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寒霜未止盡,兵戈鐵馬又探來。
帶砂的風雪依舊席捲漠北,尤其今日略為刺骨。
就在張氏兄弟當著大眾死諫後,縣太爺安達已經一個月沒接受民眾伸冤,但瞧見南方移民在他的故鄉安居樂業,他也不再憂愁。
就算今日衙門依舊冷清,只要民間安樂就行了。
「好冷。」
但現在的冷風,卻給他一種異常的違和感。
外頭的喧鬧聲是如此熟悉,這回傳到衙門來卻迴盪成不安的聲響,使得衙役們心有戚戚,個個皆頭皮發麻。
明明鬼門在半年前就已經關上,如今氣息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退堂吧。」
無奈嘆氣後,安達捉起板子往桌上一拍,不等他人叫喚就轉身離去。
然而在這一回,為了讓衙門內的同志安心,這是他上任數年第一次提前退堂。
就在這時,安達後腳還沒走出衙門,正大光明的匾額又崩塌了。
「怎麼又來了,前幾天不是才剛修好嗎?」
就在轉身之際,耳邊卻也聽見他人的譏諷。
內容不外乎張家兄弟當眾死諫的事情加上先前被錯判的案子,全都被他們搬出來說嘴。
靜靜聽完人們的嘲弄,他感慨昔日人民稱讚的青天老爺,天下太平後也只是一介官僚。
哪怕人們只是厭倦了這位不太新的縣太爺。
「報告縣太爺!韃靼山賊殺來了!」
然而府內一波未平,疆域一波又起。
聽聞將軍的警告,安達率眾來到這座縣的邊界。
刺骨的雪風在北方平原吹揚,無傷糧倉的饑荒又給草原民族一個劫掠的藉口。
他們手中的白彎刀在空中揮舞出霍霍的破風聲,好似不將其沾紅染血是不肯罷休。
畢竟在元朝皇帝駕崩後,西方軍隊發動叛亂,將昔日的元帝國分成北方三國。
就在這時,邊境部落陸續自立,此時邊界的戰士為爭取軍功,不止積極侵略明朝西北疆域,更殺黎民百姓作軍糧,讓原先威風的帝國光景,被那蠻族流寇般的行為搞得蕩然無存。
為此,安達以沙漠為邊界建立一座堡壘,並派員窺視他們的行動。
「縣太爺,他們來了。」
「出擊......欸?」
這時,達達馬蹄也開始從遠方振起。
只見安達發號司令,士兵卻因為過慣安逸的太平日子,還沒交戰就先畏戰,遲遲都不敢上前。
於是在佔盡軍力優勢下,他們仍陷入一場苦戰。
「該死,早知道就不要顧慮經費,直接答應皇上駐兵的。」
就在痛罵士心散渙時,數匹騎兵突然從後方趕來。
他們是安達的援軍,不只訓練有素地斬下將首,並流利地砍翻數十名韃靼馬匹。
不過三兩下的功夫,看著被民兵打退的韃靼草莽,安達心裡也安心不少。
但詢問騎兵為何出戰後,他才知道這都是一名奇人異士的委託。
賊人退離許久,漠北的風雪尚未停歇。
「感謝少俠當時的解危,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被做掉了。」
「沒什麼的,草民只是為民除害,縣太爺不必拘於禮數。」
隔日,在士兵們的推薦下,縣太爺決定一會那名神機妙算的少年。
來到他家門口,安達遣散跟在他後頭的隨從,獨自造訪鄉間傳聞的少年居所。
只是在他登門道謝之際,卻發現少年住的茅草屋就在先前被殺的劉老爺附近。
然而冒昧一問,卻也發現少年神色有一絲的不對勁。
「只是斗膽冒問,敢問神童尊姓大名?」
「敝姓張,單字寧。」
隨即探前問出驚人的答案,才發現大事不妙。
安達發覺這位神童的身世後,本就氣色不好的臉被嚇得發青。
他從沒想到幫助自己渡過難關的奇人,竟然就是曾遭到自己錯殺的罪犯家屬。
大門就在這時突然關起,狗吠聲也從門外傳來。
「我的弓只射殺來犯的賊人,而我的狗也只啃食昏庸的狗官。」
只見張寧從門邊搬出一張木椅,並將毫無防備的安達踹出門口邊。
就在這時,跌落地面的安達已經閉上雙眼,即使渾身發抖,但也已經泰然等死了。
而少年眼見他毫無恐懼,只是索然無趣,也打消報仇雪恨的念頭。
「但你命不該絕,我更不是要為那兩個笨蛋叔叔報仇,只是......」
當時風霜不曾停歇,山賊沒有徹底撤退的跡象,危機更沒為此解除。
然而根據少年的線報,他們與隔壁縣的官兵勾結,不止集結起來叛亂,甚至將矛頭指來這裡。
只見姓張的少年搖曳羽扇,等著安達的回應。
「我相信就你的能為,應該能為我爭取到一個官職吧。」
深藏不露,是為能人才子的野心。
寒光牴觸他的咽喉,面對生殺更是果斷。
「事成以後,那塊地就給我當報酬了。」
又一人踏入紅塵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