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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世界》--第九章-06-宿命的鬥爭

K.I | 2019-07-13 12:24:23 | 巴幣 14 | 人氣 454

完結.《世界》(2018)
資料夾簡介
他,亟欲彌補過去;她,竭力挽救未來。


  許昌再次擁抱了徐仁和袁旖。

  揭露了人民眼前蒙蔽的層層幻象後,文繡的詐欺民心終自食惡果,隨著他與手下殺害各行業的頭領並綁架家屬威脅配合,還有剝削大量勞工的事被公諸於世後,朝廷對他的通緝程度大幅上升,並且再一次的成了全許昌百姓都厭惡的大惡人。


  新涼鬼的陰謀,宛若一場瞬轉即逝的「惡夢」,這像是在諷刺地證明,單純圖利自己的邪惡之舉是必然不能持續長久的──當年文錦與其涼鬼兵團,後來雖說無惡不作,賣國禍民,還屢次轉移國家勢力又屢次叛主,使得天下戰亂不得平息又從中不斷獲利,但初始時的確也是安國之秘密軍閥首領;又譬如天下人曾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暴虐饕餮董卓,他入京後廢少帝立漢獻帝並挾持號令,殺害無辜臣子無數只為自己的酒池肉林,但曾經在西涼時也是一名有俠膽義情的好漢;再者如西涼死神馬超,即便他屠城無數又迫脅各方,詆毀盟約賣出友軍,但一開始也是個想代父爭光、為父報仇的志氣青年。

  但文繡卻與上述幾人皆不相同,他從來都不視父母與親友為眼中物,陪他走過難關一起成長的朋友,都被他砍下頭顱以作為他向上爬的階梯,然而他卻始終不感絲毫後悔,甚至認為自己如此行為才是生存之道,整個腦中除了滿足自己外,並沒有真心為了任何想守護的人事物付出。

  因此,殘暴生靈、蠱言惑人的他,並沒有像那些梟雄一樣,至少有過英姿煥發的榮光時期,而是在貪婪的野望樹苗方才長出,就被一把正義烈火給燃燒殆盡。


  話雖如此,卻在這個晚上,窄屋中袁旖遞給夏侯雲一封信,說是從袁府出來時有個衣著邋遢的男人急忙給她的,而她將信交給雲,雲便打開來,見裡面寫道:
  「致我敬重一生的對手──夏侯雲.夏侯子鷹:
   我文繡,文子鷹的童年與青春年華過得相當苦堪,但始終秉持要向前奔跑不停歇的信念,因此我將您當作那個男人,不斷朝您追逐,夢想有一天追過您後我便能成為另一個更強,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大丈夫。
   但我錯了,我文繡根本做不到,我徹底的輸給了您與徐仁、袁旖等人的正義,我才意識到這些年來我做了太多錯事,為我殺害的無辜百姓、可憐友人感到萬分懺悔。此般罪惡使我廢寢忘食,茶思飯想,久久無法解脫。而在這樣痛苦輪迴,好似達不到真實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囚境裡,我渴求能讓我最欣賞的人,也就是您,給予我最後的解脫。
   明日午時末,還請來惡來街區的紅磚屋中來捕捉我,將我親手綁縛,逮捕給縣衙處理吧!還希望到時候您能在判官與朝廷面前替我們說上兩句,好讓我等能夠不受極刑之苦,能求一個痛快的斬首也是福分!
   但,請千萬要親自獨身前來,不要帶官兵他們來捕捉我,因為新涼鬼的夥伴們也要投降,我怕會被誤會成我設了陷阱要陷害您,到時候還可能會因此驚慌逃亡,過程中經過人最多的市集傷到百姓們的話,那樣可就糟糕了!
   不論如何,我等期待您明日的到來,我文繡和新涼鬼所有人都在那等著您。
   ──最敬愛您的 文繡,文子鷹」


  一旁金梨看完後先道:「他竟然說想要投降?這肯定有詐!師父別理會他,讓他自個兒等官兵去──」

  「我算看懂他的意思了……」夏侯雲將信揉成一團,神情頓時格外憤怒。「他言下之意,是如果我不親自一個人去,他就要帶著手下繼續到處作亂;而我若是報官兵過去,他一樣會按信上的預告,在市集人最多的午時跑到市集上對百姓們展開大屠殺。」

