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一卷：夜空
夜霜時來送夏色
暮影斜紅楓尚澀
別來時見西風撫
唯有舊人影蕭瑟
悄然湖畔，林夜靜幽，細雨......讓薄雲上的月光罩上迷濛，那是聖潔裡一幕如神話的浪漫，更是掩月微霾所帶來的點綴，或許......對人界是如此，但看在無名眼裡，卻是一如往常的靜......
銀芒星之月......露斯多塔的九月，以天海內的銀月環帶綻放光芒聞名，此接續夜藍灣之月的三十天內，大地會因為與海中銀月的力量感應而滲出神力，其形態以銀色光流具現，形成地滲極光之景。
自從一會若凡後，無名與布倫希爾德向西一行，天照大神的主界輪，已是從木花開耶姬手上贏來的戰利品。
此刻......夜色交織天海波光迷濛，無名獨自佇立湖中，今天的他......沒有一身華麗的戰袍武裝，取而代之的、是黑褐的風衣與銀飾勾勒一抹冷色，以及掛在左腰際的那口長刀。
"也許我們都錯了"
"錯在跨過了那一條線"
"如今我已經見不到妳"
"也不能再回到過去"
"可是我連在選擇退出的那一天"
"都還沒下定決心"
雷朵拉莉安湖，處在法爾薩郊外的幽綠山林裡，在杳無人煙的歲月下，旁著湖畔的典雅別墅也該人去樓空，可現在的燈火溫色，又是誰在房內悄窺無名背影呢？
「西行的時間，已經過了好久，但立誓的那天卻還鮮明......」
銀黑長髮垂，白玉少顏肅，風霜落在呢喃、擅自把心情點綴成無奈，無名粗沉的低音，今夜別減一抹無情。
「誓約完成的那一天嗎，我是否還期待它的到來......」
踏上征途的最初，心裡的遠望映射了自己的作風，僅管一身能為已是無敵，但容顏又為何帶著迷惘，難道......這不是自己真正期望的？
露斯多塔的魔物之劫未止，天堂因此派出無名參戰，欲除魔物一宣復辟，只要遵守承諾，讓天堂之神再回露斯多塔掌權，自己便能脫離一切，從此歸隱山林，但為什麼？自己卻無法堅定內心，純粹的期望未來？
「哈，連我也會問自己"是否"啊......」
視界的天色，在烏雲掩月下見不到真正的色彩，驀然......樂曲悠悠入耳，是清脆的純潔，是孤寂的幽美，在夜裡掃去了迷惘，在眸裡多添了在意......
「啊......雨停了。」
"曲柔的心隱一如無語"
"曲美的優雅一如獨潔"
"從妳看著我 默默落淚時"
"我早就明白"
"妳的心意"
「如果說孤高而讓人感到無情，我並不會感覺不悅，因為感情......對我而言只是累贅。」
輕輕閉眸，按在刀柄上的左手微微握起，好像......自己說了什麼違心之語般，並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在回應女神的言語裡......想著另一個人的容顏......若凡的容顏......
「很難得的，可以從你的背影裡感覺疲倦呢，無名。」
柔甜的嗓音從身後入耳，伴著涉水聲，湖面的倒影在漣漪裡模糊，是暈開了愁，也暈開了躊，那回眸的冷眼只見熟悉的灰髮秀容。布倫希爾德的陪伴......如舊依然......
