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過去,對劉家而言像是多了個大兒子,方仲已成了劉家一份子,相處下來才知曉,方仲非齊國人,而是北國人,遠走他鄉就是為了尋找故友,卻聽聞故友離世,葬於齊國週邊山腳,最後定居於此。
提起此人方仲面帶憂愁,「比親人更親,比友人更甚,方某曾背棄於他,往後日子為他守。」
劉老夫婦只當他因女人而愁,讓他別孤守一枝花。
方仲聞言淡笑。
此時的劉敖飛已經開始習武,比以往更早一時辰起,蹲上半時辰馬步,學習後又是鍛鍊,午時用膳,而後幫忙劉老農耕田,接近申時,他會跟去廚房幫忙劉婦。
能與朋友們娛樂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心裡充滿矛盾,想與朋友們娛樂,可爹娘年邁,不如以往健朗,不願放著兩老辛苦。
「飛哥哥都不跟我們玩了!」小女孩蹲在田邊,小手撐著臉看著正在耕作的劉敖飛。
「對啊,飛哥哥帶我們去抓野兔嘛!」小男孩蹲在女孩旁邊附和。
其實田邊蹲了一列七八個孩子,有大有小,都用著冀盼的目光看著他。
「唔……」劉敖飛為難,擰了擰手上鋤頭棍身,「可吾……」
「飛兒啊,你就去吧,這兒弄好就行了。」劉老農勸說。
「爹……」
「去吧,這兒我能幫忙。」方仲道,「不然抓些野兔給你爹娘補補。」
劉敖飛眼眸一亮,放下鋤頭,「兒一定給爹娘多捉幾隻!」
整群孩子像小雞似的跳耀歡呼,拉著劉敖飛就往森林跑。
可這日眼看天色傍晚,幾個孩子都沒有回來,孩子父母皆著急,進森林找人卻沒能看見孩子們,方仲面色凝重,探索片刻,這下他也慌了。
「誰有馬匹能夠借方某!」方仲急道。
「先生看出什麼了?」
「我兒在哪啊!」
七嘴八舌,聽得他心亂如麻。
「夠了!女人們先回去!」一名壯漢吼道,看向方仲,「回村準備,跟著方先生,咱們找孩子去!」
「多謝。」
「就怕山賊。」
兩人低語,眼眸中透漏心知與擔憂,方仲翻箱倒櫃,找出佩劍,猶豫片刻掛上腰間,坐上借來的馬匹,劉老夫婦擔憂不已,他好生安慰,幾人駕馬重新出發。
山腰上成群山賊駐紮,吆喝歡呼,營火歡宴,幾個孩子被綑綁起來安置在山洞裡,鳴鳴哭聲,窩在一起。
「飛哥哥、飛哥哥你起來啊……」小女孩啜泣,用身體搖晃動也不動的劉敖飛。
都是因為她反抗山賊,飛哥哥為了救她,才害得飛哥哥被山賊打了一巴掌,又重又狠,直接將人打暈了過去。
「嗚嗚嗚,我要娘……」
「爹娘在哪……」
「我要回家……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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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越來越宏亮,也讓外頭山賊忍不住走進去吆喝幾聲,減緩哭泣聲。
劉敖飛被么喝聲吵醒,感到頭昏,迷糊睜眼,看了看周圍,也看見小女孩哭得醜不啦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伏在自己身上,「球球不哭……哭了變醜的……」
「嗚嗚嗚飛哥哥……對不住……」
「毋事,妳很勇敢……大家都在麼?」
「在,都在,我們怎麼辦啊……」年紀比他大一歲的男孩臉上也掛著眼淚,跟其他人一樣都在瑟瑟發抖。
劉敖飛自己也很害怕,望著外頭火光,大家都在哭,那他不能哭,哭了會讓朋友們更害怕,他掙扎起身,晃晃暈乎乎的腦袋,球球也依偎在身旁想藉由體溫得來安全感。
「不哭、都不哭……大家的爹會來……一定會的……」他安慰,其實連自己都不確定,故作堅定才讓其中幾個孩子安穩下來,「球球妳看看,這結妳弄不弄得開?」
小女孩吸吸鼻子,看向他背後的繩結,「這繩子很粗,結都沒有打緊,可是球球力氣太小了。」
「毋事,順哥哥跟我背對背,球球妳說怎麼解。」劉敖飛低聲,幾個孩子挪動位置,「輕聲、你們幫忙擋擋。」
幾個孩子僅剩窸窣聲響,一時半刻無人察覺,山賊首領聽聞弟兄來報,附近有火光,恐是村民來尋孩子。
「那有什麼?不過是一些農民,怕個屁!」首領嗤之以鼻,這才察覺洞窟安靜無聲,「去看看那些孩子在幹些什麼,若是出聲,想辦法讓他們閉嘴!」
其一弟兄應聲前往,進入洞窟不久,傳來一聲哀嚎,接著鴉雀無聲。
怎麼回事?