  「什麼!那那先通知官兵在市集預防,然後我們四個一起去找他呢?」

  「沒用的,我們想得到的文繡也肯定想得到,恐怕官兵之中也早有被他收買的人,否則他不會被通緝成這樣還能又找到一間屋子要設計我。」

  「可是他那人詭計多端得嚇人,孤身進到他事先布設好的屋中一定最危險,和送死幾乎沒兩樣呀。」

  「我有想過或許可以去市集直接堵他,但我不想冒險,因為在抓到他之前他很有可能搶先一步就對人民展開無差別的隨意屠殺,我不想要再有任何無關的人受到牽連。」

  徐仁思索後道:「他這人處心積慮極為謹慎,可信上卻只明確寫下不准帶官兵,對我們其他人的限制相當模糊。」

  夏侯雲道:「估計他就是想利用這點,如果我真的一個人去就直接弄死我,但如果你們也去,他就藉著這個理由一樣翻臉。」


  袁旖突然開口道:「能見到他他必死無疑,我明日同你一起去。」

  徐仁卻駁斥:「不行!文繡的險計之多妳也有目共睹,何況新涼鬼手下還有多少人我們也不清楚,直接過去完全是正中下懷!」

  袁旖轉身面對他,臉就快要貼上的回話:「文繡本人根本不強,能見到他本人就一定有機會弄死他。就算他那紅磚屋有我袁府那麼大,只要我在,這次他就不可能活著出去。」

  徐仁不退縮的大聲起來:「為什麼妳就是不願意聽我的話!妳不願意和我溝通,妳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安全!」

  「你以為我樂意嗎?你又以為我做不斷賭上性命是為了誰?就是為了你!」

  「為了我?但妳看起來就只是在為了妳自己的榮譽而戰,妳的眼裡只有『我』沒有『我們』!而且妳只會說妳想做什麼,從來都不問我們能夠一起做什麼!」

  「我只是想守護我想守護的東西,那之中就包含了你、我、還有我們。」

  「啊──又來了、又來了!」

  「信不信由你,你不信任我的話,遲早會分道揚鑣,不如現在就一刀兩斷來得快──」


  從來是冷酷又冷靜的袁旖,此刻竟然顯得如此激動。她的身體明顯還顫抖著,甚至比徐仁更激昂。

  許久,她才又恢復低聲,緩緩地開口道:「我的方式,你可能無法理解,但現在我需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們』……可以嗎,岳彬?」


  氣氛沉默下來,好一段時間,又是沒有人敢發話的凍結時刻。


  不過,最終徐仁還是抬起了頭,他重新以不一樣的眼神看向袁旖,並道:「我們要怎麼做?」

  師徒倆一旁暗自的笑。而袁旖則故作鎮定,說明道:「我們四人明日一起去,但務必全副武裝,一接近惡來街一帶,便手持武器戒備,絕不可讓文繡和他的新涼鬼有機可乘。」徐仁聽了後點了點頭,但他看起來還是有些難以釋懷,直到這一刻,袁旖多補完整了這句話:「好嗎?」

