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顛倒錯位的鏡像
火傘高張,暑氣逼人。眼所能及處皆化燋金爍石,熱浪搖曳。少女一向不適應如此熱的天,汗珠劃過眼角,視線糊成一團。
躲進任何一間超商,便能得來清涼的快意;但是現在她有著內隱的燃眉之急,已經沒有時間。
「那邊的女人有興趣陪我們玩玩嗎?」路旁傳來一聲叫喚聲,女孩因視線模糊並未看清;但也清楚對方指的是自己,便暫歇腳步,回望尋覓那聲叫喚。
聞見腳步聲步步逼近,那是一種不祥的聲響,女孩也只能步步向後;豈知雙手被後方一股強勁的力量拉扯, 渾身使不上力。
「放手!」腕部被狠狠拴住,動彈不得;想要動起腳來踢向後方,但視野十分糟糕,即便使勁一踢恐怕也是白費工夫。
猶如女孩的呼救被聽見,雙手突然能夠發力,女孩憑藉直覺閃至一方,稍做喘息。
拳頭的聲音,確實擊中的迴響,女孩試法調整視線後便看清了:高大的那人在中心與周圍數人鬥毆,不落下風;周圍數人雖有餘力但不願再吃更多虧,見此況拔腿就跑。
「沒事吧。」那名高大的男子轉向女孩,向她表示關切。
女孩雖內心有感謝之意,但此刻卻突然暈眩起來,一股從喉道即將傾倒而出的不適感面臨爆發;她推開男子直奔車站,獨自留下那高大的一人。
*
洗手間裡,風洗了把臉。在走入車站前,順手搭救了那個女孩,並不讓他感到後悔。
並非出自正義感使然,而是那群來者不善的人裡,有著以前向他索錢的那個人。也不過就一個月前重創了他的腳,如今卻又生龍活虎起來,風實在是忍不下去。
登上月台,一掃方才的想法,車門關閉聲鳴鳴作響,風便縱身而入。
電車飛馳,周遭光景飛快移轉,彷彿就像快進的屏幕一般;風此刻的思緒,卻是逆著行進。
一個月前,從空間使者脫離,獨自來到城市的他。在歷經一番波折後,尋得自己的歸屬,儘管這當中仍有些疑慮,但他現在顯然樂在其中。
想來,這應該是千樂和Data的安排,不見得是事情的真相。無論自己的身分是否真偽,風打從心底由衷感謝接受他的人;捨棄「井」的身分,而是成為「幻羽風」並未讓他萌生半絲悔意。
「已經去過學校了嗎?」徹拖曳著行李箱在大樓門口等著,風此刻才回過神來。
一上列車,風就持續思考著,思維從未間斷,直到徹叫住他。徹也知道風時常會做這種長時間思考,最佳的證據便是他思考時被叫住,會流露出極為呆滯的表情。
「上星期五去過了,去辦入學手續。」
「我記得那天好像是十五夜(註)?」
(註:十五夜為日本中秋節的別稱,在西曆八月十五日。)
「真虧你還能記得那種無聊的節日呢。」
「這是當然,哈哈。話說回來,果然是真稜呢。」
「什麼意思?」風察覺徹話中有話,原先有些遲滯的應答也變得認真起來。
「信叔也是真稜畢業的。」
「喔,怪不得。」
風憶起離自家有更近的一所高中,但信在第一時間就安排好讓風就讀真稜,看來就是因為此故。
「學校給你的印象怎麼樣?」
「那天很累,記不得了。」
「喂喂,搞什麼啊……」與風相處一陣子,徹才理解到他雖有高超的觀察力和判斷能力,但對於外在事物並不如想像中的關心。
時間推移,一輛車往二人駛近。
「真是抱歉了,開了會才過來。」信降下車窗,先開啟後車廂讓徹放置行李,以手勢示意兩人上車。
「不會,信叔肯送我,我非常開心。其實原本應該是我自己回去的。」徹開門竄入車內一面說道,信表情彷彿沒起伏,應了聲:「待會還有事情,也只能送你到機場了。」
「沒關係。」
「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幫我代替我向徹送行嗎?」
「當然可以了,信叔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吧。」自一個月來,重新尋回自己的身分;因風雙親已逝,信便成為了風的監護人。於是風與徹用著一樣的稱呼,稱信為「信叔」。
駛車之時,環繞在沉默的場景中;因信的壓迫力,三人不做他言,直至駛到機場。
機場人來人往,光線自大片的落地窗朝中心折射出凌舞的影像,HCU的使用普及率之高,已讓凌舞成了日本最具代表性的虛擬大使。
兩人齊步行走,直到出境區域前,停下了腳步。
「徹,在英國也好好保重啊。」自風找回身分之後,徹的個性突然變得溫順,不再動些歪腦筋;風深怕徹回到英國一段時日後,又變回原樣,到時候又是一個難以收拾的麻煩。
「用不著你擔心,你才是要好好保重。」
