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亦晨就搭著捷運文湖線,準備到大安站上班。
和五年前在高雄捷運實習的她相比,亦晨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面的站務員了。
雖然已經一成不變的當了五年站務員,但這天卻有別於以往。
就在昨天,亦晨被站長指派要帶著實習的新人,就如同五年前在高雄捷運,帶著自己實習的小穹姊一樣。
「有實習生啊~真期待會是怎麼樣的人呢!」亦晨喃喃道。
很快的,捷運到了大安站。
亦晨下了列車,到職員室換上制服和較不明顯的圍巾後,便直奔淡水信義線大廳層的詢問處。
「亦晨妳來啦!」
一位在詢問處裡的同事向亦晨打了招呼。
「今天不是有一個實習的嗎?」亦晨邊坐下邊問道。
「喔,等一下應該就來了吧,好像是高雄來的實習生。」
「高雄來的?」
「嗯,就跟亦晨姊妳當時一樣啊,交流實習生。」
亦晨一記手刀敲在同事頭上。
「不要叫我姊,我沒那麼老!」
就在同事正開口要反駁時,一名穿著西裝的年輕女子往詢問處走了過來。
「那個……請問一下?」
「是,」亦晨迅速切換到工作模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我、我是來大安站實習的靜茹,那個……我在找一個叫『亦晨』的站務員,請問有在這裡嗎?」
戴著紅方框眼鏡、綁著麻花辮、身體還緊張不安的.顫抖著的「靜茹」問道。
「我就是亦晨喔,我帶妳先去換制服吧!」
亦晨帶著靜茹到職員室換完衣服後,就帶著靜茹介紹站內。
「雖然高雄只有美麗島一個站是轉乘站,但台北的捷運線很多,所以有不少的站都是轉乘站,包括大安站也是……」
亦晨詳細的向靜茹介紹,靜茹也專心的聽著。
沒多久,亦晨和靜茹已經逛完站內了。
兩人回到詢問處後,才剛坐下沒多久,地板就震動了起來。
「怎、怎麼了嗎?地震?」靜茹又緊張了起來。
「不用擔心啦!這是平日早上的正常發揮。」一旁的同事要靜茹放心。
「因為大安站一帶有非常多的學校,所以到了上學時間,就會有不少的學生趕著上學。」亦晨補充道。
亦晨才剛說完,就出現了大批穿著制服的學生們快步的通過閘門。
「也、也太多人了吧!」靜茹被這人潮洶湧的景象嚇住了。
「嘛……習慣就好。」
看了人潮五年的亦晨,早已對這景象感到麻木了。
通勤時段過了之後,站內又回復了平靜。
趁著人比較少的時候,亦晨想要測試一下靜茹。
「靜茹,妳在高雄那邊應該有參加員工訓練吧?」
「有…有參加過。」
「那等一下有旅客需要服務,就交給妳囉!」
「欸?!這個……」
「沒關係嘛,就試試看啊!妳看,那個老婆婆好像往這邊走過來囉!」
靜茹謹慎的面對窗口,看著一位白髮蒼蒼的、拄著拐杖的老婆婆往自己走來。
「借問一下,要到淡水是往哪裡走啊?」老婆婆緩慢的問道。
「呃…這個……淡、淡水往……」
靜茹一直緊張得結巴,亦晨只好幫忙接話:
「您好,往淡水的話是前方這個手扶梯下去之後,右手邊的月台就是往淡水方向的列車喔!請問有需要協助您搭乘嗎?」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謝謝。」
「不會,能夠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老婆婆往手扶梯走去之後,亦晨看向低著頭的靜茹。
「緊張嗎?」
「嗯……」
「沒關係啦!多練習幾次就好了!」
沒想到,接下來幾次的應對,靜茹都還是一直結巴。
「不好意思,請問文湖線的月台怎麼走?」
「文、文湖線的月、月台……」
「請問一下,月票要怎麼加值?」
「月…月票用……」
「小姐,下班後要不要去喝一杯?」
「這、這個……」
「還敢撩我家靜茹啊!」亦晨在一旁吐槽。
很快的,來到了下班時間。
「那個……真的很對不起!」
