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妳會在這裡？」
「我喜歡待在這裡，這樣不好嗎？」
「嗯……也沒有說妳不可以在這裡。」
輕撫著雪白的琴鍵，才剛結束這首曲子，那雙熟悉而且狡黠的目光就已經停在我的身邊了，我甚至不用特意轉頭過去，就可以下意識的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當然啦，應該也只有我可以找到妳吧？」
「妳的意思是說，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會這樣離群索居吧？」
「哼哼～壞習慣唷，妳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盈盈笑容湊上前來，對方像是非常享受我的反應似的步步接近；平常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會跟著那幾個室友一起出去逛街才對，今天不知道吹的甚麼風，竟然「又」把她颳到這間閒人勿近的音樂練習室。
「這是下次比賽的指定曲？」
「不是，是我的自選曲，蕭邦的降E大調二號夜曲。」
「哦……聽起來好厲害。總覺得深雪對這種音樂很熟耶～很符合妳的氣質。」
「這到底是稱讚呢？還是損我啊？」
「呃啊？這個嘛～妳也知道的嘛～嘿嘿嘿……。」
我收拾好架子上的樂譜，準備要收進背包裡，那張笑臉則有些苦笑般的回望著我，每次她遇上自己難以回答的問題時，都會像這樣笑著打發過去。
應該也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可以不用顧忌的看穿她的演技吧？
「我記得，真帆不是要跟妳的室友去逛街嗎？」
「今天沒有唷～她們臨時改變主意要去唱卡啦OK。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來深雪這邊比較有意思。」
「我還是頭一次聽妳這樣說。」
應該是看出我一臉不信的神態，真帆有些侷促的鼓起臉頰、雙手叉腰，像是對於我這番懷疑的問句很是不滿。
「所以深雪覺得，我在敷衍妳嗎？」
「嗯……倒也不是。」
「那妳說啊？妳這樣問是甚麼意思啊？不知道這多傷我的少女心啊？」
「真帆的少女心啊……我不太敢想像就是了。」
要是有人站在我們身邊，看著我們之間這樣尷尬的互動，大概也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我跟真帆簡直不是在同一個頻道上說話的，有時根本有一搭沒一搭，甚至要不要繼續延續話題都是個問題。
「深雪知道嗎？我們系上的美緒和石川同學，最近才剛開始交往唷。」
「不好意思，我對這方面沒怎麼在注意。」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吧？最近室友們都開始說想交男朋友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吧？都已經是大學生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似乎也挺吃虧的。」
「真帆，關於這件事情，妳是不是找錯商談對象了呢？」
「啊，對吼？哈哈哈，深雪就算自己一個人，似乎也不會太擔心這些事情呢。」
看著她恍然大悟地的神情，我也不禁泛起了苦笑；為甚麼她會來問我這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呢？這種問題，就算來問我，我也無從講起吧？
由於從小喜歡沉浸在音樂的旋律裡，所以比起與其他人出去玩，我都喜歡在這樣的房間裡獨自彈琴；與其解讀他人口中字句的含意，我反而更願意解析樂譜中大調與小調所蘊含的情緒。這樣的處事方式雖然缺乏了與外界的互動，卻也不曾讓我有所遺憾。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覺得的。
「嘿！要不要來一個？」
