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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雨國》陸拾壹:逐霧(一)──「咎首祭」+支線篇章連載預告

作者:月雨海魅│2019-05-22 12:37:46│巴幣:2│人氣:72
感謝一直以來觀看本篇故事的各位(拭淚)。
《雨國》經過漫長的連載終於進入完結倒數(真的)。當然,眾多伏線也會一併作出解釋(之後估計會附加時間線整理說明)。
其中因部分角色的故事因篇幅關係不會過多著墨,所以會衍伸出支線篇章,預計會在本篇故事完結同時開始連載(補完?),請大家敬請期待!
這也是之前在《搔耳》簡介中所提到的「恐怖連鎖」!(依舊做出中二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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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壹:逐霧(一)──「咎首祭」
 
  繡有白梅枝枒的黑色襯底長擺衣袍,在雨夜中舞動。月牙於黑雲後方若隱若現,有如行者們的恍惚意識。薄霧壟罩夜行一眾,最後將整座山給吞沒。驟雨已停、雷鳴走遠、狂風止歇,萬物生靈宛如全停下腳步,看著鳴鼓提燈,準備趕往晚宴的眾人穿過他們,「雨國」失控前的寧靜令活人感到不寒而慄。
  以為發現自己同類,眾多亡靈開始從地下竄出,也因這座以「守護」之名的村莊,在「那個女人」覺醒後,早成了名存實亡的活地獄,現在就等最後的血腥尾幕開演,現世與黃泉不再壁壘分明,而成為真正的「一體」。
  在長擺衣袍下的搖晃身軀,即是「雨國」流傳至今的預言中,傳說能夠拯救村民們脫離永生牢獄,被稱為「命定之人」的女孩,在數次錫仗銀鈴搖擺下,她的意識終於漸漸甦醒。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不過她知道,就算這件披在她身上的衣袍被拉下,也是令她不敢直視的畫面,與其面對殘酷現實,就這樣永無止盡的走下去或許更好吧?
  一切都將到此為止,已經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們,帶領他們走出「雨國」。
  女孩臉色蒼白,雙眼空洞望向前方,宛如靈魂也正漸漸死去。然而,那個女人的目的正是如此,只是現階段女孩尚不可離世,因為這是那女人為了將她作為自己「新的容器」所必須達到的條件。現在在這裡,死者是沒有資格談論重生與存活的,唯有活人可以選擇以無限的壽命延續,或是真正死去。
  所以她知道,除了繼續呼吸,她沒有任何選擇權,更不用說逃出被村民團團圍住的人牆。
 
  麻生教授與白蓮方皆已死去,最後在殮堂內的大爆炸仍無法阻止紅衣之女,因為自己老友死去的范余教授至今仍處失神狀態,所以被活埋在地下祭壇的他們一籌莫展。很諷刺的,救出他們的卻是想成為永生世界之「神」的她,也從那時候開始,眾人注定再也逃不出她的魔爪。
  「對不起,小晴……」
  羽晴從未看過兄長有如此沮喪的神情,即使是被困在「雨國」多年,兄長也不會讓她覺得有驚慌失措之舉,只是這一次好像真的不一樣了……在他們被行屍走肉的村民包圍下,說出這句有氣無力的話,才真正令羽晴感覺一切都已邁向終結。
  一向聰敏的杏婷也持續沉默,麻生博史的死給了她莫大衝擊,面對有著千年智慧、仙法與亡靈之力的集合體,讓她體認凡人的渺小,應該說,在踏入這座村莊時就要有「這裡已經不具備活人所認知的邏輯」這種心理準備,但他們卻依然天真的以為,會有任何奇蹟出現。
  擁有千年壽命的唯一凡人──徐福,始終咬牙跟在隊伍後方,不知是不是有眾人意想不到的計策在他腦袋中盤算著,亦或是即將做出出乎意料外的行動。
  像唯一置身事外,誤闖入「雨國」的警官,雖然內心也存有恐懼,但卻還是不斷東張西望,不知是否仍為這整件事感到不可思議,還是正利用刑警直覺準備找出逃出升天的機會,但羽晴跟玉祈還是相信,晨高被捲入這起事件一定有其目的,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送上「獻首祭」的儀式已經開始,黑色長衣袍正是獻首祭中的補償儀式「咎首」,在眾村人護送被當成「肉器」之人時,必須將其上半身至膝蓋遮蓋的「避穢幡」。
  當祭品被送上儀式施行地點這段期間,「雨國」境內所有萬象將會停止,接著霧會將送行一眾給包圍,亡靈在此時會遊浮村內,因當下正是黃泉之門結界最弱之時,一方面是亡靈渴望肉身到來,另一方面則是村民會在此刻共同聚集,避免村內正負氣場失衡,但卻不是像現在除了眼前不但有著五里霧,還四處皆是鬼魂的可怕景象。
  玉祈於「雨國」這些年間,對「咎首」的了解僅限於村內留下的斷簡殘篇,沒想到至今自己卻是儀式隊伍中的其中一人,而且更是即將獻給妹妹的祭品之一!
  看著被長袍覆蓋的妹妹,玉祈激動莫名,但卻使不上力,只能像身旁村民還有祭品一眾無力行走。他的意識其實相當清楚,所以也知道,造就絕望般的無力感伴,絕對是最前方那名紅衣女人的「能力」所致。
  不過他相信這只是暫時的,白蓮方最後眼神的暗示他收到了。
  沒錯,他的自爆沒有白費,瘋狂科學家留下的最後一抹光輝,讓玉祈看見另外一種轉折的可能性。即使那個「方法」意味著……某些人將會成為犧牲品。
  想必身為「不眠一族」後人的徐福也了解其中涵義吧?就算他現在仍無法回過頭去,了解那名活了千年的老人此時狀態,可是如今已不能再有任何人死去了。能不能實現「預言」,或許這真的是最後賭注。
  錫杖搖擺聲停歇,霧沒有散去,村人開始將祭品一眾推向前,接著一道紅色身影站在六名活人面前。對方沒有轉向他們,逕自抬起手臂一揮,眼前原本濃厚的霧氣如同聽從主人命令往兩旁散開,接著眼前的景象更令他們感到絕望。
 