亦晨正在換裝時,靜茹突然對亦晨鞠躬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我一直不敢面對旅客……」
「才沒——」
亦晨原本想回些安慰的話,但這樣善意的回應對於靜茹的狀況來說,並不能起到幫助。
「我們再多多練習吧,也許之後就會越來越好了!」
靜茹搖了搖頭:
「我在高雄訓練的時候,小穹姊也是這樣說的……」
一聽到小穹,亦晨馬上回過神來。
「小、小穹姊?!妳的員工訓練是小穹姊帶的嗎?」
「呃…是啊……」靜茹被亦晨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亦晨頓時感到背脊一涼。
一想到在高雄實習的那段時間,對小穹姊做出的各種癡漢行為,亦晨恨不得挖個洞,把當年的自己給埋進去。
要是小穹姊跟靜茹說了什麼……
「對了,小穹姊說過她有帶過一個台北來的交流實習生。」
亦晨冷汗直流。
「小穹姊說那個交流實習生很活潑,但是好像很怕冷的樣子……」
亦晨把原先要戴起的圍巾藏到身後。
「不過說也奇怪,到高雄還怕冷,在台北不就天天穿大衣了嗎……啊!抱歉,拖到了前輩的時間…… 」
「沒關係啦!不過……」亦晨上下打量著靜茹。「妳也是能正常說話的嘛。」
靜茹懊惱的低下頭。
「我跟熟悉的人比較相處得來,相對的陌生人就……」
「妳就慢慢練習,我再想想看有沒有方法可以幫妳吧!」
話是這麼說……
但不敢面對旅客這點,對於一名站務員來說是最大的扣分。
而且身邊的同事都還年輕,沒有人有帶過實習生的經驗。
亦晨躺在床上抱著頭懊惱著。
「該怎麼辦才好啦~~」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啊,是小穹姊!」
亦晨迅速接起電話,小穹溫柔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亦晨!最近過得好嗎?』
「過得很好啊……但小穹姊,妳帶的實習生怎麼會來台北實習啊?」
『欸嘿~這個驚喜很棒吧!』
「果然是小穹姊安排的……」
『先不管這個了,妳覺得靜茹怎麼樣呢?』
「這個……」
亦晨猶豫著,要不要把靜茹的問題告訴小穹姊。
但小穹敏銳的第六感似乎察覺到了。
『……亦晨,靜茹有什麼狀況嗎?』
「倒也不是什麼狀況,只是……」
『只是?』
亦晨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將實情告訴小穹姊。
「其實,靜茹有點怕生,怕生到我怕我沒辦法給足夠的分數,可能會當不上站務員。」
『不,她可以喔!』
「……欸?」
『她的眼睛在發光喔!』
小穹姊中二病又犯了嗎……
不過亦晨放棄爭論,轉而詢問實際做法。
「那我該怎麼幫她?」
『妳可以試試看讓她有自信……啊!艾咪回來了,我先掛電話囉,掰!』
小穹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有自信嗎……」
亦晨在床上翻過身,看著天花板的同時,也不斷的思考著。
「小穹姊,這次的考題真的難倒我了啊!」
亦晨感到眼皮越來越重,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之後幾天,亦晨還是讓靜茹在離峰時段練習和旅客應答,自己則站在一旁隨時準備救場。
就在某天的早上,亦晨和靜茹解釋班次查詢系統時,腰帶上的無線電突然響起了聲音。
『亦晨,現在立刻到站長室報到。』
亦晨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可以支援詢問處的同仁可以幫忙靜茹。
這時,亦晨突然想起了小穹姊的話——「試試看讓她有自信」。
假如說,靜茹會緊張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在旁邊盯著,讓她緊張了呢?
