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古昭元、駱謙頁、楊妍錚同聚林易書住處。林易書將攔路之事告知三人,氣氛略顯凝重。
駱謙頁眉頭輕鎖:「沒想到這次他們自己找上門了。」
古昭元閉上眼睛:「這樣也好,我們可以省點力。」
楊妍錚對林易書說:「你這次很強硬阿,居然直接掐碎石牌。」
林易書緩緩的說:「從我們破解石牌那晚,他就已經跟蹤我們了,我一直帶著石牌,就是要等他出現。」
楊妍錚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林易書說:「這個人和五納靈派的關係已經在查了,大家暫時養精蓄銳。」
三人聽完點點頭。
古昭元問駱謙頁:「聽說你晚上跟巧伶吃飯啊,聊得怎樣?」
「呃...還可以啊...」
林易書淡淡的說:「這次應該會好一點,畢竟要等到姊妹都嫁出去,才有心思談戀愛...」
「易書你怎麼知道...」駱謙頁滿臉通紅。
「妍錚姊告訴我的,小晴果然聰明伶俐啊。」
古昭元笑了一下:「你們兩個好好相處,不要跟以前一樣了。」
楊妍錚拍了拍駱謙頁的肩膀。
「放心吧,這次我會把他們兩個顧好。」
四人談論至深夜,並將重要的訊息傳到成員群組,三人才各自返家。
隔天一早,二年六班已搬到一年五班的隔壁,有鑑於駱謙頁的名號,倒也沒出現學生騷擾。
但剛轉離二年八班的翁書瑜,依然不時出現胃痛以及呼吸急促的反應,杜玉芊見她身體如此難受,便將她送到輔導室休息,又替她跟同學要了各科筆記。
駱謙頁、陳渠如、李仲達輪流觀察,發現翁書瑜的校園恐懼症相當嚴重,便也仔細商討對於她的輔導方針。
不久之後,李仲達和駱謙頁上了頂樓,兩人一邊抽著菸,一邊談起翁書瑜的狀況。
「謙頁,這孩子的狀況很嚴重啊。」
「是啊,但如果去看精神科又要吃藥,而且效果還不一定好。」
「主要還是心理諮商的幫助比較大。」
「不從根本下手的話,吃再多的藥也很難好。」
「我也是這麼想,而且一旦吃了,就不能說停就停了。」
「重點還是霸凌的問題。」
兩人抽著菸,各自放空,突然一聲手機鈴響,駱謙頁接起電話,聽完立刻衝下頂樓。
駱謙頁一路往自己班級的方向奔去,嚴晴和王佳琪已在教室門口等他。
嚴晴大喊一聲:「老師,快點,杜老師已經過去了!」
兩個女孩帶著駱謙頁,往走廊底部的一間廁所跑去。
廁所前聚集了相當多的學生。而張雅馨、洪儀婷、曾麗玲、黃靜婷、葉佳妤、徐鈺瑩,正和杜玉芊在女廁裡大聲安撫,駱謙頁看見自己學生的舉動,頓時欣慰無比。
杜玉芊見到駱謙頁,立刻告訴他事情的狀況。
「駱老師,有個孩子拿著美工刀在裡面。」
「有受傷嗎?」
「學生說她進去前還沒有,可是已經在裡面一陣子了...」
駱謙頁看著水洩不通的廁所,低聲的說:「妳們先出去...」
學生們立刻退出廁所,杜玉芊也被嚴晴和洪儀婷帶了出去,原本吵鬧的空間,頓時安靜下來。
駱謙頁輕聲的問:「妳怎麼了?幹嘛拿著刀子?」
「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廁所裡的女孩泣不成聲。
「先出來,有事好好說。」
「拜託...幫我把遺書交給我爸媽...」
這時女孩停止了哭泣,靜謐的空間,傳來美工刀卡榫的喀喀聲。
駱謙頁聽聞此聲,瞳仁紅光閃爍,腳下不自覺展開六芒星,猛然出手抓住鋁門底部,使勁往外一拉,整扇門連同金屬鉸鍊一起變形。
原本緊密的門,被硬生拖出好幾公分,駱謙頁立刻再扣住門縫,蠻力一扯,將整扇門拔了開來。過猛的力道,使鋁門筆直的飛了出去,一聲巨大的砰響後,落在廁所內部的牆角。
廁所內的女孩,此時正把刀刃頂著咽喉,看著突然消失的鋁門,讓她目瞪口呆,驚如沉木。駱謙頁奪過女孩手中的美工刀,一個出力,刀片連同外殼斷成兩截。
駱謙頁誇張且壯觀的舉動,讓眾人看得瞠目結舌,一時鴉雀無聲。
這時嚴晴等人回過神來,一群人把女孩帶往輔導室,駱謙頁也拎著鋁門走向總務處,留下一群啞口無言的學生。
