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潛水艇上,冥月閉目沉思著。
既然這艘潛水艇並不是最終的潛水艇,他也沒有探查的必要,本來他探查就是為了找到能更換身分的線索而已。
為了不要打草驚蛇,如果換成乘客時出現什麼變化,引來其它不必要的變數可能會使計畫泡湯,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方才和庫克的交流讓他的情緒波動起伏很大,為此他藏在一個小空間,並把自己關在其中,避免與任何人交流的可能。
『頭好痛……運氣不好啊。』
本來發脹的腦袋現在更疼了,他煩躁著將手探進懷中翻找著,想找自己隨身的止痛劑,卻不想從暗袋翻出一個小紙包。
這個小紙包收在衣服的最深處,因為冥月遍尋不著隨身的止痛劑,這才被翻了出來。
小紙包裡,幾根細細的髮絲被膠帶黏貼著,雖說不是止痛劑,卻讓冥月安靜了下來。
『○※……』
冥月輕輕的吐露出了兩個字,聲音細小清淡,但他的左眼卻閃著深邃的黑色,宛如無底的水潭一般。
『現在的妳,是否會原諒當時的我……』
手指上,一枚陳舊的戒指在漆黑的空間中,映照著隙縫中鑽進的亮光,表面泛著微微銀光。
川的額頭早已汗如雨下,經過一連串的推演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卯月,要下令了,幫我連絡龍驤。」
此時的西里伯思海北方,驅逐艦級的對戰正展開著,乍聽之下都是小船,但對面的ハ級flagship強度並不弱,曉的額頭流下斗大的汗珠。
「說是要我們設法先解決眼前的戰力,但是又要我們戒備可能的潛水艦,八驅又去對付潛水カ級,這也太忙了吧。」
在一發砲擊被對面的棲艦躲過後,曉不盡嘆氣道。
「……要被聽到了喔,曉。」
一旁的響淡漠的回應曉,同時針對棲艦的砲塔弱點轟過去,加上前面的累積傷害,驅逐ハ級的砲臺在發出尖銳刺耳的金屬聲中,其中一門砲塔報廢。
雷和電趁機往該處轟擊,被針對的ハ級發出如哀號般的慘叫聲。
「什麼被聽到,川沒有發通訊請求啊?」
這些都發生在分秒之間,早已習慣的曉並沒有太過驚訝,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剛剛留意到的關鍵字。
『曉,一個淑女呢,是就算人沒有在通訊上也不能議論他喔。』
響把通訊器的耳麥塞入曉的耳朵,熟悉的聲音讓曉慘叫了一聲。
「川……川啊,啊哈哈,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如果沒變化的話,再八小時內解決當下的戰場,如果發生變化,除非變化太大,不然十二小時內結束。』
「就這樣?」
『如果有更進一步的指示會再通知,目前就這樣,還有如果沒變化的話,最好在快要解決所有棲艦時留心反攻的可能。』
說完就關掉通訊了,曉狐疑的看著手上的通訊器,小腦袋瓜揣摩著川的指示。
同樣的指示在交代給其餘三位姊妹後,她們繼續聯手對付眼前的驅逐了。
「等等,妳們都懂川的意思嗎?」
「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說。」
電利用準備砲擊的空檔回應曉的提問,其餘兩人則去其它站位準備下一波的攻擊。
「眼前的敵人要先解決,而且棲艦不會呆呆地看著其中一位夥伴被欺負,所以此時要抱著十二萬分的精神的說。」
因為川的命令還包含要讓棲艦有機會逃跑,但又不能讓自身有嚴重的戰損,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掉砲臺,或是讓其代表船身的部分破損嚴重,這比要打沉還要技術活。
看著妹妹們已經開始動作,而且其餘驅逐ハ級也的確圍了上來,曉不顧形象的猛抓了抓頭髮後,也開始準備砲擊,執行眼前的任務了。
另一方面,中央戰場上,數位的艦娘在這邊後備著。
聽說左翼已經開始交戰了,因此全員都繃緊神經成副縱陣,監視著三百六十度的海面。
這時川突然插話進來。
