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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光耀 | Chapt.09 腥風血雨(4)

幻藍 | 2020-01-11 14:56:39 | 巴幣 28 | 人氣 148




  選賢會的最後一項,同時也是歷年來演出最精彩的一項——劍術大會開始了。說是劍術,實際上任何合法武器都可以使用,不過對於奧爾納帝的子民而言,刀劍仍是最主要的武器。

  不太清楚一切是怎麼開始又如何結束的,而下一個對手和自己又如何穿梭在競技場上,雷那傑士的腦袋不停運轉,卻顯然和行動沒搭上線,所幸戰鬥之於他的身體已是一種反射、一種記憶,用不著施加太多的力氣便能夠完成;這和行屍走肉是絕對有差異的,他甚至記得所有禮敬,並非失神如空殼行走。

  只是一路下來,這許多思考似乎沒有太大的用處。

  「亞希達,我看起來是十分哀傷的嗎?」當他們並肩的時候,他是這樣問的。

  「哀傷……」亞希達轉過頭,細細打量雷那傑士,「不會啊,我在傑士身上所看到的,應該是責任多於任何一種情感吧。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雷那傑士輕輕搖頭。

  或許亞希達並不如同雷那傑士所想像的,那樣知曉人心;或許只是自己確實沒有一絲哀傷的情緒。雷那傑士深深期望,是後者。

  「以及壓抑。」亞希達突然補道。

  「啊?」

  「或許你『看起來』並不哀傷,但內心早已超越那一切,只是你未曾有過去表現出來。或許……你根本就不明白,或者遺忘了如何去表現,那種感覺、那些情感就趁勢躲藏到更深處了。」

  雷那傑士定定地注視著亞希達的側臉,那個此時輕輕勾起嘴角,望向前方不知名目標物的人,接著他們目光交接,雷那傑士接收著從亞希達碧色眸子中不停放出的訊息,有種感覺告訴他自己:就快要找到答案。雷那傑士很開心地發現,自己方才的臆測是錯誤的,明白自己未曾看錯人,相信自己能在亞希達身上尋得自己所缺乏、所需要的某些特質。

  「不過傑士只要是傑士就好,我相信再高的浪潮你都不需要畏懼,只是你可別忘了要適時放假,這樣就夠了!這樣……才是傑士哪!」

  雷那傑士用笑容回應了這句話。

  ***

  雷那傑士很訝異地發現房中的她。

  「呃,那個……明天是最後一戰了,你、你要加油!」瑟蒂低著頭猛絞手指。

  雷那傑士沒有答話,只是凝視著少女。

  「啊,其實就算輸了也無所謂啦,反正史達羅德你是我們大家心中的第一名,那樣就好了,不是嗎?喔、喔,那個……我沒有詛咒你會輸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輸了的話也沒關係,只要我們相信你就好……我是說,你會贏的,一定會,所以你用不著再為任何事情憂心傷神,因為你一定會贏,那些事對你而言也想必能迎刃而解,對吧?」

  雷那傑士仍舊未有回應,瑟蒂通紅了臉卻不敢抬頭看少年的神情,緊張情緒愈發濃烈,管不住一張嘴,又接了下去。

  「你真的不用擔心的,我剛剛去看過皇后,她現在已經和受傷前沒有兩樣了喔,然後莉佳公主也過得很開朗,一定也會很快恢復的。還有還有,藍斯洛‧奈堤先生也恢復良好,所以、所以……我要說的是……啊?」

  雷那傑士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瑟蒂,他一手緊摟著瑟蒂細瘦的肩,另一手環過她的腰,埋首於她肩窩、於她一頭秀麗金髮間。

  「妳好吵,誰告訴妳我擔心那些了?」雷那傑士輕闔眼,低聲道,卻旋即感受到一種未知名的刺激衝擊著鼻頭,進而擴張至眼眶。

  「史、史達羅德,那個……」

  他吸了下鼻子。

  瑟蒂的身子瞬時間僵直。

  「一下下就好,拜託……」俊秀容顏上修長的眉鎖成一團,雷那傑士又收緊了臂膀,然後淚水再也承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吸引,無聲地落下。

  問題的答案,或許他已經找到了。

  ***

  站在最後競技場上的,是他,雷那傑士,以及寶藍髮絲過肩,蒙眼的劍士。

  或許是名隱士吧,雷那傑士心想,他並不清楚身前人,那人卻用著「未知者」此名在劍術場上打下佳績,挺入決賽。不僅僅是皇室,這是令所有人驚羨的。不過,未知者太過於神祕,非但每場比賽後便不見蹤影,更絲毫找不到與他相關的消息,他就像是憑空降臨競技場上的人,帶著眼前一片的黑暗,全然靠著靈感力及聽力擊敗眾多好手,獲得滿堂喝采。

  由於不能使用攻擊性魔法,因此拿「煌耀」應戰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雷那傑士仍選擇使用原先的劍。他右手持劍,左手輔助,呈下劍式,靜待未知者先行動作;未知者持劍的方式與雷那傑士略同,但呈欲奪先機的劍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上前,靈活手腕連翻,帶起白光炫爛的劍花。

