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邁向希農(3/5)
第三回.七人援軍,百人之力
博垂庫爾正在苦惱思索著,他不曉得自己是否該向敵軍投降。
他雖然數度擊退英格蘭軍的攻勢,但緊憑著這種程度的營寨根本奈何不了接下來的攻勢。
因為就在剛才斥侯發現勃艮第軍進入了戰區,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們沒有圍寨,但也許覺得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包圍一座破爛山寨。
倘若英勃聯軍在下一波攻擊中同時兩面夾攻,頓時就是他們的死期了吧。
如果選擇投降,或許可保有一命,說到底勃艮第軍也是法國人,菲利普公爵又以善良仁慈聞名,說不定還能藉機投靠到「她」的麾下。*-菲利普公爵(菲利普三世)是勃艮第公國的國君,法國封建貴族之一*
但是......
他曾向王太子發誓必定堅守崗位、誓死不降,但不知為何當他站在王太子面前總會覺得羞澀,王太子明明是位男性,而且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那方面的傾向。
「報告!」
「吵死了──!沒看到我在沉思嗎?」
博垂庫爾對著突然打斷他思考的士兵大聲吼叫,他很不喜歡有人在自己沉思之時打擾。
「抱歉......但有人想見大人您。」
「這種時候?」
聽到有人想見自己,博垂庫爾稍微冷靜一下方才的暴躁情緒。
「是,他說他叫尚恩·德·梅斯,來自洛林的騎士。」
「尚恩......梅斯......洛林......」
博垂庫爾再次低頭苦惱思索,他有印象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又似乎在哪裡見過,就在此時一陣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剎然飛過。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洛林的復仇者」。」
「太好了!他帶了多少援軍來!」
聽聞即將獲得增援使博垂庫爾深感歡喜,與剛才的表現簡直大相逕庭。
「嗯,那個......包含他在內共七個人。」
「什麼?我沒聽清楚。」
「是!包含他在內總共七名援兵。」
說到這裡,博垂庫爾想起了上一場戰鬥中自己不經意的說了需要七名援兵增援的話,這突如其來的巧合讓他稍微對自己有所譴責。
「馬的,當初真應該說要七百人。」*-對應上一回*
「大人,您說什麼?」
「沒事,總之先請他們進來見我。」
* * *
「久違了,大人。」
「哎呀!許久不見,看來你還過得不錯嘛。」
尚恩等人被引領面見博垂庫爾,面對久違相見的熟人,尚恩顯得知書達禮,而博垂庫爾自然也以禮相待。
「蘿菈也長這麼大了啊!甚好。」
「您好,博垂庫爾叔叔。」
看來尚恩與蘿菈在幾年前便結識了這位粗獷豪邁的貴族軍人,而且交情似乎不淺。
「這些是你帶來的援軍?喔,還有傳聞中的長耳族人呢,但......」
博垂庫爾仔細的瞧了瞧站在尚恩與蘿菈後方的剩餘五個人,並一個個的琢磨打量。
「哈哈──!尚恩啊,你的隊伍可真有趣。」
博垂庫爾突然鏗鏘有力的仰天大笑,再次突顯他豪邁勇武的一面。
「大人見笑了,其實......」
「唉!不用說我明白的。」
博垂庫爾打斷了尚恩欲接著解釋的理由,開始主觀的進行評論。
「那位高個的無疑是很優秀的戰士,但接下來的......」
「那男孩是馬童吧,離侍從還有距離、而紫髮的女人應該是不知誰家逃婚的千金吧、接著那看似女人的雖然搞笑但應該有點實力、至於那位長耳朵的女孩......」
「嗚......!」
博垂庫爾將目光轉向珍妮,炯炯有神的視線頓時使她有些緊張,若情況允許她或許會直接躲到尚恩身後吧。
「我看不出來妳會什麼,只徒有美麗外貌。」
「我......我也想幫助尚恩和法蘭西!」
面對博垂庫爾的質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珍妮忽然下意識的做出了反駁。
「怎麼幫?靠上床功夫?」
「哈哈哈──!」
博垂庫爾的無禮嘲諷讓現場的所有士兵不禁哄堂大笑,除了尚恩團隊的男人保持鎮定外,在場的男人沒有不藉機發笑來嘲弄珍妮。
