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森的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不忍,也沒有慈悲、沒有遺憾、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殺氣……什麼都沒有。卻讓賈弦鍺感到毛骨悚然,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布雷森像是在背書一般的繼續說:「赭斯特翁說以祂存在了漫長的時光、破壞掉無數存在的經驗,你是祂所看過最奇特的靈魂。雖然可能不是出於你的意願,但你的身上有某種特質會不斷吸引重大的災禍,就像是因那斯特的浩劫。但是你本人也有相應的能力和責任感,能夠撥亂反正,就像滅世魔物最後也是由你解決的。」
「所以赭斯特翁派我來觀察你的行動,由這次的事件看來,祂的判斷並沒有錯。不論是你把這超乎尋常的一群人聚合起來,或是眼前的難題,都顯示出你即使在無意間都有可能動盪這個世界。」
「只是……剛才也是靠你才讓能夠左右世界局勢的一群人逃出生天……我沒有辦法決斷你的生死,只能交給『斷罪之刃』,如果你的存在違反世界之理,而且對這個世界構成毀滅性的威脅,那麼這刀將會強制將你的靈魂排出這個世界。」
說完,布雷森手捏法印,身上法袍現芒,手上突然出現黑刀,他雙手握刀,彷彿在空中寫字一般,以刀鋒畫了一個符文。
賈弦鍺覺得右手一陣灼熱,低頭一看,手背出現一個圓形的黑印,周圍則環繞著一圈連賈弦鍺也無法辨識的符文。再抬頭一看,布雷森手上的黑刀和法袍上的紅色符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布雷森說:「這是赭斯特翁定下的期限,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等黑印旁的符文全部消失,我就會來找你。」
說完,轉身面向偽裝的土壁,像沒事一般的說:「對於眼前的情況,你有什麼想法嗎?」
賈弦鍺心頭狂跳,還在努力消化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這個提問就像馬耳東風,賈弦鍺雖然聽見了,但是沒有餘力去回應。布雷森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站著。
此刻賈弦鍺腦中亂成一團……就如同字面上形容的一樣。
邪龍皇說:「這廝是什麼貨色,敢跟本皇嗆聲,先滅了他再去找那個什麼赭斯特翁。」
(賈弦鍺:駁回!)
害差少女說:「找個地方躲起來,讓他們找不到。」
(賈弦鍺:嗯……雖然我也有此意,但我覺得應該躲不掉。)
樺醪說:「什麼事都可以好好商量嘛,先前主神們不是說有什麼願望可以獻上祈禱嗎?就先祈禱一下,再慢慢跟祂們動之以情,說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啦……」
(賈弦鍺:最好祂們是有這麼好說話!有的話也不會直接叫人來砍我們一刀!)
召喚獸說:「我也好想被小蘿莉吊起來處罰一下……」
(賈弦鍺:一陣子沒聽你胡言亂語,以為你轉性了……我真是個笨蛋吶!)
席歸說:「西瓜……」
伏呂說:「以後不能逛街購物買買買了嗎?」
(賈弦鍺:照樣是沒一個能用的嗎?)
賈弦鍺把注意力轉向君詩,君詩說:「眼下之計,也只有先滅了布雷森,再去找赭斯特翁。」
邪龍皇:「哇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們攜手先殺神騎士、再滅主神,將這個世界納入掌握之中吧。哈哈哈~~~」
(賈弦鍺:……好吵!)
