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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作為《冰雪奇緣2》if線同人,分歧點是「艾莎在決定獨自一人前往黑海後,強行送走安娜」。故本作會從這個時間點開始,試著想像:如果艾莎沒有把安娜推開,會發生什麼事情?
二、艾莎第一人稱。
三、下有劇透,啊這不是廢話嗎?還沒看電影的給偶退散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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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一起面對,好嗎?我求妳了,我不希望妳去送死!」
安娜緊握著我的雙手大喊著,我從她的雙眼,看見「信任」。只是,我夠資格,回應她的「信任」嗎?
畢竟,是我害死了爸媽啊。
肯定都是我的錯吧。
這是我的罪愆、我的十字架,讓我一個人去償還就夠了。
「我們明明約好的,還記得嗎?我們要一起渡過難關的啊。」安娜試著強顏歡笑——妳到底在做什麼啊,別強迫自己微笑啊,妳明明也很難過啊……。
「……記得。」我回應,聲音微弱到我不覺得安娜有聽到。
接下來,安娜跟我說了好長一段話,但我不太記得她說了什麼,我甚至根本不敢抬頭看安娜的表情。
可惡……為什麼安娜有我這麼沒用、這麼優柔寡斷的姐姐啊。
到底為什麼啊。
明明在我迷惘時,安娜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敞開雙臂,可是我卻不能給她,她應得的回應。
安娜妳到底為什麼不直接拋棄我,去找一個更值得妳付出的人?
到底為什麼?
「艾莎,妳有在聽我說話嗎?」安娜的聲音越是充滿了關懷,我越是不敢回答。
「……有。」
「那就好……聽著,別再一個人面對那些危險,我現在只有妳了,就像妳現在只有我一樣啊!」安娜抓起我的雙手,絕望地喊著,我看得出來她甚至快哭了。
「我知道。」對不起。
不……不能繼續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如果不繼續前進,在我們身後的艾倫岱爾國民,只能繼續待在山頭上流連失所。
如果不繼續前進,這片森林會繼續被魔霧封印,不見天日。
如果不繼續前進……那父母為我的犧牲,將會失去意義。
在我的前方,是奪走父母性命的黑海。
我足夠強大,能保護安娜一起度過黑海嗎?
不……在這之前,我不能再讓安娜失望了,畢竟我們早已約定好了。
安娜已經為我付出太多,但我做了什麼回報她?
——沒有。我想不到。
「安娜……」我緩緩抬頭,「我們先緩一緩吧,在渡過黑海之前。」
「等等,什麼?」
「……在渡過黑海之前,總該先知道黑海的另一頭,還會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吧。」
我盯著安娜,安娜雙眼飄向天空,這是她快速思考時會出現的小動作。
「這個嘛,妳是對的。」安娜乾笑,「艾莎,妳剛真的嚇壞我了,我原本以為妳又要離開我,獨自解決所有問題了。」
別笑啊安娜。
到底在做什麼……妳明明不需要這麼故作堅強的啊。
「……抱歉。」
我望向身旁,是擱淺在海灘上的船隻殘骸,那是我們父母的葬身之處。
再多調查一些吧。
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與「價值」……到底是什麼?
※
夜晚,我們在船隻被破壞的出入口處,升起營火,輪流在營火旁站哨。現在,在門口站哨的是雪寶,安娜與我留在船內繼續調查。
稍早,我使用魔力,凝聚了船上殘留下來的水滴,讓它們凝聚成冰雕,還原父母罹難時的經過——那就是現在還立在船內,父親以身軀保護母親的雕像。
我站著不動,直視那座雕像,想要讀懂他們臨死之前,到底在想什麼。
母親充滿恐懼地緊閉雙眼,倚靠在父親的胸膛上;而父親則是以慈愛的目光,注視著母親。
在冰雕形成時,我聽到了父母臨死前,呼喊著彼此的名字。現在,那種被恐懼吞噬、發出的慘叫,還在我耳邊。
在這之前,我聽到了「艾莎的魔力來源,到底是什麼?」這樣的問句。
沒錯。父母六年前,是為了尋找我魔力來源的真相,才會嘗試渡過黑海,結果發生船難的。當時,為了不讓我跟安娜擔心,他們可是騙我們,那次遠行目的是要探訪南方的其他同盟國啊。
母親啊,妳如此竭力隱藏真相又能如何?