  隨後,徐仁才漸漸露出笑容,緊緊擁抱住了眼前的袁旖。「好──」




  這一天正午,午時即將迎來未時的開端,夏侯雲、徐仁、袁旖、金梨,四人一起再次來到約定的地方,「惡來街」。

  他們人人如先所言手中緊握武器,身上每一寸神經都警界的像深入虎穴的探險者,深知自己與同伴隨時會有危險,眼神各個都殺氣了起來。


  這條街上行人不多,他們走到整條街唯一的紅磚屋前,望向四周,此時已經毫無一人,吹來的微風也充滿著不安的嚴肅。

  徐仁望著這屋的規模嘆道:「比想像中還大……」

  袁旖亦道:「如果他們全部有二十多人,這樣應該足夠讓他們全員在裡面埋伏了。」


  這時,戲劇性的一幕突然發生:大屋的門主動為他們從中敞開,彷彿請君入甕般,邪惡的王者要大膽迎接勇者們的挑戰一樣。

  外頭的朝陽烈日之下,在這看進去門內,裏頭只是一片陰暗無光,根本看不清屋內有什麼人或東西。

  「準備好了,這可能不會太久,眨眼之間都可能結束。」夏侯雲道。

  「走、打倒他──」金梨也說完,四人便一起邁出腳步往屋前進。


  紅磚屋中,裏頭昏暗的難以瞧清任何事物,只感覺得到有些溫熱,但隨即牆壁上的火把被一齊點燃,空曠無一物,只有滿屋子的人便顯露得出來。

  左右周圍站滿的都是新涼鬼的手下,農田中、書院中、鍛鍊廠中、商道中都有見過,然而站在他們中央最後方的並不是其他人,而正是頭領:文繡。

  「『錦』這個字之後,往往要是一個『繡』才能顯得事物有多麼華麗、多麼完美,可這對我而言只是個諷刺……我乃『錦後之繡』,卻未曾壯大過就要落得這番田地。你們說,我這是不是被命運作弄呢?」他緩緩走了幾步,帶著眾人停在最中央的說道:「事到如今,既沒辦法超越你,那敗在你手下也算是夢想變相的完成了夢想吧……來吧,將我們綁起吧。把我們交給朝廷繩之以法吧!」

  四人狐疑不已,他們見新涼鬼所有人、包括文繡自己都沒有配劍,而且其他人表情也很誠懇,若要說是演戲也演得太厲害了點,因此他們雖保持戒心,但腳步仍有持續慢慢近著。

  「人生正是如此啊,越想要的東西越得不到,反而至之於絕地時才有重獲新生的機會,而人重獲新生後,通常也會有不一樣的境遇──」

  文繡一說完此話,忽然他的手下們面露難色,此起彼落的開始咳嗽起來,房中的炎熱感也越來越明顯。

  這時徐仁、袁旖也突然開始乾咳不止,金梨與夏侯雲也感到呼吸困難,但一嘗試要喘口氣卻又嗆得好像被塞住了喉嚨,脖子都被人掐住了一樣痛苦,「這……這是怎麼回事……」,「有點熟悉的感覺……咳……」

  連新涼鬼的部下們也紛紛彎腰、跪倒在地,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嘔吐,部下們才紛紛哀號道:「公子……這是……」,「怎麼會這樣……咳噁!」,「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咳──」


  「呵哼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沒有錯!這和你們能想像到的完全不一樣!」

  唯一沒事的文繡忽然拉下房內正中央的繩子,忽然前、左、右方的布幕都被拉開,只見三處壁內都各燃著刺眼的熊熊狂焱在烹煮著大鍋大鍋的不明液體。

  劇烈火光下,才看出三鼎大鍋內皆燒出大量暗紫色的濃烈氣體,光是看見就瞬間感到更不安。文繡則興奮地高呼:「為了以防你們到地獄前不知道都自己怎麼死的,我就說明一下吧──這是我從南中花了不少銀兩買來的『禿龍洞毒液』,只要持續烹煮便會揮發出強烈的毒性瘴氣,只有像我一樣事先吃下適量的薤葉芸香的人,才能帶有強大的毒性抗力。而此瘴氣吸入體內後少則精神錯亂,中則失智失憶,多則當場暴斃死亡!但這間紅磚混泥土蓋成的屋子密不透風,現在門也已經被緊緊關上,代表毒氣只會不斷的循環流竄,也就保證你們全都會死在這裡啦!」


  被毒的開始口吐白沫,眼睛也要翻過去的手下們紛紛可悲的哀號道:
  「公子啊……」
  「為什麼……要害我們……」
  「不是說好……一起重新壯大涼鬼麼……」

  文繡看著他那些失望又絕望,已經幾乎瀕死的手下們,竟然還發出了尖銳的笑聲道:「哇哈哈哈哈哈!你們真的以為我會帶上你們這些沒有用的廢物?少蠢了!我要在這把你們所有人都弄死,所有在許昌認識我的人都送下地獄,我要『徹底抹殺我的過去』,然後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為我即將大放光彩的美好人生舖上鮮花綻放道路啦!」