他們笑得是如此令女性感到不悅,貝兒已經皺著眉頭看著博垂庫爾,蘿菈則是拉下兜帽緊抓著兄長的衣角。
「......」
尚恩看到珍妮委屈的低著頭,眼角泛著淚光拼命的忍耐著,感覺隨時會情緒爆發大哭一場。
「大人,我感覺我們家姑娘受辱了,我想替她討公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道歉。」
「這樣不夠,我希望來場決鬥。」
尚恩面露嚴肅,顯得很認真。
「......!」
現場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用詫異的表情看著這一幕,要求決鬥意味著什麼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一直到十九世紀立法禁止以前,西方社會的常態行為,受辱方可要求對方決鬥,規則為雙方協議之,被視為一種榮譽象徵,也能找打手來為之*
「當然,您身負重任不宜參加,我也有使命不便為之,就讓我們雙方各派一名鬥士來分勝負。」
「這樣啊,好吧,如果你是這麼堅持。」
博垂庫爾嘆了口氣,神色相當無奈。
「是的,而且我覺得我們的團隊不會輸給您的士兵。」
「哈,真有自信啊!好──!既然這樣......」
看見尚恩展現如此高傲的自信,也讓博垂庫爾感到熱血沸騰。
「諾森比亞──!交給你!」
博垂庫爾指明一位身形不輸給詹姆斯的壯碩士兵參加決鬥,他帶給人的感覺有如希臘神話中的海克力士。
「怎樣?你也派出你隊上的那位壯碩勇士吧!」
「不,大人。」
「什麼?」
正當博垂庫爾因自己指派的鬥士相當強悍而感到胸有成竹時,眼前的尚恩卻指派了令他感到錯愕的對象。
「貝爾特朗,交給你。」
「榮幸至極!領隊。」
被點名的貝爾特朗不但沒有感到驚訝或畏懼,反而有如被賜封榮勳的騎士一樣驕傲。
「哈,尚恩啊,你在開玩笑吧!我雖然說過他有點實力,但這也太不自量力了。」
「都還沒開打大人怎麼知道呢?或者說大人擔心您的戰士會落敗?」
「罷了,結果你負責。」
面對博垂庫爾的言語攻勢,尚恩絲毫沒有退讓,如今雙方只能經由這場決鬥來分出高下了。
「貝爾特朗,拜託了。」
「放心吧,領隊!我不但會為小珍妮討回公道,更會對對方手下留情的。」
「嗯嗯,我相信我的夥伴。」
難得一見如此正經的貝爾特朗,以尚恩對他同窗好友的了解便知道他必定能凱旋而歸。
* * *
「那麼,雙方預備!」
被圍起來的空地上,貝爾特朗和諾森比亞保持著雙手伸直可以碰處的距離對峙著,雙方都同意不使用武器單靠徒手來使對方失去戰鬥能力來取勝。
難得一見的決鬥使得許多士兵都圍上來觀看,現場的氣氛有如舉辦一場騎士比武大會一樣的熱鬧。
「小伙子,奉勸你不想受傷的話就趁早投降。」
「哎呀,不勞操心,你還是擔心自己要如何取勝吧!」
「你這小子......」
貝爾特朗徹底激怒了比自己身材更加壯碩數十倍的對方,且模樣看似胸有成竹,他似乎早就已經把握了勝負的關鍵,只待決鬥開始。
「貝爾特朗......」
珍妮望著從容不迫的貝爾特朗,即便團隊的大家都抱持必勝的期待,但她仍然對於挺身為己的夥伴感到擔憂,畢竟對手一看就知道並不好惹。
「放心吧,要相信妳的夥伴。」
尚恩拍著珍妮的肩膀,眼神堅定的望著她,正傾訴著要深信自己的團隊。
「話是這麼說......我握著你的手,可以嗎?尚恩。」
「怎麼?想學蘿菈撒嬌。」
「只是希望你能給我點自信,那個......不行嗎?」
珍妮露出泛淚的眼神望著尚恩。
「真拿妳沒辦法。」
尚恩主動伸出右手握著對他來說很是稚嫩的珍妮左手,頓時使珍妮感受到手上傳來的除了溫暖的呵護外還包含著一股振作的信心。
「謝謝你,尚恩。」
珍妮在心中默默感謝一直如此袒護她的這名騎士,從棟雷米村開始,他始終對自己不離不棄,這次的決鬥也是他為自己爭取來的。
「開始──!」
隨著擔任裁判的士兵高聲吶喊,賭上尊嚴與榮譽的決鬥被打響了。
「喝啊──!」
諾森比亞忽然大喊一聲,之後交扣雙手將全身力量集中在上面,伴隨強而有力的一擊往貝爾特朗由上而下重擊過去。
一開場就使用如此強烈的攻擊,可想而知對方完全沒有打算手下留情。
「......!」
貝爾特朗反應迅速的向後一蹬迴避了攻擊,他感受到對方揮下拳頭的瞬間被劃破的空氣聲與向自己猛然襲來的冷風,倘若遭到如此重擊,勢必會打破腦袋吧。
「不錯嘛!大塊頭。」
藉著對方尚未做出下一步動作,貝爾特朗保持鎮定並立即維持平衡,之後邊觀察對方的動作邊迂迴對手後方。
