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為母則強,格琳娜再次上陣!
【系統判定...數據傳輸完畢。】
鏈結完成,五十八名失格異構體通通失去意識,有如斷線的木偶委頓在地,她們的意識已經全數離開了被人拋棄的機體,轉宿於內蓋夫的心智雲圖中。
「內蓋夫,妳還好嗎?」K2一旁擔心的問。
「我的心智雲圖非常特殊,如果把它比喻成一棟高樓大廈,那所有的異構體都去找屬於自己的房間了,從此以後她們將與我同在。」內蓋夫平靜的說,一點異常也沒有。
「妳呢? 妳還是妳嗎?」
「我依然是我,如今更是一棟大樓的管理員。」
「姐姐我明白了。」K2啞然失笑,伸手用戰地凝膠與止血帶包裹受損部位,經過系統掃描之後,心中肅然地想,「姐姐我的機體損傷相當嚴重,自從和茉悖兒成為共生體之後也無法轉移機體...」
「K2,妳在想什麼?」茉悖兒一臉擔心。
「沒什麼,只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K2慎重的閉上眼睛。
「最壞的打算?」茉悖兒狐疑地問。
就在兩人思忖之間,內蓋夫柔軟的嘴唇輕輕吻在K2粉嫩的臉頰上。
「謝謝妳...前輩,我以前認為只要有人違背自己的心意,就非追殺她到天涯海角不可。」
內蓋夫的血紅色雙眼有如水波紋般顫動著。
「妳的表情還是很恐怖呢。」K2忍不住笑。
「這是我喜歡一個人才有的表情,很可怕嗎?」內蓋夫認真地回答。
「姐姐我已經有老公了喔?」K2俏臉微微一紅。
「為了我們深愛的人,一起殺出去吧。」
內蓋夫不知道這條嶄新的道路還能走多遠,但只要有一名刻骨銘心的愛人、與一份真摯的友誼彼此鏈接,那就夠了。
「我們得多準備一點,除了後輩君需要的以外,還要替妳換血,一旦換血成功、妳就自由了,以後想搭飛機去哪裡旅行都可以喔?」
「我很期待。」內蓋夫感覺腳步也輕鬆不少,「從今以後還想多和前輩學習關於戀愛上的知識。」
「...這就饒了姐姐我吧。」
內蓋夫與K2在實驗室搜刮了全部的仿生血袋,將這些珍貴的血液通通放入特製的藍色運輸箱。
兩人揹起血箱,雙雙殺出實驗室,此時正巧與幽若的梯隊擦身而過,雙方沒有接觸,幽若執著於復活RFB,也無暇停下腳步。
「格里芬的執行長? 他是來做什麼的?」內蓋夫疑問。
偏偏此時,蟒蛇與M99也跟著闖了進來,似乎是在找尋幽若的行蹤,K2拉起內蓋夫躲入暗處,救世軍在執行任務中途,並沒有發現兩人的蹤跡。
「隨他們去吧,姐姐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K2搖頭。
「也對。」
內蓋夫、K2奔出地下暗門,立刻舉槍向天空發射紅色信號彈,象徵已經把最重要的仿生血液奪到手。
「K2小姐成功了!」
和弦喜出望外,駕駛運輸機向兩人的位置降落,神代的性命垂危,再拖延幾分鐘,恐怕就要回天乏術了...
但,內蓋夫背後卻傳來威嚴又冰冷的聲音。
「誰允許妳們從這裡竊取珍貴的仿生血液?」
內蓋夫與K2倉皇回身,出現在眼前的是...
漫天飛舞的白色花瓣與神一樣的創造之父,W!