  其他三人已無力趴倒下,夏侯雲也虛弱的跪倒,他想舉起長刀和匕首揮向文繡,但身上的肌肉根本不聽自己使喚。那股受毒性而產生的極度疲勞感,令自己連憤怒的力氣都快喚不上。

  「夏侯雲呀,或者該叫你『蔣雲』?你不覺得我們倆的緣份挺妙的嗎?像命中注定一樣:你的父親蔣文被我的父親文錦所殺,而你殺了我的父親文錦,現在我又要來殺死你,這簡直就是我們倆之間『宿命的鬥爭』!從我們出生之時,就注定會迎來這一天,注定要和對方爭霸到最後一刻,這也就是為甚麼我也叫做『子鷹』。但就隨著命運的發展與安排,現在我是要在這殺死你的人,而你是要在這被我殺死的人,我才是這場鬥爭的最終獲勝者!」文繡此時才抽出了在背後揹著的長劍,隨後舉劍高吼一聲:「死吧、夏侯雲──!」

  一劍猛然朝夏侯雲的後頸無情揮落,頓時腥血橫濺,劍身傳回緊握劍柄的手,每一震動都能感受出穿破血肉直碎骨子的快感。

  被劍直直穿刺過的,是文繡的手臂……那把劍不是他的仿造鷹雲劍,而是一邊突刺而起的蝴蝶劍。

  「我以為你夠了解我們,結果你也只是一知二不懂的半吊子。」舉劍刺出的是金梨,她的面色相較其他人沒有那般難堪。「怕你下了煉獄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我就說明一下吧──在南中時,我吞下了大量的薤葉芸香,誤打誤撞下,現在已經產生對這種毒石的『禦毒性』,雖然幾個月過去也慢慢衰弱了,但你這點拙劣的放毒技巧,我還是撐得住的。」

  「怎麼可能!」文繡嚇得把手從劍中直接抽回,卻不知此舉使他更大量的流血起來。頓時間換作他成了慌得無法自已的人。「居然……」

  「現在既然只剩下你和我,那就是你和我的最終鬥爭了……或許你有聽說過打神劍法吧?我可是懂得你父親那套劍法的人,不出兩三下你就會成為第二個被我殺死的人,而且這次我不會有半點罪惡感!」

  「去、去妳媽的!居然還有這種事……去妳的、去妳的打神劍法!混帳──!」
  罵完,文繡便摀著傷口繞另一邊往門奔去。


  金梨立馬到屋內三處的壁爐將布幕扯下,將鍋鼎蓋上減少瘴氣的釋放,隨後她回到原處想關照夏侯雲和徐仁、袁旖,但雲卻虛弱的道:「金梨……妳快去追他……那人活著是個人間禍害……」

  但金梨不想拋下他們而道:「但要是再這樣下去你們會死的!」

  夏侯雲則道:「我也吞過薤葉芸香,身體還有些微的耐毒性……徐仁他們交給我就好,妳趕緊去追上他……」

  沒有太多時間給自己猶豫,金梨只得選擇相信師父,提起劍也跟著往通往屋外的門奔去。


  一出屋外便見地上沿路血跡,隨之奔至街上便見文繡持劍在搶奪路過人家的馬兒。他發現金梨追來,直接一劍插進無辜騎者的腿,硬是把他從馬上跩了下來。

  「文繡──!」金梨高聲尖叫,直接朝還沒來得及上馬的他揮劍過去,文繡這就改以不習慣的左手持劍,雖然擋住致命一擊,卻因換手不適而失衡被砍中在肩膀上。

  「嘁……」他深知自己久鬥之下必敗於打神劍法的威武,趁金梨專注的攻擊自己上半身時伸出一腳將她狠狠踢開,隨後竟然又高聲笑道:「噗哧呵哈啊!果然上天最終是眷顧我的──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再見啦!」