杜玉芊看著駱謙頁的背影,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欽佩,她清楚記得駱謙頁霸氣的作風,跟他瞳仁散發的紅光,以及他腳下若隱若現的六芒星。
輔導室內,陳渠如先將翁書瑜安置在自己的位置,然後在會談室陪著女孩們,等待駱謙頁回來。
關心學生的杜玉芊,也早一步來到輔導室,並將各科的筆記交給翁書瑜,兩人交談了幾句後,杜玉芊也進了會談室,關心女孩的狀況。
翁書瑜對杜玉芊的關愛和貼心,感到相當溫暖,防備也漸漸降低。
駱謙頁回到輔導室後,便先讓學生回到教室,陳渠如和杜玉芊也先行離開,讓駱謙頁留在會談室內。
女孩泣不成聲,駱謙頁把面紙遞給她後,在旁邊靜靜的喝著水。過了許久,女孩顫抖著嘴唇,緩緩開口。
「老師...對不起...」
駱謙頁替她倒了杯水,眼神哀傷的看著她。
「要怎麼稱呼妳啊?」
「我叫周妟語...」
駱謙頁讀取了周晏語的心思,發覺她是真心尋死,所以態度十分慎重。
「我是輔導老師,跟我聊一下吧,說不定我可以幫到妳。」
看著駱謙頁柔和的眼神,一股溫暖湧入心房,她不自覺的說出箇中原因。
周妟語家中做著小吃店的生意。幾個月前,一群地痞上門收取保護費,周妟語的父母為了生計只好妥協。
往後他們變本加厲,索要的金額越來越高,到了最後,甚至直接開口勒索,面對龐大的金額,
周妟語的父母根本無力承受,地痞便糾眾砸店。
周妟語不願父母受辱,跳出來要求他們停止,帶頭的人看了周妟語一眼,拿出一張字跡潦草的文件,並告訴周妟語,只要簽了文件,事情就告一個段落。
她看了一下內容,上面大致寫著,只要於時限內,分次交出索要的金額,之後便不再騷擾,護家心切的周妟語,心知無法與他們抗衡,便簽下了姓名。
但隔日,對方拿著兩張文件來到小吃店,其中一張印滿密密麻麻的文字,內容是周家積欠對方60萬元,若期限之內無法償還,周妟語須無條件到一間酒店工作還債,另一張則是周妟語原本簽下的文件,同時威脅他們不准報警,否則後果自負。
周家一時晴天霹靂,原本的勒索,加上一張偽造的契約,根本就是飛來橫禍,但面對如此惡霸,他們也束手無策。對方也肆無忌憚的打了幾通威脅電話,要求他們準時還錢,不然便會帶走周妟語,按照契約到酒店上班。
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對方告知周妟語,放學便會過來將她帶走,如果她不配合,便縱火燒了她家的店面,周妟語悲從中來,又對於簽下文件悔恨不已,一時羞憤,便決定自我了斷。
駱謙頁聽完怒火中燒,他知道周妟語並未說謊,也對她家的遭遇深感憤怒。
「我不要去酒店...我不要去酒店...」周妟語流著眼淚,上氣難接下氣。
「妟語,放學後來找我,沒人可以帶走妳。」駱謙頁語氣嚴肅且溫柔。
「可是他們是黑道的...」周妟語臉上帶著惶恐。
「黑道...哈哈哈...」
駱謙頁露出一股狠勁,輕輕的笑了出來,此時周妟語開口問了一句。
「老師...你姓駱嗎?」
「是啊,妳怎麼知道?」
「你很有名...」
「哎呀...那些八卦不要相信啦...」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周妟語沉重的問駱謙頁。
「老師...這個世界真的這麼不公平嗎?這麼多人被欺負都是應該的嗎...」
「或許這個社會真的不公平,但沒人有欺負別人的權利。」
「是不是好人都沒有好下場...」
駱謙頁沉默了一下。
「妟語...雖然這個世界不夠美麗,但妳不要失去信心,還是有很多光明存在,只是我們不一定都看得到,知道嗎?」
「是...」
「妳的遺書呢?」
周妟語從口袋拿出一封幾經摺疊的紙張,靜靜的放在桌上,駱謙頁看著那封遺書,心裡一陣惆悵。
「妟語阿,我們去頂樓一下。」
「為什麼?」
「那封遺書已經不需要了,把它燒了吧,我會保護妳,以後不要再有那種念頭了。」
「好...」
上了頂樓之後,駱謙頁將打火機遞給了周妟語,周妟語顫抖著點燃了遺書。看著朱紅的火焰,周妟語想起了父母,眼淚不停掉落,駱謙頁無聲的陪著她,那封遺書也成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