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奇幻-《後烏托邦的魔法師》(4)-9.失控兵器與核心空間

　　多利安在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激動大喊，接著給了我一記踢擊。不知為何，除了終於把我從策略失控的恍惚中拉回，另外還帶來某種異樣的快感。

　　「人格轉換這確實有點出乎意料。想必在剛才要塞被破壞同時，切麗兒就闖入其中了吧？現在不只我們得步步為營，還得趕快阻止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的那顆不定時炸彈。不過，我認為還是不用太擔心就是。一來是切麗兒的能力已經提升，另一方面，我相信穆也是為了被當成觸發整座要塞黑咎石強大能量的媒介才單獨行動的。當然，這些都是往最好的方向所做的假設。」

　　「還是只能前進了。現在就看是誰先找到核心，若不是要塞被毀，就是我們因為被穆背叛而全軍覆沒。」

　　果然，穆．夏維林克還是無法信任嗎？還是不如我們等待坐享其成即可？

　　只是我們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以切麗兒的戰力是否能殺入要塞中心，難道保全這座要塞的作戰，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釐清一個疑問。

　　「梅庫西亞，要塞裡面是無法使用任何能力的對吧？那麼剛才……」

　　「恩利，你是指這個嗎？」

　　只見梅庫西亞隨即意會我的話，接著從斗篷底下伸出雙手，一團黑色團塊夾雜輕微電荷力場展開，穢土魔法師的專屬武器，因應要塞空間縮小化的「穢土管理者」隨即出現，見到這個畫面的其他人無不嘖嘖稱奇。

　　「竟然是使用『煉金術』！」

　　「沒錯，現在由於走廊對外敞開，所以可以更快提煉成了。」

　　梅庫西亞一邊說道，接著各自遞給我們所有人一顆赤紅色看似水晶的美麗石頭。

　　「賢者之石。利用這個來完成的嗎？但是，即使是在這處要塞中……」

　　「當然，一開始並非借助外頭產生的自然能量來完成，單純是使用我的生命能量。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的煉金術，必須依靠比例各自一半的自然能量還有生命能量來完成。負責驅動鍊成的即是燃燒生命能量的魔法，所以說是六比四的比例也不為過。簡單來講，在初入要塞尚可使用一成生命能量驅動魔法時，我就立刻鍊化出不完全的穢土管理者。然而，反過來使用賢者之石提煉出生命能量來驅動鍊金術是相當不智的。由於主導方為賢者之石，不能完全控制生命能量能被借出多少，又在沒有增幅能力上限情況下，會更加快自己變成艾米安的速度。現在就如同靠著藥物激發身體潛能，然而你卻無法掌控攝入的量，加快副作用的產生速度。比起透過賢者之石提高能力上限，此種作法更會促成艾米安化，所以我認為各位不必非得跟我一樣透過這種方法。現在即使只有我替各位開路也沒關係，畢竟我本來就是這個團體中最資深的一員。」

　　看來梅庫西亞從一開始就有計畫可能失控的盤算，所以利用賢者之石完全藉以生命能量鍊化成穢土管理者，而我身為策劃人竟沒想到這一步，果然我還是一名未成熟的魔法師。

　　而指出自己身為最資深魔法師，願意挺身而出不願強迫夥伴做選擇的這些話，在我聽聞後更是心中流過一股對梅庫西亞的不捨。如果說，梅庫西亞隨時都抱著可能死去的決心在作戰的話，我認為是不容質疑的。

 

　　「『穢土魔法師』可說是最汙穢的魔法師稱號啊！因為他們只要持續接受同伴或是其他人類的死，就可以無限提升自己的魔法能力還有生命能量。只要戰場上的屍體有增無減，妳的魔力就會持續提升，然後利用那些『替身』就可以使妳臉不紅氣不喘的繼續戰鬥，踏過無數同伴的屍骸，就跟當初的妳還有上一代穢土魔法師一樣！」

 

　　此時渡海戰上蝗蟲女的話再次出現於腦海中，我趕緊搖頭甩掉這段回憶，接著一腳躍出要塞，只是取代成蝗蟲女話語的則是剛才我無意間所看到，梅庫西亞手臂上出現的大片紅色如同燙傷的疤痕。

