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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CC 官網小說〈觸發警告(下)〉自製翻譯

作者:路人乙│百變金剛 (Beast Wars)│2020-02-25 12:03:26│巴幣:0│人氣:630
 
觸發警告(下)
Trigger Warnings (Part 2)
 
作者: Jim Sorenson & David Bishop
譯者:廖皓宇

 
        八
 
        「萬物之理」現在只開下午時段了,所以把感應器調成同步掃描維納斯(艾麗塔?)後,我就變形趕去那間酒吧。
 
        我在冷卻液和硫化物臭味瀰漫的小巷中停下,變回機器人模式,踹開後門大喊:「警察,停下別動!」
 
        我挺喜歡這地方的,但是人族聯邦那邊流傳的一句話正好適用:不傷人造囊,焉得蘇生艙。
 
        好吧,這句話由人類來講會比較順口吧。
 
        我戲劇化的登場氣氛有點壞了,因為(一)蒙克搜一臉淡定(二)酒吧裡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貧民,這傢伙大概從前晚開始就待在這裡了——看這地方的破舊程度,搞不好他真的是從物理上支撐著這間酒吧。
 
        蒙克搜曾和我說過,他是刻意不去修理,好符合熵值恆增的「萬物之理」的。
 
        「警官啊」他的語氣和善,一副完全忘記自己前晚才看到我在外面被打個半死的樣子。
 
        「耳廓狐在哪!」我的拳頭砸在吧檯上,一層橘色灰塵隨之飛散。一旁的貧民雙眼亮了起來,吞了口加了太多水的酒,又昏了下去。
 
        「誰?」蒙克搜張開雙臂,一臉不知情。
 
        我可不吃這套。我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再向前一推。瓶瓶罐罐被撞得掉了一地。
 
        「喂!這可是施暴啊,我可是有條熱線能直接打給鐵腕的!」
 
        「你試試看啊,鐵腕在今天早上的襲擊被炸斷一根神經束——那場襲擊我確定你朋友耳廓狐有參與其中。如果你以為能從她那裡拿到多少同情的話,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耳廓狐,在,哪?」我說。
 
        「 OK , OK ,讓你的衝壓機冷靜點啊。先是那群混蛋掠奪金剛然後又是你!」
 
        蒙克搜搖搖頭,嘟噥起來。
 
        「我和耳廓狐不熟,他只是偶爾會來這裡……」
 
        「但你知道他的名字?你和他熟到願意幫他和維納斯計畫恐攻?」
 
        「誰?」這次他看起來真的迷糊了。
 
        「別跟我來這套,蒙克搜。他們倆昨晚都在」
 
        「噢,艾麗塔嗎?我認識艾麗塔,這點我承認。但是他們彼此不認識啊——就算認識,他們也不會一起工作的」
 
        這倒新鮮,我原本的推測是耳廓狐把我打一頓作為警告之後,維納斯再趁機給我病毒。
 
        「繼續說」
 
        「那麼,我和艾麗塔也不熟,但我賭她肯定是反抗軍的人。她長得就像個反抗軍,而且她問的一些問題……」
 
        「對啦,對啦,我們也知道耳廓狐是個反抗軍,所以為什麼你不覺得他們倆彼此認識?」
 
        蒙克搜大笑。「你認真?耳廓狐才不是萊歐康柏那群他渣的叛軍,他是『混亂攻擊軍』的成員——那票掠奪金剛種族至上論的混帳」
 
        「你在說謊」接著我想到蒙克搜不知道我有「圓壇」的資料,讓他知道這件事可對我沒什麼好處。
 
        「嘿,隨你高興吧。但是我確信耳廓狐是個混亂主義者,就像我確信你那張臉長了個過大的下巴一樣。對了,建議你低頭」
 
        「啊?」接著一顆拳頭打在我的後腦勺上。
 
        腦部模組內警報聲大作,修補的奈米機械湧向被打中的地方。我進入戰鬥模式,半轉身、半翻滾,抓起那個貧民喝到一半的酒杯砸在敵人身上。他後退幾步,給了我時間擺出戰鬥姿勢。
 
        是耳廓狐,不意外。
 
        「蒙克搜,你給我等著!」他大吼,按下前臂上的開關,拿出一把小刀。
 
        「你躲不過我的」他說。
 
        「噢,你好啊,耳廓狐,眼睛如何?」我說話的同時向後移動。
 
        他憤怒大吼,向前衝來。我想拿槍,但他太快了,一拳把槍打飛到酒吧另一頭,接著小刀竄來。我向後跳,左右躲閃,接著向他那口暴牙揮出上鉤拳。他大叫,從我的腋下劃過,隨著一聲刺耳噪音在我的塗裝上刮出一道痕跡。
 
        我再次閃躲,抓起附近的凳子擋下他的攻擊,直到它碎成三塊。測距器發出警告,我向後瞄了一眼。得趕緊離開室內——那麼只有一條路了。
 
        我壓低身子,向前衝刺。他有點預期到了,小刀在我肩上砍出火花。痛到不行,但我繼續,我抓住他的腰,把他摔到地板上。我把小刀踢開,向他的胸腔——也是他的火種收納的位置踩了下去。
 
        我吐了一口,盡力無視從肩上留下的能量液並開口。
 
        「耳廓狐,你完了。快招!」
 
        他大笑。「狼牙,你是個笑話。你找到哏在哪的時候,賽博坦已經被我們拿下了」他的瞳孔向上翻,盯著酒吧的天花板——大概是一點污垢。
 
        「混亂主義者要我幹嘛?為什麼要殺轉圈?」
 
        「你可沒法從我口中打聽到什麼。殺了那女孩的不是我們」
 
        「那是?」
 
        「問你自己的排氣管吧」他倒了下去,雙眼暗了下來——自我關機。該死。
 
        我叫蒙克搜給我一杯酒、一根菸,還有他放在吧檯後面的急救包。只是個便宜的黏合劑,但能把裂縫暫時填起來,等奈米機械去修復——痛的要死就是了。
 
        耳廓狐的大腿上段有幾個小隔間。裡面大多是錢、興奮劑、還有幾瓶核子能量。比較有趣的是一張顯像卡,上面是一個紫色的建制者,他的胸口上長著金色的利牙裝飾,看起來相當具威嚇性。上面寫著「賽博坦屬於掠奪金剛」的標語,還有幾個數字。
 