  原本還不知道他在胡亂說些什麼,但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車輪激烈滾動和馬蹄的連陣疾步,轉頭一看,是一台裝滿貨物的大型馬車威猛不可擋的衝了過來。而車上的馬伕才驚覺他們在路中央嚇得高呼:「小心吶!」

  「嗚喔──」金梨雖有立刻往後一跳但強壯的巨馬光是擦身撞到,就足以把她撞得翻好幾圈。儘管所幸輕傷,可她起身時卻見文繡已經不在原處,趁混亂中上馬奔逃兒去了。


  這時夏侯雲也從屋中拖著徐仁和袁旖緩緩爬出了,他一見金梨受傷剛要起身,立刻又勉強地站起身子呼喊:「金梨……」

  而那馬夫也嚇得停下車來,下來問道:「姑娘妳有沒有怎麼樣?真是失禮了,我還有些宿醉所以沒注意到呀!」

  金梨直搖頭,但堅決的走過去,「你的馬借我一用……」

  他顯得不太情願的回:「可是我這還要趕緊送貨,恐怕不方便啊……」

  「少廢話!叫你借她就借她!不然我就把你這喝醉還敢駕車的混帳抓去縣衙,讓你這趟送貨的工資變成你出獄的押金。」從一旁呼喊這一大聲的是夏侯雲,他看起來還沒退散毒性卻激動得很。

  馬夫深知自己理虧,最後同意。金梨便立即前往斬斷馬車韁繩,騎上馬便要拉夏侯雲上來,但夏侯雲卻回絕道:「這裡離驛站近,我去騎毒龍。憑牠的速度一定能夾擊上文繡,就交給妳先去追了……」

  金梨依舊相信師父,再次點頭就策馬而去,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最不能輸的一場競速追逐,任誰都深知若文繡成功逃亡,那勢必又有不知多少人要深受其害,哪怕是作為他的手下。


  但金梨朝惡來街方向奔到盡頭後,她卻不知左右岔路口該往何處奔去,情急之下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一看,見左側有白鴿飛起,忽然就決定往左側那條路加速前進。

  「現在是未時了……路上比較沒有人,白鴿便會到降落陸地來啄食人們掉的食物殘渣,而快馬經過必然會引起白鴿驚嚇而飛,所以有白鴿飛起之處必然是他經過的地方……」
金梨心中如此想著,她保持此思維與信念,視線不斷於路前方與天空來回,只要看見有白鴿飛起之向,便立刻轉向其處加鞭而去。

  果真,在快要到達許昌城南門出口時,金梨看見的文繡倉促駕馬的背影,她立刻就壓低身子減少風阻,用上全身力量緊貼於馬兒身上並再次甩鞭,在這條直線道路上加上全速以追上眼前的他。

  在文繡急速衝出城門口時連衛兵都嚇了一跳,金梨飛過時又嚇了更大一跳。可文繡並沒來得及被擋下,他也是用上全心全力在鞭馬奔騰,深知自己要是慢一點必然是死路一條,只不過作惡多端的他到這一刻仍沒有半絲的後悔,反而是對於遭到反抗而感到不合理。

  此時他回過頭一看,只見金梨的馬速逐漸慢了下來,文繡見距離又將逐漸拉開後,頓時欣喜若狂的呼道:「爛透了爛透了爛透啦!我果然是天選之才,隨便搶的馬匹都是我的比較好,而且我對馬的了解也一定比妳這臭婊子來得多!看來我真的是上蒼指定要成大事的天才吶!」


  逃到了城外必然是即將成功脫逃,而只要成功脫逃,他便又能到新的場所重新開始,再次獲得眾人矚目,再次操弄人心,再次踩著他人的屍體往頂點攀爬──抱著如此驕妄而狂喜的心情,文繡深深肯定自己必定要成功逃走。

  但他不知道的是,金梨並非馬兒疲累或不了解馬才慢了下來,正好相反,她便是太熟悉了自己的馬兒個性才這樣刻意放慢速度:「嗷──!」

  一陣震天撼地的狂暴馬哮從側面傳來,文繡當場嚇的朝那看去,沒想到竟是夏侯雲跨坐毒龍,宛若飛鷹俯衝獵物般神速兇猛的襲捲而來!