當我準備彈奏下一首曲子的時候，一個小巧可愛的粉色包裝紙遞到我的眼前，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時下很流行的少女軟糖系列。
「吃一個吧！彈琴彈了這麼久，補充點糖分。」
「嗯……我覺得軟糖隨時都可以吃吧？」
「唉呀，照妳這種彈法，估計回到家都不會吃吧？而且啊～」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真帆已經順手從旁邊拿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鋼琴椅的右邊，那副愛笑的面龐似乎不嫌累的凝視著我。我接過那顆軟糖，入口的瞬間、甜味在舌尖綻放，令人身心愉悅的草莓香氣沁入身心。
「聽說隨身帶著軟糖的女生，有著莫名可愛的萌點啊？」
「那是聽誰說的啊？」
「就室友們推薦的啊，最近我們才在雜誌上看『最受男性歡迎的女性』特點排名，這種『隨身帶軟糖』就是第五名唷！第五耶！」
「真不知道這個結果是從哪裡來的。」
「我們也覺得是這樣啊～雖然讓人想笑，不過，如果這樣可以增加自己的可愛度，有誰可以拒絕呢？況且……我很喜歡軟糖嘛……。」
「呵呵，我覺得軟糖策略，很適合妳唷。」
「真的嗎！還是說，深雪覺得有點心動了嗎？！」
明明上一秒還沉浸於自己的話題，聽到我的回答，真帆開心地瞪大了雙眼，臉上難掩欣喜的看著我，就像是怕聽錯了的小孩子一樣。
「心動……也沒到那種程度。真帆也真是的，太容易激動了。」
「欸～明明剛剛我覺得挺加分的說～深雪要是男人的話，早就被我攻略了啦。」
「攻略甚麼的也太誇張……不過，軟糖很好吃倒是真的。」
「唉呀？至少這方面可以給我點分數吧？」
「好啦好啦，真是敗給妳了。」
雖然曾經在科學期刊裡讀到過，人在享用甜食的時候，腦內會有特定的化學反應、會分泌一種讓人感覺到愉悅的激素；看著真帆開心的樣子，讓我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下來，似乎打從心底，我是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當我將視線移到手腕上的錶面，這才驚覺快下午五點鐘了。
「深雪等一下有事情嗎？」
「嗯……沒有唷。」
「那麼！可以多彈一首曲子嘛？」
「……啊？」
「拜託啦～看在剛才軟糖的份上，為我彈一首曲子吧！」
稍早之前那份狡黠的笑容再度回歸，在那畢恭畢敬的請求姿勢之下，真帆的雙眼水汪汪的注視著我。
唉……我到底是攤上了什麼樣的人啊……。
「剛剛妳不是聽了很久嗎？」
「可是，都是那幾首啊？我想聽深雪自己『想彈』的曲子。」
「就這麼想聽？」
「非妳不行！」
怎麼形容好呢，明明樂譜已經收進包包裡了、手上也準備攤開保護琴鍵的絨布了，應該是因為那顆糖的關係吧？還是說今天被她這樣請求、心裡也有些飄飄然的呢？我一時之間竟找不到理由拒絕她。
「那麼，只有一首唷。」
「好耶～我是特等席的聽眾耶～」
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她，那份真誠的愉快也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我；長久以來，這個時間點都是我一個人獨占這間音樂練習室，從來沒有人打擾過我、也不會有人在我練習的時候擅自進入，當看見那扇關上的門、每個人都挺識相的離開了。
這種除了比賽與練習之外的演奏，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機會……。
「話說在前頭，這一首曲子是我憑印象拼湊出來的，所以如果我彈錯了、或是彈得不好，妳不要怪我唷。」
「怎麼會？深雪那麼厲害，我相信妳的技術。」
調整好呼吸、將雙手擺在正確的鍵位，腦中所記下的音符與旋律逐漸浮現、隨著節奏感的流淌而反映到手指上，前奏在耳邊漸漸響起了。
這首曲子不是古典樂，而是現代的流行樂；我還記得當時的我坐在書桌前、翻閱著以前抒發心情的文章，這首歌的旋律就這樣流入我的心房，溫暖而柔和的曲調使我陶醉，即使曲子已經結束了，我卻下意識的開啟了回放、不願讓心中的那份悸動輕易的消逝。
停泊於夜晚無風的寧靜裡 沈黙の夜凪に 漂った小さな船は