        我把數字輸進身上的地圖軟體,找到了一個位於埃亞空和沃斯邊界的地點。我設定了幾個中繼點,然後把卡片關上。
 
        我把耳廓狐的位置和狀態傳給光圈,她保證會立刻派一支羈押部隊過去。我想過要通報瑪瑙祖,但是當初就是他給了我耳廓狐是個反抗軍的錯誤訊息,我還沒想通該如何看待這件事。
 
        蒙克搜向我保證他不知道混亂主義者和轉圈有什麼糾葛,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希望我和昏過去的掠奪金剛待在這裡等押送隊過去。他一直碎念什麼「傷害」和「理賠」之類的。所以我從耳廓狐的錢包拿了幾顆銅 50–電子鑰巡遊幣給他,他就閉嘴了。
 
        羈押小隊來了,我告訴他們耳廓狐是誰,他們紛紛嘆氣。
 
        「說實在,自從萊歐康柏幹掉那個建制者以後,這些可悲的廢渣就全部縮了起來。他們在自己的每根活塞和驅動馬達上都寫滿了各種宣言,每根曲軸都泡在什麼『掠奪金剛偉大的命運』之類的話裡。但最後是個『次等』的極限金剛有種去把他們只敢說說的事做出來」叫做備案的警官說。
 
        「別擔心,當我們把他開機之後他可就沒法這麼平靜了」
 
        我點頭並向他道謝。「小心點,他的右鉤拳可不是蓋的。確保他的雙手全程上銬」我指向自己身上的切痕和凹洞。
 
        
 
        前往埃亞空邊境的高速公路又暗又荒涼。離中央區越遠,路燈就越不可靠;空無一人或接近空無一人的城鎮則越來越多。就連安保隊也不常來這麼遠的地方——住這裡的人不會向當局報告任何事的。秘警局則毫不在意——這裡沒半點有用的情報。
 
        簡單來說,這裡是最適合種族仇恨團體秘密集會的地點——他們正準備成為這城市中那長到不行的準軍事組織名單中的另一個名字。
 
        我在路上又把案子想了一遍。通報顯然想告訴我一件事。我讓語言分析母體去處理他手上標籤的字「…異是出…」。
 
        「怪異是造成……」——沒什麼意義、「奇異是造型」——還是沒意義。
 
        我想起轉圈的影像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因此我把「異」改成「翼」。接著得出結果「飛翼是造出……」——她的飛翼是造出來之後外加的。轉圈的變形型態不是原本的樣子。
 
        我想到前一天去熱纜那裡的事——她的飛翼是偽裝用的,熱纜擅長這種改裝。
 
        我在離卡片上標記地點三個路口外停下,把引擎關上後就變形成極限金剛型態,徒步前往標記的倉庫,同時躲在陰影中以免被注意到。
 
        太陽落下幾分鐘了,包含我的目標倉庫在內,這裡沒有半處點燈。這並不代表什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裡面還沒人。可能會有個瘋子躲在一片黑暗中沒錯,但我對此相當懷疑。
 
        我可以直接開始搜查,但這得冒著驚動他們的風險——他們可能在裡面放了個感測警報。或者我也能在外面監視。我選擇後者。
 
        我一邊考慮要叫後援來,一邊尋找沒有阻礙的位置。我手上有證據顯示混亂攻擊軍涉案,而如果耳廓狐被捕,他們不太可能會當不知道。
 
        我立刻放棄這個想法了——我的定位器開始嗶嗶作響,這表示維納斯很靠近了。到目前為止我很小心的把交給光圈和瑪瑙祖的報告中,有關維納斯的部分都刪掉了。最不希望的就是她被任何一邊知道手上有我的秘密。
 
        我三角定位到她的位置——是在西方一點五公里外的一棟廢棄摩天樓頂。毫不意外這棟大樓能監視那座倉庫——推測那裡是混亂主義者的總部。
 
        我溜向大樓。走上四處生鏽腐蝕的樓梯,手裡握著槍。維納斯在半途和頂端都放了感應器,但我聞出她感應器上的黏膠,並用微小而集中的電磁脈衝把它們紛紛癱瘓。
 
        通往屋頂的門口是開的,我看見維納斯背對著我。她蹲低身子,緊盯著目標,身旁放著一隻長管步槍。她的頭和肩上罩著一件奈米披風以保護身上的塗裝不被酸雨腐蝕。
 
        我確保她在武器射程內後,咳了一聲。
 
        她拋下披風,轉過身來,看起來還真的挺驚訝的。
 
        「你怎麼找到我的?」
 
        「商業機密。介意告訴我妳在幹嘛嗎?」
 
        她輕笑,把頭斜向一側。
 
        「嗯,有點介意。你要逮捕我嗎?」
 
        「再說吧。首先來看看我能不能猜到現在的事」
 
        「我洗耳恭聽,但快點,你我都有地方要去」
 
        「 OK ,蒙克搜很確定妳是反抗軍的人——他擅長察言觀色,而且在妳對我做出那番事之後我確定他沒看錯」
 
        「隨你喜歡吧」她聳肩。我只要這點就能確認。
 
        「我想妳認識轉圈,但沒妳想要的那麼熟。妳喜歡她這個人,至少這點很真誠,她也不是妳殺的。事實上,我想妳來這裡就是要替她復仇」
 
        維納斯叉腰並看著我。「我希望你別阻止。不管怎麼說混亂主義者都是群人渣。我是在幫你們忙」
 
        我看見她的怒火。她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相當擅長,但是她得盡力維持冷漠的氛圍。這騙不了我,但我本來就很難騙。
 