賈弦鍺嚇了一跳,聽君詩言下之意,似乎也打算對布雷森下手。
君詩說:「主公身上的天命是引發眾多事件的主因。雖然不知道期限到底有多長,但是就算快馬加鞭將目前已知的地城全部掃蕩過一遍,也只能完成一半左右的天命。原本以為完成任務也有可能完成天命,但是在幫助尚恩覺醒勇者的能力之後並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是希望渺茫。」
君詩沉吟了一下,接著說:「據布雷森的說法,『斷罪之刃』看來有二個條件:一是違反世界之理,二是對世界構成毀滅性的威脅。依主公的情況,身懷十七個天惠看來必然是違理之事,170 個天命只完成半數恐怕也不足以減少威脅性。『斷罪之刃』臨身將會危及主公的性命。因此只能先下手為強。」
賈弦鍺說:「但是神騎士的失敗將會引來主神的介入,屆時恐怕至少需要面對赭斯特翁,最壞的情況是與四大主神為敵,而結果可能是世界的破棄與毀滅。」
君詩說:「所以借刀殺人是最理想的做法,現在地城外面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賈弦鍺說:「這……」
君詩說:「主公,是他要殺你,所以你先採取行動反制,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賈弦鍺只覺得一陣混亂,君詩的分析還是一貫的合情合理,但這次他卻不願意採用他的方略,只覺得其中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
然後他發現所有人都同時看著他。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斷罪之刃』所殺,其他同伴也將一同殉葬。先前應對滅世魔物的時候,因為世界如果真的被毀,他們也無法倖免於難,所以有不少同伴選擇陪著他冒險一戰。但此時卻是主神為了潛在的危機而想要取他性命,恐怕願意選擇引頸就戮的人並不多。
在腦海中,賈弦鍺低下頭,然後有了決定、抬起頭來面對同伴。他的眼神告訴了其他人:「我不會選擇殺布雷森。」
這時一個從未發表過意見的同伴冷冷的說:「這次不投票表決了嗎?」
賈弦鍺望向他,不發一語,那人說:「所以只有投票結果與你的決定相符的時候才搞民主這一套就對了?那又何必演這些?你用『靈魂統御X』叫我們乖乖聽話不就好了?」
賈弦鍺被這話激得忍不住微微發抖,強自壓抑怒氣,然後說:「同意藉由特伊非爾的手殺掉布雷森的請舉手。」
賈弦鍺驚訝的發現,居然只有七個人舉手。他望向沒有舉手的其他人。
邪龍皇說:「要殺就由本皇親自動手,本皇不屑借刀殺人這一套。」
媲喀瑣說:「閃開讓專家來!」
害差少女說:「我支持大哥的決定。」
樺醪說:「咱還是覺得先找祂們談談,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原本能善了的事也會愈搞愈大,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
召喚獸說:「我還是好想被小蘿莉吊起來處罰一下……」
席歸說:「西瓜……」
伏呂說:「你要不要考慮用對付路德的辦法對付布雷森?」
季慮:「如果身死可以成全世界之理,那麼也算死得其所。」
先前擁抱害羞少女那位也沒有舉手,但他還是不發一語,只用溫和的眼神回望賈弦鍺。
賈弦鍺覺得心頭的重擔頓時減輕不少,深吸一口氣,然後說:「我決定先解決眼前的難題,之後再來思考『斷罪之刃』的危機,我相信能夠找到二全其美的辦法。」
先前激賈弦鍺投票的那人……梵兌檔……憤恨不平的坐回自己的角落,惡狠狠的瞪著賈弦鍺。
賈弦鍺只好視而不見,轉向君詩詢問他對於究極史萊姆有何看法。
君詩說:「牠與地城之核融合一事著實棘手,但是放著不管似乎也沒有關係,將這座地城封印、禁止進入即可。不過臣認為究極史萊姆有幾個疑點。先前所擊殺的那些史萊姆,似乎都是牠用『親子史萊姆』的技能創造出來的子體,既沒有靈魂、擊殺後也未獲得經驗值。但是最初由混沌中放出之時,主公擊殺那半隻混沌史萊姆時卻得到豐厚的經驗值。臣判斷那時牠所使用的是大部份史萊姆擁有的技能『分裂』。」
「其次,這個地城中原本的史萊姆系魔物似乎全部消失,只剩下牠所製造的子體,臣以為是牠『吞噬』了所有的史萊姆,再利用牠們作為創造子體的材料。」
「再者,牠所創造出來的混沌史萊姆全都能使用風刃,很可能是牠能夠直接創造『吸收』過風刃的混沌史萊姆作為子體。如此一來,需要特別小心魔法的運用。對混沌史萊姆施放魔法而被吸收的話,往後牠就可以製造吸收過那種魔法的混沌史萊姆。而且牠藉著創造子體就能無限施放魔法。」
「據臣判斷,這才是牠被強制廢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