沉默小船的搖晃懷抱 体中傷を背負った
成了載著受傷旅人的搖籃 旅人のせた ゆりかごになった
回想起來，由於家教的關係，我除了古典音樂的曲目以外，幾乎不曾在外人面前彈奏自己喜歡的樂曲，畢竟又不是比賽時需要用上的、就算自己喜歡也不見得彈的好，曾幾何時，都是自顧自地找著藉口，漸漸失去了當初愛上鋼琴的感動。
我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了甚麼事情、遭遇了任何褒獎或批評，都是獨自一個人撐了過來，雖然不曾覺得這樣有甚麼缺憾，但是日子久了，終究還是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
無論何時總是迷惘著 いつだって 途惑って
就連回去的方式也漸逐漸忘卻 帰ることもできなくなって
僅是呼喊著「救救我吧！」 「助けて」って叫んでるだけで
無法傳達給任何人，徒增悲傷 届かなくて 悲しくて
「我是獨自一人的啊……。」 「僕は一人だ...」
而我，將不再讓妳說出這種話 そんなこと もう言わせない
我無暇顧及真帆到底是用甚麼表情看著我，大概她也會覺得，自彈自唱甚麼的，跟我的形象很不符合吧？可是剛剛我彈起這首曲子的時候，卻也不覺得在她面前唱歌有甚麼不妥。
長久以來，她總是會不定時的出現在我身邊，不論我彈甚麼曲子，她都願意這樣安靜的作我的聽眾。或許就是這份安定感，讓我覺得很放心吧？
無論何時總是迷惘著 いつだって 途惑って
就連回去的方式也漸逐漸忘卻 帰ることもできなくなって
僅是呼喊著「請找到我吧！」 「見つけて」って叫ぶ声は
仍舊無法傳達給任何人 まだ届かなくて
只能孤獨的抱膝等待著 寂しくて 膝を抱いて待っている
「我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僕は一人だ...」
這首歌非常的溫柔、卻也蘊含著深沉的哀傷，像是在敘述著自己的心聲、渴望一個願意傾聽自己的人；哀而不悲卻又富有情意的傾訴著深處的情緒，從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到自己拼湊指法、看網路上其他人的演奏，現在才漸漸有了自己的風格。
或許，因為壓抑的久了，我也渴望能夠像這樣安心的唱出聲吧！明明從來不在意身邊的任何人事物，卻又奢望有人找到自己，這份願望真有種說不出來的自我中心、也意外的貪婪。
無論何時，都在你身邊 いつだって 傍にいて
儘管你因無法忍耐，而哭出聲來 こらえきれず泣きだしたって
也會在這片黑暗裡，為你照亮微光 闇の中を かすかに照らすよ
就這樣繼續活下去 そうやって生きてきた
我也想成為只為了你而照耀的 君のためだけの
那顆北極星(Polaris) ポラリスになりたい
來到歌曲的尾聲，神奇的是，這次竟然沒有出現以往練習時所有的失誤，即便腦海中有著萬千思緒，卻也不曾出現指法上的錯誤、十分流暢的彈完了這首歌。
隨著最後一句歌詞的結束，我的手也漸漸停了下來。
彷彿如夢初醒，我花了點時間，才從剛才的氛圍裡回過神來。
「我彈完了，妳滿意了……嗎？」
當我將視線投向我唯一的聽眾時，我看到了從未見過的表情。
平常老是帶著笑容的她，此刻卻愣在當下、雙眼泛著點點淚光，櫻唇微啟、欲言又止；下一秒，真帆才意識到我正在回望著她，這才匆匆抹了抹臉，可以聽得出她的嗓音有些顫抖。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深雪剛剛……真的好美。」
「……蛤？」
因為這個答案太過突然，反倒是我自己被嚇了一跳。
「總覺得，深雪好像是在跟我說話，又好像是在跟歌詞裡的人說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講才好！但是……剛剛的深雪，真的好美……我自己都不知道為甚麼……好想哭……。」
「欸……。」
臉頰好燙、甚至開始發麻，我的雙手也覺得有些麻木。面對著真帆的形容，我卻一點像樣的反應都作不出來。
但是，也沒有人教過我這時候該怎麼回話比較好啊？
「這首曲子好好聽，深雪練習很久了吧？」
「嗯……但是我覺得，我也沒有彈得很好……。」
「不會唷，我覺得妳彈得很好，我很感動呢。」