        「我想轉圈就是妳在埃亞空的任務。我想妳要把她招募進來。有個建制者真的加入你們的事業是絕佳的宣傳。但混亂主義者把這機會毀了」
 
        她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但默不作聲。
 
        「你真溫柔啊。說完了嗎?」
 
        「差不多。轉圈的遺體被發現時妳就知道任務失敗了。你從超支那裡買了病毒好讓我出局,又把停屍間炸了以延遲調查。接下來你追蹤混亂主義者到這」
 
        「比上次見面時靈光不少嘛。那你要幫我幹掉他們,還是至少別來擋路?」
 
        紅色的瞄準光點打在維納斯的關節和其他要害(像是雙眼和步槍的能量源)上。我握緊手中的槍。
 
        「維納斯,我不能讓妳這樣做。妳是恐攻嫌犯,而且在官方文件上妳謀殺了一個建制者。妳得和我來」
 
        在我們說話時,埃亞空附近的惡劣天氣——酸雨傾盆而下,落在鏽蝕遍布的大樓上。我抹去眼前的雨滴,感到身旁的寒風鞭打在身上。我等待她的回覆。
 
        「你犯了大錯,狼牙!我不想傷害你但我會!」
 
        「妳對我用那道病毒也不是想傷害我?維納斯,妳滿嘴鬼扯。我有一打瞄準妳的方式,能通知總部的鐵腕的頻道也準備好了。妳贏不了的」
 
        「阿狼,你忘了,我知道你骯髒的小秘密。好啊,你說對了,我是反抗軍。我來這裡招募轉圈,所以才會遇見你。我想一石二鳥,讓你別來碰這案子,順便把你收作新資產。安保隊員很有用,但你還是個秘警局的?這代表我只用發一道匿名訊息就能了結你的事業,搞不好還包含性命」
 
        「那做啊。我擋不住妳,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在這裡了結這件事」
 
        在好幾年的雙面效忠和守密之後,我的命運終於完全脫離自己掌控這點卻使我很放鬆——幾乎要使我信心十足了。
 
        「而且,當我瘋了吧,但我覺得妳不想這麼做」
 
        她的雙眼左右飄移,想著要如何反擊,但她知道我說的沒錯——我抓到她的把柄了。
 
        「好吧,這是場高風險賭注,但我也沒別的選擇了。在你決定怎麼做之前給我個幾秒鐘」
 
        我同意——老是沒辦法拒絕美人的要求啊。
 
        「轉圈的建制者身分不是我的目標。你自己也看過了,她基本上是個無名氏,和政治毫無瓜葛——對我們沒好處——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我不懂」我脫口而出。
 
        「你會的。反抗軍得知轉圈是個非常獨特的人物——曾在博狂內戰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我來這裡要招募她,不是要殺她。混亂攻擊軍似乎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他們明顯覺得殺了她也無妨」
 
        「怎麼個獨特法?」
 
        「我們認為轉圈的構造特徵——就直說吧——絕跡了。她是個標靶金剛——是把活體槍械」
 
        我檢視歷史檔案,雖然是多此一舉——每個人都聽過他們的故事。
 
        標靶金剛是和微型金剛一樣大的變形金剛,他們能將自己和自己的使用者的火種連結起來,從中引出極強勁的毀滅能量。他們能在最結實的防線或封鎖中打出大洞、也能一槍打下軌道上的星艦。
 
        他們在戰爭結束後被屠殺殆盡——史稱「標靶金剛大滅絕」……
 
        「大滅絕」……該死!
 
        「他知道!通報搞懂轉圈是什麼人了」
 
        「什麼?」維納斯皺眉。
 
        「這就是為什麼妳把停屍間炸掉的時候要連他一起殺掉。他不是在威脅我,也不是在求我殺他,他是在告訴我『大滅絕』沒有完全執行——有幾個標靶金剛活了下來了!」
 
        這也解釋了「飛翼是造出來後外加」這點。沒有任何人會比活下來的標靶金剛更想掩飾自己的身分了。
 
        維納斯走向我,毫不在意瞄準自己的槍口。
 
        「狼牙,相信我,我沒有炸掉你們的停屍間。那大概是混亂主義者做的——又一個得去調查他們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知情多少。如果他們拿到轉圈遺體的詳細掃描圖,或許能反向工程出那個科技,到時從埃亞空開始,我們都會碰上大麻煩」
 
        我開始踱步,雨水滲進肩上的刀傷,帶來一陣刺痛。這些資訊有點難消化,但如果維納斯說的是實話,那我們沒剩多久了——如果他們把藍圖存了下來或者是傳了出去,那我們已經完蛋了。
 
        「維納斯,我……」
 
        她把一隻手指放到唇上。「別這樣叫我。我有真的名字——你大概早知道了吧」
 
        我的記憶體自從確認維納斯是反抗軍成員後就一直在搜尋「大革命」的近期歷史,並過濾掉機率較低的人。
 
        「黑蜘蛛——妳是萊歐康柏的親信之一」
 
        「如你所見,如果你把我的名字寫在報告裡,我就……其實不會在意,反正到時我早消失無蹤了,說定了嗎?」
 
        我早習慣灰色地帶了。和反抗軍一起行動違反我身上的兩組守則,但我確定黑蜘蛛若不認為混亂主義者是個重大威脅的話,早就離開埃亞空了。總的來說我也沒別的選擇。
 
        「 OK ,說定了。介意我抽根菸嗎?」
 
        「也給我一支」
 
        所以我們倆就蹲在黑蜘蛛的披風下面躲雨。一邊抽菸,一邊監視倉庫的生命訊號,就這樣過了兩小時。光圈打了好幾次,但我沒接——滂沱大雨給了我一個好藉口。
 
        
 