『隼鷹,有兩支棲艦隊往妳們那邊移動了,派出偵察機隨時確認動向,其餘艦娘開始準備,並請蒼龍和飛龍預備第一梯飛機,當棲艦出現馬上攻擊,搶下制空權。』
「棲艦方也有空母?」
『不是很肯定,但有一定的機會。』
「知道了。」
在川關掉通訊後,隼鷹馬上開始調動陣型。
「所有人加快速度,調為單縱陣,務必在十二小時以內移動到桑格群島西側,將主戰場鎖在西里伯斯海東側!蒼龍、飛龍,準備艦載機,如果遇到棲艦第一時間要先搶制空權。」
「有交代其它的戰術嗎?」
「這倒是沒有,也許是開戰後才會有更進一步的指示吧,目前只收到有兩支棲艦往我們殺過來了。」
雖然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也只能先遵照指示往東方移動了。
在遙遠的塔威塔威港,川連海圖都不用了,正拿著一個遙控器,用眼前的超大螢幕模擬海戰的進行。
「你的時間是怎麼算出來的pion?」
卯月在旁邊吃著咖哩飯,畢竟已經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光是處理調度和派遣的體力就消耗的夠嗆。
「如果啦,六、八驅那邊是我想太多,那就在打完後前去支援中間戰場,而中間戰場和棲艦的碰面時間,再加上趕去的時間,就大概是十二小時左右了。」
遙控器一按,南邊的戰場上,三條紅線出現,且馬古魯海也出現一條粗線。
「這次的重點應該會在南邊的戰場,因為很明顯主力都在那,這種先把單翼吃掉,為此削弱其餘兩翼的戰法應對方式很簡單,那就是──
──靠另外兩翼吃掉對方佔優的一翼。」
瑪夏爾看出此時的川想要進行的戰術,立刻脫口而出。
「靠另外兩翼吃掉對方佔優的一翼?」
「吃掉對方的單翼會給對方造成很大的壓力,這點無論陸海戰道理都一樣,因為接下來可以慢慢的和中間戰場的友軍圍攻中間戰場,讓對方的戰線崩毀,最差對方的防線也會縮短。」
瑪夏爾用手上的戰術板比劃了兩下,將川的單翼被吃後的勢力分布展現給妮潘看,很明顯兩邊的差距大到難以立即恢復平衡甚至獲勝。
「這個戰法優勢那麼多,那為何沒什麼聽說有人用?」
「因為那意味著要先把另外兩翼削弱,強化側翼,而且如果你的戰力夠強或是主動權夠高,你有很多種戰法,這種取巧的戰法反而沒必要。」
妮潘的表情還是有些疑惑,瑪夏爾思索了下要如何和自己的妹妹解釋後,用戰術板演算了起來。
「對方現在主對的左翼很單純對吧,雖然也可以解釋成先鋒部隊或偵察部隊,但是以狀況來看,已經兩支小破,且左翼已經都暴露出來的情況下,偵察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但左翼的棲艦沒有動作。」
妮潘點了點頭。
不習慣說這麼多話的瑪夏爾喘了口氣,喝了口水後繼續說。
「再剛開始就派敢死部隊太異常,這支部隊可能就是主力,這應該是川為何擔心還有其它棲艦,例如潛水棲艦,因為這支左翼能力太低;中間戰場處也只有兩支棲艦艦隊,相反右翼有多達三支艦隊,且還有預備的棲艦大艦隊。」
妮潘再點了點頭。
「最好的戰法應該是直接吃了這支左翼,但是為了逼出隱藏的棲艦艦隊,不能用輾的輾過去,所以川的預備艦隊戰力甚至高過正在對戰的艦隊,如果這目的達成,被反吃的就是棲艦了。」
言下之意很簡單,為了安穩的單吃其中一翼,必須將不少戰力重點放在要吃的一翼,但這會導致另外一翼被對方吃掉。
「風險這麼大還要用?」
「這種戰法重視的是速度,聽說日本有專門玩這種戰法的提督,是師出閃電戰的高手,比的是誰先吃掉對方的單翼。」
瑪夏爾緩了緩身,因為戰法太特殊,敢玩的沒幾個,川也只是用教科書式的方式吃下去而已。
不過再戰局往這方面推進時,川也做了不少動作。
「那川開局那詭異的配置,特意讓其中一翼偏弱的原因在這?」
「這只能說是讓對方能對左翼放鬆的導火線吧,這種開局如果對方傾全力重壓左翼,川……」
瑪夏爾話說一半,她才想到中間的點在哪。
如果棲艦重壓左翼,將主力引到該處,其餘兩處打不打的贏不知,但川明顯在更外圍部屬了兩倍於左側的艦娘,桑格群島也有一支艦隊能掉轉方向往左翼支援。
