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寒騎士－第三章（下）

    時間回到現在，廢棄大樓內部

    女孩－絲蒂·慈亞本來是為了尋找殺死兄長的吸血鬼才加入治鬼機動部隊的。

    她歷經長達四年的訓練，幾乎沒有一刻鬆懈，但她的運氣卻不怎麼好，因為她被分配到一個實戰經驗不足的第三分隊對長底下。

    慈亞本來認為，即使吸血鬼在怎麼厲害，只要人類用上時間刻苦鍛鍊，就能戰勝吸血鬼。

    但，今天做為她的第一次實戰，就發生隊友全滅，隊長要她去送死的慘事。

    在發生這種慘事後，慈亞原本已經放棄生命，呆坐在即將被吸血鬼殺死的隊長旁，等待著命運。

    但是，一個男孩的闖入，改變了慈亞的命運。

    男孩像英雄般打飛了吸血鬼，救了慈亞，明明身為治鬼隊的成員，本因是慈亞要盡力保護平民才對。

    而且男孩還展現出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再與吸血鬼的纏鬥中以不下吸血鬼的能力略站上風。

    讓慈亞隊已經放棄的使命再度燃起希望。

    她決定幫助男孩戰勝吸血鬼。

    但以慈亞的凡人之軀實在難以介入男孩與吸血鬼的戰鬥。

    甚至還在之後於崩塌的樓層被男孩保護，這讓慈亞倍受打擊。

    慈亞從被翻開的石塊中起身，她回想樓層崩塌的時候，男孩捨身保護自己的行為。

    她切身的感到自身身為人類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遠處的爆炸聲吸引了慈亞的注意。

    她知道，戰鬥還在繼續，男孩也還在戰鬥。

    慈亞想要過去幫忙，但又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過去還有可能拖後腿，心理就十分糾結。

    就在慈亞糾結著到底要去助戰，還是要離開時，爆炸聲忽然停止。

    她感到訝異，然後想到最壞的結果。

    慈亞勉強的撿起掉在房間角落的輕機槍，迅速衝向剛剛爆炸聲響的來源。

    慈亞來到爆炸聲的源頭，她隔著走廊，看見吸血鬼踢飛男孩。

    男孩全身是傷，像斷線人偶般被踢飛，血液灑在他經過的路上。

    就在慈亞以為男孩死去時，吸血鬼說的話喚回了她的希望。

    「費了我這麼多力，甚至還讓我把一堆魔法拿出來用了，想不到居然還沒死啊！」

    慈亞聽到這句話，她仔細的看這男孩，她發現，男孩的身體還在緩緩的上下起伏。

    （他還有呼吸！）慈亞頓時充滿希望。

    但是雖然男孩還有呼吸，以他的傷口和出血量來看，想活下去卻是風中殘燭，更別提還有吸血鬼在，吸血鬼不可能讓他活下去。

    她發現吸血鬼召站在原地召喚螳螂，他後頸正冒出奇怪的光紋。

    （弱點在後頸！）慈亞看見光紋，她舉起輕機槍，瞄準射擊冒出光紋的後頸（如果沒射中的話呢?）她遲疑的想著。

    這時螳螂被召喚出來後，走向躺在血泊中的男孩。

    （身為治鬼隊的成員時，就已經注定了要為了保護人民而死了，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慈亞下定決心，對準吸血鬼後頸，扣下扳機，同時大喊:「快起來啊！」她希望男孩能甦醒，用最後的力氣逃跑。

    *

    「醒醒！快醒醒！！」一個雖然陌生卻又感覺有些熟悉的男聲響起。

    「快起來啊！！」我的身體被劇烈搖晃。

    「馬的！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臉上忽然傳來熱辣辣的感覺，我吃力的睜開雙眼。

    眼前是一張散發著陽光氣息的青年，他有著與我相差無幾的臉龐，要說有什麼與我不同的地方，便是他的面容比我成熟些許，以及頭髮是與我白色的頭髮完全相反的黑色。

    「快起來！沒時間了！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他抓著我的領子，大聲的呼喚我，但我實在是使不出力了。

    週圍環繞著我們的火海熊熊燃燒，然而，我卻逐漸感受不到溫度。

    「快起來啊！還有人等著你救呢！難道你要向命運屈服了嗎！！」他抓住我的領子不停來回搖晃，但我卻逐漸失去感覺，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聲。