但......今日的無名，卻明顯有了多餘的思維。略帶悠惘的神情，滿是生存於世，厭倦人性與身不由己的疲倦。
「......已經，做下選擇了嗎？」遲疑的語氣，不明的疑問，雷朵拉莉安湖中......是冷顏凝天的戰神與龍姬相伴，但今天的戰神......卻開口理會女神的一字一句。
「你並不是神，可處身天堂的政權之路，你締造了戰無不勝的傳說，那逐一加重的負擔，是否已經掩蔽了本願......」
暗紅的眸瞳在憂心，無名的左側臉已被白銀的瀏海遮掩太多，儘管只是眼角，卻不知為何傳來太多憔悴。
「那妳呢？」
「我的道路和你不同，但是......我很在意你。」
「哼......」
「我知道你一向很堅強，從小就是這樣，可是天堂的未來，不該由你一人獨肩扛起。」
「天堂嗎......」微微低頭，把賞月的目光投向湖面，輕抬的右掌緩緩反覆，像在思索還能掌握什麼。
「嗯，因為這並不是你一人的責任。」布倫希爾德側頭微笑，溫柔成熟的眼神全心全意凝望無名鬱然的背影。
「但......不是一人的責任，卻是一人的考驗。」
「無名......」
「之所以征途，是因為我心中有一個遠望，不僅是誓言，也是走在我選擇之道上的磨練，或許妳會感覺我無情，但卻是我遵從意志的選擇，妳也應該明白，我從不談感情事。」
「我知道，可是，看在我對你的關心，請不要選擇沉默，好嗎？」
輕輕抱繞，近在耳語的柔情伴隨環胸的雙手，從背後抱住無名的布倫希爾德正等著回應，柔弱的眼角則盈滿了太多感情。而無名靜默無語，只放任背後傳來的軟肉溫香提醒他；湖水有多麼冰冷，以及自己的心有多麼封閉......
"那一天 我明白了真實"
"所以不再開口 不再接受"
"因為是神祇 所以對擁有人性這一點"
"更加的深遂 更加的諷刺"
"但她卻默默的愛著我"
"不管我做什麼"
"她的感情未曾更改"
是今天的氛圍讓自己多情了嗎？還是一向的冷傲真是武裝；被此時的布倫希爾德攻破？
啟唇開口......平靜的嗓音仍有威肅，就好像不承認的感情帶著防衛一般：「雨下的慢了，淚已經乾了，人來的遲了，心已經死了，絮亂的思緒如雨、如語，以名為孤獨的聲音散落大地，彷彿心裡無言的悲訴......這些話，是望雲盼雨的若凡告訴我的，她專情下的沒落，是我對妳胡思亂想的回答，布倫希爾德。」
「......是這樣嗎？」
聽出了話意，布倫希爾德一瞬躊躇，回應的咬字間還飄過了寂寞，但......很快的又恢復，彷彿寂寞只是一眨眼的事。
「因為我明白妳了解我，布倫希爾德......」
一聲了解，無名緩緩轉過身來，而以此為信號，布倫希爾德鬆開了手，用思念的凝眸對上微冷的注目......
「那......無名你了解我嗎？」
似乎還存有期望，而看著眼前的女神，無名眼神閃過一絲猶疑，最終......
「不了解，但我知道妳對我的感情。」
「所以，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
突如其來的告白、沒有伏筆的戀情，儘管沒有舖沉、沒有動搖。布倫希爾德看待孩子般的神情又是哪種喜歡？只見無名雙眉緩鎖，別過了頭，用行動代替回答......
離開與逃避......
一樣嗎？
不、不一樣吧......
如果不是膽小......
而是抗拒的話......
可這樣一來......
我和我厭惡的人性......
又有什麼不同呢？
所以我必須......
............
.........
......
「布倫希爾德。」銀飾陪襯涉水聲在呼喚中緩然止步，而無名沒有回頭，一如他的心思。
「嗯？」喚聲入耳，女神回頭凝望。
「如果剛才的告白是戀情，我只能說抱歉......」
「等等！無名！」
「......」
「就算已經明白是一句抱歉，我也不會因此退縮喔！」
不知道......這樣呼喊的她是怎樣的表情，當中伴隨的水盪漪響，是不是有轉過身來追了一兩步？又是不是......有那伸手挽留的模樣？
無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唯一感受到的，是稍早的猶豫和沒落已一掃而空......
夜......在此刻依然沁心，表情回歸冷肅的人沒有答話，只是加快腳步，離開了雷朵拉莉安湖。
完......
ps：音樂僅示意用，非本人所有，如告知不妥即會撤下。
創作內容
悲終默示錄極短篇 月見草之章：無題的那一天
女神泣淚首部曲 • 聖音的紛爭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