亦晨腦筋一轉,將手搭在靜茹的肩上。
「靜茹,我去站長室一趟,詢問處暫時就交給妳了!」
「欸?!可是……」
亦晨沒有理會想抗議的靜茹,從座位起身後迅速趕到站長室門前。
亦晨用指節敲了敲門。
「站長,我是亦晨。」
亦晨報備完後,門鎖發出了喀喀的開鎖聲,伴隨著站長室裡成熟女性的聲音傳出。
「請進。」
接著,亦晨進到了站長室。
坐在辦公桌前的站長從綁著馬尾的長髮、黑色的方框眼鏡到素色的西裝,全身都散發出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只見站長神情凝重的看著手上的文件,不時的皺皺眉頭。
「那個……站長,有什麼事嗎?」
站長將手上的文件遞給亦晨,亦晨接過一看,文件的上頭寫著斗大的標題——
『站務員站出來——臺北捷運站務員才藝比賽』
「這是……?」
「唉……當然又是高層想出來的點子啊,辦那麼多活動,一下弄這個,一下弄那個,忙都忙翻了好不好!」站長無奈的說道。
「所以這個活動是……要有站務員參加才藝比賽?」
「正是如此。」站長點點頭說道。「這部分就交給妳去找人吧,找好人後跟我報備一下,企劃書我來寫就好了。」
「是的,站長!」
雖然那麼有精神的回答,但亦晨卻苦惱著。
大安站站務員的風情和絕大部分的公家機關都一樣,事情能推就推,絕不會麻煩到自己,因此就算一個一個問,也不會有結果的。
就在亦晨心煩意亂的走回詢問處時,一個清脆響亮的歌聲傳了過來——
「細小的光~閃爍的夢~一點點累積成沙;依著信念~依著眼淚~呼喚著聲聲海潮——」
亦晨循著歌聲的來源走去,但除了詢問處外,周圍空無一人。
也就是說——
亦晨往詢問處看去,靜茹坐在詢問處裡,十分陶醉的唱著歌,絲毫沒有注意到走進詢問處的自己。
「到了最後不需多說~你我能心領神會;別說那些見外的話~膽小才需要諾言——」
「這不是耐耐姊的歌嗎?」
「哇啊啊啊啊!」
靜茹被突然開口的亦晨嚇到,結果一個慌張,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給打翻了。
「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
「沒關係啦!」
亦晨邊忍著笑意,邊拿一旁的抹布擦桌上的水。
「對不起,我上班時一個不注意就……」靜茹喪氣的垂直身子,懊惱的說道。
「沒關係啦,剛才又沒有旅客。」
詢問處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但整理著桌面的亦晨卻發現靜茹靜茹的表情有些異狀。
「……靜茹?」
「那個……前輩,妳可以認真的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嗎?」
「嗯,問吧。」
靜茹做了幾下的深呼吸後,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我是不是不適合做站務員?」
「不,妳當然適合!」——亦晨原本就要如此回答了,但硬是吞了回去。
因為,照目前的狀況,靜茹的確是不適合當一名站務員。
但只要靜茹克服怕生的心理障礙,以她私底下聊天時的清晰口吻,靜茹甚至比自己都還要適合當站務員。
此時,亦晨的眼角瞄到了剛才放在一旁的才藝比賽簡章,腦中閃過了一個辦法。
「靜茹,妳喜歡唱歌嗎?」
「欸?喜歡啊……」
如果可以藉由靜茹自己的興趣,來訓練她的膽量——
「以妳現在的狀況來說,確實不適合當站務員。」
「果然……」靜茹喪氣的垂下頭。
「不過,先別管站務員的事了,我想請妳幫個忙。」
亦晨將才藝比賽簡章遞給靜茹。
「前輩……這是?」
「總公司那邊發公文,說每個站都要至少一個站員參加。」亦晨將雙手搭在靜茹的肩膀上。「我們站沒有其他可以參加的,妳唱得那麼好就交給妳吧!」
「不、不行啦!我沒辦法在那麼多人前面唱歌……」靜茹連忙揮手拒絕。
「那我們下班就練習吧!」
「真、真的不行啦!」
看來只能用這招了——
「靜茹,妳眼睛閉起來,想像一下妳站在小巨蛋的大舞台上,台下有好幾萬人在看著妳唱歌。」
