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仲介
深夜,我先去地下室拿了一根蠟燭,接著到房間把房門和燈關上,在一片漆黑中點燃蠟燭。搖曳的燭光照亮房間,也讓我的影子投映在身後的牆上,微小的光源讓影子變得更加巨大。我轉頭看著牆壁,原本動作是坐在床沿的影子開始變形成一個站著並手持圓帽的人。
「雖然能賺錢真的太棒了,但我幾件問題要先問問你。」我調整一下坐姿,向完全現形的戴倫說。
「系聽尊便。」戴倫略為鞠了個躬。
「首先,如果你沒有現形,那平常是待在哪?」
「關於這個,在下是一直待在您的影子中的,變成現在這個型態只是方便觸碰物質世界的東西。」
「下一個問題,你要怎麼接案?如果你之前能開著飛機跑來跑去,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只要請您走到某個地方,以便在下與仲介碰頭即可。」
「等等,甚麼叫某個地方?」
「大約位在西區的一間店裡面,您不用擔心。」
「呃...好吧。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你之前有說過能從影子中脫離,那是怎麼辦到的?」
「這個您也不用擔心,在下有認識的熟人能處理這件事,她是專家。」
「好了,大概就這些,我要睡了。」
「祝您晚安。」戴倫在我熄滅蠟燭前向我鞠躬,然後把帽子戴上。
「哪有人會祝別人晚安阿。」我吹熄蠟燭躺回床上,準備結束這瘋狂的一天。
在進入夢鄉前我才想到,剛才忘記先問戴倫他所謂的『仲介』和『熟人』是人類還是某種影子。
隔天中午,我和提姆正準備走去餐廳。
提姆忽然拍我肩膀說: 「傑克先生,你的影子會動呢。」
啥!?我嚇得大叫一聲,戴倫這傢伙該不會偷偷現形朝提姆揮手吧!
「難不成,你昨天提到的撞鬼事件就是這個嗎?」
媽呀,提姆這傢伙看起來吊兒郎當,沒想到洞察力過人,得想辦法糊弄過去。
「你好,我是提姆,提姆赫頓。很高興認識你,我也有幾個親戚是愛爾蘭人。」
這什麼對話?
我轉頭過去,戴倫早就現出全身,彬彬有禮的脫帽向提姆致意。
「等一下,你們怎麼就這樣互相自我介紹起來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合理吧?」
「就目前來看,我是覺得愛爾蘭人的口音要聽懂並不難。」提姆用一副沒什麼好稀奇的表情回答我。
「不,不是口音的問題!提姆,你就這樣跟一個影子聊起天?」我非常激動的說,差點吃螺絲。
「雖然不尋常,但並不難理解。」
接下來的十分鐘,我坐在台階上,大致描述了昨天發生的大小事,而不知該如何啟齒的殺人部分則由戴倫解釋。
提姆背靠著牆,雙手盤胸的說:「我想現在該做的最合理的舉動就是報警,讓傑克先生踉蹌入獄。」
「不,完全搞錯了!」
「我不會干涉你們的活動,畢竟殺手也算是一種職業,尊重專業是基本禮貌。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們兩個得遵守。」
「您說吧,在下會在能力所及範圍盡量達成。」
「第一,被害人不能是學校的人;第二,不能殺我的家人。」
「為什麼不能是學校的人?」
「因為這樣你們比較容易被發現,也許。」
「好吧,我答應你,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在下也答應,只是這還是得看仲介的安排。」
下午四點學校放學後,在戴倫的指示下,我搭了地鐵到城市的西區去見仲介。行走在老舊的街道上,兩旁牆面斑駁的房子至少都有半世紀的歷史。
近幾年西區因為人口外移,大量的空房逐漸變成犯罪的聚集地,一個殺手仲介會在這裡出沒也堪稱合理。
「往左轉,您應該可以看到一間電器行。」
我抬頭張望,在一排搖搖欲墜的招牌中搜尋,終於找到一塊上頭寫著:”丹尼爾.瓊斯家用電器”的招牌,連忙走上前去。
走近門前,自動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打開,裡面是一間照明不足的電器行,看起來就像老闆為了省電而沒開大部分的燈。
我朝櫃台走去,沒有想像中的粗曠大漢或一臉奸詐的高挑男子坐在櫃台後,只有一個看上去十幾歲的小孩坐在櫃台旁的矮凳上玩平板。
小孩一看到我,就露出笑容說:「爸爸剛剛出去了,我現在是店長喔。」
我試著擺出友善的表情,「店長你好,請問這裡有人是在做仲介的嗎?」
那個小孩開始笑,一副我是問了蠢問題的小孩一樣。「大哥哥你在說什麼?我們這邊沒有賣仲介喔。」
我還在思考如何向這個小孩解釋『仲介』這個詞的時候,戴倫就從影子中現形。在燈光不足的電器行內讓他更能活動自如。
戴倫走到櫃台上的陰影中,對那個小孩大喊:「惡魔踏著龍捲風下的陀螺前來參加葬禮!」
我還來不及反應他說的那串是什麼,就看到那個小孩扔下平板,從櫃台後面摸出一支手槍指著我。他的表情完全迥異於方才的天真小孩,眼神充滿了凶狠與冷酷。
「戴倫.海斯,我必須按照規定處決外來者。」
他用小孩的聲音道出可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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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不想發文,但這也是已經預定好要發的,所以還是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