        車隊過了兩個半小時才到。它由四個變形成卡車的人和一個變形成直升機的保衛監視。
 
        在我出聲前,黑蜘蛛就出手了。她的狙擊打穿領先的卡車輪胎,對方咒罵一聲並變形,後面三人撞了上去。接著她丟下披風,翻出欄杆並縱身跳落,在著地前一秒變形成機車。
 
        我感到自己比起她又慢又笨拙。我向直升機開了幾槍,它掉頭過來,對著大樓頂端用機槍掃射。我蹲下找掩護,生鏽的樓梯被打成碎片。
 
        我對黑蜘蛛訊號的追蹤告訴我她已經離開車隊,讓一台車追著她跑。對方在濕滑的街道中跌跌撞撞,她卻靈巧四竄。
 
        我把注意力調回飛行者上,成功擊穿油箱,對方的能量液在天上噴濺出來。第二發命中導致了連鎖反應,直升機爆炸,變成一塊著火的廢鐵,打轉著掉下來。
 
        我把四肢扭力調到極限,從大樓上跳下。
 
        被黑蜘蛛擊中的掠奪金剛仍倒在地上,抱著傷口哀號。另外兩人則躲進倉庫裡了。
 
        我把手槍調成擊昏,對這個倒楣混亂主義者的喉嚨開槍——他毫無防備,幾乎很感激我這樣做了。
 
        我靠近倉庫,知道自己起碼得一打二,搞不好還更多。黑蜘蛛忙著賽車,雖然我想她遲早會贏,但眼下我沒法期待她能幫忙。
 
        這間倉庫比「天才火種」更大也更通風。除了理所當然會有的運輸貨櫃和集裝箱以外,還有好幾臺電腦設備。我發現有幾面螢幕還顯示著轉圈的內部結構圖表。
 
        我看不到混亂主義者,所以防備很高。我開啟紅外線視覺,下意識把持槍的手和頭部連結起來,這樣我的槍口就會自動跟著頭一起動。
 
        粒子束從一個貨櫃後方射來,打中我的膝蓋。損害控制系統立刻啟動,阻卻部分衝擊,但關節仍然爆出劇痛。我倒在骯髒的地面上,四處開火。另外兩道光束掃過我的頭顱原本的位置。
 
        我把槍的出力調到最高,向他們躲著的貨櫃開火。能量衝擊在波狀金屬板上打出大洞並使它朝後翻倒,使襲擊我的人得再找別的掩護。這種火力會讓我的武器更快沒電,但它達到我要的效果。
 
        損害控制系統告訴我我能走路了,至少也能蹣跚前進。所以我趁他們反應不過來時起身,半跑半跳的躲到一堆桶子後面。
 
        我一邊想脫身方法,一邊掃描當地通訊訊號,看看能不能追蹤混亂主義者的動向。他們很有效率,以默讀的方式阻礙我,但我的強化嗅覺能力讓我找得到他們——混亂主義者的衛生習慣明顯不太好呢。
 
        有一個人從後方繞過來,另一人則想爬到高架上提供支援火力。我拔起一個桶蓋,高舉過頭以作為盾牌,忽視正在攀爬的那人,先掃描想從側翼包抄的那個。當我監聽他們那不斷變換的通訊頻道時,另一道聲音從雜音中傳來。
 
        「別呆著不動,靠過去,把他拆了,然後把殘骸拿給我!」
 
        那聲音聽起來幾乎像是……
 
        「狼蛛,沒那麼簡單,他躲得好好的,他……」那個混亂主義者還沒說完,我的子彈就從一邊肩膀穿入,並從他頸子的另一頭爆出。這等同於割喉,如果急救得宜也活得下來,但無論如何,他都暫時沒法講話了。
 
        我拋開桶蓋,掉落地上的聲響引來另一人。在敵人的通訊器中聽到科學官的聲音這點讓我氣炸了,我跳出掩護,朝著另一個混亂主義者蹣跚前行。
 
        他訝異到第一發子彈完全沒碰到我,第二發也只打中了我原本就受傷的那條手臂。我的昏迷彈直直命中他的火種倉——他立刻進入平衡鎖狀態,昏了過去。他從高架上掉落,在地上摔成一團。
 
        我立刻抄起通訊器。
 
        「狼蛛!出來,我們談談!」
 
        那太過熟悉的笑聲在這裡從怪異的習慣變成冷酷的威脅。
 
        「哎呀,你還真有毅力啊,狼牙。太有毅力了,我早該知道我的同盟擋不住你的」
 
        「狼蛛,你給我出來!」
 
        我四處掃描,竭力無視從肩膀和膝蓋泊泊流出的內部液體。
 
        「嘿,嘿,或許吧,或許別吧」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它是無線廣播——狼蛛搞不好根本不在這裡,但直覺告訴我他在。
 
        「狼蛛,我一直知道你他渣的是個詭異的混帳,但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無聊成這樣。混亂主義者,你認真?」
 
        「只是群好用的雜魚罷了。他們願意為新世界出一分力」我幾乎能看到他的笑容。
 
        上層窗戶碎裂四散,變形成機車的黑蜘蛛撞在快斷掉的矮架上,停了下來。她變形並跳到我所在的樓層,像隻貓一樣的落地。
 
        「終於解決他了,你這邊那兩個呢?」
 
        我把手指放在唇上,然後示意她掃描四周。
 
        「他們倒了,但狼蛛在這,他就是幕後黑手。我們得逮捕他」
 
        「或殺了他」
 
        「精神可嘉。我懂為什麼萊歐康柏會把妳留在身邊了」狼蛛再次大笑。
 
        「我猜是你竄改情報,說耳廓狐是反抗軍的?」
 
        「當然,可惜這點撐得沒我希望的久。蒙克搜得知道他的朋友是誰,我想這裡的事弄完以後我就會提醒他一聲……」
 
        測距器發出響聲,狼蛛從一具大型設施的陰影竄出,落在我和黑蜘蛛中間。他左右開弓,一隻手戳進我肩膀的傷口,我痛得倒下。
 
        黑蜘蛛比較有戒備,她揮拳格擋,向他的喉嚨踢去。他後退躲過攻擊,接著朝她的臉揮出五爪。她的身子向後彎,成功閃避,只讓身軀被輕微劃過,然後又將膝蓋踢向他的股關節。
 
        我想趁機去拿我掉落的槍,但狼蛛注意到了,他踏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指因此彎曲變形。奈米機械開始告訴我構造斷裂和損壞的狀況,我在憤怒之下不禁想問它們我又能怎樣。
 
