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吁,人已消失於原地,出現在身後的騎士背後。前方兩把巨斧徑直砍在它們同伴胸上,被木板卡住。
林哲宇扭腰抬拳,全身肌肉連綿收縮,如同一張收緊的弓,將拳頭快若閃電地擊出。三隻怪物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接連打爆了頭盔,惡臭的肉汁從怪物倒下的身軀中流出。
他皺了皺眉,把視線轉向剩下的敵人。氣息變得平穩、規律,和周圍空氣產生一種協調的共鳴,仿佛身體與世界連結,舉手投足都充滿力量又靈動輕巧。
持劍的騎士用力下劈,卻只劈中殘影。磐石般的拳頭擊碎了怪物的腰,噴出紅黑的汁液。
另一邊,鄭雲獨自對戰三隻怪物,她再次丟出水爆彈。騎士驅策馬匹敏捷地閃開魔法,然後高舉長劍,分別砍向鄭雲的頭、胸、背部。
劍刃砍到身前,被無形的護盾擋住,在空中激起波紋。
「激流貫—亂刃!」鄭雲趁著機會,放出了更強力的魔法。龐大的魔力聚集起來,在數個漩渦中纏繞,鈷藍色的水元素轉換為洶涌浪花,在擠壓下噴射出強力的水柱。
「唰—唰—唰—」憑空而現的水柱挾帶著足以斬金斷玉的衝擊力,化成水刀切割過怪物的身體。她集中精神,控制水刀避開普通人,最後破壞了附近六隻騎士怪物。
鄭雲喘著氣站在原地,發現其餘所有的怪物都跑去圍攻林哲宇了。他身體僅以最小的幅度擺動,閃過各種刀槍劍戟,同時精準、暴力地反擊,腳下已推積一地的木片殘骸。
汙穢的濃稠液體流淌在路間,散發著刺鼻腥臭,混雜碎屍、廚餘及屎尿等無數噁心糜爛的髒物,空中瀰漫著奇怪的淡綠色氣團。
所有人都跪在路面上開始嘔吐,滿面涕淚、貌若瘋癲。至於兩人,鄭雲試著用魔法擋住氣味,然而味道就像是附蝕在靈魂,從腦海內一直傳來刺激神經的厭惡感,讓她難以動彈。林哲宇則是面無表情,看不出異樣,視線轉向先前那個高騎士被丟進去的建築。
兩人查覺到那些酸臭液體慢慢地往那裏聚集過去,一股強大的氣息逐漸成形。魔力躁動著,竟發出鬼哭狼嚎的淒厲呻吟,擾人心神。
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最後那名騎士緩緩走出店面。木製的軀體變得破損不堪,從破洞冒出不詳的黑色霧氣縈繞於盔甲以及它手上的巨劍,那是一柄長約五公尺,十分厚實、寬大的木劍。
「哪來的巨劍…」林哲宇的額頭浮現滴滴汗珠,雙手展開架式,準備戰鬥。
騎士將巨劍揮舞起來,在身體兩側輪轉,帶起陣陣風壓,剎時塵土飛揚,黑煙飄散。林哲宇稍微用手護住眼睛,靠耳朵捕捉到物體快速移動的聲音,上半身瞬間後仰,躲過大劍的橫掃。
緊接著,怪物不停地揮砍,把看似頗重的巨劍如牙籤般隨意舞動,爛熟地封鎖敵人的移動軌跡,像是練習數十年的老練騎士。林哲宇與之周旋著,幾乎找不到什麼反擊空隙,而且身旁詭異的黑霧還在侵蝕著他的氣。
「風流—雲散!」鄭雲鎮靜下來後,立即使出了風屬性魔法,召喚出強烈的狂風。劇烈的氣流吹襲,壓抑了黑煙的擴散,也影響了高騎士的步伐。
林哲宇看準時機,以全身的氣聚集到右拳,使出最大力道打向對方。高騎士勉強用劍身擋住了拳頭,使得大劍被整個打碎,它的雙手同樣破裂。
「謝了。」林哲宇向鄭雲點頭,並準備給騎士怪物最後一擊。
這時,又是那熟悉的、令人茫然的白光籠罩了場地,伴隨一聲轟鳴,閃耀的電光掠過,雷角麟出現在馬路中間。
「可惡,我們浪費太多時間了。」林哲宇無奈地握緊拳頭,「不知道李隱竹和秦湘楠怎麼了,希望沒事。」
「林哲宇,該怎麼辦?」鄭雲顫抖著小聲發問,清純可愛的臉龐上寫滿恐懼,現在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不行。
林哲宇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們,心中無比糾結,「我不能走…鄭雲你走吧,去找秦湘楠學姊。」
「…嗚…嗚。」鄭雲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眼中重新燃起光彩,「丟下朋友逃跑,果然…我是做不到。對魔法師而言,靈魂屬於根源,死亡即是回歸。一起戰鬥到最後吧。」
就在他們決定要和怪物死戰到底時,有一個溫和嘹亮的男性聲音從天上響起。
「你們兩個,直到最危險的關頭,還能表現出如此的決心,真是讓我太感動了。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感覺面前一道閃光,兩個身影便佇立於他們和雷角麟中間,左邊是一位身著古裝,看起來風度翩翩、瀟洒儒雅的中年男子,手裡握著書。右邊則是個穿著皮衣,身材健壯、英姿颯爽的短髮女性,還背帶著一把超過兩公尺的大型太刀。
「林哲宇,你的師傅在找你,解決這裡的事就趕緊回去吧。」女子擁有平直冷漠的聲線。
「陸先生、王姐!」林哲宇和鄭雲不禁發出高興地驚呼。
「王師傅,這隻怪物就交給你了,只要擊退即可,請務必小心。」被稱為陸先生的男人開口。
「……」女人沒有回話,只是抬手拔出了背後的太刀。刀身由不知名的合金鑄成,泛出銀輝的寒光,還隱隱散發著灼熱的氣息。
「鄭雲,秦湘楠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陸先生轉身看著鄭雲。
「剛剛湘楠姊為了引開怪物,和我們分散,不過現在怪物回來了,湘楠姊…湘楠姊我不知道她怎麼了…」鄭雲一副要哭的樣子。
「別慌,我感覺得到她的魔力,現在就帶著你們去找她。」陸先生手指在空中輕點幾下,拿出一個小提燈,「至於…這些普通人,光隱!」眾人的身體慢慢地化為扭曲的光線,被吸收到了提燈中。
「他們沒事吧?!」林哲宇擔心地說。
「放心,我可以隨時把他們放出來,這個提燈也很堅固。」陸先生左右搖晃著提燈,讓林哲宇的眉毛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