真帆露出了微笑，但與以往不同，那是一種安靜而滿足的微笑。
原來她這麼開心的嗎？
「沒想到妳唱歌這麼好聽！之前真的都太浪費了，我以後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嗯……欸？妳說甚麼？！」
「簡單來講，我想要每一次都能夠聽到妳唱歌跟彈鋼琴！」
「剛剛明明挺安分的，怎麼突然又開始捉弄我了？」
簡直像是川劇變臉一樣，真帆瞬間恢復往常那樣興奮的語調，雙眼放光的看著我。所以說，我到底該怎麼應對她這樣的舉動啊？
弄得我的心情，也莫名的慌亂起來。
「我才沒有捉弄妳呢！深雪才是，每次都這樣躲著我，都需要我來這裡找妳才肯跟我說話，我才想問妳為甚麼呢。」
「這個……跟我們剛剛說的是兩回事吧？而且……」
好奇怪，我到底想說甚麼來著？感覺大腦有點難以思考了，這種後知後覺的害羞真是要人命。
「而且，我才沒有躲著妳呢。我只是不喜歡妳的那種愛捉弄人、似真似假的態度，總感覺……讓我覺得很不爽。」
我只能避開真帆的視線，迅速的收好身邊的東西、闔上琴蓋，並且揹起包包；就在我站起身來的時候，真帆的手也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麼，如果我認真的求妳的話，妳會答應我嗎？」
「啊？……這個……」
為甚麼，今天的真帆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她這句話是甚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像我這樣半吊子的性格，妳還會這樣無所謂的讓我接近妳嗎？如果我不這樣開妳玩笑，妳又怎麼會放下妳的戒心呢？」
外頭的斜陽照入室內，真帆的臉頰除了晚霞的橙色、也渲染著一絲淡淡的紅色。
「深雪，妳難道都不好奇，我想待在妳身邊的理由嗎？」
雖然跟她相處了這麼些時間，但是在這樣逐漸拉近的距離中，比起那份迫近的壓迫感、那雙熾熱的眼神更讓我覺得有些暈頭轉向。
現在不只是臉頰，連被她抓著的手腕都覺得好燙，太多以前不曾注意、也無從細想的事情一下子湧入腦中，別說是應對了、我根本連思考都做不到。
我也想成為只為了你而照耀的 君のためだけの
那顆北極星(Polaris) ポラリスになりたい
啊啊，這難道就是歌詞的意思嗎？
原來我一直以來，都在等待著這樣的存在嗎？
「嘻嘻～妳覺得這樣有『加分』嗎？」
真帆的嘴角迅速揚起一抹壞笑，熟悉的語調將我拉回了現實。
「哈哈～我真應該在臉上裝個錄影機，妳的那個嬌羞臉，整個被我獨享啦～。」
聽到這裡，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理智這才意識到剛才的我是如何的失態。
「啊……真帆！妳……！」
我慌亂的甩開了她的手，立刻從鋼琴椅上面站起來、大步朝著教室的門口走去。
「欸？喂！等等我啊～拿妳做我的實驗對象，是我不對啦～～。」
「誰管妳這些了！我再也不理妳了！下次我進來我絕對會鎖門，我乾脆向老師請求換個門鎖算了！」
「別說那種任性的話好不好啊？對不起嘛～」
「要妳來多管閒事！趁人之危！沒良心的傢伙！」
我快速的朝著校園的外頭走去，而真帆則在後方窮追不捨；好好的一次下午的練習時光，被她這樣攪和，整個氣氛都被搞的亂七八糟。
摀著仍然隱隱發麻的雙頰，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到溫暖的家裡。
不管是對方在後方的呼聲，還是歌詞裡的每字每句，仍舊在腦海裡不斷迴盪著。但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並不會因此而覺得厭惡，內心驅使著我如此應對的，是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平常不常吃甜食的我，久違的嚐到甜頭了吧？
那顆草莓口味的軟糖，真是要了我的命……。
~ ~ ~
今天，我翹課了。
老師跟媽媽一直在找我，很怕我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