  前方道路已來到盡頭,一座光禿的懸崖猶如巨人伸出的長臂指向前方山壁,此處為森林盡頭,不知不覺所有人來到此行的最終目的地,「獻首祭」祭壇之處。
  一座約三十米高的斷頭台杵立於懸崖邊緣,位於正上方的巨大刀片搖搖欲墜,可以看出上頭還有大片早已深嵌的黑紅血漬,眾人隱約還能聽見懸崖之下亡靈的哭喊。
  像聚集全世界生靈的黑暗面、悲傷、痛苦、憤怒等負面情緒於一處的吶喊,這股惡寒使眾人更加顫慄。狂風雖然停歇,但他們仍然寒冷,即使到過此處的玉祈並不陌生,不過還是感覺到這一次與前幾年相比已截然不同。
  接著紅衣之女的身形開始扭曲,骨頭脫臼與肌肉拉扯的恐怖聲響不停傳來,漸漸得,她在眾目睽睽下,成了「一片」不成人形的黑紅色巨大墨狀物質,那片深沉之黑中,更傳來了比黃泉之淵下方更重的壓迫感,杏婷跟羽晴差點因為精神力無法負荷而嘔吐。
  「眾人辛苦了,久違的『獻首祭』即將展開。你們想必也知道已經無法逃出這裡了,可是這卻也是你們的轉戾點。」
  羽晴身上的長袍終於被拿下,眼前鋪天蓋地、不成人型的陰穢之物令她一時間驚愕不已,但身體也因對方能力束縛下無法動彈。
  「是指……我們也將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嗎?」玉祈惡狠狠瞪視眼前女魔:「既然以妳目前的力量就足以敞開地獄大門,那為何還執小晴的肉身還有潛藏在她身上的魂鳴能力?」
  聞言後,女人睜大雙眼逼近前方青年:「現在可不是你能夠質問我的時候,或許你們該匍匐在我跟前,感謝我帶領你們來到永生世界」
  女人才剛語畢,若干村人迅速穿過眾人身旁,接著踏上於斷頭台旁的空地,四條絞刑繩此時像是柳絮般被下放落地。
  「這……難道就是,『咎首』的執行方式?」不明所以成為祭品的警官,彷彿此時才發現事情嚴重性,轉身想要逃出懸崖,卻馬上被村民團團包圍並推回。
  「聽見了嗎?我的子民們正蠢蠢欲動呢!來吧!妳的驅體將成為我的容器,使我成為完美的存在,超越仙與神的範疇,繼續讓我帶領現世走向永生國度,不再有輪迴之苦、死亡恐懼、離別的痛苦,這同時也是所有人類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
  「不,這樣不是讓全世界陷入無限地獄嗎?相信范鶴的初衷也不是如此。」
  並非激動的勸誘,不知為何,此刻面臨死亡的羽晴,已不存有任何情緒,像是極度絕望所帶給自己的麻木。另外,她心裡深處也逐漸同情起范鶴的遭遇。
  在平凡與不凡之間,就猶如擁有選擇或被選擇權。自身即是異於常人存在的她,雖然最後走上偏路,但仍忠於想要脫離既定的命運,或許她的作法錯了,但誰也沒資格去批評她內心渴望平凡與自由的心是錯的。
  然而,此時在眼前的這女人是她心中衍生出的產物,想必她一定比誰還要難過不是嗎?
  「范鶴,已經與我融為一體,她的魂魄就如同麻生一族的後裔,永遠消失在現世了。」
  女人的樣貌逐漸於黑墨中浮現,她張開雙臂,就像長出人首的漆黑巨鳥,接著七孔開始流下鮮血,黑色墨塊猶如氣球般不斷脹大,期間無數手臂從她體內冒出,無數哀號從她無底的體內深淵傳來,此刻,萬籟終於重新回歸,山嵐急襲而至,陡峭的懸崖宛如隨時會崩塌般,沒多久,原本沉默的後方村人,突然一擁而上。
  杏婷與其他四人紛紛被套上絞刑繩套,而即將成為女人「容器」的羽晴則被粗魯的壓到斷頭台下,頓時間掙扎與哀號不斷。
  「看到沒有?這種面對死亡的恐懼,以後就不會再有了。徐福,身為我的僕人,你就在旁邊好好看著這個世界的轉變,成為新世界的見證人,將這段歷史記錄下來,直到永遠!哈哈哈哈哈哈哈──」
  轟雷、驟雨再度襲擊「雨國」,黃泉之淵的亡靈們似乎正因這場「獻首祭」而鼓動。大地再度震撼,排山倒海的黑浪蓋過月色將村子包覆,亡靈們傾巢而出,不再理會現世與黃泉的隔閡。女人混砸萬物絕望吶喊的笑聲,令眾人更加絕望,甚至萌生生活在不老不死的混沌國度,或許也是種不錯的選擇這種想法。
 
