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殺奧結束了。
不僅提早用上了保命的傳家寶,還被迫違反了規則,在禁殺區吃下了這麼多人肉。更重要的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被奪走了。
我的左手。
這一年多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修練精華都在那隻左手之中,為了召喚出小七、為了將他的靈魂刻印在我的手臂上,我更是把他的屍體從編輯埋藏的地點挖了出來,全吃下肚。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那條手臂。
畢竟我被奪走的不單純只是戰鬥力、不只是夜裡伴我熬過孤單寂寞生活的夥伴、更是這一年多來的時光與鬥志,是我邁向作家最高殿堂的決心。
──那個變態病嬌女……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下定了決心,我以家傳秘術努力將身體重塑為人形,但或許是因為吸收了好幾名高手的血肉與精華,身體好像比之前還結實了許多,感覺力量正從體內湧出。
看來阿太說的沒錯,我們家族的古老秘術是世界第一的。
從失敗中學習、從強大的對手身上得到力量,在死亡與吞噬當中得到進化──過去拚死拒絕繼承這一切,正是因為無法忍受這種卑劣如反噬宿主的寄生蟲般的道路。
但我既然已經跨足了「這邊的世界」,就會負起責任背負起家族的罪與惡,並以此為基礎,全國制霸……不對,是登上作家的巔峰。
沉吟之餘,只聽到走廊上雜沓的腳步聲逐漸接近,看來這裡產生的動靜還是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了。
我趕緊扒下倒在地上抽搐的蔬菜身上的衣服,遮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軀,接著推開窗戶直接往下跳──雖然這裡是四樓,但心中卻沒有半分恐懼。
我可以做到。
雙腳輕輕地著地,全身肌肉很順暢地發揮了作用,吸收、抵銷了衝擊力,轉換成奔跑的動力,讓我如羚羊般在夜色中化為一道殘影,從殺奧的選手村中竄逃離去。
我想起來了,那變態病嬌女曾在房中呢喃著要帶著「哥哥」回家。
所以我要前進的方向也很明顯了──我們的家鄉,台灣。
然而,我不僅沒機會回到自己房間拿回行李、更別說帶走蔬菜借我的錢。
沒有身分證件又沒有足夠的旅費,我只能以偷渡的方式離開日本。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我如果留下了出入境資料,想必會引來無窮後患。
所以我只好直接前往羽田機場──以奔跑的方式。
新的軀體擁有強大的力量,我一大步可以跨出五公尺,加快腳步的時候甚至可以超越路上的汽車,彷彿電影裡面的美漫超級英雄一般,從弱雞變成大肌肌。
或許我只要把國徽畫在胸口上,就可以自稱中華台北隊長了。
開玩笑的。
跑了許久,我終於來到了機場外圍,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翻過圍牆後,我便發現不遠處正好有一架台灣籍航空公司的班機正在裝卸,雖然不知道目的地,但飛回台灣的機率應該比較高吧?
總之,我在地勤忙著上行李的時候,製造出聲響引開了他們注意,趁著夜色鑽進了行李艙深處,順利地搭上了飛機。
然而只有一套從蔬菜身上搶來的破衣服,看起來畢竟不太體面,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我徒手撕開了身旁的行李箱,想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衣服穿,但我卻摸到一包柔軟的物體。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包生肉。
──幹,生鮮肉品禁止入境,就算這裡是日本也不行。
於是我順手將它拋出了行李艙外,當作是在做功德。
連拆了好幾個行李箱以後,我終於翻出整套合身的衣物,同時也順手拿了件黑色的大衣當作棉被、窩在角落躺下,享受著近日以來難得安穩的時刻。
但閉目養神之時,心中念念不忘的卻是那變態病嬌女的身影。
──想到還是很氣,實在太可惡了。
竟然在我勝利之際,假裝成大會工作人員將我引入陷阱!