「說得對。」聽出言外之意,風不禁咧嘴笑了一聲。
「話說回來,臨走之前想要給你這個。」徹從腰間上的皮帶卸下一個盒子,綠色瓢蟲狀的盒子。
關於這個盒子風相當清楚,是拿來填裝牌組的電子式卡匣,他曾向徹借來把玩過幾回。
風從徹的手接過那個卡匣,突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襲來,重量不像空裝時的狀態。
「這裡面難道是……?這我不能收啊!」一手接過馬上理解到裡頭裝著牌組,風自然是有些抗拒;他做為決鬥者,還是希望能先試著組一下自己的牌組,真的遇到難題才有求於他人。
「沒關係的,是我決定要給你的。」
「這樣好嗎?信叔可是已經說要給我牌組了。」
「當然好了,我認為這副牌組很適合你。不過要怎麼用是你的自由。」
「突然感覺虧欠你很多呢。」風一直想把這句話說出口,但每次碰到徹脫序的行為就默默收回嘴邊;如今徹將遠渡海外,怕是沒機會說了。
「才沒有,就此別過吧。」徹聽聞風的說法,不禁會心一笑,自認對風的遲鈍沒轍。
「再見。」
「等我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再見。」
兩人相背而行,彼此原先箝制在潛意識下的想法,如今又蠢蠢欲動起來。
「果然你的決鬥很像超新星。」徹到最後一刻都沒能將這句話說出口,只從決鬥來看,確實像是忠實重現超新星一般。但是一旦了解到幻羽風這個人,便會意識到他是獨樹一格的個體,他人的標籤是無法隨意貼上去的。
風回想著這一個月來的遭遇,他和徹的相遇太過奇妙,原以為會永不相見,豈知命運的捉弄又讓兩人碰上,就像是Data所說的:「紋章使者之間會互相吸引。」
「不,這怎麼可能。」將這個想法拋諸腦後,風邁步離開了機場。
*
清晨時分,夢尚初醒。風起身想要上個廁所,可能是時節轉向秋季,清晨的低溫變得難耐,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窸窣的哽咽聲不絕於耳,甚至蓋過了清晨的鳥鳴。
風原先仍有些睡意,但聽聞這個聲音已是完全清醒。他謹慎的尋找聲源,下至一樓。
聲音十分貼近,就源於風斜前方的拉門。他知道那個房間是蘇菲專門休息的房間,但蘇菲會發出這種窸窣的哽咽聲嗎?
為了搞懂這一點,風輕拖拉門,自縫裡從中觀看。
信一人獨自跪坐在地,時而抬頭,時而低頭。身體伴隨哽咽聲抽搐,聲音雖漸緩下來,但隨著他抬頭望向蘇菲,哭泣聲又重新被刺激起來。
風見此光景,情緒和思維交雜其中,難以平復。
清晨六時,風整齊自己的衣衫,制服雖看起來不賴,但綁上領帶令他覺得很多此一舉。
隨手綁著,表面看上去十分鬆垮,但也不想再整,就下樓吃早餐。
「風,早安啊。」
「蘇菲姊早安啊。」
兩人互道早安,蘇菲隨即注意到不尋常之處。
「唉呀,怎麼領帶綁成這樣子。來,我來幫你綁吧。」蘇菲將風的領帶卸下,試著重新繫上;這麼繫著的過程內,風的內心突有一股悸動。
一直以來,他都是和空間使者們一同戰鬥,他從中感受到是屬於夥伴意識的羈絆;而Data和明既不是夥伴,也不是親人,而是屬於上對下的關係。在此刻首次體會到,過往記憶不存在的──那股親情的溫暖。
如同信說的,蘇菲是家人,在這麼朝夕相處之下,甚至忘了她本來是一個機器人。
「謝謝,不好意思了。」
兩人行至飯廳,信眼眶紅腫,看上去已把早餐吃了七八分。
「信叔早安。」
「早。」
清晨的景象令風揮之不去,太過無情的充斥在自己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倒放。
「信叔眼睛怎麼這麼紅?過敏了?」風拉開椅子一面問道。
「嗯……啊。對,過敏了。」信略有遲疑,精神疑似恍惚;話才說完,就把最後一口結束。
沒有戳破信的謊言,風十分清楚,就算戳破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一股無力感襲捲全身,早餐也變得有點嚥不下。
「今天在家休息吧?」
「不了,我今天還要開會。」
「是嗎,要保重身體了。」
信把一盒東西放在桌上,整齊衣裝後便出門了。
他謹記今天是九月一日,暑假的每一天,無數期盼的日子飛逝,為了等待信給他的牌組。風原先的萬分期待,在此刻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俗事。