這樣一算,棲艦未必能在中間、右邊戰場中吃到什麼好處,左翼也討不到太多便宜。
「姊姊?」
越想越多之下,瑪夏爾又開始新的一波腦內算法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左邊戰場的戰局逐漸明朗化,在兩艘ハ級flagship進入中破且失去砲臺,潛水棲艦被擊沉後,大致上已經穩定了。
「要從我這討到便宜比想像中難吧,對諜報出身的我玩情報戰,還是這麼低階的刺探行動,不利用太可惜了。」
川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大螢幕,比起左翼,中間戰場再過幾個小時可能發生的遭遇戰才讓他擔憂。
卯月安靜的在旁邊看川在幹嘛,倒也不是她不做事或懶得回應,而是想睡覺了。
這時一個通訊插了進來,是目前被請去待命的兩支驅逐隊的其中一位。
『川,剛才高波偵測到潛水棲艦,是ヨ級flagship。』
「等等,偵測,意思是棲艦朝妳們殺過去了?」
『有這個可能,要怎麼做?』
ヨ級flagship的強度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他原本是預定對方會針對左翼,莫非對方是想要放棄左翼的驅逐ハ級flagship?
「卯月,先不要睡著,讓曉聯合荒朝,兩支驅逐隊圍攻ハ級flagship,務必讓它們處於被擊沉的邊緣,手段不論。長波,如果對方確定朝妳們攻過來,聯合十六驅攻略,擊沉無妨。」
『喔喔,交給長波大人吧,那就這樣啦。』
長波結束通訊,卯月發出可愛的咕噥聲後也帶上通訊用的耳機,川把這條訊息登錄進去後,看著螢幕上的路線圖,眉頭緊鎖。
他感覺這批棲艦的戰術運用好的異常,就算棲艦能用戰術,基本上也是低階的戰術,且容易被誘導。
『雖說棲艦方用了個偏高階的戰術,但是輕易就被化解了,棲艦方並沒有針對這個戰法做更進一步的調整,何況日本自己就有專門玩這套戰法的人……』
川發現自己貌似說出了啥關鍵字。
那位玩這套戰法的正是被稱為海軍王下的人之一,而且也在東南亞一帶。
『莫非這批棲艦之前曾經和他對峙過?記憶繼承後來運用?』
這也可以解釋為啥後半段棲艦那麼容易就攻略,因為沒機會知道要怎麼運用就被擊沉了。
『哇靠這些棲艦啥時精成這樣了,而且這樣我擊沉也沒意義啊。』
川連想要用武力壓制的心情都有了,畢竟如果自己的戰術被抄,自己戰術多元性高還好說,怕是會害到其他提督。
「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放心啦,你的戰術一層疊一層,如果只學一層,有點水準的提督都有辦法化解pion。」
卯月將自己的任務做完後,抬頭看見川在大螢幕前沉思,身為秘書艦的她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什麼。
「嘛,這貌似也不是我需要擔心的,接著連絡十七驅,讓她們往左翼移動,看這個狀況近海處再安排也怪怪的,讓三寶顏半島派艦娘駐守蘇錄海以備萬一就好。」
卯月正打算聯絡,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回去問川。
「是說你左翼和中間戰場都有打點,那這次的重點,右翼怎麼沒看你交代什麼pion?」
「喔喔,那邊是有安排的,只是是用守株待兔的方式,三支艦隊要往遠處的右翼移動是需要時間的。」
卯月也不清楚川葫蘆裡賣什麼藥,她的小腦袋瓜也想不了這麼多,就放棄思考去聯絡正在待命的十七驅了。
米德加爾特島,諾特正在開會,中場休息後總算有時間鬆口氣,此時眼皮跳了幾下。
心思細膩的她立刻聯想到了冥月。
「喂,我是諾特,不不沒什麼,能夠請你把港口的監視器發到這個位置嗎,我有急用。」
聯絡港邊負責潛水艦的門,請駐守的士兵把監視器畫面傳給她,她再利用斗篷附設的器材觀看。
菲和尼爾德正好出來,看見正在聯絡士兵的諾特。
「冥月不是在休養,而且妳也說他右眼不舒服去找藥了不是嗎?」
「他‧有‧前‧科。」
兩人面面相俱,看眼神大概要說同一件事。