「唔……嗯,想像了。」
「想不想體驗看看這種感覺?」
「想——等等!這…這是因為……」
看到因為會意過來而驚慌失措的靜茹,亦晨不禁笑了出來。
下班後,亦晨和靜茹來到了KTV,兩人正在自助吧挑選食物。
「前輩,妳要啤酒還是水果酒?」
「幫我弄杯柳橙汁就可以了。」
「可是這邊有很多下酒菜欸!」
「……那幫我弄杯台啤。」
兩人從自助吧盛完滿盤子的食物和啤酒後,走回包廂。
「我們先來點歌吧,欸都……這首嗎?」
亦晨點擊了螢幕上的歌曲後,音響開始放出音樂。
一進到主歌,靜茹就忘我地唱了起來。
到了副歌的高潮片段,靜茹更將情感推到最高點,嘹亮的歌聲甚至讓亦晨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音樂結束後,靜茹癱坐在沙發上,拿起啤酒大口喝了起來。
「唱歌果然就是要配啤酒嘛!」
看到大口灌著酒的靜茹,亦晨心裡放了一口氣。
「看起來妳唱歌應該是沒什麼問題耶!」
靜茹的表情突然沉重下來。
「跟熟悉的人一起唱的話還可以,但在陌生人前面的話就……」
「這樣啊……」
此時,亦晨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隔天,亦晨刻意提早到了捷運站,並架設了跟站長借的音響設備。
一段時間後,換上制服的靜茹看到正在調整設備的亦晨,浮現了不好的預感。
「前……前輩?妳該不會是要我……」
「等等上學時間,妳就在這邊唱吧!」
「蛤?……等、等一下!」
亦晨不等靜茹反對,就把麥克風塞給了靜茹,獨自走回詢問處。
走到一半,亦晨還回頭提醒道:
「啊對了,妳不唱的話我直接把妳的實習當掉喔!」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亦晨離開後,閘門內的大廳裡只剩靜茹一人。
「算了,不唱會被當的話,那就現在趕快唱一唱收工吧!」
靜茹站到了臨時舞台中央,深呼吸後,按下音響上的播放鈕——
「下一班的電車~在月台進站了~雀躍的心無法再稍待片刻~~」
靜茹開始唱了起來。
一開始,靜茹還有些緊張,只有小小聲的唱。
唱了幾首後,靜茹完全的鬆懈下來,陶醉在旋律之中。
過了一段時間後到了通勤時段,經過的學生們聽到歌聲,不自覺地慢下腳步,紛紛交頭接耳著。
「欸欸,那是街頭藝人喔?」「不知道欸,但長得有點土就是了。」「這你就不懂了,戴眼鏡綁辮子的都是潛力股啊!」
隨著一批批湧現的人潮,靜茹卻越來越緊張,連歌聲也開始顫抖著。
「跟著我跳前跳……向左向右……打、打理……」
除了歌聲外,連雙腳也不停的發抖,最後身體無力的下墜——
「這是打賭輸了吧……」「走了吧,等一下就遲到了。」「連流音唱得都比較好!」
圍觀的人潮很快就散去了,只剩下眼神空洞的靜茹獨自跌坐在地板上。
過沒多久,巡邏到一半的亦晨一聽到靜茹的狀況,馬上小跑步趕了過來。
「沒事吧?」亦晨著急的關心道。「抱歉,是我一廂情願的想要讓妳來唱……」
「不……是我、我自己不敢……」
「沒關係,我們先去職員室休息,其他的之後再說。」
亦晨把靜茹攙扶起來,帶到職員室暫做休息。
「對不起……」靜茹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懊惱道。「我不但沒辦法成為站務員,連唱歌這點事也辦不到……」
亦晨皺了皺眉頭,原本想藉由唱歌訓練靜茹面對人群,結果不但變本加厲,靜茹也不斷的將自己困在自責的迴圈中。
這時,亦晨的無線電突然傳來了急迫的聲音:
『亦晨!快看一下你的LINE!』
亦晨疑惑的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斗大的新聞標題就打在LINE的頁面頂端——
『《獨家》素人歌手站務員現身大安站 相信音樂:有興趣簽約』
將新聞點開後,發現是有位音樂相關的直播主在直播時,碰巧遇上靜茹在大安站唱歌,沒想到造成了極大的迴響。
許多音樂人都轉發了這部影片,觀看數甚至在不到一小時內突破了一萬大關。
「靜茹,妳唱歌的時候有看到有人在直播嗎?」
「不、不知道……」
