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 10:41
李木志現在的心情很好。
身為第一個將考卷交出去的學生，看到指導老師過目考卷後的扭曲顏面，他相當肯定自己這一次的國文期中考又拿到了滿分的成績。
李木志的人緣不好，但他不以為意。
儘管擁有滿腹的文才，也有令人稱羨的記憶力。他從來都沒有上過補習班，上課也不需要專注聽講，學習與考試，對他來說就像是吃一片海綿蛋糕一樣沒有難度，端看自己想不想做。
「天才」這樣的形容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代名詞。
根據學校考試的規則，在考試進行後40分鐘可以先行交卷，交完卷的學生需要離開試場，所以他決定到學校的合作社買瓶紅茶，慰勞自己必須和平庸的其他人一起待在同一個試場的辛勞。
合作社裡一個學生都沒有，除了看報紙的櫃台阿姨那台年代已久的收音機，剩下的只有販賣機運轉的轟轟聲，以及自己的踏腳聲。
『阿姨，紅茶、鮮奶，』李木志打著呵欠，腳尖踩著凌亂無章的節奏，『是要多久？我趕時間！』
『好……，好……。』阿姨緩緩地轉身從身後的冰箱拿出寶特瓶和鋁箔包，把紅茶跟鮮奶遞給李木志。
李木志很快地把阿姨手上的飲料奪過來，隨手就把幾枚硬幣扔到桌上，離開前沒好氣地補了句：『真的是有夠慢！』
走過微風輕拂的草皮，旁邊是空盪盪的跑道、田徑場，涼秋的日照沒那麼不講理，走在這個路線並不會感到炎熱；李木志認為教學大樓的走廊是給那些凡夫俗子走的路線，自己這樣的非凡之眾才會走最省時的直線，目的地是合作社斜對面的那個角落。
角落有兩輛垃圾回收子車，子車旁放著一個箱子，箱子裡頭是一隻還沒斷奶的小貓。
『你這雜種的爸媽跟我家的一樣，我們都是生來就沒人要的。』李木志蹲了下來，隨地坐在箱子旁，『不過我跟你就不一樣，我無所不能，你什麼都不能，爛貓。』
李木志把鋁箔包的牛奶裁成紙盒狀，放到箱子裡。
他打開紅茶，得瑟地邊喝邊走，回到教室外等候這一科考試結束。
11月25日 13:59
『馬的……，這三小題目……！』
整個班級只剩下李木志一個人在解題，班上其他的同學都在外頭等著看好戲。
『兩點了時間到！李木志，考卷給我，不能再寫了。』監考老師走到身旁，一張大手壓在化學考卷上。
『再給我一分鐘，我還沒劃卡！』
李木志仍不死心，斗大的汗珠滴落在答案卡上，暈開了才剛寫上姓名的字跡。
『時間到了。』
監考老師把考卷一抽，離開桌面的考卷隨即扭曲變形，但立刻就被拉回桌面。難以區別是考卷紙皺、又或者是李木志的眉頭更皺。
『靠悲，還沒寫完你是耳背喔？』他瞪大雙眼看著監考老師。
『試場規矩，時間到就是交卷，你有什麼意見待會跟我到學務處找主任報到，你這不受教的小鬼！』
教室內外的空間似乎被考卷撕破的聲音隔離，裡頭變得寧靜，靜到外面同學們談話的內容能聽得一清二楚。
『哈哈，你看看那個自大狂，老師這次在課後補習的時候就把題目給大家當作業寫過一次了，這麼難的題目寫不出來了吧，哈！』
『哼，理科爛還不補習，這是他自作自受。』
兩人的對話惹得其他同學發笑，他們譏諷的嘴臉看在李木志的眼裡相當刺眼。
『杜英策！你工撒小！』李木志拍桌，教室內外的空間又因為這一響連結在一起，一起變得安靜。
『說話有水準一點，你不補習、少了學習的機會，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麼？』杜英策推了推眼鏡，眼光冷冽。
『都給我安靜！』
監考老師先是怒瞪了李木志，再看向杜英策，對著他說：『身為班長，你不應該這樣說話。』
『老師，對不起。』杜英策低頭。
『至於，唉……』監考老師把目光放回李木志身上：『跟我到學務處一趟，交給主任來看看要怎麼處理這個情況。』
煙硝味，似乎從遠處飄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