  原本該有的信念,皆已開始出現動搖了。
 
  「大局已定……」
  黃玉祈黯然神傷的說,接著突然猛力掙脫將他壓制在地的村民,點燃從口袋中拿出改良過的小型燃燒彈,丟向羽晴身旁村民,也因這個突如其來舉動,讓她找到能逃脫斷頭台的空檔,可是包括羽晴在內,所有人對接下來的一幕紛紛驚愕莫名。
  玉祈就這樣起身,將奔向他的親身妹妹推入黃泉深淵。
  「哥?」女孩不解的睜大雙眼,接著失去重心往後傾倒,滿腹不解化成眼淚,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對不起……小晴。」
  「你到底又想做什麼?」
  一見此狀同樣吃驚的『范鶴』,那不能被稱為人型自身身體,下一秒猶如不斷擴散又想要集中的蟲群,在半空中扭曲掙扎,仍無力阻止羽晴的下墜,而這也是一開始就看透對方「身體」結構特性,之所以做出這個舉動的原因。
  「我可是清楚的很……」男人大口喘氣,露出逞強的微笑:「妳想要得到小晴軀體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說來諷刺,現在能夠拯救我們的卻又只有她……」
  「羽晴的哥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眼看好友被推入深淵的杏婷,向身旁陷入瘋狂的男人怒吼,卻換來一句令她心頭一沉的答案。
  「你們相信我嗎?如果要走出這座村子,我們現在就必須一死,然後──」
 
  再次復活!
 
  「徐福,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就如同白蓮方的計劃一樣!」
  黃玉祈不待旁人回應,立刻掏出自地下祭壇撿回的范余的黑刃,朝拉扯住斷頭台刀片的繩索切下,最後他倒在失魂的范余面前。「老師,您會相信我吧?」
  蒼老容顏的嘴角在緊閉雙眼後,微微上揚。
 
  刷──
 
 
 
 
  一名女孩的身姿越來越近,接著飛至墜落深淵的羽晴面前,在被無數黑色亡靈撕扯到支離破碎之前,一盞明燈緩緩點亮。
  只見她自己高舉起手,想要抓住上方的狹長裂縫,但也不知不覺間……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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