        黑蜘蛛和狼蛛正在激烈交鋒,雙方都分別使出幾招鋼鎧法——我只在一些娛樂影片中看過這種賽博坦忍團使用的武術,那時還是賽博坦的鼎盛期。
 
        我的程序中也有不少空手格鬥的招數,但大多是向下巴轟一記冷拳或朝小腹踹一腳那種用來對付毒蟲和混混的東西——眼前的戰鬥身姿則是藝術。
 
        黑蜘蛛蹲低身子,趁狼蛛衝刺時掃向他的雙腿。他轉向並用雙爪鉗住她的腳踝,在轉身同時將它向上拉。黑蜘蛛尖叫,她沒了立足點,向後摔倒在全是鏽斑的地上。
 
        狼蛛的奇特嘴部因興奮抖動,他的勝利就在眼前。他將雙手變形成解剖爪,它們轉動起來並抓住正向後退開的黑蜘蛛。
 
        我成功把一些能量從受損的關節上導開,某種程度上抑制住液體從中流出。我站起身,盡可能安靜的一跛一跛,靠向那個正在大放厥詞的科學家。
 
        「可悲的反抗軍!妳以為妳能擋住我策劃了數十年的計謀嗎?妳比起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好啊,那這又是什麼?」我出現在他背後,他轉過身,很訝異我竟然還能動。
 
        在他做出反應前我賞了他一記頭槌。他圓頂型的頭顱冒出蜘蛛網狀的裂痕,向後倒了幾步。
 
        「埃亞空的狼蛛」我說。一記左鉤拳打在他的肩上,廢了他一條手臂。我這時候完全是狂戰士狀態了。這種打法並不好看——手肘、膝蓋、額頭全都用上了——但它幫我度過不少的難關過。這種狀態下沒有人能在近身戰贏得過我。
 
        「你因參與恐怖攻擊、軍火買賣、意圖破壞『賽博坦和平』、和謀殺一名建制者的罪名被捕了」
 
        黑蜘蛛已經站了起來,她伸出腳絆倒想要逃跑的狼蛛。他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塊斷裂的下顎骨架,躺平下來,對著自己大笑。
 
        「謀殺建制者?恐怕那和我無關,我以為你知道我比較喜歡……活的素材」
 
        黑蜘蛛向他裂開的頭踢了一腳。剛才的爆發讓我現在精疲力盡,沒法阻止她。
 
        「那是誰?誰殺了轉圈?」
 
        「我們猜是反抗軍啦。顯然錯了呢」他聳肩。
 
        「狼蛛,你知道嗎,我以前就像這幾個悲哀的廢渣一樣——興致勃勃的去加入那個計畫——從我們的極限金剛壓迫者的內部搗毀他們」我指著地上的混亂主義者說。
 
        「你知道後來怎樣嗎?我累了,建制者把每個人都壓的抬不起頭,什麼都改變不了——後來我發現比起扯我朋友後腿,我還比較喜歡去解謀殺案——至少這看起來還有點意義。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說。
 
        「我?我他渣的根本沒在乎過派系這種事啦」他一直大笑到我把他打昏為止。
 
        我把狼蛛銬在一臺固定式卸貨機上,並通報秘警局。他們傾向嚴懲叛徒,而且我真的不想和安保隊的人解釋我的關係。
 
        我邊抽菸邊煩惱著等緝捕小隊來。我和瑪瑙祖得用盡渾身解數才說服別人狼蛛背叛我們了。瑪瑙祖接下來幾十天的工作都要往後推,好除掉被狼蛛收到網子裡的所有人。
 
        黑蜘蛛把一隻手拍在我沒受傷的那側肩上。
 
        「你盡力了,你阻止他了。相信我,如果讓他拿到任何一個標靶金剛——沒有人能擋得住他的」
 
        有件事一直揮之不去。
 
        「和我說吧,黑蜘蛛,如果妳成功和轉圈說到那件事,要她加入你們,然後她拒絕了,妳會把她殺了免得她加入別人嗎?」
 
        「我的命令有給我裁量空間」她別開頭。
 
        「我想我對妳的了解已經能聽出那是指『沒錯』」
 
        「那就隨你吧,狼牙。我聽到你對狼蛛說的話了。你這樣兩面討好,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高地說我?拿著薪水去解謀殺案,把它當成休閒。當我們打到你們門口時,你以為你還能這樣玩嗎?」她冷笑。
 
        「你這條鋼絲走太久了」她說。
 
        這件事我自從這場案件以來就一直在思考——或許更早以前就開始了。
 
        「或許妳說得對」我停頓一下。「妳最好趕快離開了。而且我要妳知道,如果妳們真的過了沃斯,殺進埃亞空,到時不管我決定替哪邊做事,我都會讓妳們寸步難行的」
 
        「說到做到啊。」她露出真誠的微笑。
 
        「後會有期,阿狼,希望不是我的部隊衝進你的狗窩那時」她轉身離開——嘛,我也不是沒看過更糟的景色。
 
        還有一件事很困擾我就是了——這段故事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黑蜘蛛!妳怎麼認識超支的?」我在她變形前叫住她。
 
