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站得住腳，但卻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也沒有任何氣流的詭異空間。而且印象中的痠疼如今也不復存在，米蒂兒就站在那個地方，邁步往那可能沒有的終點走去。
皮靴在純黑的地上踏出清脆的聲響。她起初慢慢走，接著快走，之後全力奔跑。這個地方似曾相識，而且還是不久前的事，但這裡卻沒有印象中墜落的天空城，還有劃開黑夜那如同利刃一般的銀光。
但這裡沒有，她在無盡的夜晚裡跑著。
沒有終點。
沒有盡頭。
──我死了嗎？
當自己這樣自問時，黑夜卻出現了稍縱即逝的紅火。它標示著米蒂兒該去的地方，然後燃起熾艷的烈火催促著她得快一點進去。
她跑了那麼久，但卻不會累。
她全力地衝刺，但呼吸卻沒有紊亂。
最後，她看見了那紅色的髮──
＊
米蒂兒張開了自己的雙眼，穿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餘暉使得房間裡的陰暗稍稍褪去，但仍不太足備，它們猶如一場散不去的夢魘般籠罩著這裡。聞著被褥的香氣，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床鋪上，柔軟的床墊、房間的淡香都讓她感到不適。
但不得不否認，這房間確實還蠻不錯的。從被子下伸出了一隻手，她望著自己的手臂，緊握、張開，再緊握，然後再張開。想起了自己從銀髮人住區來到平民區的過程，那段旅途的煎熬依然盤據在米蒂兒內心裡，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我還活著。良久，米蒂兒才終於整理出這樣的結論。在銀髮人和都市人們圍觀下踏上絞刑台，他們的眼神並不期盼著自己的存活，也許認為死亡才能帶來救贖。
而她還活著就代表「銀髮人的護手」這賭注成功了。這個名號在銀髮人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起初她並不相信也不在意，但隨著時間的過去，似乎唯有挺而走險才能喚醒人們內心的良知。
門被打開，米蒂兒放下手望向那敞開的門扉。儘管陰暗，但她依然能認出那純黑的髮，還有那張好像哪裡長歪了的臉。那人似乎也看見自己醒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綻出笑顏，他用腳把門關上，然後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能坐起來嗎？」
米蒂兒搖頭。「我還有點頭暈，躺著就好。」
尼布拉點點頭，然後把手上的托盤放在床邊的矮桌上，但並沒有轉過來望著米蒂兒，反而若有所絲地凝視著窗外的場景。紅色的火光倒映在那純黑的眸子裡，顯示著生氣與活潑，但那都掩飾不了尼布拉試圖隱藏起來的哀愁。
「現在情勢如何？」米蒂兒並不打算問太多。
尼布拉闔上了眼，彷彿這樣有助於回憶般，他喃喃：「瑞柯被我們絞死了，因倫泰則在王城的地監裡，跟那些贊同他的銀髮人關在一起，弗瑞斯沒有對他們下手。」
「那現在的人王是誰？」她又問。
但回應自己的卻是搖頭。「從缺。」接著尼布拉沉痛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米蒂兒。「弗瑞斯、雷吉亞，甚至是那些曾受恩於我們的人都認為『銀髮人的護手』必須上任為王。」
聞言，米蒂兒只是轉頭看向天花板，那光火舞動著，雖然不知道窗外現在是怎樣的情況，但她想也許是在慶祝？再不然也是大家圍著篝火聊天吧。如果現在打開窗戶，那會是開心的談話？亦是武器的交織……她也沒有心思再去想這種問題，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解決。
「有多少銀髮人被關？現在居民們呢？銀髮人跟都市人的交集還好嗎？對了，還有……」