W好整以暇的站在兩人身後,面前聳立著五座方尖碑,象徵死亡的三道銀月潮汐,竟然朝半空中的運輸機直射而去。
「XM3!」內蓋夫驚呼。
和弦眼看危機降臨,急忙握緊操縱桿,在萬分驚險的一瞬間讓機身傾斜,仍是無法完全避開W的攻擊。
只見其中一道白光應聲命中了運輸機,機上的兩名醫療人形放聲慘叫。
「要墜毀了?不行!不能墜毀!神代指揮官還在冷凍艙內,我不能慌張、不能慌張...」和弦的心臟怦怦亂跳,她有如一名熟練的飛行員般,掃視機體受損情況,迅速切換調節鈕。
只見遭到命中的左翼開始熊熊燃燒,機身有如即將翻覆的扁舟,在汪洋大海中不停打轉...
「不乖的孩子就該受到嚴厲的懲罰。」W微笑,此時K2與內蓋夫同時以「熱力過載」與「冰火蓮瓣」朝牠攻擊,但牠輕而易舉的退至方尖碑內,張開的銀色力場將兩人的子彈通通阻隔在外。
「嘖...!!」
「內蓋夫,妳也背叛了我嗎?」W冰冷的視線投向內蓋夫,牠的身影有如披著黑袍的死神,令人不寒而慄,「還記得妳體內的奈米機器人嗎? 它可不同於XM3的老化衰竭,而是令妳皮膚逐漸陶化,然後有如破裂的陶罐一樣寸寸瓦解...」
「我...」內蓋夫發覺自己的雙腳有如鉛塊般難以動彈。
不,不能動搖。
必須學會戰勝恐懼。
只要換血成功,就不用再繼續屈服於W的威脅了...
「我可不打算繼續待在帕拉蒂斯!」內蓋夫拔出紅色的等離子軍刀,仿佛一刀將心中的恐懼大切八塊,刀光幻作一朵朵紅色蓮華攻向蜥蜴人。
「了不起,失格的花朵。」W拍拍手,銀色的力場再度鋪展開來,內蓋夫的軍刀只能在上面砍出一陣又一陣的波光漣漪,「妳是最適合養育這片花海的肥料。」
「現在只能仰賴和弦的駕駛技術...」K2望向天際,隨即也拔出紫色的等離子切割器輪番搶攻,不再給W任何一絲擊毀運輸機的機會。
漆黑的天空上,運輸機的火焰迅速蔓延,好像變成了一盞紅通通的燈籠,和弦拼命減緩下墜的速度,最後砰的一聲,運輸機的本體勉強降落在終焉花海...
兩名醫療人形在黑煙中快速推出冰封著神代一弦的冷凍艙,然後竭盡全力從機上搶救醫療儀器。
「我們上!」K2與內蓋夫彼此交換眼神,嗡嗡兩聲,刀光劍影左右攻至,兩人合作無間,一個個連環交叉的乂字光圈先後擊碎了五座方尖碑。
「喔? 想不到K2和內蓋夫的機體能發揮到這種程度...」W也不禁為之側目,牠腳步向後稍退,來到運輸機的駕駛艙旁,然後一把抓住了渾身瘀青的和弦。
「原來妳們是為了救神代一弦?」W眼神一凜,爪子扣住和弦的咽喉,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怵目驚心的血痕,「可惜,我不會讓妳們如願。」
「咳咳...」和弦無法抵抗W的握力、四肢下垂,雪白的頸子好像隨時都會被扭斷。
「和弦!」K2伸手阻止了內蓋夫,「父親大人,你想用卑鄙的手段威脅我們嗎?」
「說得可真難聽,妳們瞧瞧,她有著大海般的藍色眼睛,就和格琳娜一樣璀璨奪目,可惜少女的性命總是如此短暫...」W瞇起眼睛細細琢磨,就好像在把玩一件非常脆弱的藝術品。
只要輕輕一折,少女的下半輩子就會半身不遂。
咻。
一道聚焦後的聚合光束冷不防的命中了W。
「這種程度的隱匿性與武器精度,難道是...」W吃痛而脫手,警覺地抬頭望去,只見一架小型的灰色戰鬥機以超音速的巡航能力,應聲出現在漆黑的夜空下。
「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格琳娜駕駛戰鬥機,只見實驗機的核心高速轉動,主翼與垂直尾翼相互摺疊,機體在半空迅速組合、摺疊、收納、再變成人形,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
這是更勝二十三年的Blue Wonder的頂尖工藝,格里芬開發的第六世代戰鬥機「韶光」!
