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文字、儲存
在極度寂靜的房間裡,外面的蟬鳴聲顯得特別清脆,深黑夜晚的一盞光明下坐著一名少年。
少年遺失了笑容,封閉了情感,在層層鎖鏈的束縛之下。
但就算如此,少年的內心裡,所一直緊緊抓著的夢想,直到現在都還記得。
「為什麼只有你還有呼吸,你怎麼不乾脆呼吸到嗆死算了,吶……為什麼你還在這裡?」少年提著筆,在四五百字的方格稿紙上,寫下這一段的對話。
而下一句話,少年猶豫了幾秒後,一口氣寫下來了。
「我沒有勇氣自殺,你可以……殺死我嗎?」
少年停下了筆,不斷的思考下一句對話要寫什麼,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少年直接將這一篇的稿紙丟到一旁,再拿出了一張稿紙。
稿紙的題目是:「日誌」
只在開頭寫下了這兩字後,就不再動筆了。
原因是沒有想法,因為看不到,感覺不到。
被一層黑霧蓋住,寂靜的聲音,什麼都感覺不到,走了多久都是如此。
少年放棄了思考,往旁邊的木床上倒頭就睡。
隔天,少年一早起來,身體還有些疲憊,原本想做點早餐給同居的客戶,但他比少年還要早起來,早就已經出門了。
少年看向自己的課表,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課,可以悠閒地度日。
少年跟平常一樣,開始拿起掃帚,打掃起家裡來。
一遍一遍來回擦拭乾淨的地板,各式傢具的保養,平常會走到會用到的地方都擦拭一遍,不嫌疲勞來來回回的走遍家裡,除了現在別人在使用中的房間之外。
少年不確定自己的身分,能不能隨便進入他的房間打掃,少年確認現在的時間,如果現在不打掃,那麼就沒時間打掃了。
少年即便租給了別人,還是有些在意房間的清潔。
放棄了糾結,一鼓作氣打開了房間的門。
之前的房間沒有擺放任何物品,只有一張床跟一張書桌加一個櫃子罷了,可以說是極簡主義的房間,雖然純粹是沒什麼錢。
而現在這個房間擺放了各式紙張,滿溢而出的失敗畫作,參考相片的仿畫失敗,原創作品中的崩壞,數不清的各式失敗法,而這些他全部都留著。
「多媒體設計系……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幫我設計小說人物。」
少年看到他所畫的原創角色,不單單沒有嫌棄,反而是想要拜託他畫看看自己的小說角色,這是少年想看到的,從虛擬逐漸轉為現實,想法逐漸清晰的一項事情。
打掃完了他的房間,將同位置的稿紙整理放好,並且將整個房間再度清潔了一次,剛好時間也來到了晚上,沒有吃午餐的少年算好他回來的時間,打開浴室的瓦斯,並且從冰箱裡拿出了幾樣菜,開始備菜。
「我回來了,赤色學長。」從玄關裡傳出男性的聲音,一絲的疲憊裡從聲音裡透露出來,很明顯的他不想多聊幾句。
但很快地被廚房裡傳來的香味吸引,「赤色學長,你在煮晚餐嗎?」
「摁,請洗完澡後再過來吃,我會盡量控制到裡洗完後煮好。」
「等等,我可以吃嗎?」
「摁。」
「感覺……有點過意不去。」然而肚子裡所發出來的聲音,已經讓千巧無法忍耐。「我這就去洗澡!」
幾分鐘後……
兩人分別坐在對桌,千巧看到眼前的飯菜已經按耐不已,但還是注意著赤色的眼神,赤色並沒有絲毫動搖。
什麼都沒有說得便開始動起筷子。
千巧看到赤色的舉動,簡單的說了一聲我開動了,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塞進嘴裡。
「好吃!」
「摁。」
「真的很好吃喔!赤色學長。」
「摁。」
「……」千巧思考了半秒,想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赤色學長今天沒有課嗎?」
「摁。」
「赤色學長你是不是今天在家,都在打掃家裡。」
「摁。」
「你有進入我睡覺的房間對吧。」
「摁。」
「啊啊……那些崩壞畫是不想讓人看見的啊,赤色學長你下次要打掃的時候,跟我說一下,我會收起來的。」
「為什麼?」
「很醜不是嗎?都是些失敗作品。」
「摁。」
「……不否認啊。」
「但,很厲害。」
「畫得那麼醜也是一種才能對吧!」
「不是。」赤色輕輕的將碗筷放下,專注的神情注視著千巧,「你能,幫我畫,小說人物嗎?」
「……等等!你不是有看到我房間裡的畫作嗎?還有赤色學長你有在寫小說啊!」
「摁。」
「我畫得很差耶。」
「摁。」
「……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所以為什麼要找我畫呢?」
「因為,我做不到。」
赤色房間裡的稿紙,大多都是空白的,只有幾張寫下劇情,而千巧卻不一樣。
不一樣,而且做得到。
「這……根本沒回答到吧!」
「要稿酬嗎?」
「不是這個問題……啊啊!算了放棄,那我想要看你的小說。」
「不行。」
「那我怎麼畫?」
「我會描述。」
「……」
千巧心裡頓時只有滿滿的三個字。
真難搞。
「那學長你都寫些什麼樣的故事?」
「……」赤色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可以幸福的故事。」
「很普通呢。」
「那,你真的能幫我畫嗎?」
「真的,反正失敗作品不缺一個,而且是不收稿酬的喔!快感謝我吧~。」
「摁,謝謝你。」赤色的嘴角偏了0.1度微微上升,微妙的變化千巧沒有注意到。
更加溫柔的聲音,讓千巧不由自主地逃離赤色的視線,「……還真沒想到你真的會感謝我,嘛,不要太期待。」
「摁。」
「這個好歹要否定吧!」
赤色默默地將桌面上,最有自信好吃的炸雞塊,夾了幾個放進千巧的碗裡。
「……你不吃?」
「摁,給你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千巧一口吃下,酥脆與之後化開來的嫩肉,都讓千巧感到幸福不已,千巧吃下去後,帶著有些臉紅的表情,「你不要像我老媽一樣,這樣很難為情欸!」
「摁。」
「總之,謝謝你啦,打掃環境跟做晚餐,今後也讓我做些什麼事吧,不然總覺得我會過意不去。」
「那,能一起做嗎?」
「……指什麼。」
「家事、買菜、煮飯、上學。」
「我想可以吧,等等,上學是指什麼。」
「一起,上學。」
總覺得像小學生一樣呢,千巧在心裡這樣想著並沒有說出來。
「好吧。」
「謝謝。」
到了夜晚,少年打開了檯燈,拿出了之前寫著日誌開頭的稿紙。
「今天,吃了晚餐,同居人因為幾塊雞塊而感到害羞,還有很多很多,他答應我的事情,今天,很開心,非常開心。」
「我很期待今後。」
少年結尾處畫下句點後,放下了筆與繼續寫稿的想法。
倒在床上思考著今天,他所嶄露的各種表情。
為之後的小說角色,畫下了一些清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