    「快起來啊！快起…」

    最後，我失去了意識。

    *

    「快起來啊！」尖銳的女聲高聲呼喚著。

    聽到聲音呼喚，189吃力的睜開眼睛，他現在感覺，連睜眼都是一件費力的事。

    砰砰砰！

    189轉動眼球，看向聲音來源。

    他看到，剛剛在樓層崩塌時昏迷的女性隊員已經醒來，正為了喚醒189而賭命與吸血鬼奮戰。

    吸血鬼的雙臂沒有再生，可能是因為他雙臂斷面上的結凍減緩了吸血鬼的再生能力。

    這使吸血鬼沒有辦法放出火焰，也沒辦法用爪子撕裂女性隊員，只能叫螳螂回來擋護主，抵擋輕機槍的射擊。

    所幸輕機槍的子彈很多，雖然無法殺死螳螂或吸血鬼，但也足夠爭取到一小段的時間。

    「快起來啊！」女性隊員高聲大喊著。

    隨著女性隊員的呼喚，189的意識逐漸清晰，他感受到身體傳來的劇烈疼痛以及傷口處傳來的冰涼感。

    吸血鬼躲在螳螂後面，等待著手臂的再生，同時，手臂上結冰的部份逐漸融化，化成水滴緩緩滴落。

    「唔…」189費盡心力的站起，好不容易就要爬起來時，卻因身下結凍的血水而滑倒。

    189身體再度受到撞擊地面的衝擊，劇痛更加強烈的傳遍全身。

    砰砰！槍擊聲忽然停止。

    女性隊員的臉色頓時蒼白，她知道沒有槍枝的自己，絕對活不過吸血鬼的功擊，更別提還有螳螂在場，但她還是將手中的輕機槍丟棄，拿取背後的打樁機，準備應戰。

    「煩人的蒼蠅！去死吧！！」

    螳螂上半身前屈，雙腿屈膝，準備前撲殺死女性隊員。

    189著急的想要爬起，但劇痛卻讓他再次意識不清。

    就在189即將再度失去意識之際，腦海中出現了那張剛剛見到的男性面孔。

    「快起來啊！還有人等著你救呢！難道你要向命運屈服了嗎！！」

    189恢復意識，他瞪大雙眼，凝視面前的一切。

    螳螂躍起，向女性隊員張牙五爪。

    吸血鬼破開斷臂的冰霜，再生手臂。

    「我  絕  對  不  會  屈  服！！！」189不顧身體的劇痛憤怒的怒吼，周遭的空氣溫度瞬間降低。

    地板快速結凍，站在地上的吸血鬼被凍成冰柱，躍起的螳螂接觸到空氣，也凍結的摔碎在地上。

    幸好寒冰之力彷彿在回應189的意志一樣，結凍的範圍僅到女性隊員面前一公尺處便停止擴大。

    發現周圍結凍後，189立刻確認女性隊員的安危，看到女隊員僵在原地，他心急的訊問:「妳沒事吧！」

    女性隊員驚呆的看著結凍的地面:過了半響才回應「沒…沒事。」

    189鬆了一口氣，確認女隊員毫髮無傷後，才因感受的劇痛而唉了一聲。

    咔嚓！

    189和女隊員同時被聲音吸引，他們看向聲音來源。

    咔嚓！凍住吸血鬼的冰柱出現裂痕，且裂隙還在不停延伸。

    （痛啊…可惡…）189瞪著冰柱，用剩下的力氣站起，然後深呼吸幾次，試圖習慣身體動作帶來的痛苦。

    待稍稍習慣了呼吸時的疼痛感後，189扯下凍在右手手臂傷口處的吸血鬼雙手斷爪，一手持一隻，打算就這麼面對吸血鬼。

    女隊員跑向189，將手中的打樁機遞給189:「他的弱點在後頸，只要用這武器貫穿他後頸，他就不會再回復了。」然後撿起掉在一旁的斷刀。

    189將一隻斷爪交給慈亞，接過打樁機:「謝謝，妳…快逃吧，我撐不了…多久了。」

    慈亞接過斷爪，意志堅定的望著189:「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不能逃避，我身為治鬼部隊第三機動部隊的隊員，理應以保護人民而戰，若是現在逃避的話，我就沒資格面對那些為了對抗吸血鬼而死去的戰友們了！」