        「啊?轉圈介紹的,說她們是老朋友了」
 
        「妳都不覺得哪裡怪怪的?轉圈這種夯姐和超支這種自閉電腦宅是老友?」
 
        「老建制者的社交圈吧?狼牙,你想到什麼了?」她挑起一邊眉毛。
 
        「我得等緝捕小隊來。妳先回埃亞空城裡吧,我和妳在『天才火種』附近碰面。如果我沒錯的話,那時妳就能替轉圈報仇了」
 
        「我不懂,你在說……?」螺旋槳的轟鳴聲穿過風暴,廢氣的味道穿過酸雨和濺了滿地的能量液傳進我的鼻中。
 
        「他們來了,黑蜘蛛,他們一看見妳就會開槍的。快走,我隨後跟上」
 
        十一
 
        我親自監督緝捕行動。我花了快一個小時解釋並重播我的視覺畫面,好說服秘警局的同僚把狼蛛和其他混亂主義者一起押送回去。
 
        到我能解脫時,我掃描黑蜘蛛的蹤影,發現她已經不在搜索範圍內了。我用通訊器聯絡她——沒有回應。
 
        我變形成警車,飆回城裡。我不想引起同僚注意,所以得遵守速限,抄小路過去。另一方面,我的傷還是相當嚴重,弄得我的載具模式又慢又不穩。
 
        我想要有後援,但我也得讓安保隊知道得越少越好。我向光圈發了一道訊息,請她派一支部隊去「萬物之理」——如果我需要的話夠近、如果不需要的話也夠遠。
 
        「天才火種」附近沒有反抗軍的蹤影,於是我掰開大門,鑽了進去。
 
        超支正在他的工作檯上工作,他才剛組完一部機器,正在大聲數著。
 
        「一,二,三」
 
        我靠得更近了。
 
        「夠近了吧!」聲音不是從工作檯前那人傳來的。
 
        我轉向左側,看見超支裝著消音器的手槍——就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把。
 
        「放下武器」
 
        我蹲下來,把配槍放到地上,把它踢到要求的地點。我的秘警局軟體評估起我的戰術選擇,但是一個都沒有——他抓到我的把柄了。
 
        「我就知道這招有用,光達——我們的體型長得很像。」檯前的人繼續一邊做事,一邊碎念著數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請多多包涵我的朋友,他最近不太像他自己——洗腦機會對人做出這種事來」超支聳聳肩。
 
        聽到「洗腦機」三個字時,一陣涼意竄過我全身——傳聞說那是大戰期間,由密卡登親自使用的機器。它能徹底撕下一個變形金剛的核心程序,把它封在一層殼裡。作為一種機械生命體,我們得靠我們的軟體才能真正活著,而洗腦機對此毫不留情。
 
        「是光達替你炸了警局」
 
        「沒錯,其實他已經替我工作一段時間了,讓我不會留在安保局的紀錄上。他的夥伴會發現驗屍結果這點只是巧合罷了」
 
        「黑蜘蛛呢?」我得知道她人安不安全才能和他說下去。
 
        「我在這裡,狼牙」是她的聲音。我抬頭一看,見到她陷在一層從老吊車上懸掛著的鎖鍊中。她看起來沒有大礙,只是有些損傷。
 
        「那我是對的了。是你殺了轉圈」
 
        「很遺憾。你來找我問病毒的時候我快緊張死了,但那時你似乎還沒搞懂什麼」他向我搖搖手中的槍,但搖動幅度沒到能讓我反擊的程度。
 
        「我能問你是怎麼弄懂的嗎?」
 
        「有三件事。第一:你的名字,你顯然是變形成某種飛行器,這與『超支』這個名字無關。你是個軟體工程師,這也和『超支』關係不大。聽起來就像是個想隱姓埋名的人,取了個他能想到最抽象的名字」
 
        「第二:你的飛翼,你天生的距離感應器不包含它們對吧?所以當時我嚇唬你,你腿上的飛翼就撞上那堆箱子了。這是全身改造,表示你整個人的變形型態都是個廉價偽裝。」
 
        「接下來,第三點:我和這邊這位黑蜘蛛確認過你和轉圈認識的時候,嗯,考慮到我們現在對轉圈的瞭解,答案就很明顯了——你是另一個標靶金剛。」
 
        「你們彼此照應、分享像我們的朋友熱纜這種有用的人脈、幫彼此選出新的變形型態,好應對情勢發展——直到你殺了她」
 
        超支嘆氣——他聽起來蒼老無力。
 
        「這非常痛苦,但沒錯。『大滅絕』是超乎想像的殘酷惡行。我們被說要流放出去,但是最後卻是唯一死刑。我們之中的機械有機體——接受標靶金剛改造的人類和涅布羅人,不可能活到現在。但是當時是毫無區別的獵殺我們每個人,直到幾乎徹底滅絕為止。那時我的名字還叫浪潮,是博派領袖的標靶金剛夥伴」
 
        「你該不會是指——」
 
        「嗯,就是柯博文。在他死後,我和博派領導層的人還有聯絡。極火——他曾經是囉嗦的頭領金剛,對我、失控、支流、還有另外幾個人警告接下來的慘劇——我們的誕生意義被發現了」
 
        「一支大槍,那又怎樣?」我搖搖頭。
 
        「狼蛛沒跟你說嗎?我們的火力相較於我們真正能做到的事不過是煙幕彈而已——沒錯,它非常強勁,尤其是落入不該拿到的人手中時。但它不是我們令人畏懼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麼?」
 
        「我們從火種汲取能量的能力。我們自己的當然行,但也包含我們的持有者。雷霆翼找到一個方法使這項能力強化到我們能把一定距離內的每個變形金剛的生命徹底吸乾抹盡——那當然是他變成一顆飛天大頭,然後對上所有人以前的事了啦。」
 
        「這就是為什麼『賽博坦和平』到來時,和平條約的前提就是『大滅絕』」
 
        「妳知道這件事嗎?妳原本就打算這樣利用轉圈的嗎?」我問黑蜘蛛,她沒回答。
 
        「我想也是」我說,並對超支的臉揮出一拳,賭在他會因驚訝而不會在零距離開槍。
 
        我輸了——他開火,打破我的胸甲,作響的伺服馬達和冒火花的電路曝露出來,連帶著一股甜膩的苯味。於是我把通往那部分的能量和管線全部關上,專注在保持機動力,把超支抱倒在地。
 