拾起牌組,懷抱著複雜的心情,展開人生中新的一頁。
時候尚早,風至學校附近到處看看。回頭便能看見一間學校,順間讓風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便折回去往另一所學校看。
「真頭痛啊……這時候該怎麼辦啊。」
「對了,『建築物資訊』。」
HCU的「建築物資訊」功能,可以對任意建築物按下,透過分類而顯示其功能。一般而言分作三類:公共場所和店家、私人住宅以及不能被凌舞界定持有者和功能的「廢止地帶」。
只有「公共場所和店家」按下建築物資訊會跑出較多的訊息,「私人住宅」只會顯示門牌,「廢止地帶」的頁面全是亂碼。此外,建築物資訊的功能只在當地按下才有作用,在搜尋地圖時使用是完全無效的。
「真稜大學第一體育館……?」
建築物名稱:真稜大學第一體育館
社團排班表: 星期一 魔術社公演&練習 16:00~17:00 星期二 排球部練習 16:00~17:00 星期三 羽球部練習 16:00~17:00 星期四 籃球部練習 16:00~17:00 星期五 話劇社排練 16:00~17:00 星期六 場地外借 星期日 場地外借 |
「什麼嘛,這是大學部啊。」
風察覺背後有人朝自己走近,警覺性的回頭一瞥,與那個人正面相交。
那人十分高壯,已是壓過身及一米八的風;臉上有一道不淺的兇疤,與其相背的爽朗笑容卻掛在他的臉。要是這人保持沉默,恐怕眾人都會認做窮凶極惡之人。
他手持一本書,上頭寫著什麼,風並看不懂;不過從封面透露出來的一部分,應是化學相關的書籍。而從書的厚重程度來看,十之八九是大學部的學生了。
「你,迷路了嗎?」學生向前詢問,而這個問題簡直深深刺進風的心窩。
風並不想被他人看出來,自己的方向感並不好。
「誒……嗯?」風假裝不知所以,避而不答。
「你穿著制服吧?這不就說明你是高中部的嗎?」那名學生直指問題核心,有力過頭的證據把風逼入死胡同一般,令他不得不回應。
「對,我是高中部的,因為有些好奇,所以來大學部看看。」
「是這樣嗎?每年有很多高中部學生搞錯校舍,所以我跑過來問問。」他平淡的談著看似無關緊要的事,不過對風而言,一字一句都是重重一擊。
風彷彿被看透了一般,打從心底戒備這個人。
「雖然這麼說,但這裡真的是大學部嗎?校舍明顯看起來比高中部還舊。」不想在「失去方向感」的話題上打轉,風急中生智之餘另開了一個新話題。
「哈哈,被你看出來了嗎。這是因為大學部的校舍蓋得比較早,即使年年保養,還是看起來很破舊。所以大學部每天都有人在吵這個話題呢。」
風望向大學部的校舍,破碎、褪色及脫落的磚瓦比比皆是,有些看上去還有相當粗糙的修整,也難怪大學部的學生怨聲載道了。
「不重建嗎?」
「建築年限還沒到,現在提出肯定沒戲啊。」
「是這樣啊……」
「你叫什麼名字?」
「幻羽風,這個姓很少見,解釋起來很麻煩,所以我不想特地解釋。」
「誒……真是意外的小氣。我是大學部四年級的學生,叫做柳武樹。能夠叫我一聲前輩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那麼就是柳前輩囉?請多多指教。」風應聲附和,他不希望和柳有太多的牽連。
「你小子人不錯啊!會決鬥嗎?」見柳被稱到「前輩」便眉開眼笑,風清楚的理解到,事情不能如他所願了。
「會。」
「那好,放學後來體育館決鬥怎麼樣?我剛好那個時候沒課。」
風低下頭來沉思,他細想了一下放學後沒有要事,但方才腦間一個念頭一閃即逝,他死命的想要將那個念頭捕捉回來。
「可以嗎?」
「安啦,不管什麼社團都可以在體育館活動,沒道理我們不能進去決鬥吧?」
見柳豪爽的答應,風原先丟失的想法也找回七八分。
「前輩說好就好,那麼就四點之後吧?」風原先假意交談,不願讓柳打擾自己,豈知起了反效果。
「OK。」
真稜高中是日本少見,恐怕算是唯一在校園禁止學生使用HCU的高中。為遵循、保留最原始的傳統教學,HCU在絕大多數時間都不能使用,一旦使用即是重罰。
早已有所耳聞的風,把HCU早早關閉;換上室內鞋,前往位在二樓的教室。
「早安啊,幻羽君。」一人迎面打聲招呼,身材與風齊高,一頭引人注目的曲捲之髮,後髮長及至頸;有著似女性的一雙柳眉,長相俊秀。若只瞧外貌,年紀應和風相差不過五。