「隊長。」
「都市可不能一日無主，我們得盡快找出──」
「隊長！」
米蒂兒一愣，然後看向坐在床側一直盯著自己的尼布拉。沉痛的雙眸如今染上了絲慍怒，他生氣，但顯然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嘮叨而不耐煩。尼布拉望著剛剛自己伸出來的手，他溫柔地雙手捧起。
「您已經遍體鱗傷，如今都還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為什麼還要繼續思考那些根本無所謂的事？這都無關，已經與您無關了！他們都會處理好的。」尼布拉語帶哽咽地說著，連握住自己的雙手都不自覺地加大力道。
米蒂兒並沒有抗拒，望著他將額頭抵住手背，她覺得自己能穿透尼布拉的長髮，一窺藏在底下的表情。她挪動藏在那雙大手下的自己的手指，輕輕握緊──但又隨即放開。
「這是人王來不及完成的任務，作為下屬我們當然得為主君去完成那未竟的遺願。」米蒂兒眨了眨眼，然後望著天花板。她並沒有將阿碧爾絲告訴自己的話說出，不需要，也沒必要。
「妳已經做了！看看妳，在那牢房裡是怎樣被欺凌？拖著那虛弱的身軀又是怎樣地接受那些銀髮人的嘲諷？最終在絞刑台上，我、我甚至能感受到死亡有多麼逼近！如果一個差錯，如果我那時候真的扳下那個機關，妳就死了！」尼布拉咬著牙。「妳就是被我殺死的……」
「你接觸到了弗瑞斯，而雷吉亞也是我們的夥伴。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事，不是嗎？」米蒂兒試圖用輕鬆一點的語氣笑道。
但顯然他不買帳，直起身子，用那張已經滿是淚水的臉大罵：「如果『銀髮人的護手』沒法喚醒平民的良知，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行動！這計畫真是蠢斃了，我怎麼會讓妳去做這種白痴的賭注？」
米蒂兒閉上了眸，輕吐一口氣。
「銀髮人之所以會這樣，是銀髮信仰的遺毒。因倫泰誓言帶領他們回歸平等，並帶領同胞邁向繁榮，對被欺壓了五百年的人來說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米蒂兒微微睜開眼，墨綠色的眸飄向過去。「所謂護手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相信『即使是都市人，也有能平等接待銀髮人的人在』。起初我不認為這種做法可以戰勝因倫泰的繁榮一說，所以功勞都是弗瑞斯，還有你從枯木森林帶回來的那些人。」
尼布拉沒有說話，可米蒂兒卻勾起了微笑。
呵，直到最後，蕾女王的「一時興起」倒成了扭轉這項局勢的關鍵。
人王啊，您看見了嗎？護手已開花結果，您的遺願已經達成了……銀髮信仰終究會被攻破。我們會迎來一個平等的時代。
「但我們還沒有完成，最後還有一些事得做。」米蒂兒望向自己的下屬。「要一起來嗎？」
尼布拉吸了吸鼻子。「廢話！當然要去，誰知道妳又會搞出什麼亂子？」
米蒂兒笑了，然後她握緊了尼布拉的手。「謝謝你。除了弗瑞斯他們，這計畫沒有你的支持也沒有辦法完成。」
「我才沒──」
「你成功敞開心房和他們在一起，得到了弗瑞斯的信任，而且你也盡責地將他們帶回來這座城。如果沒有你，我也許也不會下定決心去做這種莽撞的計畫。」米蒂兒稍稍加重了力道。「謝謝你。」
望著那雖然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難仍努力勾起嘴角的米蒂兒，尼布拉點了點頭，然後放開了她的手，抹去臉頰上和眼角上的眼淚，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盤子，那上面是已經有些冷掉的食物。
「抱歉，目前城內還是只能給出這些東西了。」尼布拉望著盤子內的湯和麵包，慚愧地說道。
「沒關係，我餓壞了。」米蒂兒笑道，然後招招手。「先扶我起來吧。」