    「是嗎…」189轉身瞪向冰柱，彎腰屈膝:「我叫做…189，還請…多多指教了。」

    「我叫做絲蒂·慈亞，也請你多多指教。」

    右手配戴打樁機，左手握著斷爪，189衝向即將破裂的冰柱。

    咔嚓！咔嚓！冰塊忽然加速裂開，就在189和冰塊相距不到一公尺時，吸血鬼從冰中破出發出怒吼:「人   類   ！」

    這聲怒吼，宣告著死鬥進入終局。

    吸血鬼雙臂再生，化為雙爪，由外向內斬向189。

    189用打樁腳架開吸血鬼左爪，斷爪劈向吸血鬼右臂二頭肌處。

    力量衝突，吸血鬼右臂被189劈斷，189也被吸血鬼左爪擊退。

    189見吸血鬼右側出現空檔，迅速將斷爪揮向吸血鬼頸部。

    吸血鬼低頭閃過，衝向189，左爪前刺。

    189被吸血鬼左爪從腹部貫穿，從背部刺出，吐出鮮血。

    吸血鬼面露邪笑，左爪想上提起，撕裂189腹部傷口，卻被189的血液凍住，動彈不得。

    189嘴角泛血，臉色蒼白的將斷爪砍向吸血鬼頸部。

    吸血鬼右手加速再生，伸手抓住189左臂，施力握碎。

    喀咔！

    手臂骨頭發出碎裂聲，189身體無力的靠上吸血鬼貫穿腹部的手臂，面容扭曲的瞪著吸血鬼，嘗試舉起戴著打樁機的手 ，卻如同綁上數斤重的鐵塊般，無法舉起。

    「哈哈哈！」吸血鬼高舉右手，化為螳爪:「終於啊！廢了我這麼多力氣！」

    這時，另一隻斷爪飛來，插入吸血鬼的眼睛。

    慈亞從旁攻擊吸血鬼，砍斷吸血鬼右臂。

    吸血鬼一腳踢飛她:「哼。」他面露嘲笑:「你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這東西死去吧！」

    慈亞只是一般的凡人，挨不住吸血鬼的攻擊，即使身穿外骨骼裝甲，也免不了內傷，她吐了一口鮮血，無力的躺倒在地，瞪著吸血鬼。

    「不用這樣看著我嘛~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吸血鬼一邊再生右手:「先等我處決這東…唔！」

    下顎被擊出的樁柱貫穿，讓吸血鬼的話語中斷，吸血鬼憤怒的用再生到一半的右手狠狠回擊189，在強大的衝擊力道下，打樁機從189手中飛出，連自己結凍的左手都斷成兩截。

    「唔！」189向後飛去，躺倒在地上。

    吸血鬼加速將全身的傷口再生，打算殺死倒在地上的189，就在這時，他吐了一口鮮血，扶住感到頭暈的腦袋:（這是…靈氣枯竭！！）他憤恨的瞪著189，拔出插在眼睛的斷爪:「該死的東西！！！」吸血鬼衝向189。

    189傷重倒地，卻緩緩動起他那重傷的軀體，勉強地站了起來。

    「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失敗嗎？」就在這生死關頭之際，略顯蒼老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一個手持竹杖，面露微笑的中年人逐漸浮現在自己腦海之中:「孩子啊，你總是在最後關頭大意。」

