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段考即將到來,學生們都繃緊神經,駱謙頁也把國文提早教完,將剩下的時間留給學生自習。
嚴晴的雙親因為經商,幾乎都把時間都放在生意上,嚴晴往往獨自在家,所以駱謙頁收了嚴晴為徒後,周末都會帶她前往「天狼星」修練教導,並且督促她溫習功課。
周一早晨,教室的辦公桌被潑滿了藍色墨汁,桌上的資料和物品全部遭殃,學生們看見後都難以置信,不但擔心駱謙頁會大發雷霆,也開始對有過先例的洪儀婷和陳志豪起疑。
早自習鐘聲響起,駱謙頁進了教室,看見辦公桌一片狼藉,伸手摸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放下背包,走到講桌開始點名。
看著臉上毫無情緒的駱謙頁,學生們都戰戰兢兢,深怕駱謙頁散發冰冷氣息。
點完名後,駱謙頁坐回辦公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學生開始議論紛紛,對於洪儀婷和陳志豪的懷疑也越來越深。
坐在駱謙頁正前方的洪儀婷,感受到來自同儕的莫大壓力,又看到駱謙頁無法猜測的表情,終於忍不住舉手。
「老師,真的不是我潑的!」
害怕被懷疑的葉佳妤和王佳琪也立刻舉手。
「老師,我早上才看到的,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潑的。」
駱謙頁還來不及回應,嚴晴、張雅馨、黃靜婷也跟著開口。
「我可以證明不是她們!」、「老師,我們都在一起,真的不是她們。」、「老師,我也可以作證。」
看著六個女孩此起彼落的接連發話,駱謙頁無奈的說:「我當然知道不是妳們潑的...妳們第一天認識我阿?」
聽到駱謙頁的回答,洪儀婷、葉佳妤、王佳琪頓時鬆了一口氣。
駱謙頁語氣溫柔:「儀婷阿,這張國文重點幫我拿去影印一下,順便讓妳出去透透氣。」
「好!」洪儀婷開心的回答。
「我們也要去。」葉佳妤拉著王佳琪。
「好,妳們快去快回喔。」
嚴晴賊賊的笑著:「老師,我和雅馨、靜婷還有寶育也要去。」
駱謙頁點點頭,苦笑了一下。
「我不用去啦...」林寶育顯得扭捏。
嚴晴和洪儀婷拖著林寶育,七個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教室。
有了駱謙頁的背書,班上對洪儀婷的疑慮立刻停止。而陳志豪曾經挑釁過駱謙頁,所以學生懷疑的對象只剩他。
接下來的兩天,雖然駱謙頁沒追究此事,但學生都在談論陳志豪的大膽行為。本已被全班孤立的陳志豪,再加上輿論的壓力,瀕臨崩潰的他,由家長出面請了病假。
因為排擠的孤獨,以及全班的無視,使陳志豪非常恐懼回到學校,在家中不斷的哀求、威脅和胡鬧,也由於家長的溺愛,很快便向校方提出轉學申請。
駱謙頁一字不問立刻簽名,流程迅速跑完各單位後,校長余淑卿也毫不猶豫簽章同意,一個霸凌者就此離開。
輔導室內,陳渠如相當好奇。
「謙頁,你們班有人轉學喔?」
「對啊,就是之前打人的那個。」
「妳們班那幾個女生跟我說,教室的辦公桌被潑墨水,是他潑的嗎?」
「不太清楚,但他是霸凌者,轉走很好啊,空氣清新很多。」
「哈哈哈,空氣清新很多...謙頁,你對霸凌者真的很嚴厲。」
「可以補救的我會努力,像是洪儀婷、葉佳妤、王佳琪,但如果改變不了的,我也不想花任何心思。」
「說的也是,如果多幾個像你這樣的老師就好了。」
「不要這樣說啦,很多老師都很努力阿,妳也是呀。」
「對了,上次你昏睡的時候,我有看到你的姊妹,你們感情很好吧?」
「對阿,跟親姊妹一樣。」
「沒想到還有俄國人,她們都很漂亮。」
「哈哈!真的嗎?我會幫妳轉達。」
陳渠如突然兩頰暈紅。
「謙頁...那個...很久沒一起吃午飯了,今天有空嗎?」
「有阿...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陳渠如微微一笑,蘋果般的臉蛋更顯清純。
午休過後,駱謙頁與王教官,帶著張冠霖、陳瑞祥、賴永智上了頂樓。
駱謙頁雙手環胸,語氣平淡的問:「陳志豪轉學了,有什麼感想?」
三人低頭不語。
王教官略顯不耐:「你們三個沒被記過,好好謝謝你們班導吧。」
正當三人詫異之時,駱謙頁緩緩開口。
「知道為什麼不記你們過嗎?」
三人不明就裡的搖搖頭。
「因為你們有拉住陳志豪,雖然林寶育全身是傷,但你們沒有動手。」
張冠霖、陳瑞祥和賴永智,既驚訝又疑惑,但面對駱謙頁和王教官,也不敢詢問太多。
王教官看到三人表情,直接開口:「有問題就講,不要婆婆媽媽的。」
賴永智戰戰兢兢的問:「可是教官那時候說...我們三個都記大過啊...」
「你們班導幫你們說話,所以一開始就沒記了,懂嗎?」