＊
米蒂兒站在一扇門前，伸手稍稍整理了下那有墨綠色紋飾的黑色袖口，拉了拉衣領，雙手揹在身後，對站在門邊的人王眾使了個眼色，配掛長刀的士兵立刻頷首致意，然後打開了那通往監牢的破舊木門。
一股臭氣撲鼻而來，米蒂兒蹙起眉頭。據尼布拉所說，因倫泰和其他反對現狀的銀髮人都被關押在這個地方，而且似乎都拒絕他們提供的飲食。
「隊長，您才躺了兩天真的夠嗎？」站在自己身後的尼布拉關心道。
「嗯，雖然還有點暈跟無力，但現狀也不能讓我繼續悠閒地躺著了。」她側過頭，看著身後那披著斗篷的囉嗦保母。「弗瑞斯那邊如何？有照計畫去照料平民們嗎？」
「有。但關於『外出』這件事依然得不到民心，蜘蛛時代的影響遠比我們認為的還要來得深刻，大家認為即使蜘蛛不在，外面還是有能夠取代他們的物種，在失去人王和鑄光師的情況下依然不願脫離城牆的保護。」尼布拉嘆了口氣。「明明我們都從外面走回來，但卻仍然沒有人相信外頭是無害的。」
「也許是因為那場災害吧。」
米蒂兒聽到那陣低語，轉頭看向站在門旁的士兵。「你說什麼？」
那人一驚，立刻站直身子，扯高嗓子吼道：「不！沒有！」
她詫異地眨了眨眼，但又隨即勾起笑顏。「沒事，我不是在責怪你，而是真的在詢問你剛剛說的『災害』是什麼？」
聞言，那士兵這才鬆了口氣。那副模樣讓米蒂兒感到十分逗趣，不自覺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事實上我聽說天空城之所以會墜落、人王會消失都是因為他們試圖反抗上天。這是天罰。」
尼布拉笑了聲。「又是新的『信仰』？況且鑄光師跟先王反抗上天？哪來的歪理，鑄光師不就住在天空城嗎？」
「不，那是因為人王陛下和鑄光師大人在王城因為蜘蛛的事而爭吵著，接著蜘蛛就大肆來襲……大家都認為是因為他們反抗了神派遣下來的使者所以才死去。而存活的人必須為了償還這項罪孽，所以得終身活在這座都市裡，唯有死亡才能洗清這個惡。」
米蒂兒臉上的笑容頓時黯淡下來。「無稽之談。這肯定是從王城內部流出來的歪理。」她冷哼一聲。「尼布拉，讓弗瑞斯注意這件事。可不能讓第二個銀髮信仰出現。」
「了解。」
「那個……」那位士兵迎上了米蒂兒投射過來的疑惑眼神，他心情有些低落地問：「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美好嗎？我曾上過城牆看過一次，翠綠的大地、茂盛的叢林，還有我沒有聞過的味道。那邊真的會比這裡好嗎？」
「哎，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說──」
米蒂兒隨即伸手阻止尼布拉繼續說，望著士兵錯愕的表情，她露出一絲神秘的笑顏。
「你得用自己的雙腳邁開步伐，然後親眼見證人王凱勒斯所創造的奇蹟，士兵。」她說，然後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兀自邁步走進了監牢裡。
這是一條長廊，左右兩側均是以鐵欄杆隔開的牢房。當她走進去時，眼角隱約能瞥見坐在裡面的罪犯。他們的銀髮與身上那沾滿泥濘的身體形成了對比，但這副模樣卻讓米蒂兒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或者說她就是習慣看見銀髮人這樣，而不是如弗瑞斯那樣乾乾淨淨。
「銀髮人的護手……」
「是那個殺了我們同胞的都市人。」
「血債必須血償，若有機會，我一定拿刀子割開妳的喉嚨，看看妳的血是不是黑色的。」
米蒂兒走在石磚舖成的走道，耳邊不時傳來銀髮人的謾罵，或者說是詛咒。她揹在身後的雙手緊抓彼此，持續往那越來越陰暗的地方走去。
在不知聽了多少惡罵後，她停下了腳步。這裡跟一般的牢房無異，但卻位在這座監牢的最深處。即使陽光透過石窗照射進來，但彷彿這裡的罪惡無法透過一般手段消弭般，它亦不被陽光所驅散。
但在柵欄的對面卻傳來了鐵鍊的聲音。即使昏暗，但那頭銀髮依然耀眼。米蒂兒能稍微看見那欄杆對面的壯碩體格，原本總是紮在腦後的髮，如今也顯得紊亂，散落在臉頰旁。