    中年人將竹杖指向自己:「永遠不要忘記，在互相廝殺時，要保持警戒到最後一刻，尤其是在給予致命一擊的時候。」

    中年人放下竹杖，轉過身去背對著自己:「因為在那一刻，即使只是小小的氣拳，也足以致命。」

    （小小的氣拳…）189望著中年人逐漸模糊的背影，意識回到現在，吸血鬼猙獰的表情和衝向自己的行動盡收眼中。

    189回過神來，迅速用骨頭碎裂的左臂阻擋吸血鬼手中的斷爪。

    任由斷爪貫穿左臂，189知道自己的血液會凍結住斷爪，接著在凍住的那一刻收回左手，用盡全身的力力揮出了一記正拳。

    「啊！！！！！」189忘我的嘶吼，拼盡最後力氣的一拳揮向吸血鬼的頸部。

    吸血鬼本想迴避，但沒想到189瀕死的拳頭速度更快。

    碰！！！

   「噗！！」吸血鬼頸部先是莫名結凍，隨後便支離破碎，頭顱高速地向天花板撞去，將天花板撞出一個窟窿後落下。

    189用盡全力後，吐出了一口鮮血，無力的倒在地上，意識逐漸遠去。

    正當189要失去意識時，卻被忽然響起的腳步聲驚醒。

    「居然還有意識嗎？真是個神奇的人類啊。」

    189勉強的睜眼一看，發現說話的是一個藍色頭髮，金色瞳孔的俊俏青年。

    「不用警戒喔，我若是想殺你早就動手了。」藍髮青年用優雅的嗓音告誡著189，然後慢慢的走向吸血鬼落在地上的頭顱。

    他踩過吸血鬼支離破碎身軀流出的血灘，彷彿絲毫不在意鞋子染血的看著頭顱。

    「想不到啊，你居然敗給兩個人類。」藍髮青年提起吸血鬼的頭顱:「有什麼話想說的嗎，混益?」

    「對…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被稱為混益的頭顱緊張的大聲求饒。

    （居然還沒死？）189緊盯著藍髮青年，雖然警戒著他，身體卻再也無法動彈。

    「機會?機會是留給有用處的鬼的。」藍色用手指捅進混益的雙眼。

    「啊！！」混益的頭顱發出慘叫。

    「像你這種垃圾。」藍髮青年把玩著從混益頭顱中挖出的雙眼，絲毫不在意手上沾染著鮮血:「根本沒資格有機會。」

    「不要啊！！！」頭顱被高高丟起，掉進忽然顯現的生物嘴裡，生物咀嚼著新鮮頭顱，背後的尾巴彷彿高興地左右搖擺。

    「好了，我們來談談吧。」藍髮青年走向189，蹲在他旁邊:「你似乎不是一般人類，也沒有異界人的獨特臭味，你，似乎是那個組織的產物呢。」

    189瞪大雙眼，他沒想到這人居然知道製造自己的組織。

    「看來，你似乎不知情呢。」藍髮青年站起，俯視189:「但是，不能留你，把你留下，對我等吸血鬼一族，會成為一個小小的阻礙。」

    「這可不行！」

    砰！！

    藍髮青年側頭閃過飛來的子彈，轉身望向後面的來者們。

    「干納羅王國治鬼第四重裝部隊，參上！！」來者們為首的黑褐色頭髮壯年男子舉起大劍，劍尖指向藍髮青年:「雖然你和目標長的不一樣，但你毫無疑問是吸血鬼，只要是鬼！都該剷除！」

    壯年男子－雲木·杉身上的外骨骼裝甲噴出氣體，衝向藍髮吸血鬼，手中的大劍狠狠劈下。

    藍髮青年向後退避。

    杉身後的兩名治鬼隊隊員迅速抓著189和慈亞遠離交戰中心。

    「啊！好冰！這傢伙還活著嗎！?」

    「開火！！」隨著杉的一聲令下身後排排站的隊員舉起重型機槍射擊。

    砰砰砰！！！

    藍髮青年為了閃避子彈，左右橫移，一瞬間冒出多道殘影:「連麻煩的東西都來了呢。」

    這時，剛剛吃掉混益頭顱的生物忽然殺入戰場，用疑似大鉗的雙手抵禦子彈，尾部噴射暗紫色光束，掃過牆壁，經過之處紛紛切斷。

    「迴避！！」杉大聲喊著，身後的兩名隊員舉起大盾向前保護他們的隊長。

    光束掃過大盾，只見兩名隊員微微向後退了一下，卻沒有半點受傷。

    暗紫色光束繞了整整一圈後停下，兩名隊員見攻擊停止，便退下大盾。

    杉看向藍髮青年剛剛所在之處，卻不見半個人影。

    「麻煩的東西來了，我就不繼續陪你們玩下去了。」藍髮青年優雅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出來啊！你不會是怕了吧！！」杉試圖用激將法引藍髮青年出來，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小心警戒，他可能會從暗處偷襲。」杉輕聲提醒著隊員們。

    正當隊員們點著頭表示同意時，大樓忽然晃動起來。

    「怎麼了！?」

    「隊長！！」拿著大盾的隊員將盾牌展示給杉看，盾牌在剛剛被暗紫色光束掃過的地方斷裂，且留在上面的暗紫色液體還在不斷侵蝕著殘餘的部分。

    「難道是…」杉的臉色鐵青:「快跑！大樓要垮了！」

    碰！！

    大樓應聲塌陷，沿著暗紫色液體侵蝕的地方緩緩崩落。

    治鬼隊隊員在不斷砸落水泥塊的走廊上奔跑，但在走到樓梯間時，卻發現樓梯間已經崩塌，他們失去了下樓的路徑。

    「隊長！再這樣下去，會被落下的水泥塊砸中啊！」

    「可惡啊！難道…我們要死在這裡了嗎！?」

    「先別驚慌，至少…要保護好這兩位啊。」杉放下大劍，帶其他同伴走進角落的房間，向其他同伴要來盾牌，就在他看向189面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頓時驚恐:「隊…隊！」

    *

    在大樓崩塌時，189的身體越來越寒冷，體內一股無法控制的力量瀕臨爆走，然而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他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給背著，在不停的移動，然後忽然停了下來。

    189試圖說話但也不知該說什麼，強烈的睡意不斷襲來，逐漸蓋過他的模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