「妳看!這是這是妳唱歌被直播的影片欸!」
亦晨將影片播放出來,靜茹的歌聲繚繞在空蕩的站內,直播主則解說著靜茹的唱腔是哪一類型、用了什麼發聲技巧等等專業的分析。
而直播時的聊天室裡,則充滿各種覺得靜茹相當厲害的留言,也有不少人為靜茹加油打氣。
「因為那個時候站裡沒什麼人,所以我就只專注在唱歌上。」靜茹解釋道。
「結果卻是那麼多人在看呢!」
靜茹害羞的紅著臉,微微的點了頭。
在看著影片時,靜茹突然感覺從心中流竄出一股力量,一股想嘗試挑戰的力量。
藉著這股力量,靜茹緩緩的開口:
「我……我明天再試一次好了……」
「再試一次?唱歌嗎?」
「嗯……」靜茹小聲回道。
「不用等到明天啊,下午就可以了!」
「嗯……欸?」
到了放學時間,亦晨和靜茹回到了臨時舞台。
「放學的人潮不會像上學時段那麼集中,也就是人會比較少一點。」亦晨拍拍靜茹的肩膀。「妳就試試看吧,我先走了!」
亦晨說完就往轉換層走去,留下靜茹一人拿著麥克風站在舞台上。
「哈~呼~」
靜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先是看了看沒拿著麥克風的左手,再看看緊握著麥克風的右手。
「真是不可思議的力量呢……」靜茹小聲說道。
影片裡直播主對自己的稱讚;留言裡觀眾們給自己的鼓勵;以及亦晨前輩為自己的幫助,都灌注了靜茹一股力量——
名為「自信」的力量。
靜茹打開了麥克風電源,開始自我介紹。
「大…大家好,我是大安站的站務員靜…靜茹……」
雖然聲音不斷的顫抖著,但靜茹仍舊鎮定的看著前方。
「接、接下來我將獻唱一首歌——」
靜茹再做了一次深呼吸後,按下音響播放鍵。
在音樂前奏和自信的陪伴下,靜茹道出了曲名——
「未完成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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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靜茹搭著捷運紅線,到凹子底站準備上班。
這是靜茹在半年前開始實習後,第一次以正式的站務員身份進行分發。
因此,捷運一靠站後就興奮的跑出車廂,趕往站長室去換上制服。
靜茹到站長室前,感應了一下員工證件後,就把門給推了開來。
站長室裡穿著站務員制服的少女們一聽到開門聲,都停下了打鬧的動作,看向門口。
「啊!妳就是在台北的『站務員站出來』拿下冠軍,還被相信音樂簽約的那個新人是吧!」一名藍色短髮的少女認出了靜茹。
「欸?真的假的!我們的新人那麼強喔?」另一名綁著雙馬尾的紅髮少女驚訝道。
「沒有啦!我拒絕掉簽約了啦!」靜茹連忙解釋道。
「其實簽約應該會比較好。」一旁銀白色短髮的少女冷靜分析道。「畢竟公家機關沒辦法賺多少錢,當藝人出道還比較有前途。」
「妳也太現實了吧……」綠色長髮的少女吐槽道。
看到新同事們之間的氛圍如此熱絡,靜茹鬆了一口氣。
和半年前怕生又沒自信的她不同,現在的靜茹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站務員了。
這半年裡,除了順利的拿下才藝比賽的冠軍之外,也藉著每天早上下午各一次的迷你演唱會訓練膽量。
最重要的是,一直陪伴在身邊,不斷鼓勵自己的亦晨前輩。
——現在,我要邁出自己的一步了!
靜茹彎下腰鞠躬,大聲說道:
「我是新進站務員靜茹,請各位多多指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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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陳 ライアン。
這部拖稿了將近三個月,所以前後的文風可能會稍微有些不同,還請各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