「因倫泰。」她喚了位在欄杆對面的罪犯的名，聲音迴盪在這座監牢裡，原本窸窣的聲音也隨之消弭。
對方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藉著剛剛的聲音米蒂兒便知道因倫泰醒著。也許正在看著自己，也可能沒有。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啷噹噹。又是鐵鍊在地上摩擦的聲響，因倫泰同樣沒有說話。
「我們明明曾多次合作，卻不得不以這樣子的身分來交流。一會你是高高在上的領導人，而我是階下囚。如今你自王座上墜落，而我不過回歸平凡的身分。」米蒂兒摩娑著手指。「過去接受人王提案，偷鑿出密道讓我引渡銀髮人的那個你消失了嗎？」
因倫泰同樣沒有回答。
米蒂兒闔上了雙眸。「我們曾一同質疑銀髮信仰，並希望能在那莫名其妙的條規下守護更多的生命。那時的你得到了我的信賴、得到了人王的信賴……難道現在你的所作所為真能讓已逝的陛下感到光榮？」她抿著下唇。「陛下賜與你直呼他名諱的恩惠，那種信賴難道你都未曾理解？」
回答她的只是鐵鍊聲。
「銀髮人的護手並不是我，而是我們。」米蒂兒睜開眼，蹲下身子，儘管看不清楚，但她相信因倫泰如今正與自己對視。「人王陛下、你還有我。那些自城外歸來的銀髮人是我們一同拯救的，所以──」
「所以我認為你應該當上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米蒂兒。或許是幾天沒喝水，因倫泰的聲音比過去還要來的粗啞，但卻不失魄力。「凱勒斯已經離開了，做為人王眾在外保護銀髮人的妳更應該稱王。妳比我適合。」
米蒂兒眨了眨眼。「但你卻在住區裡傳頌擁有力量的銀髮人應當上位，試圖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擁有力量，好藉此煽動無知的群眾革命。你知道嗎？在我試圖逃跑時看見了那些不懂得揮舞武器的人民時有多訝異？甚至有的人根本沒有被分發到武器，手無寸鐵地向我發起挑戰。」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儘管陰暗，但手掌上的鮮血卻清晰無比。「這就是你想讓我當上王的計畫？」
「呵。」因倫泰以一聲淡笑回應。「只因妳固執地不願稱王、一昧地想向已逝的凱勒斯盡忠，所以才錯失機會。」鐵鍊聲響起，他似乎又挪了位置。「所以為了銀髮人振作，我不得不這樣煽動人群，否則他們絕無可能攻向平民區，甚至奪下王城。」
牢房裡一陣譁然，但他們依然沒有阻止兩人對話，相反地，這裡過於安靜了。
「你失敗了。」米蒂兒說道。
「因為離開了住區的銀髮人遇見了妳，弗瑞斯向我說過妳是如何在蜘蛛女王的手下拯救了他們。在那些我們一同拯救的人裡，妳成為了英雄。」因倫泰嘆了口氣。「我不在乎那些名諱，並打從心底認為妳可以在兩族之間搭建橋梁，實現平等的美夢。但碎了。一直到弗瑞斯帶領銀髮人和原本歸降於我的人王眾叛變，將我從王座拉下的剎那，我就知道事情結束了。」
鐵鍊聲又更大聲了。「這一切都是妳計畫好的，是嗎？」
米蒂兒站了起來。「責罰依然不會免除，因倫泰。你們都得為了你們所做的這一切付出代價。」
「這時候倒像是人王了。」因倫泰興致缺缺地說道。
不過這句話反倒惹得她莞爾一笑。「你知道我的作風，而且固執的很。」
因倫泰只哼了聲來回答。
「所以銀髮人的力量是真的嗎？」米蒂兒丟出了最後一項疑問，但同時也是她最好奇的點。
牢內的銀髮人過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米蒂兒卻很有耐心地站在那裡。她知道如果這件事公開會造成怎樣的反響，也很有可能會引起都市人的疑慮──但她必須要了解到這件事。