「媽...我、我沒事,不要哭好不好?」和弦又咳嗽兩聲,全身都是傷,但一看到母親眼眶中的淚水,這聲痛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了。
「妳這個孩子,為什麼每次都喜歡逞強...」格琳娜看到寶貝女兒全身都是擦傷、瘀青,脖子上還有五道血淋淋的傷痕,卻堅強地咬住嘴唇,小眼睛裡淚水不停打轉,心中更是一痛。
在父母心目中,女兒永遠長不大,哪怕她知道和弦快要成年了,將來也要嫁人、生孩子、成為一個母親、面對人生的種種困難,但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侮和弦,哪怕是她未來的丈夫也不允許。
「媽...對不起,我真的很不孝。」和弦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委屈又可憐兮兮的低下頭。
「唉,受傷了吧?妳就喜歡惹事生非...」賽拉斯將軍此時正好也駕駛金色九頭蛇趕上,卻絲毫沒有情商,剛想要教訓女兒,不料...
「老公你別說話!」格琳娜彷彿變了個人一樣,雙眼筆直的瞪視著W。
賽拉斯全身一凜、趕緊閉嘴。
「將軍雖然自稱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還是老婆...」士官長見狀忍不住流下男兒淚。
「和弦,妳不要內疚,是媽不該讓妳一個人外出。」格琳娜卻跳下韶光戰機,只見她已經穿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碰過的戰鬥裝與防彈背心、親自提槍上陣,腦中唯一的念頭只有保護自己的骨肉。
「...媽?」
「不用擔心,趕快回基地治療。」格琳娜柔聲撫摸和弦的頭髮,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置身險境、卻讓和弦一個人登上了韶光戰機。
「媽,不行!妳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和弦心中一陣不安,此時她才驚訝的發現,母親原本茂密的橘毛中,白頭髮已經越來越多了...
「韶光是僅供一人駕駛的實驗機。」格琳娜淺淺的一笑,卻搖搖頭:「妳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妳永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什麼戰場?什麼拯救世界?我只希望妳永遠不會接觸到這些,不要像媽一樣,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為了趕到終焉花海,韶光戰機除了聚焦光束以外,並沒有搭載其它武器,因此並不適合繼續戰鬥。
「不要!」和弦不斷拍打駕駛艙,卻無法脫出。
「...去吧。」格琳娜操控戰機、使其再度變形,韶光立刻將和弦包裹得嚴嚴實實,再度變形成一架戰鬥機,轉眼衝上天際...
唯有親眼見到孩子平安離開戰場,做父母的才會真正放心。
「...只是提早分開,不算什麼的。」格琳娜悄悄地安慰著自己,心中不由感傷起來。
也許母親與女兒今生的緣分就是在十幾年的幸福日子後漸行漸遠,而她只能待在逐漸老邁的軀殼中、看著孩子頭也不回繼續向前奔跑...
「格琳娜,就算穿上了格里芬最新型的戰鬥服,妳以為靠人類脆弱的肉身,能在戰場上支撐多久?」W見狀冷笑。
「你恐怕不知道女人要生孩子,有多麼辛苦...」格琳娜握住衝鋒槍,全身都因為憤怒而顫抖,「懷胎十月的辛苦、生產過程的疼痛、教育孩子的煩惱,在你沒有嘗過這種種痛苦之前,別把「父親大人」這種冠冕堂皇的稱謂用在自己頭上!」
母親的責任,就是竭盡全力護持自己的孩子一路成長,最後目送她消失在人生的轉角處。
不必窮追不捨、不必黯然神傷。
...只要孩子幸福,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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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熱血沸騰又感傷的一回,將軍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