「那妳要做的應該是檢查全島的監視器,因為冥月可能又對監視器動手,算了吧,整座島因為是軍用設施的關係,監視器數量有數十萬部,港邊的監視器光一個門就有十部以上了。」
這倒是沒誇張,因為整座島是軍用設施外,同時也是重要的指標性基地,不能有任何萬一,光是海面相關的監視器材、外牆的監控用設備就是全世界最多的基地了。
諾特愣了一下,細想說的也有道理,誰知道他放在哪個監視器,就算只看他們待的地方,要是那個能改監視器系統的東西可以移動呢。
就算那東西無法移動,程式也能移動,能做的障眼法太多,哪個方法都有可能的情況下,要追查也不容易。
「最好的方式,應該是等確定冥月不在島上之類的吧,去掉快速潛艦的乘客名單比較快。」
「有道理……個頭啦。冥月怎麼想都會喬裝啊,算了啦,我們阻止不了他的。」
尼爾德看著自己的兩個同事,深思冥月是不是被當作笨蛋來處理了,他的話只有一個意思:冥月真的想幹什麼的時候,就他們幾個人是阻止不了他的,十三人這個名號又不是喊假的。
真的有這個意思,他要人間蒸發都有可能,何況是這個小小的米德加爾特。
「哇咧,他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當鐵打的啊!」
諾特大嘆一口氣,原本想戴起兜帽的手又縮了回去,做了下來大嘆了口氣。
「與其思考這個,不如想想為啥他又不見了吧,雖然我們也不確定他上次失蹤的原因是什麼就是了。」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啊!」
一條粗的和什麼似的青筋出現在諾特的太陽穴,發現自己說錯話的菲慢慢的往旁邊走了幾步。
「會是大事件嗎,這次的這波異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大事件。」
「冥月對大事件感覺挺在意的,畢竟日本在大事件遭受的打擊不輸給東南亞諸國和歐陸沿海基地。」
大事件對日本的打擊之大是許多人有目共睹的,如果說大事件讓英國的新生代重傷,日本是中生代和老一輩受到毀滅性打擊近乎半殘,還因此用薦舉人制度廣納人才,反過來就是缺人。
「他想做什麼我不管,唯一希望的是他不要再用過激的方式對待他自己了。」
諾特的腦中閃過幾個畫面,那是她還沒進行人工島計畫的時候。
昏暗的房間,明明時間以至深夜,其中一個實驗室燈光依然亮著,房間內,一名獨眼的男性不斷敲打著電腦,旁邊擺滿了不知名的機器。
他的左眼布滿血絲,布滿了鬍渣,眼睛牢牢的盯著螢幕。
她搖了搖頭,再次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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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不是棲艦不會戰術,怕的是棲艦會戰術,也就是有學習能力啦。
現在算是慢慢的要布局大結局,看這個勢頭八十章應該是有希望完結... ...啦,希望啦,上次這麼說的時候貌似是四十章來著。orz
畢業之後反而有些沒重心,現在正在慢慢的淡掉一些東西,將事情放手給年輕的。
說到這個,假如一個團隊給予很多的資源給團員,團員是會珍惜呢,還是會視為理所當然呢。
資源的給予感覺很簡單,背後的運作等需要考慮很多東西,畢竟資源有限,但慾望無窮,要怎麼用就很值得讓人深思。
我們現在的時代也很好取得資源,不用說太久,比起十幾年前就好了非常多,要知道智慧型手機是2007年才出現的啊。
很多人都會說沒資源,也許比起各國名校,臺灣很多學校資源不足,但那不就意味著我們更該珍惜現有的資源,創造最大的學習成果嗎?
也許是我對爭取資源經費的直觀感受比較強烈,對我來說有更多的經費是好事,但更好的也許是能好好善用這些資源的人吧。
說點輕鬆的,接下來要開始準備遊記了,希望不會太過枯燥,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