雖然這的確是我自己掉以輕心,但還是令人不爽。
一路思考著回到台灣後該怎麼「對付」她,回過神來,飛機已經準備降落了。
隨著機械結構運作的聲響傳來,我走到艙門旁稍作準備,在飛機著地、完成降落之後,心一橫便把行李艙門踹了開來──耀眼的陽光刺向了我的雙眼。
我瞇著眼睛迅捷無比地鑽了出去,在早晨的陽光下全速奔跑,成功地在沒引起他人注意的情況下翻出了機場圍牆──沒錯這裡正是我熟悉的台灣、熟悉的松山機場。
儘管不知道她的下落、也沒有管道可以尋找,但左臂截斷之處隱隱傳來的痛楚,卻指引了我一條道路,像是迫不及待尋回失去的部分般,拉著我不斷前進。
雖然體能與身體素質得到了飛躍性的成長,但只要不找回手臂,我就無法成為完全狀態。沒錯,中華台北隊長,一點兒都不能少。
我就這樣從清晨走到正午、再從正午走到太陽下山,最後,在月亮高掛在夜空正中的時候,來到了一處非常熟悉的民宅外。
這裡是小七的家。
過去我們曾一同在此鑽研著寫作技巧、一起分享著內頁有異物沾黏的薄本、甚至對著同一個角色喊著「我婆」而大打出手,那真是一段純真而美好的日子。
曾經以為我們可以成為中華台北最強的兩道光芒,靠著寫小說過上躺著賺版稅的日子,結果別說是躺著賺了,我們連跪著都賣不出個名堂。
漸漸的我們之間的互動少了,在那獸籠中再次見面前,我們已足足有半年沒有任何交流──因為我們都深怕對方將自己說出口的靈感拿去投稿。
從互相敬佩的朋友、變成競爭出版機會的對手……最後,更是經由我的手親自了結了他的性命,不僅如此,甚至還將他吃下肚、化為自己的力量參加了殺奧。
這一切真是荒謬。
害我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自嘲的苦笑、還是腦袋已經有些癲狂了。
基於過去的交情,我知道一百種入侵這間房子的方式、而小七也曾佈下兩百種阻止我入侵的機關──但因為他是個笨蛋,所以花盆底下總會有一把備用鑰匙。
我伸手摸了摸早已枯死的盆栽底下,果然找到了一把早已生鏽的鑰匙。
於是我輕輕地插入鑰匙,利用肌肉的協調性與穩定度,在鑰匙構造運作的瞬間施以正好抵銷金屬互相撞擊的力量,在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情況下,旋開了門鎖。
熟悉的屋內景致出現在我的面前,這裡與過去完全相同,但居住者與我這個少數會來拜訪之人卻都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物是人非、令人唏噓。
默默嘆息之後,我察覺到房屋深處有著一絲動靜。
我屏住呼吸,來到了小七曾經的臥房外。
房中沒有開燈,僅有從窗外潛入的月光能夠提供微微的光照,我透過門縫看見一個身影躺在小七的床鋪上,而那人正微微晃動著身體。
「哥哥……哥哥……」
是那變態病嬌女的聲音。
本來還不清楚她在幹嘛,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她身上一絲不掛,竟赤裸著身體仰頭呻吟,而且雙手此時正擺弄著某個物體──看似就是我正亟欲奪回的手臂的東西,在雙腿的根部摩擦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啊……啊啊……唔……」
過度煽情的畫面讓我愣住了,明明是來報仇的,身體卻不自主有了反應。
我理解她幻想的是手臂之中寄宿的小七,但卻因為知道那是自己的手,腦海中就自然而然出現了自己伸手在她雙腿間逗弄的想像。
創作者後天修煉出來的腦補能力正在全速運作,害我忍不住嚥下了口水。
「哥……哥哥……」
我不急著出手。
雖然現在的我,應該能夠在她反擊之前制伏她,但若要說最好的時機,肯定是在她完全沉醉、失去防備的那瞬間──但這其中又包含了多少私心呢?
我不曉得。
我就這樣默默看著她的動作,等到最重要的瞬間,隨著她「啊」的一聲輕呼從口中流出,透著月光的窗戶卻在同時應聲碎裂──可惡,原來有人跟我一樣在偷窺!
不,是一直在等待時機!
從窗口闖入的是兩名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男子,他們來到床邊,一左一右地望著身子仍有些癱軟的赤裸女子,臉上則帶著莫名嚴肅的表情。
他們沒有高喊「Play one」。
他們只是如宣讀公文般,用生硬冰冷的語調開了口:
「我們是『殺奧』執行委員會所屬,特勤部的幹員,我們收到匿名檢舉,指稱妳殺害了我們的參賽者『阿梅‧史東』以及『李家二少』,此案經調查證實,根據殺奧總規章,我們必須殺人償命。」
變態女雖然想先下手為強,但是那兩人卻像是機器人一般,精確、迅速地同時伸出左手將她按回了床上,兩人右手抬起來時都已經握了一柄小刀,眼看馬上就要刺穿她赤裸的身軀,讓小七床鋪上難得的春色染上血紅。
她,即將命絕於此。
但等到腦袋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人卻早已經在房間內了。
其中一個西裝男「碰」地一響,被我踢向了牆角、撞垮了小七專門收藏妹系PVC的櫃子,另一個人揮下的小刀也被我用右手的指尖夾住搶下──我竟然忍不住救了那變態女一命。
到底是為什麼?