        「轉圈變得太顯眼、太吵鬧了嗎?」我問,同時用受傷的手臂盡可能的把他的槍抓開。
 
        「她威脅要把你的祕密公布出來嗎?」
 
        「她就是不懂!三個世紀之後她不想再躲了,以為不會有人來找她。我想警告她,但她不聽。當秘警局和反抗軍都跑來這附近時,我根本沒有選擇。你怎麼會不知道?」
 
        「超支,你殺了人!我無法想像你經歷過什麼事,但你殺了無辜的人,還用你的病毒去傷害更多人。你為了保護自己的身分,把光達弄成殺人兇手」
 
        「但這是為了賽博坦!」他叫嚷,但我不會讓他逃掉的。
 
        「我他渣的才不管賽博坦怎樣。賽博坦是坨由特權階級和軍閥統治的腐敗又暴力的垃圾堆。我只在意埃亞空城。當你把這堆廢渣帶到我的城市時你就完蛋了!」
 
        「這太短視了!」他大喊,不小心把手槍推的更遠了。
 
        「我他渣的就短視!」我朝他大吼。
 
        「如果你真在意大義,你好幾年前就該殺了自己了,但你選擇去戰鬥、去殺人、去洗腦別人,好留下你這條沒意義的小命」我說。
 
        這顯然激怒了他。他的力量大幅增強,把我舉離地面。
 
        「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麼!」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你說通報、光達、轉圈嗎?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他們計畫出『大滅絕』的嗎?他們是劊子手嗎?超支,他們做了什麼?」
 
        他癱了下去,崩潰了。我把槍拿起來,放進大腿的收納區,讓他靠在一個箱子旁坐下。
 
        「你要拿他怎麼辦?你沒辦法把他交給秘警局或安保隊任何一邊」黑蜘蛛問。
 
        「我在想了」我這樣說,但是什麼都想不到。
 
        「那最好快點!引擎聲!」她大喊。
 
        她說得對,噴射引擎和螺旋槳聲代表秘警局來了。他們一定是追蹤我們到這裡的。
 
        上層窗戶被向內打破,瑪瑙祖從隱形轟炸機變形成機器人模式,在我面前以精密的姿勢落地。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狼蛛就跟在他後面,重獲自由了。
 
        「你也有份嗎」我問。
 
        「狼蛛解釋了這場誤會。現在把犯人和那個反抗軍廢渣交出來,我們可能還能找個無視你……行為不檢的理由」
 
        「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我問,一邊壓住我冒著火花的胸膛傳來的疼痛。
 
        狼蛛變形並對我伸出一根手爪。「我告訴他你違法提供一個被『賽博坦和平』和人族聯邦列為大規模,嘿嘿嘿,毀滅武器的人庇護」
 
        「因為你想要為了自己去複製這個大規模毀滅武器!」
 
        「這點沒有證據,狼蛛數十年來對秘警局忠心耿耿。反觀你呢,似乎隨時都會造出新規則方便行事。現在把犯人和你的警徽交出來,你在安保隊的臥底任務結束了」瑪瑙祖說。
 
        我向後退,將手慢慢移向通訊開關。
 
        「喔,這樣嗎?那最好趕快弄完吧,因為安保隊要來了」我按下緊急訊號鈕——我們很少用到這顆按鈕,因為它代表:「有警官倒下了,快派所有人來!」
 
        「超支,快逃!」我大喊。他跳進陰影中,同時狼蛛的能量束在我身上打出另一個破洞,並把我轟飛,撞在牆上。我回擊,竄過瑪瑙祖身旁,翻出他們的視線。
 
        外頭警鈴大作,光圈和其他警官從幾個路口外趕來。黑蜘蛛趁亂脫困,在我身旁落地,她把手指放在唇上。
 
        「我不知道該說你勇敢還是愚蠢,狼牙」
 
接著噴射引擎的轟鳴聲傳來,過衝變形成改裝而成的飛行模式,飛向昏暗的天空。
 
        「追蹤他!」我說。
 
        「早就做了。上來吧,你的狀態可沒辦法自己動」她變形成機車型態。
 
        我跨坐上去,她隨即全速奔馳。
 
        我們掠過瑪瑙祖,從正門衝了出去。他大吼一聲,正和狼蛛要追上來時,安保隊隨著旋轉的警燈到來。
 
        「那應該能給我們點時間!」我對黑蜘蛛說,這時我們正衝向下著暴雨的高速公路。
 
        「我們追上他之後要怎麼辦?」她問。
 
        「我不知」我說。
 
        「但我知道不能讓秘警局抓到他。他和安保隊或許安全一些,但他們終究隸屬於建制者,我可不想賭在他們身上。他要去哪?」
 
        黑蜘蛛再次加速,我緊緊抓住。
 
        「離開城市,向南邊。不過他快不行了,他的變形型態是個廉價偽裝,我猜他沒辦法進行長距離飛行」
 
        沃斯城。
 
        瑪瑙祖變形成的轟炸機的引擎聲從上空傳來,狼蛛則像一隻蜘蛛一樣的趴在他背上。
 
        我還能聽見警笛聲,所以有些安保隊員追了上來——我不禁對他們有些人可能已經倒下這點感到有些內疚。
 
        「盡量快點!」我大吼。
 
        「不用擔心,他們沒辦法追蹤我的」
 
        「我不是擔心妳,現在我身上能量瘋狂外漏,它一定變成一道痕跡了」
 
        「你還好嗎?」就算是在載具模式,她的聲音也真的帶著擔憂。
 
        身上的重度損傷顯示我一點也不好,反正現在也太遲了。
 
        「我說不用擔心我」
 
        「 OK ——抓緊了!」黑蜘蛛看到城市外牆上的開口——那是個正湧入酸雨的排水管,它原本用柵欄封了起來,但是黑蜘蛛身上的手榴彈發射器解決掉這個問題了。
 
        我們掠過水面,半跳半摔的落入沃斯城。
 
        這座城邦比影片中看起來的還糟。「反抗軍被好好的擋在埃亞空外」這點只是單純的政治宣傳。每座建築上都有炸彈或槍砲的痕跡。任何試圖修復的行動不是半途而廢就是已經再次被毀。
 