首領站起身,正要往洞窟走去,村民駕馬而來,領在前頭的男子衣著樸素,肌膚潔白,看就是個書生模樣。
方仲神情不善,連同他身後的父親們來勢洶洶,山賊首領不屑哼笑。
「呦,這是要幹什麼?」
「孩子在哪!」方仲劈頭就問,手握腰間劍柄。
山賊首領飄了一眼他腰間上的劍鞘,白布捆住劍名,也不知何人,瞧瞧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猜測也不是什麼大威脅。
「孩子?你們有看見什麼孩子嗎?」首領對著自己弟兄問道,各個搖頭,不懷好意紛紛靠近眾人。
「區區雜碎不要太囂張。」方仲邊道,將劍抽出甩向一側對準預要靠近的山賊,「不還孩子,你們將命喪於此!」
「哈哈哈,你好個白淨書生!」首領怒斥,不甘示弱,倏然抽出腰間長劍指向方仲,後者立刻棄馬阻擋攻勢,「弟兄們!殺!」
山賊數十人,豈能是幾個村民能匹敵,方仲提劍協助,不留情刺殺數人,對著眾人大喊:「不要留情!」
劉敖飛聽見外頭吵鬧不休,低頭看了眼被他勒昏的山賊,開始翻找利器,他在腰間找到匕首,趕緊替其他孩子割斷繩子。
「都不要亂跑!」他喝止想往外跑的男孩,伸手拉回來,「快幫其他人解開繩子。」
「飛哥哥!背後!」球球驚呼。
劉敖飛還沒來得及回頭直接被拎起,他揮舞手腳掙扎,緊握匕首回身劃去,山賊首領一愣,昂頭閃過,輕而易舉的抓住小手,用力反折手腕。
「啊!」劉敖飛吃痛,手裡的利器隨而落在地上。
「今天你們一個別想活!」首領怒火中燒,直接將人拋開。
劉敖飛重重落地哼了聲,幾個孩子驚呼,圍繞劉敖飛,名為順的男孩拉著他將人往後拖,球球版小的身子擋面前張開雙手。
「不要欺負飛哥哥!」她吼,緊閉雙眼渾身顫抖。
「不要……」劉敖飛也在發抖,是疼是怕,眼看山賊揮舞手中劍砍去,他奮力向前抓住了女孩的衣服,順也伸手緊抓,一同往後拉。
「呀——」
一抹身影迅速邁入洞窟,明眸閃爍火光,方仲目光狠戾,白皙的臉沾染鮮血,沒給山賊首領任何反應機會,長劍直穿心窩。
山賊首領抽蓄中斷氣,方仲順勢抽出長劍,甩落鮮血收劍,隨後各個父親叫喚自己孩子進入洞窟,打破一場殘忍血腥的氣氛,孩子哭泣擁抱自己親爹。
「順兒!」
「爹,兒子在裡頭!」順喊了回去,不知是自己在發抖,還是扶著的劉敖飛,「方先生!」
方仲與壯漢一同靠近,球球看見熟悉的身影趕緊起身奔向兩人身後,緊緊抱住自己的爹,轉頭看了洞窟內的四人。
「方先生!飛哥哥好像很疼!」
劉敖飛看見方仲蹲下立刻伸出雙手,方仲愣了愣順勢將人抱起,方才的狠戾早消失殆盡,懷中孩子抱的很緊發抖著。
「飛兒你哪疼?告訴我,讓我看看。」方仲輕撫孩子背後,轉頭就走出去,想藉由外頭火光看清楚傷勢。
豈料,劉敖飛搖頭唔了一聲,悶聲哭泣起來,聲音哽咽顫抖,「怕……」
「不怕啊、不怕,我們現在回家。」方仲哄著孩子,接過遞來的馬韁,旋身上馬,「來,我看看,看看你怎麼樣了。」
劉敖飛鬆了手坐在方仲懷裡抬頭,哭紅了眼,大滴淚珠如柱掉落,抽咽著,「我也要爹娘……」
「哎呦……我的天啊……」方仲慌張,瞧瞧一張臉都被打腫了,心疼得手指顫抖查看了頭髮裡嗑出的傷口,「走走走,現在回去找爹娘,給你療傷。」
「這些屍體怎麼辦?」壯漢駕馬靠近,懷中抱著孩子。
「回頭處理,孩子要緊!」方仲答道,扯了馬韁立刻駕馬回村。
待續-ლ(◉◞౪◟◉ )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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