我猜,大概是因為我想親自報仇吧。
西裝男很乾脆地放棄了小刀,飛起一腳就往我的腰際踢來。
不過在我現在的眼光來看,這一腳的速度實在稱不上致命,僅僅只要轉個身就能輕而易舉地躲過。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交給你了。」
結果那變態女卻不知感恩,竟然趁著這個空檔從窗口逃跑了──或許是因為我穿著大衣、身形也有了改變,她似乎沒發現我就是那個被她殺過一次的阿梅。
也罷,處理她也還不遲,等我先擺平這兩個傢伙再說。
剛才被踹飛的黑衣男一號本想繞過我跟黑衣男二號去追變態女,但我既然出手救人了就不會只做半套,手腕一翻、抓住刀柄向他刺了過去,迫使他停下腳步。
「到底是誰!」
二號擺出了拳架,對著我暴喝。
「阿梅.史東辛格!」
「阿梅!?不可能!」
他們似乎很驚訝,但卻沒有停下動作,一左一右毫無遲疑地向我夾擊而來,動作幾乎同步,看得出來過去就是習慣這套以多打少的戰術。
真是不要臉。
而我理論上可以同時對付他們兩個,但現在畢竟少了一隻左手,這時也只能將小刀甩向二號、反手撥開了一號的拳頭,接著一個迴旋踢將二號踢開了,順勢轉了半圈,狠狠地給一號來了個肘擊,讓他瞬間倒地。
──這一連串動作,過去只能在腦海中想像,這時因為吸收了幾個高手的功力而終於能化為現實,真是暢快。
他們緩緩爬起了身子,互相交換了視線。
「再來!」
我挑釁似地招了招手,他們情緒上雖不為所動,卻還是展開第二波攻勢。
不過這一次情況不同了,他們不再採取同步進攻,改成一個先來、另一個後到,甚至用了截然不同的拳路與內勁展開了時間差攻擊,而且兩人一招還未使完,第二招又分別襲來。
我本已使出了應對之法,但說時遲那時快,他們第二招馬上又顛覆了第一招的次序,來了個後發先至,讓我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只能不斷後退,卻又不小心踩到了變態女丟在地上、尚有些濕潤的絲質內褲而滑了一跤,被二號的拳頭擊中了臉頰。
「呸──好傢伙。」
我笑了出來,用我一步五公尺的爆發力欺身一掌重重印在一號的胸前,不過竟然沒像想像中一樣將他擊飛,反而被二號的拳頭擊中了後背。
只是一號硬扛了我一掌,卻大吐了一口鮮血,看來也傷得不輕。我原地跳起,踩著一號身軀,以手肘撞向背後的二號,讓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
一號提起的一口氣被我截在胸口,險些窒息,忍不住跪倒在地;二號則在我翻身之後,被暴風雨似地一連串攻擊打得無力招架,摔倒在地以後又被我用身體壓制,臉上一連吃了我好幾拳,幾乎要把他的墨鏡都砸進肉裡。
現在我的拳勁可是比鐵鎚還強,他顏面凹陷的模樣沒有比我被變態女砸爛的模樣好到哪去,同時噴出的一堆奇怪的汁液也不知道是腦中的什麼構造,眼看大概是不能活了──然而此時,我背後卻傳來了「喀搭」聲響。
──砰!
「幹!卑鄙!竟然開槍。」
我的胸口被一號打穿了一個洞,而他雖然一臉痛苦,卻還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繼續將彈匣中的子彈一一射向我的心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像是在夜裡放鞭炮一般,無視於會不會被左鄰右舍發現動靜。
大概會死吧。
心臟被十多顆子彈精確地穿透、打成像蜂窩一樣,令血液如潰堤般在體內外四處流竄──不,我講的是一般人類的情況,大概毫無意外地會死去。
但我現在光是心臟,就有兩顆。
根本沒差啊。
看到我一度倒地卻又再次爬了起來,就算是專門執行規章、見過各種大風大浪的殺奧特勤,也不禁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你……你……!」
「你的下一句話是,『你不是阿梅,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阿梅……你到底……是誰?──啊!」
「但,我確實就是阿梅.史東辛格,從地獄回來的男子。」
我胸口的洞仍在流出鮮血,其實也真的有點痛,但這個樣子簡直讓他嚇破了膽,手中的槍掉在地上,整個人睜大了眼睛嘴巴,像個傻子一樣看著我。
「不用如此害怕,來吧,接受恐懼的擁抱吧!」
我緩緩走向他,雖然我只能伸出一隻手,卻還是將他抱了起來──接著,我的身體又開始有了反應。與面對自慰的七妹時不同,這時出現的是飢餓的反應。
全身上下此時因為心臟的破損而感到不適、正為了流失的鮮血而感到渴望,此時被我擁入懷中的一號自然成了最即時的食糧,逐漸被我的身體給吞噬。
「啊──!救命!」
他毫無尊嚴的哀號,卻改變不了結局,淒厲的聲響漸漸消失在我的體表,成為了我的一部分,將與李家二少、小七等人,一同在我的身體中活下去。
但這也只是半飽而已,所以我也順手將背後的二號也吃了。
激戰過後,萬籟俱寂。
月光穿透窗戶照耀著我的身軀,感受自己又進一步獲得了力量。
些許滿足感與快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但,光是這樣還是不夠。