最後還不是被我揭露了?
「有什麼新發現嗎?」安娜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在這片黑暗中,她提著油燈,照亮了我跟我面前的冰雕。
「暫時沒有。」我回答。
「我剛又找了一次艙室,剩下的只有那張地圖了。」安娜搔搔頭,露出略帶歉意的微笑。
「沒關係,先把地圖收著吧。」我輕拍她的肩膀。
然後,我們兩人不發出任何聲音,互相凝視了許久。
但我很清楚安娜接下來想說什麼。
「妳……別再自責了。」安娜緩緩低下頭,「我說過啊……為了獎勵當年,媽媽身為一個北烏卓人,卻放下敵對立場,拯救了身為艾倫岱爾人的老爸,魔靈於是賜給媽媽一個擁有魔力的女兒——那就是妳。」
我沉默不語。
拯救敵人的母親,為什麼不是被當成叛徒,然後被魔靈懲罰呢?而這個懲罰,就是帶來一切厄運與破壞的我,不是嗎?
「如果有任何人能夠拯救現在的艾倫岱爾王國,那也只有妳了啊!」安娜直視我的雙眼,誠懇地說。
「……還有妳吧。」我苦笑,「安娜,我想問妳一件事情。」
「嗯?」
「我們已經說好了,我不會再把妳拒於門外……對吧?」
「嗯哼?」安娜挑起單邊眉毛。
「我使用魔力凝聚水滴、凝結成這座冰雕時,妳有聽到任何聲音嗎?」我說。
安娜露出悲傷的神情,我看到她的眉毛皺在一起。
「……有。」
可惡。
「……對不起。」安娜居然也聽得到那些可怕的哀號嗎?為什麼啊?我原本以為,那種聲音只有擁有魔力的我聽得到,沒想到安娜也會聽到嗎?
「不不不……妳不用道歉啊,艾莎,」她趕緊抓緊我的手,試著想要安為我,「畢竟,妳是為了還原當時的真相,才這麼做的,對吧?」
「可是我讓妳聽到那些聲音了。」而且這一切與妳無關。
「……別再把一切扛在肩膀上了,說好要一起度過的。」她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夠了,可以了。」
我輕嘆一口氣,然後把我另外一隻手放在她手腕上輕拍,示意要她鬆開。
「接下來呢?」安娜問,「明天醒來妳打算要怎麼做?」
「繼續調查,然後準備過海。」這附近應該還有點線索,只要火靈布魯尼願意給點提示的話,「……安娜,還記得母親曾唱過的搖籃曲嗎?」
「我記得。」
「『當北風與海洋相遇,河流滿載著回憶(Where the north wind meets the sea. There’s a river full of memory)』。安娜妳思考一下,還有哪一片大海的彼岸,可能有著關於魔法過去的歷史?如果父母渡過黑海,是為了我的話?」
「艾莎……。」別、別露出那種關愛的表情啊,我只是陳述事實,我是哪一句話讓安娜誤會了嗎?
「我推測,黑海的另一頭,是大型圖書館或者檔案室。大概。」我接著說,「裡面存放關於魔法的一切機密。所以我猜——雖然這個可能比較低——在這裡,也有一個地方,專門存放從黑海另一頭調閱過來的檔案。」
「……妳想要先在這裡尋找那個,妳說可能用來暫時存放檔案的地方嗎?」
「沒錯。」
接著,我們倆又陷入沉默的互相凝視。
我沒說出口的是,那首搖籃曲歌詞可是很嚇人的啊。「跟隨她的聲音吧!但別走得太深入,否則妳會溺斃(Dive down deep into her sound. But not too far or you’ll be drowned)」。
如果我太深入,就會「溺斃」嗎?