兩人早已打過照面,在入學手續時,風受過他的照顧,同時也是風的導師──雪井翔。
「早安,雪井老師。」話才說完,風便注意到翔的後方還有一人,身高較矮,頭髮四處豎起;那小眼所映出的鋒利,令風有所感覺。
翔讓二人一同進入教室,並指示他們在黑板寫上各自的名字。
「各位同學,我們這學期有兩位新的轉學生,請他們為我們自我介紹一番。」
「我叫幻羽風,請多多指教。」
教室瀰漫著弔詭的氛圍,風並不喜歡接受眾人的視線,但是此時哪怕是任何一人都沒看著他,連窺探的視線都感受不到。
但是風此刻卻注意到了,那日被他救起的女孩就坐在台下。在那炎夏之日,風並未看清女孩的容貌,但大致記得輪廓。細一看,女孩有一頭烏黑的長髮,前端留著瀏海。五官標緻,舉手投足間,皆是綽約多姿。
看上去不像是會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類型,但如今她也是和整個班級站在同一陣線,想必自己識人可能有所偏頗。
「那麼,幻羽君,你就坐那個位置吧。」翔指向第三排第三列的位置,風走近座位,恰巧左右兩旁的座位皆空,但看上去各有玄機。靠左的位置乾淨整齊,上頭還有一束鮮花;靠右的位置,桌椅遍體鱗傷,滿是刮痕和塗鴉。餘光可稍微瞥見,那個位置的抽屜滿溢而出以致落地的垃圾。
風看見這等景象,不禁嘆一口氣;深覺自己的處境與右邊那人相去不遠,亦或者是更甚之況,連被注意到的價值都沒有。
「我叫湯生輝一,請多多指教。」
自那個女孩向右算來,隔了三個座位才到風的位置,而同為轉學生的輝一和女孩就坐在隔壁。但比起這些,右邊的位置更令人憂心,彷彿在告訴風自己的處境。
在風的預想內,在學校樹立的人際關係一無所獲,並不讓他意外;但是今次的情況讓他覺得大有問題,而且是超脫自己掌握的範疇。
*
鐘聲響起,一整日的課程在此劃下句點;與風的預感一致,無論上前向誰詢問都無人搭理。對於這件事情的起因他一無所獲,反倒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那個女生的名字,本以為是無關緊要的資訊,但那沒見過的姓氏引發了他的興趣。
「蒼繪鈴奈」,看上去極其普通的名字,但是姓氏完全沒見過,恐怕也是少見的姓。轉學生輝一,姓氏也是少見的「湯生」。風本以為自己的姓氏很特殊,在自我介紹時能夠引起注意,不過極其特殊的姓氏已率先登陸了,也難怪大家不願多看一眼。
不過,風十分清楚這並不是一切事情的核心。
正值放學時段,降下零星小雨,雷聲轟隆頻響;風趁著雨尚未變大之際,快步走向真稜大學,與柳會合。
體育館的方向已是燈火通明,於是直奔入口進入;經過鞋櫃,風沒有自備的鞋子,因此不想換鞋。
多盞燈照亮整個體育館,中有一人待著,那便是早上與風相約的柳。寬平台在柳的背後延展開來,高掛的左右兩帘紅布幕交疊,有非體育社團能在這裡活動,也算是說得過去。
「不出來接我,我還以為是走錯了。」風稍將淋濕的部分甩乾,放下自己的手提包,並從中取出決鬥盤。
「啊,抱歉。話不多說,開始決鬥吧?」
「正有這個意思,先後攻用什麼方式決定?」風腰間繫著的方型黑卡匣自動彈出,這是信給的牌組;一同繫在腰旁的牌組源自於徹,風已爛熟於心。他決定用信給的牌組上陣,較具新鮮感。
在放入牌組和額外牌組的瞬間,風感到一陣憂心;為求安心,也把紋章之力賦予的兩張戰靈一同放入額外牌組。
「讓凌舞亂數決定吧。」柳向風發送了決鬥邀請,HCU出現兩碼數字隨機變化不止,左邊那一碼是柳,另一碼則是風,右上角會顯示究竟二者是比大還是比小。
讓凌舞決定先後攻的方式相當多,二人採用的是單純的數字比大小,透過凌舞隨機演算亂數來決定誰先攻。而若使用其餘人工的方式決定,凌舞也會依據這個決定安排先後攻,正是凌舞遠超其他演算系統之處。
柳在初始設定填上了少見的「比小」,數字變動漸緩,柳得數字「3」,風得數字「5」。
「運氣不錯,我先攻呢。」
一般而言,風雖對決鬥的先後攻並不感到在意;但唯有今日的此刻,打從內心感受到何謂「時運不濟」。
「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
雙方齊聲喊道,決鬥盤飛快彈出,抽出的五張手牌已打響戰鼓。
「Duel!」(柳武樹LP:8000/幻羽風LP: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