　　「梅庫西亞已經開始艾米安化了嗎？即使是如此……」

　　接著我看到也與自己躍出要塞的其他魔法師們，看來大家已經在心中決定好答案，決定貢獻出自己的生命能量作為賢者之石轉化成鍊金術的食糧，就只為了讓武器能於要塞內停留更長的時間。而避免消散的關鍵則在於生命能量的貢獻多寡。

　　最後我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黑色球體，以及落在其上方的漆黑鷲鷹，腦中閃過所要鍊成武器的雛型，雖然我對鍊金術一無所知，但很快從腦內查理留下的魔法經驗值書冊中，揭開了「鍊金魔法」一頁，接著我便隨賢者之石與術式引導，製成這次閃擊戰中，用於狹小空間戰場的武器。

　　也是忠於我身為團隊中輔助角色的沐月魔法師，原本就該有著責任，與之相呼應的武器。

 

　　「沐月鍊金術──月圓之盾。」

 

　　幾分鐘後，我柠立在要塞進攻隊伍的最前方，向前用雙手舉起深藍色且佈滿咒文圖騰，足以替身後所有夥伴抵擋下攻擊的圓形巨盾，猛力推開並不斷襲來的艾米安防衛軍，沉重的撞擊簡直要令我筋疲力盡，而在混亂中，梅庫西亞則將傷藥草塞入我口中。

　　「謝謝你們……」

　　她如此說道並露出溫柔的微笑。

　　身體再次湧現能量的我，在把攻擊推開後，接著開啟圓盾中央的銜接縫隙，而尤尼斯特的弓──凜冬狼群早就對準這個射擊軌道。霎那間，非比尋常的神速之箭筆直刺穿前方艾米安部隊，然後將寒氣擴散至四周同伴身上，最後「冰棘」佈滿整個走廊，波及一旁敵軍或將其冰凍。

　　多利安則在我接著敞開的兩側圓盾縫隙，放上改良後的銀色左輪手槍。除了減輕其後座力也多了連發功能，簡直像把小型機槍，數秒後走廊前方的敵軍部隊已被全數消滅。而梅庫西亞則是在接下來的進攻忠，負責剷除圓盾無法防禦到的上方空隙及後方襲來的敵人。

　　由於空間狹小，敵人數量眾多，即使我們分工精良也難敵體力消耗。無意間，我察覺到手指末端出現一些藍色疤痕，但現在似乎不是關心艾米安化程度多寡的時候。

　　我們就這樣不斷前進，繼續執行早失去最初用意的閃擊戰，終於我們來到是先透過感知感法找到，要塞黑咎能量產生的核心位置，位於星觀室最裏側，一處相當寬敞的大型空間內。

　　在那裡我們沒有看到應該要事先到達的切麗兒。沿路上雖然我們有發現不少艾米安被擊殺的屍體，以及設施被破壞的痕跡，但一直到最後，我們還是沒有跟這名同伴相遇，在來到核心位置後也是。

　　外頭的動盪已經停歇，沒有任何聲響的環境反而使人不安。而這處有無數發光平板體以及機械零件、管線堆疊，中央還有一座超大型長型面板，如同巨人被管線垂掛而起的不明物體，看來就是黑咎能量產生的只要來源。

　　「梅庫西亞，這些是？」

　　「第二人類時間軸的產物。可能是超級電腦的集合體。而躺在我們周圍的是用來呈現畫面的電腦螢幕、主機等，看來星觀室的結構可能超出我們的想像。現在要是洛克瓦彌亞在這裡，大概就能解析出如何從這龐大結構體中，操控整座要塞了吧？」

　　梅庫西亞的話我聽得一知半解。由於後烏托邦是人類所有歷史所尚失的遙遠過去，所以眼前這些大概就是未來人類發明出的產物吧？就如同切麗兒一樣。

　　一想到此的我，再次環視四周，接著帶領同伴一起前進。始終未找到切麗兒的我，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然後沒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

　　「還沒全數消滅嗎？到底有多少啊？」

　　沒錯，雖然我們清除了擋在前往核心空間道路上的敵人，但此時其他地方的艾米安也開始湧入此處，似乎打算與我們背水一戰，而就在我們準備防禦這波最後攻勢時，中央被梅庫西亞稱作「超級電腦」集合體的巨大物體突然動了起來。

 

　　然後在我們轉頭瞬間，與其巨大的四顆翡翠色眼睛對上，接著一具人形軀體墜落到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