不,現在我們根本連「初步理解」都稱不上,更不用說「深入」了。
我是不會讓安娜,死在尋找真相的路程上的。
「好了安娜,準備休息吧,不早了。」我接過安娜手中的油燈,走過她身邊,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該我站哨了。」
「嗯,多注意安全,別再隨隨便便衝出去跟別的精靈打架啊。」安娜轉過頭來,嘟起嘴巴,「我管妳遇到的是什麼風靈、火靈,反正天都黑了,妳也別想一個人到處亂跑。」
「……好。」我聽了只感到慚愧。
※
弦月高掛在漆黑的夜幕上,而月亮倒映在黑海上,就像碎金那般。冷冽海風迎面吹來,可我聽到的是水靈的呼喊,伴隨著黑海翻騰滾動的咆哮聲,往我撲了過來。
祂就在那裡。
擁有魔法的人,感知得到「四靈」的存在。
一踏入魔法森林,我馬上就聽到風靈蓋兒狂暴的招呼;等遇到北烏卓人後不久,我就聽見火靈布魯尼在那附近,躁動不安地想要測試測試我的能耐;至於當天晚上經過的石巨人,似乎……就只是經過,我暫時還不清楚祂們想做什麼。
但現在就在黑海裡的水靈,跟前三個元素不同。
「拒絕」,是我從水靈接受到的信念,非常堅決。我不清楚,在黑海的另一頭,到底有什麼祕密,讓祂如此堅定地在此處守衛著。
這樣也好,祂的信念越強悍,我越確定我跟安娜提到的假說:海的另一頭,是某種跟魔法有關的機密檔案室。
我望向遠方,黑海與天空的交際線,就已經看到一匹駿馬的身影,若隱若現。
祢就是守護那些祕密的守衛嗎?
祢能夠讓黑海翻騰,就像風靈能捲起暴風、火靈能引起大火那樣嗎?
就像我現在凝視著祢那樣,祢也察覺到我的存在嗎?
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怎麼想,不、就、是、祢、嗎?
聽著海浪拍打在岸邊,規律的聲音,我卻滿腦子是如何跟這水馬搏鬥的畫面。
思緒如沸水的水面,平息不下來。
我要怎麼戰勝祂?
水是無形的,但我能凍結海水。可是祂的動作有多快?力量有多強?我如果就在海水裡,那祂能夠透過海水感知到我的位置嗎?還是因為我擁有魔法,所以我不論在哪裡,祂都能偵查到我?