  圍觀者驚呼,隨後屏息,期待著今日能夠欣賞到一場空前的演出。

  風靜止,顯得燠熱難耐,一如即將到來的表演,令人心為之糾結,不知道該為誰加油才好,更不希望這兩人之間非得拼出輸贏。

  亞希達等人仍是隨艾絲在搭建好的觀望台上觀賽,而在另一端,觀眾席之後的叢林茂密處,迪爾塞德右護法‧菲莉雅一臉興奮地坐在樹杈上,而樹下,領袖奧德的幽黑瞳仁一如往常,淡然而沉穩。

  一場激鬥即將開始。

  ***

  看來流暢而輕鬆的動作,雷那傑士卻使上不少力。他將未知者的攻擊準頭調開後並沒追擊,一反他前幾場賽事的作戰型態,只是沉穩地定住腳步,在那頭凝視著未知者。

  「害怕似乎不是殿下您會有的情感,所以是顧慮?輕視?」未知者輕聲道,持劍的手垂下,「我眼盲,不代表心也盲。」

  「慎重,」雷那傑士淡淡地笑了,「能夠走到這一步,相信你的心甚至比許多人的眼還更為明亮,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是在拿捏你真正的實力為何。」

  隨後,兩人都做出積極戰鬥的姿勢。

  這時候,雷那傑士才發現、大家才發現——這兩個人太過於神似,幾乎相同的身高,同樣瘦削的身形,持劍的姿勢、甚至是劍形都可謂是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若不是外表的差異,中人當真會以為那是鏡子內外的人。最重要的是,相同的沉穩,給與人相同的安心感,那種高而不傲的風度也分毫不差。每個人都該有所不同的,他們卻擁有如此相仿的氣質。

  雷那傑士很訝異,好奇未知者是否發現這般景況,然後他想起過去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米斯特拉達家族的那一個人,——不容許太多雜念侵擾,未知者的劍鋒逼上前。

  再度格開攻擊,這次雷那傑士決定不再採取守勢,而側身搶進一步,以極輕柔的動作將長劍送了出去,挑向未知者持劍的手,然而就好像是早已備好劇本似的,接下來的動作他們都能快一步明白對方將如何行為。這確實是很奇怪的現象,雷那傑士明白自己並沒有動用到太多腦神經去思考,身體卻自動地隨著對手的動作猜測、決定下一步,而未知者的動作回應之速也在在說明出同樣的狀態。

  認真要說的話,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雷那傑士自問。是和自己對決的感覺吧,這是在雷那傑士心中十分肯定的答案,他們的動作如此神似哪!

  戰鬥進展得很快,不僅是在雙方能力的發揮程度上,也是在速度上,只能用如光若影來形容,沒有經過動態視覺提升的訓練的人眼中看來,就只是兩道黑影及刀械交接時激起的火光;看得見的人卻反而希望自己看不見,視網膜納入的影像正告訴他們:這兩個人以著不可思議的姿態在決鬥。

  像是下腰到上身與地平行、武器越過頭頂接下身後攻擊,同時身體旋轉一百八十度,並在雙腳仍呈某種極限扭曲的狀態下,回敬一劍。以及太多當你要一個人用文字去形容,卻換來聳肩的動作,或者用畫筆去勾勒,會得到別人「不可能」的驚呼。這一切出自雷那傑士身上,大夥兒只能用「變態」來形容,那來自未知者的這個答案呢?盲眼的他又如何作出如此精確的動作?不過更為驚人的還在後頭。

  也不知道他們之中是哪一個先決定要這麼做的,或者一如他們一切如此形似的表現,他們同時決定要這麼做,總之下一秒鐘,他們長劍前舉,正在飛翔。

  可能是太過於迅速,也可能是天翼的光芒太過迷人,沒有人看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選賢會所有活動就此劃下句點,——未知者的長劍脫手而出。

  「殿下果然名不虛傳。」道地的皇室禮,姿態之優雅就連雷那傑士都嘆服。未知者也不待皇子回禮,逕自拾回長劍後便要離去。

  「為什麼?」這是雷那傑士的回應,一個問號,伴隨的是一堆問號。

  未知者側過臉,似乎露出了笑容。

  還待追問的雷那傑士卻被暴衝上前的士兵和夥伴包圍,如雷貫耳的歡呼在不短的沉寂後宣洩而出,掩過主持者的話聲。當雷那傑士再次擁有自由時,已不見未知者的蹤影,薩伊搖搖頭,算是回答了雷那傑士的問題,那時候薩伊也是急忙趕上前的,然而仍失落地必須承認:他們失去了這次的第二名。



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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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支持不可少,互相一下
2020-01-11 22:28:39
幻藍
謝謝:) 農曆年前後較忙沒有辦法回頭看大家的文章真是抱歉,之後慢慢補上!
2020-01-12 11:5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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