        就算是黑蜘蛛這麼敏捷的人,也得變回機器人模式,以避開滿是彈坑和廢墟的路面。風暴使得還留在這裡的人全部躲到室內——街上空無一人。
 
        超支落在一個街口外。我們走了過去,一邊注意瑪瑙祖會不會從天上竄出。那個人型金剛在我們走到時已經變形回機器人模式了。
 
        「就讓我靜靜!」他叫喊。
 
        「聽著,我不會因為你是政治上的敏感人物就無視你殺了轉圈這個事實、放你一馬的。我們要找別的辦法」我說。
 
        「你毀了一切!」他把一根手指插進我的胸膛,使我因疼痛而抽搐。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們?他們不能抓到我,沒有任何人該拿到這種力量!」
 
        黑蜘蛛在半毀的街道上踱步,監視著遠方。
 
        「他說得對,沒有別的選擇了」她在我發覺前就瞄準我和超支了。
 
        「這是個錯誤,黑蜘蛛,我不能讓妳帶走他」
 
        「狼牙,你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你也知道我不想這樣做,但如果必須的話我還是會的。交出他吧」
 
        我吐了一口液體和牙齒之間的碎屑。
 
        「黑蜘蛛,別再跟我演那樁『狂熱信徒』了——我知道連妳也不想讓反抗軍拿到那種力量」
 
        「我想怎樣沒半點用!狼牙,你這個白癡濫好人!他絕對做不出對的事的。現在就選!五分鐘內他們就到了」
 
        「更正,我們已經到了」
 
        狼蛛從一座搖搖欲墜的吊臂頂端跳下來。
 
        「趁瑪瑙祖在拖延安保隊時,我們就來解決這件小小的,嘿嘿嘿,誤解吧……」
 
        的確,能聽到從埃亞空的方向傳來爆炸和槍火聲。
 
        「真是場精采的追逐啊,狼牙,但我有點累了。做個好士兵,交出那個標靶金剛」他靠了過來。
 
        黑蜘蛛突然撲倒在地。「狼牙趴下!」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她在說什麼,迫擊砲彈就從風暴中落下,在我們四周爆炸。
 
        「我叫他們做的!」黑蜘蛛說。我重新調整雙耳的收音器。「來了!」
 
        「不錯啊」狼蛛倒在地上,四肢殘缺——雖然還能行動,但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他發出憤怒的嘟噥,同時重新接上斷掉的手臂。
 
        「反抗軍嗎?」我把自己拉到坐立的姿勢。
 
        「沒時間那樣做了。對著當地的微型金剛監視頻道『不小心』發出一道反抗軍廣播會快一點。這裡快變回戰區了,我們沒地方能逃」黑蜘蛛解釋。
 
        「把我丟著吧,你說得對,我做得太超過了、我做得太過分了。我好累,狼牙。經過這麼久,我真的好累……」超支說。
 
        我搖頭。「我做不到,超支。我會擋住他們的」
 
        「喂!跟瑪瑙祖說我不幹了!」我對著恢復過來的狼蛛大吼。
 
        他看起來有點遲疑,所以我朝他開槍以逼退他。
 
        「你會後悔的,叛徒!」他撤退。
 
        黑蜘蛛站了幾秒,接著收起槍。她帶著苦笑走向我,給了我一吻。
 
        「這次沒有病毒了」
 
        「我備感榮幸」
 
        「如果你們往另一邊走我會幫你們製造干擾的。我能叫反抗軍停下,讓他們去對付微型金剛軍隊,如果你要的話也能讓他們去對付安保隊,下令吧」她說。
 
        我望向超支,他點點頭。
 
        「妳快走吧,我想我們沒事了」
 
        「狼牙,你不用……」
 
        我向下看向我破碎的身軀,亮紫色的核心能量液開始從傷口中滲出。
 
        「我想也沒差了。而且總得有人確保半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我再次抬起頭時她已不見人影了。
 
        這時我的通訊器響了起來。搞什麼?
 
        「狼牙?發生什麼事了?我們離你只有一公里,到我們這裡,我們就能把你救出去」光圈大喊,試著壓過背景的戰場噪音。
 
        「光圈,對不起,事情有點太『亂來』了」
 
        「來這裡就好,我們能修好你的」
 
        「這次恐怕不行了——我想我根本不知道這份報告怎麼寫」我的胸腔短路,昏過去了一會。
 
        「妳得……妳得知道……這裡快變成激戰區了。光圈,快把妳的人撤回來,在戰鬥過來前」
 
        「不管妳在……在那之後會聽到什麼,請記住,到最後,我搞錯了很多事,但我的火種屬於安保隊」
 
        太遲了——迫擊砲群再次發射,她的訊號斷了,我不知道她聽到這段自白的多少部分。反正從大局來看也沒差了。接著一顆砲彈在我腳旁爆炸,轟掉了我還能動的那條腿。
 
        「你準備好了嗎?」超支望向我。
 
        接著他慢慢的、冷靜的走到街道的正中央。爆炸越來越近。
 
        「我來見你了,尖峰、我來見你了,天元」他對著暴雨張開雙臂。
 
        我的處理器有點當機,有那麼一瞬間,我成了轉圈,將雙手高舉過頭著跳舞。
 
        當我恢復時,已經錯過了吞噬他的那場爆炸。他死去時的氣味和我聞過的無數他人都差不多。
 
        檢驗程式確認超支的遺骸連做個捕鼠器都不行,接著顯示器畫面被雜訊淹沒。任務完成。
 
        我把自己硬撐起身,坐在一旁,抽起菸來,拿起腰上的罐子,喝起粗糙的酒,等待太陽升起。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的,不過我自己的死亡聞起來像菸和廉價酒的味道。
 
        也是,不算太糟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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