  不到短短三秒便以驚猛衝到自己身旁,「嗚啊──!」文繡當場被撞得馬翻人仰,從馬背上噴下來後一連在地上翻滾了數十圈都沒有停下,一直到腦袋撞上一大棵榕樹,滾動的全身才終於停了下來。


  師徒倆這才終於稍微放鬆下來,他們緩緩將馬行至倒地的文繡附近後,金梨才下馬道:「我很了解我的馬兒,毒龍只要看見前面有機會超越對手,她就會奮不顧身的全力衝刺。所以我才慢下來讓她先超越我的坐騎,這樣她就會更有鬥志的專注於追上更前方的你了。」

  「怎麼可能……我文繡……竟然……」他翻過身來,那一下撞得他頭破血流,瞳孔放大的非常悽慘,整個人的神態都崩潰的難以自主。

  「你視人命如草菅,自以為很懂得擺弄人民,沒想到最後竟然敗給根本不是『人』的『馬』。」

  夏侯雲走到他面前,將一把飛刀拋在他面前,說道:「你的確讓我很慘,你砍我的那斬讓我到現在還沒完全康癒,所以我把你視為一個人生中重大的敵人了,也算滿足了你的心願。也因為這樣我給你尊重,你自裁吧。」

  「你把我視為……重大的敵人……」他的眼睛瞪得簡直不能再大,那雙和貓一樣的尖銳目光保持注視著夏侯雲。

  「我不喜歡殺人,因為我相信傷害人會帶給人不幸,但你這種連同伴都敢殺的人,絕對不能活著。」

  文繡撿起了那把刀,他緩緩地站起身來,金梨做好他隨時會垂死掙扎的準備,但文繡出乎意料的沒有拿刀反擊,反而又將刀丟在地上。

  「我……我……」他再次抬起頭看向夏侯雲,又看了一眼金梨,隨後又看到夏侯雲,突然間眼神一變,又變回像一開始那樣的邪氣凜傲,奸面全露的大吼:「我才不會受你的憐憫咧!夏侯雲──我就是死也要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啦!」吼完後,他轉身往懸崖處拔腿奔去,夏侯雲和金梨見狀立馬追上去。

  可文繡跑的是簡直不能再快,一到懸崖邊他便縱然躍起,連金梨伸出的手都沒能拉住他。只見他帶著依舊詭異奸詐的表情,從高聳的峭壁懸崖就這樣墜落下去:「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

  他的遺言迴盪在崖壁之間,隨著身影的快速縮小音量也逐漸變小,最後墜在一片河邊的礫石堆之中,血肉悽慘,似乎只差幾吋距離就可以安然墜入河中。

  夏侯雲和金梨在崖邊望著,如此高的垂直距離已經看不出文繡最後的表情和他的軀體是摔成怎樣了,他們倆只嘆了、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搖了搖頭的回去牽走馬兒。



  惡來街的紅磚屋外,靠著牆,逐漸恢復意識的袁旖,身體依舊使不太上力。當肢體恢復知覺時,她才發現自己靠在的是徐仁的肩膀上,她立刻將身子擺正,隨後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靠著我,感覺很不好麼?」徐仁,他早就醒了。他嘆了口氣,如此問道。

  袁旖沒有立即回應,她也同樣發出嘆息,隨後才道:「我不喜歡倚靠別人。」

  徐仁笑了笑,仰起頭又說:「那我靠著妳吧──」

  他便以一樣的姿勢,依在袁旖的肩。

  「直到妳想倚靠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

  袁旖沒有回話,但他卻舉起手微微的推開徐仁,不過沒有完全推開,只是將自己的身子也挪了過去,兩人便形成彼此相倚之姿。

  「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說了就做,很少問他人的意見麼?」她閉上了眼,輕輕地問。

  「為什麼?」

  「因為我很怕被拒絕,所以我寧願不問。」

  徐仁再次微笑,隨後,他舉起手摟住了她,溫柔的回答:「我正是因為一生中被拒絕過許多次,才知道被妳接受是多麼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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