「少玩小把戲!」
諾森比亞大幅擺動他粗壯的手臂,隨著手臂揮動的軌跡展現出一種快速又沉重的力道,而貝爾特朗正好就暴露於攻擊軌道上。
眼看就快被命中,珍妮的左手不禁加緊力道用力握著尚恩的右手,尚恩可以感受到珍妮心驚膽顫的心跳正從她的手掌傳來。
但尚恩並沒有反抗或異議,而是持續觀賞這場決鬥的關鍵時刻。
「嗚──!」
一陣低沉呻吟聲使現場的吵鬧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眼前的真實。
「將軍。」
諾森比亞停下動作低頭望著貝爾特朗,露出詫異的表情。
貝爾特朗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鑽進了諾森比亞的懷中,並使用全身的力量一拳瞄準對方的腹部重擊下去。
以貝爾特朗的力氣,如果只是打在對方堅韌的胸口或手腳上是起不了作用的,而因為身高差距也無法輕易攻擊到對方頸部以上之部位。
但靠近下體的腹部因為缺乏骨骼和肌肉保護而顯得脆弱,也因此打從一開始貝爾特朗就打算以這點下手。
「可......惡......!」
腹部承受了對方沉重的攻擊,即便還有意識,但諾森比亞也因難以忍耐的疼痛而跪下,由於一時失去戰鬥能力,因此這場決鬥是貝爾特朗獲勝。
「勝方是梅斯隊!」
「哎呀,這都要感謝貝兒平日的招呼呢。」
貝爾特朗華麗的撥了瀏海,顯得容光煥發,在場的人除了他團隊的成員外,沒有人知道他使用這招的心得全來自伊里貝兒對他白目行為的懲罰。
「哇啊!你好厲害!」
珍妮興高采烈的誇讚貝爾特朗的勝利,這使得貝爾特朗更加擺弄自己的秀髮,展現驕傲帥氣的一面。
「謝謝你,貝爾特朗,也謝謝尚恩,謝謝大家幫我討公道!最喜歡你們了!」
「不用道謝,這是應該的。」
即便尚恩客套般的這麼說,但心中仍然些許感受的到珍妮對自己和團隊的熱情與感謝,也不只尚恩,所有團隊的人們都有如此感受,因為這全部都寫在了大夥喜悅的表情上。
「原來如此......」
博垂庫爾仔細觀察尚恩等人,琢磨過後得知他們有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潛能,所謂團結力量大正好說明這樣凝聚心強烈的團隊。
「罷了,是我徹底輸了。」
博垂庫爾長嘆一口氣後往尚恩等人走來,對著身為領隊的尚恩深深表示歉意。
「尚恩,我誠懇的向你們道歉,是我......」
尚恩比出手勢制止了博垂庫爾後續的發言,似乎告訴他並非向自己致歉。
博垂庫爾見狀後立即反應過來,隨之走到珍妮面前誠懇的鞠躬,他是打從心底敬佩尚恩的團隊,因此願意放下貴族姿態。
「對不起女士,是我失言了,請不要記小人過。」
「啊......這......」
珍妮第一次面對貴族的道歉,使身為農村姑娘的她一時不知所措,但尚恩面容肯定的對她輕輕點了個頭示意她放手去接受致歉。
「嗯嗯,我知道了,我原諒你,大人請快起。」
「謝謝妳,美麗的姑娘。」
現場瀰漫著和諧的氣氛,指揮官的以身作則與擔當使所有士兵都對尚恩等人深感認同。
就在如此值得歡慶之時,一陣雜亂無章又數不勝數的痛苦呻吟聲伴隨寨門被打開,大夥都不經意的將目光轉向該處。
「快來幫忙搬運傷兵!」
一群身染鮮血的士兵帶著各自不同程度的傷口被抬進來,而相對傷的較輕或還能走的則是互相搭肩一跛一跛的緩緩走進來,面容苦澀。
「抱歉,尚恩,等會有話再說。」
博垂庫爾拋下這句話後與其他士兵一同前往攙扶那些走路顛簸的傷兵,許多手頭沒事的人都紛紛上前幫忙。
「怎麼會......」
珍妮露出眼光泛淚的同情眼光也隨之跟過去幫助傷兵,將尚恩等人楞在一旁。
「我們也去幫忙吧!各位。」
望著珍妮無私的背影,尚恩隨之號召眾人不顧一切的加入救助行列。
傷兵數量有點多,少說有一百人,使整個城寨充斥著痛苦的呻吟聲。
「可惡......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尚恩咬牙切齒,心中被珍妮淡化的復仇之心再次悄悄燃起。
待續
待續
下一話-「主啊,請賜予我就國抗敵的力量」,這句祈禱之語在珍妮的腦中不斷的回想著,上帝的奇蹟究竟帶給了珍妮什麼樣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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