　「肥宅，小夜，你們之後打算怎麼過？」琉璃喝了一口冰水，然後放下紙杯，拿出手帕開始擦手，「我們午餐打算叫外送，如果願意的話，我們很樂意招待你們。」

　　「不用，不需要這麼麻煩。」肥宅搖著手說，「午餐我可以自理。」

　　「是嗎？真可惜。」琉璃失望地說。

　　肥宅記得之前也聽過類似的話。

　　「小夜妳呢？有興趣和我們一起用餐嗎？」

　　小夜搖頭婉拒琉璃的提議。肥宅對此並不意外，個性拘謹的小夜不太可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招待。

　　「琉璃，妳們什麼時候開始準備場地？」肥宅問道。

　　「吃完午餐以後。屆時禮堂會暫時關閉，直到公演前半小時再重新開放。」

　　「妳們唸書會唸到吃飯為止吧？」

　　「是的。」

　　「那我就待到那個時候。」肥宅說，「我本來就是來巡視禮堂的，反正也沒事可做，我想趁這機會再指導一些團員。」

　　「你要待多久都可以，謝謝你。」琉璃說，「肥宅，我再確認一下，你今晚會來參觀我們的公演嗎？」

　　「會啊。」

　　「七七姐會和你一起來嗎？」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她跟我約好了。」

　　聽到這番話，一旁滑著平板的小夜抬起了頭。琉璃撓富趣味地觀察肥宅，確認肥宅並非憑空吹噓，才繼續開口。

　　「肥宅，你是七七姐的家教，這代表你和她很熟囉？」琉璃問道。

　　「其實沒有很熟，那是我第一天替她授課。」肥宅老實承認。

　　「我當初送票給你們的時候，覺得你們好像是多年的師生關係。」

　　「妳說得太誇張了，我認識七七才沒有多久。」

　　「大概有多久？」

　　「兩星期吧。」

　　「兩星期！」琉璃突然提高聲量，身邊的人都朝這邊張望，「我沒有聽錯吧？」

　　「事實就是這樣。」肥宅無奈地笑了笑。

　　「根據你們的對話，還是七七姐主動邀請你的？」

　　「是的。」

　　琉璃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小夜也是驚訝得睜大了眼。

　　「為什麼？」琉璃費了一番功夫才恢復說話能力，「為什麼七七姐會這麼眷顧你？」

　　「我也不知道。」肥宅這麼回答。

　　「看來七七姐的眼光頗為精湛。」琉璃沉吟道，「有意思。」

　　「妳口中的『有意思』是什麼意思？」肥宅好奇地問道。

　　「肥宅，你並不是一位善於社交的人。」

　　「沒錯。」肥宅不自在地說。

　　「你卻在短期內認識了好幾位魅力洋溢的女性，還與她們積極互動，這對你來說並不尋常。不對，這對任何人都不尋常。」琉璃望了小夜一眼，「別誤會，肥宅，我不是在貶低你。這其實是一件好事，代表有更多人看見你的價值。我只是好奇，你的際遇是單純的運氣，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肥宅也很想知道，命運為什麼會替他安排這一連串的際遇。洛爾，昨晚出現在他面前的神秘人，曾經就此對他解釋，不過這聽起來實在太像童話故事的展開了，仔細想想，他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昨晚的際遇是真的。肥宅開始懷疑，那一切會不會只是一場自我滿足的夢境。命運的威脅？什麼跟什麼啊！

　　「琉璃，妳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婷婷快步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張A4大小的紙，「我們準備出去採買，把需要的東西寫在紙上吧。」

　　「好的，謝謝。」琉璃接過了紙，邊寫邊對肥宅解釋，「我們待在會場一待就是大半天，若有需要補充的東西，就會找人出去採買。」

　　「在我們學校，這類的任務是由主辦單位負責。」肥宅自告奮勇地說，「我待會去幫妳們採買好了。」

　　「不行。」婷婷很快地說，「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事，不能麻煩別人代勞，況且你已經擔任我們的臨時指導老師了。」