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要如何才能……。
布魯尼此時悄悄經過,用尾巴戳了戳我的手背,我這才意識到我的拳頭早已握緊。
——別感情用事啊,妳個沒用的東西……。
而火蠑螈布魯尼則是盯著我,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緩緩地把頭歪向一邊——不要每次都用歪頭跟我溝通啊,我根本不知道祢要表達什麼啊……。
「……祢其實只是想跟我說,祢想吃冰吧。」我無奈苦笑,而布魯尼則是點點頭、張開嘴巴、吐出舌頭。
「好吧,靠過來一些。」我輕輕轉起手指,讓雪花降在布魯尼的舌尖。等祂看起來心滿意足後,我開口問:「布魯尼,祢還有個同伴對吧?」
布魯尼點頭,然後用尾巴指向黑海方向。
「祂的動作有祢靈活嗎?」布魯尼點頭。
「那祂的力量跟石巨人差不多強大嗎?」布魯尼繼續用力點頭。
「那麼……呃,我根本還沒問問題啊,別點頭好嗎。」我忽然發現布魯尼根本只是點頭點上癮了。
——我想了想,關於「水靈能不能在我還在岸邊時,就感知到我的存在?」這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吧。
我想到昨晚跟石巨人的相遇,北烏卓人紮營應該會避開石巨人的活動範圍才對,然而石巨人還是經過了。
還真是棘手。
布魯尼這小蠑螈繼續歪著頭。
「祢可別老是歪頭,雖然我也很想知道……該如何跟祢跟蓋兒他們溝通啊。」
布魯尼發出「嘶嘶——」聲,同時身體轉為紫色,背上發出紅紫火焰。
「……抱歉。」我知道這是布魯尼表達「不認同」的方式,但是還是覺得很好笑,「或許是我太弱小了,才沒有辦法完全明白祢們傳達給我的訊息吧。」
聽了我的牢騷,布魯尼只是止住自己背上的烈焰,恢復原本淺藍的膚色,又把頭歪向一旁。
我總感覺祂是聽得懂我的話語的,只是我和祂之間的共同語言,只有點頭跟歪頭。
哈……總比人與人之間明明有共同「語言」,最後還是走向互相傷害還好上許多吧?
我把手輕輕放在布魯尼的頭上,發出烤肉時把水灑在烤網上時,會出現的白煙,而布魯尼則是滿足地瞇起眼睛。
「不論祢們怎麼想、不論祢們怎麼阻擾,」我開口,我真不敢想像我現在的表情,「我們肯定會渡過黑海的。」
※
隔日,我把安娜和雪寶搖醒,簡單吃過早餐後,便繼續在這附近搜索。
「對了,妳怎麼一站哨就站到天亮啊?」安娜跟在我後頭踢著石子,雙手放在後頸,向我抱怨著,「不是說好要輪流的嗎?」
「抱歉。」我是真的邊看海邊思考如何渡過黑海,思考到完全忘記了……大概啦。只是,現在我根本不敢正視安娜的眼神,我可以感覺到她是真的對此很不開心。
「還在王國時就天天熬夜,來這裡也是,亢奮得跟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樣……。」
「……對不起。」我轉頭直視安娜的眼睛,然後緩緩說出我的道歉。
安娜雙手環胸,挑起一邊眉頭,右腳規律地輕輕踏地。
——是我的錯覺嗎?以前碎碎念關懷對方的那個人,明明就是我啊?為什麼角色好像互換了?
「好吧,繼續調查吧。」安娜牽起雪寶的手,走上前來。
「對了艾莎,」雪寶開口,揮著他的樹枝雙手,一臉天真無邪,「既然妳能感知到那些精靈的存在,那妳有沒有辦法感應到……其他的東西?比如擁有魔力的物品,那些奇幻小說裡,被邪惡魔法師操控過的人偶……我不是指艾莎很邪惡,我是說……那些跟魔法有關的物品?」
「遇到了就會知道了。」我也很想感知到那種東西,畢竟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尋找這附近可能存在的、跟魔法有關的資料室,藉此驗證我的假說。
可惜的是,在一個早上的搜查後,我們發現船隻周圍的區域,幾乎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連「曾經有人經過」的證據也不存在。
經過短暫討論,我們決定先往回走,先跟當地人分享我的猜測。但我們第一個遇上的人類不是北烏卓人、也不是殘留的艾倫岱爾士兵。
我們第一個遇上的人類,是阿克。
跟一群馴鹿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阿克。隨著我們越來越靠近,我可以看到阿克又是對著樹上松果,抱怨「假若我不是妳的唯一,我又會是誰?(Who am I, if I’m not your guy?)」、又是用手指輕輕夾著楓葉,仰天自言自語「假如我不在妳身邊,我又會在哪裡?(Where am I, if we’re not together forever?)」
……阿克,你在幹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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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老周。
阿克你在幹嘛XDDD 想請問大家,會覺得我把艾莎寫得太心理扭曲嗎(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