左手的斷截處仍隱隱作痛。
被變態女奪走的部分無法像心臟一樣靠捕食來修補。
我必須奪回那神聖而不可分割的手臂。
我離開了小七的家,繼續憑藉著斷臂的感應尋找那個變態色情病嬌女。
這一次,卻很快地找到了她。
──但我明明就讓她順利逃出了西裝男的襲擊,這時她卻仍是赤裸著身子倒在狹窄的暗巷之中,甚至還沒辦法自己爬起身子,似乎受了重傷,正微微的抽搐。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胖子。
那個胖子對我露出猥瑣的笑容,還向我揮了揮手。
「唷,阿梅,好些日子不見,你是不是變得比較壯啦?」
那是我很熟悉的一個人。
出版社的編輯。
「……你怎麼在這?她怎麼了?」
「阿梅啊,你不也在追查她的下落嗎?哎呀,真是疏忽了,沒想到小七那傢伙竟然真的有妹妹……這可不在我的計畫當中呢,連我都被山梗蔬菜給擺了一道。」
「等等,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重要!」編輯從變態女的懷中撿起了手臂,向我擺了擺,「你想要的是這個東西吧?我幫你搶回來了。」
只見倒在地上的變態女仍是掙扎著想向那條手臂伸出手,口中仍像是夢囈般痛苦地呼喊著「哥哥」,此情此景卻讓我有些混亂了。
「阿梅,雖然你沒能在殺奧拿到好成績──但完全沒關係!你現在這個模樣,要辦起事來可方便得多,我真是太欣慰啦,你終於又朝作家的巔峰邁出一步了。」
編輯臉上堆起難得的笑臉向我走來,眼看那肥肥的腿即將踩上變態女的身軀──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些生氣,立刻衝了上去,將編輯連同他那一身肥肉推了開來。
編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似乎感到不可置信。
「你在幹嘛?」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心裡有些煩燥。」
是因為自己打算親自對付的人,被人打倒了嗎?
是因為順手救人卻沒成功而感到不開心嗎?
但為什麼我對於她被打倒的這件事情要感到生氣呢?
我低頭望向變態女已經恍惚的表情,卻突然回想起許多事情──
還記得小七出版《我與妹妹的○○小生活》那一天,我馬上就去找他借了免錢的出版社贈書,躺在他家沙發上看完了。而那也是我第一次因為書中的妹妹太萌,而迷失了自我。
──「喔喔喔小七啊,能幹的妹妹真是太棒了,我也想要一個啦。」
──「去死啦幹,抽牌吧!阿梅BOOOOOY!」
我終於意識到了。
小七那句話是打從心底的生氣,因為我意淫了他的妹妹。
如果那是小七的自傳小說,那麼書中那個跨越無數禁忌、只為了與哥哥相愛的女主角,不就是眼前這個曾經殺了我一遍的變態女嗎?
令我神魂顛倒,忍不住上網載了20G妹系薄本的二次元完美少女。
雖然總是病嬌得讓人覺得可怕,卻總是支持著廢物哥哥的可愛妹妹。
我以為只存在幻想中,不可能真實存在的女孩子。
──那個原型,就是她啊。
就算她曾經慘忍地對待我,但她卻也是我這三十年處男歲月當中,唯一一個將我的小夥伴放進身體裡面的人,雖然是在生死邊緣,卻仍讓我體會到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瞬間──怪不得,我會對她如此的在意。
我此刻才終於明白了。
徹底醒悟了。
意識到了。
日夜不停地追逐著她的身影,不僅僅是因為重要的手臂被奪走,更是因為我最珍貴的東西──三十歲處男的純純的愛,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給奪走了。
我只是想要她負起責任。
我,終於在這一刻,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我想要一輩子跟她在一起,過著與她的○○小生活。」
但,熱辣辣的一巴掌,卻馬上出現在我的臉頰上。
編輯瞪大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我。
「阿梅,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連我爸爸都沒打過我!」
哪知道我這句話才剛出口,編輯卻露出了冷笑──
只見他全身的肥肉開始出現超自然震動,那身幾乎要流出油的肥胖身軀竟然在我面前漸漸的縮水──他突然變成了瘦瘦高高的禿頭男子。
「I am your father!」
「Nooooooooooo!」
雖然嘴上如此否認,但那的確是我曾剃度出家的老爸的面容。
而他,竟然也使出了我們家族秘傳的招式,改變了身形。
「為了讓誤入歧途的你回歸家族,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少的努力!但你現在卻因為一個變態病嬌女而前功盡棄嗎!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