　　「啊，對喔。」

　　「今天輪到誰出去採買？」琉璃問道。

　　「大牛。」婷婷回答。

　　「大牛還沒把把該念的進度念完。」琉璃思索道，「有誰把書念完的？」

　　「只有妳而已，琉璃。」朔風走了過來，「我們還在書卷堆裡面痛苦掙扎呢。」

　　「看來就是我了。」琉璃站了起來，「還有人要寫嗎？」

　　「沒有了，妳是最後一位。」婷婷說。

　　「飲料，衛生紙，洗面皂，75%的酒精…」琉璃檢視著紙上的代買物品清單，「這些東西都可以在超級市場買到。」

　　「琉璃，妳什麼時候要去採買？」肥宅問道。

　　「現在。」

　　琉璃收起手帕，從行李堆裡面拿出一個迷彩背包背在身後，這個背包和琉璃的白色洋裝完全不匹配，但是這種突兀感反而增添了琉璃的魅力。

　　「琉璃，我想請妳幫我把剛剛弄髒的衣服送洗，可以嗎？」婷婷不確定地說，「我想早點把衣服洗乾淨，免得有髒汙殘留，我知道這會替妳添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琉璃打斷婷婷的話，「別這麼見外，我很樂意能幫上忙。要送洗的衣服在哪裡？」

　　「就在這裡。」婷婷拿出一個紙袋，然後轉向小夜，「小夜，妳弄髒的衣物也在袋子裡面，如果妳同意，我想連妳的衣服一起送洗，這是我應盡的義務。」

　　小夜有些遲疑，不過還是點點頭。

　　「拜託妳了，琉璃，不好意思。」婷婷將紙袋交給琉璃。

　　「琉璃，妳現在要怎麼出去？」肥宅突然想到，「這裡距離校門有很長一段距離，現在又在下雨。」

　　「我會開車送琉璃出去。」朔風說。

　　「之後我再搭計程車回來。」琉璃接著說，「肥宅，謝謝你教我們團員念書。我回來之後你應該已經離開了，我們晚上再見吧。」

　　「嗯，再見。」肥宅說。

　　就在這時候，坐在旁邊的小夜站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滑動手上的平板。

　　『琉璃，朔風，我和妳們一起走。』小夜說。

　　朔風和婷婷驚呆了，這是她們第一次看見小夜用平板發言。

　　「沒問題。」琉璃讚許地說，她知道小夜這個舉動需要多大的勇氣。

　　『朔風，婷婷，謝謝妳們的招待。』小夜分別向兩人鞠躬致意。

　　「不客氣。」朔風很快就弄清楚眼前的狀況，給小夜一個微笑。

　　「哇，小夜，妳簡直超級酷的！」婷婷喊道，「那是所謂的電腦語音嗎？就跟《電子迷夢》裡面的女主角一樣。小夜，妳看過那部電影嗎？」

　　『我沒有靈魂，但是我知道什麼是愛。我沒有心，但是我渴望被愛。』小夜說，『這是電子人女主角被政府強制銷毀前，對主角說出的話，感人肺腑。』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婷婷猛吹口哨，「小夜，妳是我見過最酷的美少女！」

　　小夜雙頰泛紅，顯然不習慣被人用力稱讚。

　　小夜離開時經過肥宅身邊，留下一句話。『暖男，我們晚上再見。』

　　「呃？什麼？」肥宅被搞糊塗了。晚上？

　　肥宅想開口詢問，小夜卻已經和琉璃等人離開了。

　　「小夜，妳沒有告訴肥宅，妳晚上也會來觀賞表演嗎？」在坐上車之前，琉璃開口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小夜微笑著，『到時候他就會知道。』

　　琉璃促狹地望著小夜，她對這位女孩越來越有興趣了。

　　（待續）

其他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