「是真的。」良久，他才說：「我也說過，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要我們『貢獻自我』。雖然之後暈了過去，但醒來時卻看見遮蔽城市的屏障，還有我們那發亮的軀體。不過都市人更願意相信那是凱勒斯──偉大的人王的神蹟，而不是我們。」
「這就是我們。」米蒂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再見，因倫泰。」
接著她轉過身去，看向一臉肅穆的尼布拉，雙手揹在身後，直接錯身經過他離開。但隨著腳步聲想起，她知道他不會離自己太遠。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或許都比蜘蛛還要來得讓人害怕了。
一路上銀髮人都少了些咒罵，但多了輕聲細語的交談。方才與因倫泰的對話想必不少人都聽見了，如今也正在監牢裡流傳著。米蒂兒踏出了監牢，跟方才守門的士兵頷首致意後便朝著外頭的廣場走去。
「妳覺得呢？」尼布拉問道。
米蒂兒停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向王城的錐型屋頂。
「我不知道，但銀色的頭髮已經引起了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更加麻煩的事件。蕾女王的『蜘蛛時代』與因倫泰的這場叛亂，我總有一種感覺……銀髮也許有某種意涵，或是其他象徵。」米蒂兒望著已經沒有凱勒斯旗幟的王城，不知怎地，原本熟悉的地方竟多了幾分生疏。
沒等尼布拉回答，她隨即淡笑一聲。「但不管怎樣，銀髮已不是我們現在得去思考的問題。我們來場集會吧。不需要誇張的擺設、不需要奢華的宴會，我們不需要那種只為譁眾取寵的多餘物品，但我們需要全部的人都來參與。」
「集會？」尼布拉歪頭。
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對，用來宣稱新一代的人王即位。」
【後記】
下一集將會是《蛛網：織繭》的結束。
其實對於米蒂兒、尼布拉與弗瑞斯的反制計畫我考慮了很久，也曾覺得這樣子的方式是不是過於胡來了。
但對於織繭的世界觀來說，信仰是人類存活很重要的一部分。
「銀髮信仰」讓人類相信只要貢獻出擁有銀色頭髮的人，他們就能換取蜘蛛的不入侵。這是綿延了五百年的思想，而這在一時半刻內是無法輕易抹除的。
因此在這一系列的政變（叛亂）中，「銀髮人的護手」，這由凱勒斯、因倫泰、她打造出來的這個名號成了最後的賭注。
她要殘存的人類相信「護手」這個不分髮色，將兩族都一視同仁的英雄可以拯救人們。她不是要自己當上英雄，而是希望那個稱號能代替銀髮信仰支撐人類。
綜觀而言，《蛛網：織繭》除了是神操弄人類的故事以外，也是人類脫離掌控而重獲自由的故事。但這其中最為關鍵的部分就是所謂信仰。
在第四部中，也許凱勒斯、蕾的戲分已然遠去，但在舊作的第二部中，我本來有意讓米蒂兒死亡，然後讓尼布拉接班。不過值到織繭結束，我依然下不了這份決心，只是比起舊作，尼布拉確實起到了我當初設計他的作用。
最後這篇故事比起過去，我自認很多事都說的比較隱晦。這部分是刻意而為之，也保留了一部分的空間給予讀者去遐想。
也許你們會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故事，一個好像哪裡缺了什麼，或是就是一個搭不起來的故事。
某種層面來說，它依然不是我理想中的《蛛網》，但卻是最靠近它的作品。
還有一些話想說，但就留在完結之後的後記吧。
希望大家會喜歡^^
－LKK 2019 . 0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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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其他‧短篇集》 (5)