駱謙頁面無表情:「如果那時候,你們三個也有打林寶育的話,那轉學的就不只陳志豪了...」
聽到此處,三人徹底明白駱謙頁的能耐,也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魄力。
駱謙頁又問:「從上學期到現在,勒索了多少錢?張冠霖你說。」
張冠霖汗如雨下,結結巴巴:「大概...大概五千多吧...」
「還記得勒索了誰,拿了多少嗎?」
「記得...」
「這學期結束前,把你們的零用錢拿來還掉,沒問題吧?」
三人用力的點點頭。
「你們等等回去,把坐位換到最後一排最中間,面對講桌的那三個位置。」
聽到可以離開後門的角落,三人臉上都帶著一絲喜悅。
「被排擠的感覺怎麼樣?」
看到駱謙頁嚴厲的表情,三人無言以對。
「明天開始,教官會給你們勞動服務,好好做,這個狀況會改善。」
陳瑞祥小聲的問:「老師...已經來不及了吧...」
「你想不想改變?」
陳瑞祥點點頭。
「想改變就來得及。」
王教官對他們說:「機會給你們了,後面自己看著辦了。」
駱謙頁收起嚴肅,語氣稍轉柔和。
「人難免會迷失方向,好好想一想,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人。我和教官不記你們過,是因為你們還可以改變,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和教官失望。」
三人眼眶泛紅,淚水呼之欲出。
駱謙頁溫柔的說:「如果你們願意努力,我保證同學會對你們改觀。」
張冠霖、陳瑞祥和賴永智,對於駱謙頁擋住了教官室的處分,感到又驚又喜,也明白駱謙頁不曾放棄自己,三人對他佩服至極,也決定要彌補以往的錯誤。
待三人離開之後,王教官和駱謙頁點起了菸。
「教官不好意思,讓你扮黑臉了。」
「每天都在扮,小事情,而且你剛剛比我還黑。」
「哈哈哈,有嗎?」
「駱老師阿,有件事我滿想知道的。」
「教官請說。」
「當初你說會讓陳志豪轉學,到底怎麼做的阿?」
「我霸凌他。」
「怎麼霸凌阿?」
「我先孤立陳志豪、張冠霖、陳瑞祥和賴永智,然後透過他們記過的矛盾,再孤立陳志豪一次。」
「感覺很複雜...不過你還真厲害,才花了幾個禮拜的時間而已,那時我還以為會很久呢。」
「這種叫關係霸凌,如果目標對了,速度很快的。」
「他是一年級問題最多的,家長又他媽煩人,現在感覺鬆了一口氣啊。」
「也要多謝教官幫忙,沒記那三個孩子的過。」
「駱老師別客氣,心理學我不懂,反正就照你當時說的嘛,把真正的問題解決後,整個班級就會變得正常了。」
兩人又聊了一下各個班級的狀況,再抽了幾根菸便離開頂樓。
晚上駱謙頁回到家中,看到高羽棠睡在沙發上,楊妍錚、Nissa和Vera,則坐在地上看著電視。
「棠棠怎麼睡在這阿?」
楊妍錚告訴他:「棠棠過來告訴我們去基隆的狀況,順便睡個午覺啊。」
「呃...順便睡午覺...怎麼不去房間睡啊。」
Nissa哈哈大笑:「棠棠姊聊一聊就睡著了阿。」
Vera也笑著說:「完全叫不醒耶,從3點睡到現在,都要吃晚飯了。」
「哈哈哈,口水幫她擦一下吧,我先去洗澡了。」
駱謙頁洗完澡後,高羽棠也醒了。
「謙頁你回來啦?」
「對阿,妳很累喔?」
「沒有阿,睡個午覺而已。」
「妳午覺也睡太久了吧,都要吃晚飯了。」
「哈哈哈,那我就在這邊吃吧,你們要吃什麼?」
楊妍錚連忙說:「棠棠妳不要去買了,我煮就好了。」
駱謙頁也跟著說:「對阿,我姊煮就好了,妳別出門了...」
高羽棠看著手機:「Nissa、Vera,妳們要喝飲料嗎?」
「好啊,我要喝奶茶。」
「我要喝拿鐵,兩倍甜。」
高羽棠看著手機點點頭:「妍妍妳不用煮了,我叫Uber Eats了。」
姊弟倆一時無言以對。
不久之後,送來了8杯奶茶,2杯拿鐵,5個小火鍋,5個牛丼,還有一大堆夜市小吃。
駱謙頁和楊妍錚臉色鐵灰,Nissa和Vera笑彎了腰。
「妳不要每次都買這麼多啦,很誇張耶。」楊妍錚一臉無奈。
「吃得完啦,謙頁你傷還沒全好,多吃一點喔。」
「我...我盡量...」
出乎意料的,除了飲料沒喝完之外,所有食物都吃光了。
Vera心滿意足的說:「最喜歡跟棠棠姊吃飯了,好像吃buffet。」
楊妍錚笑著說:「怎麼每次跟妳吃飯,都會吃得比平常多啊,都要被妳養胖了。」
「我就說吃得完吧,哈哈哈!」
駱謙頁點了根菸:「棠棠妳一定很喜歡餵動物。」
「餵動物很療癒阿。」
Nissa笑著說:「以前棠棠姊帶我去國父紀念館餵魚,她自己帶了五包魚飼料,賣飼料的人臉都好臭喔。」
「就是要這樣餵才過癮嘛,他們賣的都好小瓶喔。」
一群人聽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