我覺得好累，每次都要練習一樣的曲子，練不好還要打手心。
我覺得鋼琴的琴鍵就像是一整排白白的牙齒、等著啃掉我的雙手一樣，我對我自己說，我絕對不要再回去彈鋼琴了。
但是，在公寓裡轉來轉去，最後還是回到了那間給大家彈鋼琴的教室。
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裡，只知道現在，媽媽不會來煩我、老師也不會打我。
我坐上椅子，把手擺在鋼琴上，可是我不知道我要做甚麼。
我不想彈那些練習好久都不會的曲子，不過……我到底可以彈些甚麼呢？
最後，我想起來在學校學會的「茉莉花」，就這樣慢慢的、一個一個音的彈了起來。
我覺得很開心。第一次，我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用被打手心，就算彈錯了，重新來一遍也不會有人罵我。
「哇~好厲害唷！」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有個我沒見過的小女生站在門口，她還給我鼓鼓掌耶！
「妳在彈甚麼？好好聽！」
「我……我隨便彈的。」
「妳是鋼琴家嗎？」
「不是……老師才是，我甚麼都不會。」
她比我矮，但是她笑起來很可愛，像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一樣。
「媽媽說，小朋友很厲害、要有小獎品！」
她翻開自己的小背包，分給我一顆草莓口味的軟糖，超好吃的！
「我還可以來聽妳彈鋼琴嗎？」
闔上書頁，我聽到心臟在不斷跳動著。
前陣子從自己小學時代的學習檔案裡，翻出了一本有按鈕鎖的筆記本。在嘗試很多次之後，我細細品味完了當時的我所寫下的日記。
同時，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是啊……我都忘記了。」
我伸手從桌上拿了顆粉紅色的軟糖、送入嘴裡，砂糖的甜味讓我沉醉，這份味道差點就這樣深埋在記憶的最深處了。
自那時起，我並沒有機會再見過那個小女生，雖然之後有嘗試去找她，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想起來那時候也小，怎麼可能憑自己的記憶、在那麼大的公寓裡找到呢？
但是，想起這些事情，感覺也不壞。
「原來我……也是喜歡吃甜食的。」
軟糖徹底的溶化在嘴裡，草莓的香味把我的記憶帶回到下午、那間只有我與她的音樂練習室。
「謝謝妳，做我的聽眾。」
我將日記本放在書桌旁的書架上，放在比以往更加顯眼的位置。
「我總有一天，會再讓妳聽我所彈的鋼琴的。」
~ ~ ~
今天，我遇到天使了。
彈鋼琴的小天使，她真的好厲害！
我把媽媽給我的糖果分享給她，媽媽說，乖孩子可以吃糖，壞孩子不可以。
坐在椅子上的小天使，一定是個好孩子！
我也好希望可以像她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希望以後，我也可以聽到她彈的鋼琴。
摸著已經有些皺褶的紙頁，她將封面寫著「日記」的筆記本收入抽屜。
拿起桌旁的那最後一顆軟糖，在桌燈的光芒之下，粉紅色的光芒顯得格外可口。
「我很高興能在妳身邊，我的鋼琴天使。」
當糖分滲透進味蕾時，她心滿意足的笑了。
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下午斜陽照耀的瞬間，那對靈動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彈奏的姿態。
「那一天，跟今天一樣，是個聽音樂的好天氣。」
伴隨著美好的甜味，她漸漸閉上雙眼、陷入沉思。
期望今天的美夢裡，她能再度與那位鋼琴邊的天使相會。
「從今往後，請妳讓我，繼續聆聽妳彈琴的聲音吧！」
~ Fin
附註：
本次創作中使用的歌曲為日本女性歌手Aimer的曲子〈Polaris〉即「北極星」，中文的部分為參閱各方翻譯後、為使文體流暢而修飾的翻譯，日文則為原文歌詞。也推薦讀者可以搭配歌曲閱讀本文。
創作內容
原創小說~(連載中)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